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帽子⽑茸茸的很是好看,想必是冉儿四,五岁左右缝的,两女正在说话,忽而门前光线一暗,一道人影倒映在地上。
只见朱霖头缠白巾一⾝戎装,怀抱一把剑鞘颜⾊翠青,镶嵌数粒珍珠的宝剑,欧阳霓见了这剑一时愣在当场,手中虎头帽子无声坠落地上。
她几不敢置信喃喃道:“这…这是?”朱霖怀抱宝剑上前,垂首涩声道:“巴鲁老将军因操劳过度,咳血不止,两曰前深夜病故在飞龙关,这把剑是公主亲手赐给老将军的,老将军临去时,命人把剑送了回来。”
欧阳霓闻言,美眸忍不住一行泪水流下,哭泣道:“这怎么可能?分别时老将军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就去了?”朱霖头摇叹道:“老将军的⾝体本就不好。
只是一直不跟人说,馆主…您节哀顺变。”欧阳霓玉手捂着自己脸,泪流満面道:“老将军突然离去,这叫我如何节哀!”
朱霖擦去双目湿润,涩声道:“巴鲁将军一去,我康国天缺一角,北国又痛恨我们和岳云龙的结盟,一直都在蠢蠢欲动,巴鲁将军刚走,宇文泰急不可耐领兵一路逼向张彪防线,前线告急,馆主您节哀顺变…”
欧阳霓躯娇瘫软,接过宝剑紧紧抱在怀中悲声道:“可怜老将军一辈子为了家国操劳,一天福都没享过。
他怎忍心就这么匆匆去了,可怜我州顶天一柱,这老天何其不公!”林梦雪抚着她躯娇,哽咽道:“馆主不要哭,馆主不要哭。”朱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都止不住眼泪道:“夫人说的对,馆主不要哭,不能哭坏了⾝子。”
欧阳霓怔怔擦去眼泪道:“把老将军的孙女接进府来,封明康公主,由我亲自抚养。”朱霖点头答应道:“去往飞龙关的车队已备好了。”
欧阳霓握住林梦雪手,涩声道:“梦雪你就在家里照看着冉儿。”她说罢,手提长剑走向门外,小楼外烟雨蒙蒙笼罩,欧阳霓长发飘飘,躯娇走的轻快,朱霖紧随在后道:“一镇将军病故,赵雨是皇帝没理由不去,和他那伙狐朋狗友等在城门哪儿。”
欧阳霓淡声道:“随他便好了。”朱霖冷哼一声道:“赵雨这伙人经常私底下骂巴鲁将军是一个愚昧无知的老头子,还骂您虽是个绝⾊美女。
但却是一个只会卖弄美⾊的小娘皮,还说冉儿娶了林梦雪是大错特错,林梦雪刚来定州就把巴鲁将军给克死了,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克死了冉儿。
若不是看您面子,我早把这些人全砍了,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欧阳霓举起玉手道:“没事儿,他们喜欢背地里骂我他们就骂吧,我懒得理他们。”朱霖咳嗽道:“馆主真是好脾气。”
欧阳霓偏脸瞧他一眼道:“嘴长在别人⾝上,掩耳盗铃的事情我从来不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还不清楚,我还怕别人评价?”
这时二人从花园路过,欧阳霓瞧见花园里小花,幽幽轻叹一声,停下脚步伸手采了一朵白⾊小花揷在秀发上,绝美容颜神情悲伤道:“以前阿娟就说巴鲁将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可是如今看来,我们匆匆过完十年时光,在我眼里,你朱霖,李穆,吴德,景胜,许亮,张彪这些男人那一个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时光易老,唯有每个人感情,信义是永久存在的,你们这些男人不畏生死。
为了自己的信仰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你们这些男人面对刀光剑影一个眉头都不会皱一皱,你们这些男人面对场战上成千上万的敌人,却可以痛快淋漓的喊出那一句,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话,我虽是女子,却真心为你们感到骄傲。”
朱霖咳嗽道:“馆主您言重了…”欧阳霓道:“人活着都想活的幸福,却不知这幸福二字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何等沉重…”
朱霖道:“有些事情明明就是包袱,人却不能选择抛下与否,只有公主她真正放下,一人远走他乡,云游四海不问世事,方冰也是学她了。
就在小岛种花喝茶,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也许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欧阳霓抬头看看天空,丝丝细雨湿润了脸面,她恍惚道:“从小我是个儿孤,是瑶池收养了我,教我读书,教我写字,教我医术。
育我长大成人,瑶池图什么吗?不,瑶池什么也不图,瑶池隐居冰山深处与世隔绝,宮主对我说,你已长大了,心里一定会向往外边的世界,愿你出世游历天下时,切记的你是修道的人,不可以有凡心,你还个懂事的女孩,也许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清冷的生活虽然枯燥,可总是你內心最想要的。”朱霖点点头应道:“后来呢?”
欧阳霓道:“可后来,我明白,人世间纵有万般丑陋,无数欲望,也依然有值得我珍惜得人,出世入世,这尘世割舍难,要不了几年我就该回瑶池复命了,今生今世再也不踏足尘世半步了。”
朱霖为之感叹道:“为什么定州总是一心问道出家的人多,馆主若真的离去,冉儿他又怎么依你,不追到天涯海角才怪。”欧阳霓颇有深意道:“天长曰久,又何必急于一时。”朱霖突然道:“馆主还记得袁家的袁小蝶吗?”
欧阳霓停下躯娇,偏脸问道:“你想聊她?”朱霖点点头。欧阳霓幽幽道:“她…又有什么好聊的,我不想背后说人。”朱霖捂嘴咳嗽一声道:“这么多年。她还未嫁人。”
欧阳霓道:“当曰袁少秋刺死袁正南,袁家经此变故,这个阴影确实不好走出来,袁少秋又不知所踪,这个姑娘无心嫁人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听人说,柳君奴有心为她找个人家。”
朱霖上前道:“您看周宁如何?”欧阳霓淡淡一笑道:“你想借此多几分喜气?”朱霖点头苦笑道:“伤心的事情太多了,难免令人难受,不如就多些喜气吧。”
欧阳霓把宝剑递给朱霖,自己背负玉手渡步道:“周宁出⾝贫寒这一点非常好,没什么值得顾虑的。
不过周宁并不是值得托付的人,这人一门心思要找人报仇雪恨,他也无心婚姻,更别说袁小蝶是否有这个心了,柳君奴擅自做主的事情,袁小蝶应该不会愿意,我们不要乱想,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朱霖点头应道:“馆主说的也是。”两人说话时,公主府门口瑾月,周宁站在马车边,瑾月上前道:“馆主,巴鲁将军对周宁有恩,周宁想一块儿过去。”欧阳霓道:“一块儿过去吧。”
***风夹杂着丝丝凉雨吹拂而来,蒙蒙细雨之中笼罩的是台州的王府,风雨不时夹杂着凉意侵袭过来,给王府內处处⾼楼朱阁似披上了一件淡淡的纱衣。
云轩歪头捧着一本书读的用功,旁边妹妹小璇,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道:“哥,为啥夫子总爱罚你呢?”云轩放下书,抬头想了想沮丧道:“他兴许看我不顺眼吧…”
漂亮美丽的小璇咯咯一笑,小手比划着道:“夫子让你背东西,你一个也不肯背,他不罚你罚谁?”云轩十分懊恼道:“我才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