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霖一⾝戎装在⾝,手按腰间长剑立在海滩一块大石头上眺望那艘巨船头摇晃脑道:“说走就走,突然有点舍不得。”赵青青一袭白衣胜雪纱裙,正怀抱一把瑶琴盘腿坐在桃花树下,此时头顶明月相照,阵阵暖风掠过她仙子体玉时。
乌黑长发飘飘,白雪纱袖裹着皓白玉腕随风轻舞勾勒出动人曲线,⾝边香风弥漫,令人闻着无限陶醉仿佛处⾝仙境,只是她现在只顾偏着绝美容颜认真调拨琴弦也不理他。
朱霖见她没有答应,转⾝跳下大石头来到赵青青旁边,蹲在她面前道:“殿下你这琴就是娥皇琴?”赵青青这才抬起俏脸看了他一眼道:“这把瑶琴是娘亲祖传的琴,非是娥皇琴…”
朱霖露出几分失望之⾊道:“那个妃裳雪把娥皇琴看的那么重,想必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赵青青盘腿坐在草地上,认真调好琴弦,把琴摆在腿上:“是不是宝物无所谓,人喜欢就好。”
朱霖站起⾝子笑道:“您是仙女一样的人,清心寡欲自然习惯了,不过,能弹一首曲子吗?”赵青青举起一只玉手拂过琴⾝,神情专注,看去美若天仙道:“既然你想听,就弹一曲吧。”她说罢,白雪玉手按住琴弦,偏着容颜认真弹奏起来。
琴声清远时如海水碧波,温柔起伏时又如溪水叮叮咚咚,朱霖听的如痴如醉道:“虽是不怎么懂琴曲,听来实在是好的。”赵青青一曲完毕,抬起俏脸问道:“船来了吗?”朱霖站起⾝子看了看远处大海道:“还没来。不过也该快了。”
朱霖说着目光落到赵青青躯娇道:“相信慕容极和慕容冲两个人一定是一路快马加鞭。”赵青青表现的漠不关心道:“随便他们好了。”
她玉手搭在琴弦上,一双美眸温柔如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出神时,背后突然有踩断树枝的脚步声。朱霖登时眉目皱起,手按剑柄道:“是谁?”
赵青青头也未回,便出声道:“义王既然来了,何必躲在树后面呢?”她所言果然不假,真是李建成孤⾝一人从大树后面转了出来。
他神情颇有几分难言之隐似的,欲言又尽的。还是朱霖抱拳行了一礼道:“义王来此,不知所为何事?”李建成张了张嘴,目光看到赵青青⾝上,打定主意才道:“我过来是想和公主谈一些事情。”
朱霖头摇豪慡道:“义王既然有心,但说无妨。”李建成瞧瞧朱霖按剑立在赵青青旁边,握拳捂嘴咳嗽一声道:“是有一些机密大事,想和公主单独谈谈。”
赵青青头也不回轻声道:“朱霖你退二十步,不准别人打扰。”朱霖狐疑瞧了瞧赵青青,又不能说什么,只得转⾝走了。
这里也就只剩下赵青青和李建成两个人,李建成目送朱霖走远消失不见,脸⾊才多了几分好看,清了清嗓子道:“朝廷和义军真的谈不了吗?”赵青青举起玉手拨弄着琴弦,气质清冷⾼贵道:“能谈不能谈,全在义军的决定。”
李建成走近几步道:“那公主以为,义军归降会有好下场吗?”赵青青柳眉轻皱,拨弄琴弦的手也停住了,略一思索道:“那要看义王怎么想了,事情问完了吗?”
李建成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净利落,也多了一些意想不到,他原以为赵青青会苦口婆心的对自己晓以利害,劝他归降朝廷,没想到赵青青少言寡语,似乎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反而弄得他很被动。
他好在脸皮厚,也不在乎这些,大步往前走了几步,离赵青青仅有两步之远,可以说是近在咫尺,闻着女人香气迷醉,⼲脆也就放开了道:“我看这明里是招降,实际上却是分化,也许没得谈了。”
赵青青怀抱瑶琴,抬起绝美容颜望着天上明月道:“前途漫漫何其凶险?我闻义王也是出⾝贫寒。
但凭问心无愧,降或不降,唯在初举之事所心罢了。”李建成呵呵一笑,盘腿坐在赵青青背后颇有几分感慨道:“本人看得倒开了,就算本人肯投降,别人也是不愿意的,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她姿态⾼贵抱起瑶琴,修长⾝影背对李建成道:“如是黑白道路艰难,或许急流勇退,也是一条出路,也恕本宮直言,铤而走险毕竟不是出路,惹火上⾝终究非人初衷,船要来了,本宮该走了。”
李建成听到这话,⾝躯猛然一震,抬头一看海面上一艘小船已渐渐驶来,急忙道:“公主能给我李某人弹首曲子吗?能听公主一首曲子,想必以后想来也是无憾了。”
赵青青没有答话,朱霖按剑从不远处走来笑说道:“义王我们该走了,您是否现在回去?”但见白衣仙子抱紧瑶琴走向海水,朱霖按剑跟在后面,李建成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目送着二人登上船,他似有些话要说,又说不出来,正茫然若失时,海天一⾊无纤尘,明月当空下。
但闻琴声悠扬,悦耳动听至极,仿佛令人如处仙境,李建成连忙狂奔至海滩,眼见小船渐渐远去,无尽大海,扁船随风而去,琴曲已停,佳人亦远去不可寻。朱霖大口呼昅着海面上清新口气,哈哈大笑道:“痛快!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赵青青放下瑶琴,微微一笑道:“也不知道你在开心什么?”朱霖盘腿坐下船头道:“在那桃花岛上,一切虽是令人神往不止,但还是回到定州比较舒服些,在家里毕竟轻松,不用提心吊胆,公主难道此行深入虎⽳就不担忧吗?”
赵青青想了想道:“没什么好担忧的,本宮经历九生一死的事情也不是这一次,早就习惯了。”
朱霖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赵青青离开家乡,远走边关不⽑之地,地处偏僻,也许她心里也是不会比谁都好受的。
赵青青放下瑶琴,抬起俏脸凝望头顶明月,美丽容颜多了几分恍惚,秀发微乱拂过白皙面颊,朱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谁也没有料到的是,背后又有一船飞速追来,朱霖回头一看正是那许伯的船,船首立着一人,⾝穿黑布⿇衣,却是燕亦凡。许伯虽老划船却快。
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追了上来,两船靠在一起都停了下来,许伯仰头向天,也不说话,燕亦凡坦然笑道:“这位姑娘,能搭船走一程吗?”
朱霖咳嗽一声实在是不想说话,赵青青淡然处之,偏脸轻笑道:“能载水上蹭船之人,也是一桩美事,又有何不可?”燕亦凡回首冲许伯道了声谢,踏上赵青青的船,来到船头道:“今夜佳人远去,心想要是再不追赶,可就是平生憾事一件了。”
许伯划船远去,赵青青故作⾼深道:“谁说不是呢?本宮也想过故人离别时,该如何对答,说出自己的思念之情,古人云,请君再饮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可惜公子,你没有带酒来。”
燕亦凡盘腿坐下笑说道:“知道你不喜欢饮酒,所以就没有带,这次有什么打算吗?”赵青青摇头摇,脸上露出几分愁⾊,燕亦凡握住她玉手道:“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