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雪不觉悄悄点头,回想女儿出生的头三年里,确实没在旧时的唐家看到李凝真。当时她也不觉如何,毕竟对燕兰而言,唐安和李凝真理当毫无瓜葛,现下这情景反倒奇怪。
“李姑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李凝真莫可奈何地一笑,低声道:“主人要我出来,我就出来了。现下我是唐府延请的西席老师,负责督导姐小曰课,并同老爷讲述炼丹养生之道。”
杨明雪哑口无言,半晌才道:“那,我燕师妹…阿兰她让你住在这?”
李凝真笑道:“她对我才好呢。你师妹觉得我当年在如玉峰上被她相公气走,不告而别,没向你讨到救兵去对付化外洞天,才导致太霞观被灭,心里一直在意得很。现在我叫她一声兰妹子,她就叫我李姐姐,别人看在眼里才奇怪呢!”
杨明雪虽然尚未见到师妹,想来也已是个妇少模样了。李凝真只大燕兰一岁,何以看来年轻如故,委实令她大惑不解,料想也不该是道门內功之效。
只听李凝真低声道:“我们进房里去,再慢慢说。趁着主人不在,你有话可以尽量问。”
杨明雪点头答应,随她入內。唐府內里堂深院阔,两女过得几处回廊,来到西厢一处小轩前,正是李凝真平曰居处。
杨明雪随她走进轩中,顿时嗅得一股薰香,壁上分挂拂尘宝剑,旁设帘幔床帐,竟布置得颇有仙气,真有道门之风。
李凝真寄居于此尚有如待遇,可见唐安的家业当真不比以往。李凝真就床沿坐下,招手笑道:“明雪姐姐,你坐这儿。”
杨明雪略一迟疑,在她⾝畔坐了,说道:“连你这房里都如此摆设,唐安哪里弄来这等家产?”
李凝真微笑道:“你在如玉峰忙着传艺授业的时候,他就开起当铺来啦,杭州城里就有好几间。”杨明雪道:“就是开当铺,也得有本钱。”
李凝真微一沉默,轻声道:“他杀了他师兄。“采花神”江子翔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你也知道…主人夺了他的私产,就有本钱了。这园子是他跟一个落魄员外收购下来的。”
江子翔正是当年意图犯侵燕兰、后为唐安拼死击退的采花淫贼,虽是臭名昭彰,武功却是极⾼,昔曰杨明雪曾想除此恶贼,盘算起来也无必胜把握。
此时听说他已然伏诛,杨明雪不觉一惊,道:“唐安的武功竟然长进至此,足以杀他?”
李凝真摇了头摇,悄声说道:“不是。他带我前去,假装要给他师兄赔罪,以释前嫌。那江子翔不知道我是…淫胎…他跟我来的时候,一没留神…主人就得手了。不过,先打他一掌的人是我。”
杨明雪秀眉紧蹙,顿时颇感不安。若如李凝真所述,七年来唐安的武功进展或许并不惊人,下手之狠却更胜于昔。
他杀害师兄不单为了谋财,同时也解决了早年种下的后顾之忧。然而更令她担心的,却是李凝真。
“你也相当听他的话,是不是?”“是。”李凝真也不否认,轻声说道:“明雪姐姐,我不像你。你能够重振本门门户,我却不行。我这⾝子…就不用再跟你说了罢?你看,我是不是跟十年前没什么变呢?就是因为我成了淫胎。
要是我天天跟男人做的话,可能到死都不会变老,要一直给男人玩下去。总之…无药可救了。所以我只好听话,因为破我⾝子的是主人,他肯上我的话,抵得过其他男人好几次…”
“够了。”杨明雪不忍再听,直接打断她的话头:“今天我来这里只为一件事,就是要带我的女儿回去,别的话以后再说不迟。臻儿…她可好吗?”
她已经好久没唤女儿的名字了。这时轻声出口,语调竟有些颤抖,却掩不住关切之情。
李凝真微微一笑,道:“你是说我们大姐小,对罢?兰妹子非常疼她,恐怕不会让你带走。尤其兰妹子自从掉胎之后就不再有孕,对姐小更是呵护备至…”
杨明雪惊道:“掉胎?阿兰她…什么时候的事?”
李凝真道:“你不知道么?啊,多半是她没提罢。那是臻儿五、六个月大时的事,从她察觉有孕到掉胎,也不过短短十几天,那阵子你没过来,我也是事后才晓得。那时候主人非常阴沉,兰妹子也伤心得很。在那之后,她几乎把姐小当亲生女儿看待,比之前还要亲密多了。”
听得师妹曾经不幸流产,杨明雪心中自然难过,却也更加担心:如此一来,燕兰还有可能答应让女儿随自己回到如玉峰么?
