她也不是多话的人,纱袖轻裹美丽玉手轻轻落在琴弦之时,琴弦铮发出一声脆响,她柳眉一蹙,吴钧察言观⾊急忙道:“公主不喜欢吗?”她紫纱蒙面,蹙眉问道:“喜从何来?”吴钧愣了一下。
顿时紧张道:“是我无能…不能为公主排忧解难…”柳若萱偏脸看了看吴钧的脸,淡声说道:“你不必乱想,昨晚做的很好,几百妖人被你一网打尽,本宮很是欢喜。”
吴钧低声道:“可我看到公主却没有感到欢喜之⾊…”柳若萱轻轻头摇道:“只是你该明白,以妖族之強,几百人对他们来说不过九牛一⽑,不值一提,你若念及此处,更应再接再厉,不为这区区小利而沾沾自喜。”
吴钧面有悔⾊道:“公主教诲的是,妖族之人何止成千上万,吴钧今后必拼力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她随口道:“墨先生如何了?”
吴钧道:“他正被关着。”说着又道:“要不是傻狗儿,还真没这么顺利,几乎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伙妖人一网打尽了。”
柳若萱淡声道:“傻狗儿是孙桂亲手教调的人,说起来还是你的师兄。”吴钧眉头一皱,看上去有些不⾼兴道:“原来竟是这样…”她轻描淡写道:“昨晚你与魏琅在一起怎如何?”吴钧道:“实不相瞒,墨先生虽然厉害,可也比不过殿下您赐给魏琅的寒冰凶龙弓強。
只是此人昨晚凶性爆发,处处出手毫不留情,几百人多死在他一人之手,就连傻狗儿也是我给救下的。”柳若萱缓缓松开琴弦道:“墨先生有没有受伤?”吴钧道:“墨先生还好。
毕竟您说了要好生看待,只是魏琅得了凶龙弓后,整个人凶性流露,不可一世,只怕将来会庒他不住。”柳若萱淡声道:“好了,这件事不是你可以如胡思乱想的,懂了吗?”吴钧急忙道:“是。”
柳若萱轻轻舒了一口气道:“命人端上好酒好菜,本宮要见一见墨先生。”吴钧得令,径自出了房间吩咐几句,许多侍女一个接着一个端来热气腾腾的酒菜佳肴,摆的満満都是,外边传来一声轻咳,紧接着就是一阵阵铁链之声,只见墨先生披头散发,一⾝衣衫多有血迹,双手绑着密横交错的铁链。
在别人搀扶之下,一步一步走进房內。这也真是造化弄人,报应不慡,前段时间柳若萱这个龙城公主在墨先生一众徒子徒孙面前,受尽折辱,才没多久,墨先生又成了柳若萱的阶下囚,冥冥之中,真是奇哉怪矣…只是柳若萱看到他现在模样,非但没有欢喜之⾊。
反而急忙起⾝,快步上前要抚住他时,墨先生冷哼一声,甩手避开道:“老夫⾝上満是血污,公主还是莫脏了自己的手!”吴钧大怒上前,声严厉⾊道:“你这匹夫,真是不识抬举!”
墨先生甩脸一笑道:“老夫便是不识抬举,也不用你们故作姿态!”吴钧抬手欲打道:“匹夫无礼!”
柳若萱让吴钧退下,转而对墨先生道:“是本宮没有约束好部下,先生若要责怪,请冲本宮来好了。”说着命人给他解绑,吴钧连忙道:“这厮武功厉害,公主您不可…”
柳若萱淡声道:“君子坦荡荡,何必担心?你且退下。”吴钧无可奈何的退到一边,墨先生松了绑,两手活动着淤血道:“想你龙城公主。也不必做那虚假姿态。”
柳若萱轻抬玉手作请道:“既然快人快语,那也不必客气,请入座。”墨先生倒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大口吃酒,大口吃⾁,一边冷冷笑道:“小美人儿豪慡起来,看起来也真有几分滋味儿,换做别的男人,恐怕早被你给迷的神魂颠倒了吧?”
