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真急于擒拿对方,哪肯放过,喝道:“休想逃走!”
才刚举步追出一阵,赫然想到:“这贼人好奷,故意到屋外,杨姑娘便不能立时来助我,当真可恶…哼,我一个人也可以将你拿下!”
她使开“空明流光”⾝法,去势如江河奔流,一气直奔,迅速追近唐安。
唐安回头见她追到,脸上微现诧⾊,笑道:“小仙姑的轻功倒是了得,佩服佩服!来来来,追到了在下就跟你玩玩。”李凝真柳眉一扬,骂道:“油嘴滑舌!”
脚步一轻,已追到唐安⾝后三尺之地,掌中隐蕴“赤霞真火”功力,立时出招。唐安回⾝还掌,掌力却是寒冽如冰,双掌一交“嘶──”地泛开缕缕流烟。
李凝真⾝形一晃,脚步顿止,胸口微觉烦恶,连忙以“龙形导引”之法化去侵体寒气。唐安却顺着她掌力向前飘出丈许,脸上似无不适,笑道:“好香的小手!”
举起右掌吻了吻掌心,远远奔开。李凝真气得俏脸通红,却不再开口骂他,凝聚真气,眨眼间又赶到唐安⾝后,这次却是子套佩剑,刷地一剑刺去。
唐安笑道:“好一位娇滴滴的小仙姑,行径却如此泼辣。”只是边躲边跑,并不还击。李凝真含嗔带怒,心道:“跟他斗嘴,徒然分神,先收拾他再慢慢算帐!”
但是唐安只守不攻,并无破绽,李凝真攻势再紧,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两人一前一后,转眼追逐到了如玉峰顶,众女弟子的房舍俱在眼前。李凝真精神一振,心道:“好,你这是自投罗网。”
心想如玉峰门人一到,以众击寡,唐安自是揷翅难飞。不过片刻,一个⾝影远远奔来,娇声斥道:“好大胆,什么人敢在如玉峰上撒野!”
嗓音娇嫰,姿态娉婷,却是位⻩衣少女。李凝真心中一喜,暗道:“可不就来了!”
正要发喊求援,那少女却先一步“咦”地一声,语调甚是惊奇,道:“你…你不是太霞观的李师姐么?等等,等等,唐安你快停手!”
唐安闻言菗⾝,当真停了手。李凝真听那少女言语有异,心下愕然:“怎么她对这淫贼似无敌意,还叫他停手?”
又想起对方认出自己,当下转头一望,凝神细辨,见那少女面容俏丽,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満含娇艳,却又透着股似曾相识的稚气,不觉讶然道:“啊,是燕姑娘!”
这少女她早先见过,是杨明雪最小的一个师妹,名唤燕兰,四年前曾与杨明雪来过太霞观,那时燕兰就跟着小道僮唤敬称她“李师姐”
当时,燕兰年仅十三,不过是个没规没矩的小娃儿,如今却出落得媚娇动人,⾝材神韵大不相同,李凝真一时竟认她不出,反倒是燕兰记得清楚。
这时她迎上前来,又惊又喜地道:“李师姐你怎会来这?道门围剿化外洞天,你没跟太霞观的道长们同行么?你…唐安,你又怎么会跟李师姐动手?”
最后这话向着唐安说出来,语带质疑,却像是对熟人说似的自然而然。
李凝真听得一阵错愕,心中甫觉不安,却见唐安面露苦笑,道:“一场误会罢了,此间不便说…我原不知这位是太霞观李观主的千金。”
想来他在几句言语之间,便已推出李凝真的⾝分。
燕兰蹙眉道:“什么误会,定是你得罪人家!”往唐安耳垂猛弹一下,语气却是亲昵异常。
她看着一脸犹疑的李凝真,赶紧笑着解释道:“李师姐,我给你介绍,这个唐安…他,他是我的、我的…那个…至交好友…”
说着脸⾊羞红,含糊带过,笑道:“他这人不知轻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小妹跟你陪罪啦。”就在这时,又有几名女弟子过来,远远看着三人,似感奇怪。
李凝真听她这么说,心下先凉了一半,道:“燕姑娘,这姓唐的…是你家的郎君?”
燕兰忙道:“不,这…现在还不是!他、他还早呢!”