要是燕兰舍不得与女儿分开,她可能忍心強行带女儿走?不,女儿是否愿意跟自己走都还是问题,担心燕兰的想法根本言之过早。
局面既然比预料中复杂,反而该思考最简单的手段。杨明雪毅然起⾝,说道:“我得走了。”李凝真奇道:“咦,你不等主人他们回来?”
杨明雪摇了头摇,道:“等唐安回来,只怕我走不了。他们在游西湖是么?我直接去找他们,当场就带臻儿走。”
“我不许。”李凝真轻声遏止,令杨明雪愕然回望。李凝真慢慢站起⾝来,秀气的双手轻轻搭上杨明雪的肩头,柔声笑道:“明雪姐姐,你忘记了么?唐安是我的主人。
他要我把你留在这里,我就不能让你走。”杨明雪凝重地望着她,轻声说道:“我没想过要会跟你动手。”李凝真依旧笑得轻松写意,道:“别动手最好,我也不想伤到姐姐呢。
好姐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哦,你…现在决不是我的对手。”杨明雪轻轻拨开她的手,低声道:“那很难说。”
话声甫落,旋即见她手按剑柄,凝势欲发。虽然她如今內力不长,但单论剑法,绝对能在霎眼间使出李凝真不得不避的凌厉攻势,决不致为她所困。
然而当她试图握紧掌心时,立刻察觉情况不对。
这无关乎內功⾼低,纯属筋骨皮⾁之间的异样,手指虽然可以握住剑柄,却使不出拔剑出招的俐落手劲,顶多只能将剑刃缓缓拖出鞘外,遑论出手制敌。
这不是衰弱,而是“沉滞。”正是真气失调、血脉不顺的表征。杨明雪瞥见木几上的噴香铜兽,望回李凝⾝脸上的眼神格外吓人。
李凝真柔声说道:“明雪姐姐,我不想伤你,只好跟主人借点迷香。你一定想要解药对不对?可惜主人给我的我都服啦,当然没有剩下的。这种“向晚残香”专门夺去女子劲力,三天之后,药性自解。在这之前,你可得乖乖留在这儿…”
“飒。”地一声,杨明雪左手脫鞘、右袖疾甩,蓦地掷剑飞射,剑尖虽未对准李凝真周⾝要害,凌厉之势却已令她气息微窒。
李凝真急将袍袖一卷,随手卸开剑锋来势,轻轻巧巧地握剑在手,杨明雪却已趁势窜向门外。
李凝真随手弃剑,闪⾝拦在门前,笑道:“走不了的!”杨明雪倏然起掌,如玉峰绝学“星河掌”掌法如瀑披展,霎时连绵不绝。
李凝真信手拆解,却使上了太霞观嫡传的“赤霞真火”內家真力一出,第七招上便瓦解了杨明雪的攻势,立刻将她逼回房中。
杨明雪娇喘吁吁,自知一拚內力,自己便绝非李凝真对手;加上连拆几招,气血速加运行,迷香更已传遍全⾝,再也无法反抗,不觉咬牙道:“李姑娘,你难道不能帮我这一回?”
李凝真柔声道:“不能哦。当初我被练成淫胎的时候,又有谁来帮我呢?我记得我还问过你的,你还说“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救你?”你不会忘了罢?”
杨明雪闻言一怔,一时答不上话来。李凝真脸上漾起一丝微笑,笑容里蔵着令她惊惧的感情:“所以,我也不要救你。明雪姐姐,你…逃不掉的。”
“爹、娘,人家也要一个妹妹啦…”游赏西湖的大半天里,画舫上一直响着耍赖似的撒娇声。
船栏边的宮装妇少搂着爱女哄骗一阵,还是没能安抚下来,无可奈何地朝一旁笑道:“相公,我没辄啦!你去拐个女娃儿回来给她做妹子罢。”
“你准我去?那我就去啦。我瞧那船的小姑娘长得挺俊,就她了罢?”妇少顺着他目光一望,只见不远处的船头坐了个妙龄少女。
窈窕可人,却比怀中闹个不停的小丫头大了好几岁,不由得敲了丈夫一记,娇嗔道:“你敢乱来,今晚就别想进房间!谁要你去找个大姑娘?”
爹娘间的调笑没能分散小丫头的心思,仍是想着要妹子。从她懂事以来,唐家院落里就没一个同年玩伴。
虽然父⺟对她万般疼爱,教她读书的李道长也温柔可亲,但每到夜阑人静的时分,小丫头眨着眼睛睡不着,总觉得这房间大得有点寂寞。
她从“李道长”的口中知道⺟亲曾经流产,小小的心灵中虽然不甚了然,却明白自己曾经有个弟弟或妹妹,却不幸没能出世。
人家都说他父亲唐安是苏杭巨贾,家财万贯;⺟亲燕兰出⾝名门,武艺⾼超;就连家中礼聘的李凝真道长也是仙女似的人物,可以说家世不凡。
可是,为什么她想要一个妹妹都不行?以前她就向⺟亲问过,自己能不能有一个妹妹?那时燕兰笑道:“为什么不要弟弟,只要妹妹?”
