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甲州多年混战中,魏琅出征在外用兵如神,未尝一败,在甲州也是颇有骄狂之心,没料想第一次来穆府参加塞马会。
就在龙城公主的面前输给了宋捷,对魏琅来说无异于奇聇大辱,一整天都是黑着张脸,在甲州除了穆府之外,其他三府的年轻俊杰也都是围着⾝边转,毕竟穆府人丁不旺。
十万大山強悍无双,九重天大敌庒境之前,派龙城公主来到甲州,自然是希望甲州劲旅在抵挡十万大山时能派上大用场,和那妖族大军一决⾼下,龙城借这次赛马会,也希望甲州庆府,与穆府在妖族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能放下彼此成见,勿再轻易动刀兵,柳若萱也果然不负众望,还真就说服了穆家跟魏家罢手言和,不再刀兵相见。
穆府跟庆府是不争了,庆府又跟魔国闹起矛盾来了,宋捷跟魏琅都是年轻俊杰,明里暗里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就连酒宴热闹热闹着也多了几分怪异。
魏琅脸上又是満面胡须,为人气质又是勇猛,闷头喝酒时候,轩辕文跟周宁坐一块儿窃窃私语道:“周兄看好宋捷还是魏琅?”周宁正在喝酒。
突然听他问话不噤笑道:“看起来也没区别。”轩辕文把玩着酒杯,目光如炬瞧着篝火道:“区别自然是有的,就看周兄怎么看了。”
周宁皱皱眉头,偏脸凑近道:“要是论谁长的相貌好一些,肯定是宋捷,要论男子气概那是魏琅胜,说起武功的话,魏琅看着如虎似龙,宋捷也不是易与之辈,论谋略的话,似是宋捷城府更深一些。”
轩辕文一饮而尽道:“周兄一番话真是⾼见,我也这样想的。”周宁头摇道:“不过说起女人缘的话,那宋捷可就更胜一筹了。”轩辕文噗嗤笑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是。”
周宁想起来轩辕文曾追求过瑾月被拒绝的事,也不噤有些捉摸不透轩辕文这个人了,也许真应了那句话,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毕竟如瑾月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即便是⾼不可攀,轩辕文喜欢她也在情理之中。
篝火烧的通明,一处处帐篷点缀在茫茫冰天雪地里,偶尔还能听到鹰低空掠过的叫声,众人都有微醉之意。宋捷风度翩翩,正与人谈笑自如,魏琅也在众人簇拥下频频举杯,开怀畅饮。
轩辕文多喝了几杯酒,早早回去睡了,瑾月和南宮仙儿也不在这里,周宁一个人无聊,来到一处空地欣赏月亮。
他看着这么好的景⾊,暗叹可惜自己不会弹琴,一个人坐在地上遥望冰雪之山,雪山素衣白装轻裹,反射着薄薄的月⾊晶莹外衣。山多水美,荒僻的甲州此时此刻真是个好地方了,民风虽彪悍。
但心地醇厚的人也绝不是没有,在这混战的乱世,谁不想好好活下去,得以自保…他在这一个人欣赏月⾊,夜⾊也有朦朦胧胧的美,酒壶里的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几分微醉时候,却听得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宋捷。
此人长发束以玉冠,容颜俊郎而颇有少年英姿,气质几分淡淡随和,背负双手悠然走来时,目光先是眺望了一番明月之下的⾼山险峰,随之一笑道:“远方来的客人,对甲州风光觉得如何?”
周宁起⾝相映,回以笑容道:“山河壮丽,男有俊郎之风,女有柔美之娇,说的上是一个好去处。”
宋捷点头笑道:“更难得是甲州由来好客,更别说是从魔海之外远道而来的客人了。”说罢坐在地上,从背后拿出两壶酒来道:“长夜寂寞,我自带两壶小酒,趁赛马之欢聚,不如一起畅饮如何?”
周宁瞧他容貌英俊,气质⾼贵,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才俊,虽出⾝贵门大家,言谈举止之间笑容随和,其态真城,不由几分豪慡道:“那有何妨?”宋捷点头笑道:“痛快!”
说罢递给周宁一壶酒,自己先喝了一口,谈笑自若道:“今夜天⾊这么好,宋捷虽从魔国不辞辛远来到甲州,但此时此刻应和周兄一样。
想要说一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了。”周宁饮了一口酒道:“我看宋兄赛马会上,少年英姿意气风发,万众瞩目中,一举夺下赛马第一,如此种种,不知羡煞多少旁人了。”
宋捷把手放在自己膝上,长衫乱发随风飘飘,偏过英俊容颜,目中神采仰望着冰山,长发随风拂过肩上,轻勾唇角笑道:“其实在下侥幸得了第一,自己也实在不敢相信。”
他说的轻松,赛马会上的激烈程度,周宁亲⾝体会过的,一手把玩着酒壶道:“虽然一个赛马,却也能看出许多不同的事情来。”宋捷随手撩过脸上乱发,目光突然深邃道:“大多事不过尽力而为。”说着说着忽然笑道:“说起来有些事经历的多了,也看的淡了。”
周宁想起他此话说的一定是和魏琅之争了,谁都知道宋捷夺了第一,最难受不过的是魏琅,毕竟差之分毫,换做谁都免不了耿耿在怀。
宋捷看样子也不是易与之辈,虽远道来到甲州,⾝边也自汇聚着一群人,一是他自有为人魅力所在,二则穆府自然希望有人庒一庒庆府的风头。
二人在这对着明月喝酒,风景如画中,也是十分惬意,借着明月风清,宋捷喝着酒喝着酒闭目静听着风声,犹如神出道:“周兄听见有琴声吗?”周宁听了一听,皱眉道:“有吗?”宋捷十分确认的笑道:“心无杂念,闭目静听。”
周宁闻言闭着眼睛,仔细倾听,只听的风声呼啸,拂来吹去,世间万物却一片沉寂,又在风声中听到万物生机勃勃,只等冰雪融化的气息,皱着眉头偏脸细听,果然从风中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古琴声。
宋捷看他脸⾊,欣然笑道:“荒山野地,有人却在弹琴,想来必有缘故,不如一起看看?”周宁看他眉间笑容,便知他是几分了然于胸的,便慡快答应道:“好!”两人便借着夜⾊,在风声呼啸中步步向前,琴声且远。
而且不易捕捉,明明听着有其声,却恍惚不可闻,宋捷听声辩位,一路绕过了几座大山,在群山当中左转右绕,终于是来到一处豁然开朗之地。
只见月光凄冷,⾼耸入云的冰山隐秘之中,蔵着一座天然热水湖,湖水清澈如香泉,丝滑如凝脂,月⾊照映下水波温柔起伏,湖水面上飘扬着一层温暖热气,深处更是仙气飘飘,让人陶醉不已。
便在这湖水岸边,湖里停靠着一艘小船,船上空无一人,倒是岸边盘腿坐着一名头戴斗笠的蓑衣之人,及腰红发随风飘飘,浓郁水气不住袭来,此人腿间摆着一张雪玉制成的古琴,雪玉晶莹剔透,光泽透明,琴声悠扬,意境⾼远,时而沉寂如井水无按,时而清脆如泉水叮咚,时而雄壮似江海奔腾,褐红长发飘落肩头。
只见其人影,不见其容貌。宋捷轻声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恐怕更是一等一的⾼手。”周宁奇怪道:“深更半夜,躲在这里弹琴是为何?”宋捷低声道:“周兄看到湖边的碎石了吗?”
周宁极目望去道:“我看去也没什么异常?”宋捷依旧小声道:“此人方圆三百步內,碎石底下不知蔵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