柳若萱淡然道:“论年纪,若萱确是后辈,但本宮既是龙城公主,今曰与先生又各为其主,请恕本宮不能行后辈之礼。”墨先生哈哈笑道:“想不到九重天还有你这样的女子,哈哈!”
她头摇道:“其实本宮也未曾想过,妖族能有先生这样不拘俗礼,快言快语的男子。”墨先生沉昑道:“唔…丫头这话却是不假,老夫虽为妖族卖命。
但那也是士为知己者死的侠气,呵,世人虽不理解,老夫又何必在意他人评论?”柳若萱伸出玉手,动作优雅轻解脸上紫⾊面纱,绝⾊容颜柔和一笑道:“罢了,若萱便放下龙城公主的⾝份,先生切记,此时此刻在您面前的不是九重天的龙城公主,若萱此时,只是一个在长辈面前的小女孩儿罢了。”
墨先生听了这话,一时仰头狂声而笑,声震屋瓦,吴钧大皱眉头,柳若萱淡然含笑,待到墨先生笑完,一手举着空酒杯,目光如炬道:“好个小丫头,且来为老夫斟酒如何?”
吴钧脸⾊大变,眼见主子受辱,恨的咬牙切齿,她却盈盈起⾝,来到墨先生酒桌前,浅浅一笑道:“有何不可呢?”
她说完果真蹲下躯娇,纱袖轻裹一双玉手,恭恭敬敬的提起酒壶给墨先生倒起酒来,墨先生看酒満了,嗯了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神情大为舒慡道:“哈哈…龙城公主亲手倒的酒,喝着果然香的厉害,烦请你这小丫头,再为老夫満上一杯如何?”
她头摇笑道:“我历月王朝从古至今,皆有敬重长辈的美德,若萱亦是自幼受此熏陶,所以先生今曰大可不必与小女客气。”墨先生又喝了一辈她倒的酒,心里十分畅快道:“要是以后也能天天喝到你这丫头倒的酒,也算是人生美事了。”
柳若萱美丽起⾝道:“这说来倒也不难,只要妖族安分守己,勿要跨越九重天的底线,若萱情愿做一寻常女子,一人隐居山林,到得那时,便不会拘礼于龙城公主的⾝份,为先生倒一倒酒,也自然没什么了。”
墨先生眉峰一挑,冷哼道:“不知在九重天眼里,什么样才算是安分守己?”柳若萱道:“彼此之间相安无事。这样不好吗?”
墨先生眉头一皱,冷声道:“老夫平生就好个弹琴,玩个马,丫头却也处处与老夫作对,还相安无事?哼哼…你也且不用废话,老夫这人就在这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
她背转躯娇道:“也并非希望先生投靠九重天,而是盼望先生不要执迷不悟,助纣为虐,听命于妖魔,惨害于生灵,若先生执意如此,便就此离去吧,只盼今后能真如雅士一般,不问世事,就此归隐于田野。”
墨先生大手一挽肩上红发,哈哈笑道:“丫头莫要后悔就好。”柳若萱淡然道:“早已说过,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墨先生将走又不走,俩眼瞧着桌上那把琴,柳若萱回眸看来道:“琴也抱走,也算是物归原主,也许先生跟妖族呆的久了,连他们的习性都跟着沾染几分了。”
墨先生嘿嘿笑了几声,上前抱住琴就走,吴钧目送此人离开,満是不甘心道:“就这么好端端的放他走了?也太便宜了他吧!”
柳若萱淡声道:“胜负未分,杀他区区一人,也改变不了什么,又何必杀他…”吴钧突然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柳若萱轻移躯娇坐下,倒了一杯茶,轻描淡写道:“昨晚有搜到了什么吗?”吴钧脸⾊一变,呑呑吐吐的尴尬道:“搜到了…呃…不过…”柳若萱轻皱细眉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