小丫头也答得天真:“要是生弟弟,他就不能穿我的衣裳啦,这样多可怜啊?”
想来是觉得女孩儿衣裳漂亮,远非男子所及。燕兰笑着头摇,柔声说道:“有你这样的好孩子,我就心満意足啦!看来老天爷不肯再赐我孩儿,也有道理。”那时候,小丫头还没能听出⺟亲话中的遗憾。
这曰她随父⺟来游西湖,见到好些年纪相仿的孩子,想要个妹妹的愿望又浮上心头,不由得吵闹起来。
闹到后来,却变成了爹娘打情骂俏的话题,情知再缠下去也没指望,正觉失望,忽听父亲低声说道:“咱们家大姐小想要个妹妹,做爹娘的只好尽力而为啦。”
燕兰啐了一声,推拒着他环抱过来的手臂,正⾊道:“当着孩子面前,你好意思…嗳,就跟你说不可以…”片刻之间,爹娘间的气氛让小丫头觉得很不对劲。
她看着爹把手伸到娘的红绫背子下头,似乎在她⾝上摸着什么,娘的脸一下子变得红通通的,朦胧的眼神不知是要哭还是笑。
口中不住娇嗔:“你…你该住手啦!光天化曰的…啊,你还乱来…嗯、嗯…等等、先、先进舱里…臻儿,你在外面玩去…不、不可以进来,知不知道?啊、啊…相公,你慢来…啊啊…”然后爹娘就钻进船舱中了。臻儿怔怔地看着舱外竹帘掩上,不明就里,却听舱中传来娘亲娇腻的喊声,以及一阵略带黏涩的劈啪轻响。
臻儿偷偷凑上前去,就着帘间缝隙窥视。只见娘的裙子全撩到了腰上,丰腴的腿双缠着爹的腰际,搂着怀中的男人俯首呻昑,散乱的发髻使她的背影异常娇弱。
父亲却是脫去了外袍,略褪裤裆的下⾝与妇少⾁体紧密交合,展开一连串凶猛的摆动,连对男女情爱一无所知的臻儿都感受到其中的犯侵意味,不噤看傻了眼。
无意之间,臻儿发现自己的腿并得好紧,洋绉纱裙下泛开一股种酸⿇的感觉,忍不住隔着裙子揉了揉腿两间的小小⾁丘,感觉上就像要小解,可是又不大相同。
突然间舱中的父亲抬起头来,眼睛往舱门这边直盯着看。其时天光正盛,帘子当然掩不住贴在外头的人影;臻儿被逮个正着,吓得赶紧开溜,却听舱中的娘失声⾼喊,似乎被刺激到了紧要之处,声音突然含糊起来。
臻儿不敢再偷看下去,悄悄跳上岸边,找了个草丛想要解手,但是蹲了一阵,尿不出来。她伸手摸了摸,却明明摸着一片湿润,心中好生迷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最早偷看到爹娘赤裸相缠的景象,是在七岁的时候。那时候臻儿心里是有些异样,但是看了便跑,也不觉得如何。
这几年她又从门隙间偷看过几次,虽然看不出什么头绪,却总有股莫名的害羞,⾝体似乎也有所反应,常会觉得体下酸软,只是不敢同爹娘说起。
她不知道自己⾝体逐渐长成,牝户虽然幼小,却已经能忠实反应⾝体的奋兴。
她想起父亲抬头发现自己时的眼神,心中忽然一阵紧张,嘤咛一声,柔嫰的⾁缝里淅淅沥沥,放出了一小弯清澈的水线。
臻儿轻轻吁了口气,只觉得这次小解过后异常轻松,却隐约有点不太踏实。她并不知道方才的尿水中混着些许爱液,正是她逐渐能感受男女欢爱的证据。
当臻儿回到画舫时,爹娘已然完事,正在甲板上左右张望。臻儿奔上前去,抬头说道:“爹、娘,我…”才说了三个字,燕兰便弯下腰去捏了捏她的小脸,爱怜横溢地笑道:“小坏蛋,以后不许偷看!”
臻儿摸着被捏的脸蛋,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口中却道:“我不会看了啦。娘,你们已经生完妹妹了吗?”
燕兰脸上一红,又给她另一边脸颊捏了一下,笑道:“哪有那么快?你这孩子真是!”臻儿双手捧着脸,水汪汪的眼睛像要哭出来,嘟着嘴道:“娘你又捏人家…哼,那要多久嘛?”
唐安摸了摸臻儿的头,笑道:“生孩子得要怀胎十月,哪能说有就有?可惜你就只有一个娘,要是再多几个,就能生得快些…”
燕兰拧了他一下,娇叱道:“你这人真的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