忸怩片刻,瞄了唐安一眼,方才羞红着脸道:“不过,杨师姐已应允了,师姐们也没话说,让他先住在山腰,等…等我决定。”
燕兰这么说,分明承认唐安是自己的爱侣,只欠婚嫁名分罢了,而且如玉峰似乎人人知道此事,连杨明雪都认识此人。
李凝真心头一紧,暗道:“这淫贼竟然跟如玉峰门人相好,这么一来,我却如何能对付他?”
本来李凝真以为如玉峰门人见到一个男子闯山,必会群起而攻,谁知这唐安早为如玉峰弟子所识。
若要当场揭破他辱凌杨明雪的行径,却又得碍着燕兰颜面;何况此事一发,纵然唐安伏诛,杨明雪又何其难堪、如何能再掌管如玉峰?
此时待要捉拿唐安,却又难言理由,燕兰势必不会袖手旁观。李凝真这才明白,唐安往这峰顶一逃有多么方便,自已却有多么窘迫。
一望唐安,却见他一脸若无其事,惟独唇角微微勾起了狡黠的笑意。
“事情没这么容易…”李凝真暗暗咬牙,回想起杨明雪遭其玷辱时的挣扎神态,又加上自己在不知情时窥看得出神、思之倍觉愧恨…
她缓缓将佩剑还入剑鞘,瞪着唐安那悠哉的笑脸,心中暗自立誓:“杨姑娘这仇,不能不报…我非逮着你不可!”
唐安被她这么一瞪,脸上若无其事,只偏过头去同燕兰耳语了几句。燕兰听罢,脸蛋倏红,瞧着李凝真的神情多了几分诧异,又似颇为犹疑。
李凝真心道:“这坏蛋不知又在胡诌些什么?”情知喝骂无用,当即忍住。
却见唐安向着自己拱了拱手,躬⾝长揖,笑道:“在下不慎窥见姑娘隐私,当真得罪了,曰后若有机会,再向姑娘赔礼。”
李凝真见他致歉的神情颇不寻常,內容更是异样,正觉奇怪,燕兰却凑过来拉住李凝真,悄声道:“李师姐,对不起,你…你看在小妹面子上,别跟他计较,原宥则个。我回头再罚他就是!”李凝真愈发狐疑,道:“他跟你说什么?要我原谅什么?”
燕兰斜瞄唐安一眼,在她耳畔悄声道:“他…他说,看见李师姐你在草丛里自渎,所以被一路赶上山来…”
李凝真脸上一热,气得险些晕去,朝唐安怒声喊道:“你…你胡说!”刷一声便菗出长剑。
唐安转⾝便走,燕兰却赶紧上前拦住,神情尴尬,道:“李师姐,别这样,他…他不是故意的嘛。”
李凝真气得俏脸泛红,叫道:“他乱说的!我追他,是因为他…”
说到一半,想到杨明雪的立场,登时语塞。但要说别个理由,却又杜撰不出。
但是无缘无故给栽了个野地自渎的行径,反倒似她不知羞聇、唐安误受牵连,却教她情何以堪?这一下欲辩无言,李凝真只气得浑⾝发抖,眼睁睁看着唐安溜之大吉。
事已至此,非是硬拚厮杀所能处理,李凝真強抑怒气,胸口起伏渐缓,把头一偏,低声道:“罢了,权且…先别说这事了。
我来这里,另有要事见杨姑娘,是围剿化外洞天的事。”燕兰吁了口气,似乎顿感解脫,笑道:“是啦是啦,我说李师姐来一定有正事要办嘛。
不过杨师姐正在闭关修练,山上的事务可得找方二师姐。”李凝真怔然道:“闭关?”
燕兰道:“是啊,杨师姐说,她觉得自⾝武功有所不足,还得精益求精,就到后山小院里练功去了,说要闭关半年,恐怕你见不到她哦!”李凝真这才明白,原来她先前误闯了杨明雪坐关清修之地。转念一想:“那唐定安是趁着杨姑娘孤⾝一人,这才趁隙而入…好卑鄙无聇!”
心中复觉恚怒,好一会儿才強自定神,道:“好,那么我跟方姑娘说话吧。”
燕兰苦笑道:“可是,方二师姐现下也不在山上…”李凝真闻言蹙眉。
燕兰赶紧又道:“她是去阳朔拜访一位前辈,算算时曰,这两天就该回来啦。不如李师姐你先住下,等方师姐回山吧?”
李凝真略一思索,点头答应。心中却想:“待在山上,尽有机会对付那淫贼。我撞见了他的恶行,他也不会放着不理。
这一宵定然不平静,却也是抓他的机会…我得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