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赵青青看到燕亦凡铁了心要追随北国的样子,就是朱霖听完这话,怒上心头道:“好你个卖国求荣的燕大人,听人说你也是祖籍梁国,你说效命他们你也不嫌脸红?”燕亦凡不苟言笑道:“朱将军要是你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被杀了个⼲⼲净净你该怎么样?
况且,你父亲朱先生也被梁皇帝杀害,俗话说孝字当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必说我呢?”朱霖听了这话气的脸颊通红,握紧拳头说不出话来。
赵青青举起玉手制止二人,声音动听道:“好了,不提这个,本宮本想劝你回梁国,既然不能那就不谈了。”
方冰嫣然一笑道:“殿下说的是哩!我们好好喝酒岂不更好,小女这儿歌舞倒也很好,若有趣兴可欣赏歌舞一番。”
赵青青目光落到満座人群道:“本宮还未见过众位大人,就请各位大人一一自我介绍吧。”臣雍州参议王给鉴见过公主。
说话之人年逾花甲,白须白雪如霜,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赵青青点头示意道:“雍州是定州左臂,大人这些年辛苦了。”
王给鉴老脸激动道:“去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饿殍遍野死人如山,穷人白骨露于野,富人争相逃往别处,连年兵灾,百姓苦不堪言,老臣无能,上不能效命于社稷,下不能安抚治下之百姓黎民,使苍生遭此劫难,雍州饿死六十万百姓,惨啊…惨啊。”
赵青青秀眉微蹙道:“本宮代皇帝巡视边关,早就听闻雍州去年大旱,朝廷也为此拨出七十万两白银救灾,莫非不够吗?”王给鉴叹道:“老臣若是等到这七十万两白银,何至于晚年失节,受屈于外臣?
可叹的是,七十万两白银到了雍州,也只剩下了十万,这区区十万,再分到灾民手里的,能有三万两就不错了,哎。”
赵青青语气无限伤感道:“怎么会这样呢?”王给鉴头摇叹气无奈道:“梁国气数已尽罢了,纵让臣等苟延残喘又能怎样呢?”赵青青握紧秀拳道:“本宮不懂什么家国大计。
也不晓得什么权谋之术,诸位都是梁国臣子,是非道理都明白,劝诸位臣子各守城池,爱护百姓,勿做背国之贼。”
王给鉴老脸菗搐,双眼忍不住流泪道:“公主您生长于皇家深宮,不知道百姓疾苦,定州有步兵十万,骑兵四万,府兵两万,听说公主掌握兵权后一心一意要和北国决一雌雄收复失土。
可是连年战乱,加上天灾人祸,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这天下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老臣只盼望公主念在边关各城数百万百姓的份上,不要再和北国打了,打仗越打越苦啊…死的都是老百姓啊。”
赵青青咬紧红唇不说话。朱霖扬手拍桌道:“我家公主宅心仁厚,皇帝发密诏与公主命公主和谈,我家公主念百姓疾苦,愿意受命与北国谈谈是战是和。”
赵青青伸出玉手取下脸上面纱放在面前桌上,偏脸从秀发取下一支玉簪放到面纱上,又逐一取下自己首饰,一一放在面纱上道:“本宮有些事情也做不了太多的主,这些首饰都是本宮佩戴多年的物品,一直舍不得扔,也舍不得换。
这一次就把这些首饰交给王大人,把东西卖了换成钱粮为雍州百姓做些善事。”朱霖惊讶道:“公主?”赵青青不容拒绝道:“把东西交给王大人。”
朱霖无可奈何只得拿起面纱裹起首饰走到王给鉴面前放下东西道:“请王大人收下,这也是我家公主的一点心意。”王给鉴感动的涕泪双流哽咽哭道:“梁国的皇子皇女们要是多出几个如公主这般为民着想的人,何至于让梁国走到这一步。”
赵青青也无可奈何,只能轻启红唇柔声道:“家国遭难,不是谁都愿意看到的,本宮受皇帝命与北国谈判议和,诸位也应再尽臣子心,不让城池再沦丧于异族之手,回定州之后本宮当奏请皇上,请求再加派兵粮钱响支援边关各城。”
朱霖手按腰间利剑回到赵青青⾝边附耳低声道:“殿下既是谈判就不可先丧失锐气,不然北国可就狮子大开口胡乱要价了。”
赵青青偏着容颜语气清冷道:“赔款是决不能的,割地也是白曰做梦,战争打到这一步,谁胜谁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是不是?”明月照的酒宴众人如处仙境,桃花纷纷随风而下,飘浮过众人面前,只闻得香气四溢。
北国大批骑兵簇拥着一俩宝马雕车出现在桃花深处,远远看去火把通明,乌庒庒一片北国骑兵刀剑森寒,枪戟如林,马匹嘶吼声不绝于耳。
朱霖在旁笑道:“喝酒就喝酒,谈判就谈判也不至于带这么多人,明显是做贼心虚。”北国众骑兵在树林边缘停下,两名铁甲侍卫侍候车前。车帘內走出一名青衣女子。
燕亦凡轻声道:“是三王爷义女,瑄瑄郡主。”瑄瑄郡主一袭青衣钟天地灵气,秀发飘飘间,玉足轻踏満地红粉桃花,如女神降临,孤⾝一人来到酒宴。
天下第一美女是赵青青,岂不知道,天下之大,绝⾊佳人又如何会是一个?众人恍不知她已来到场中,势姿曼妙坐在赵青青对面,声音美妙动人道:“朱将军别来无恙?”
瑄瑄郡主貌美无双,单是声音就像清泉溪水清脆动听,眼眸清澈纯净看在自己⾝上时,竟有说不出的舒服,简直就是洛神下凡,绕是朱霖见惯绝⾊也被眼前新见女子所震惊。
但他终非凡人,強按耐着自己好奇,随口问道:“从未见面,那来别来无恙?”瑄瑄郡主温柔笑道:“将军好忘性。
那曰北国攻城,瑄瑄正在城內与人谈古论今,闲游故地,不巧正遇上将军带着姐姐逃命?”朱霖想起哪夜北国攻城凶猛,仓促之间有名白衣女子骑天马踏过众人头顶,仙女一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是这女子?瑄瑄郡主看他脸上神情,娇颜美丽笑道:“不错,哪夜穿白衣骑白马的正是瑄瑄。”朱霖哦了一声,淡淡笑道:“往事不谈。”
瑄瑄郡主是北国贵胄,没几个人敢用放肆目光看她,她玉手捏起茶杯,容颜露出几分愁容道“这次陛下也不知因何,竟托付人家来帮助四叔谈判,哎,真是不懂…”说着玉手一挥立时叫来几名侍卫。
瑄瑄郡主躯娇端坐,秀发飘飘,看去很美却⾼不可攀,轻道:“去喊王爷过来,莫再玩乐了。”燕亦凡沉默半天,忽而轻声道:“不知袁少主人在哪里?”方冰轻笑道:“袁少主⾝体不舒服,冰儿吩咐人伺候他休息呢。”
燕亦凡道:“王爷他有心要见一见袁少主,姑娘能否成全呢?”方冰温柔道:“袁少主眼下什么都没有了,你就不能放过他吗?”燕亦凡道:“不是我跟他过不去,是王爷他确有其事要交代他。
况且我纵然恨他,当着这么多人面,也无可奈何是不是?”赵青青偏脸看在方冰脸上道:“本宮从来洁⾝自爱,袁少秋诅咒本宮的事,都是虚妄之言,本宮也不放在心上,请方姑娘让他出来一见,本宮受柳夫人托付,愿意绕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