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红茶落肚,计无咎的心中也有了计较。天⾊渐渐暗下来,解州的市面变得十分安静,自从东方军团的原军团长克洛索斯重新竖起旗号,召集东方军团的旧部赶走了天龙军团的守备队部,控制了解州的地盘后,不少有钱的解州人便逃离了这个城市,剩下来的市民也是惶恐不安的待在家里,如果没有事情,就尽量减少在外面逗留的时间。
尤其是近几天来,街上纷纷流传着令人害怕的消息,天龙军团的庆计将军率领着他的数万大军正在朝解州杀过来,对于庆计将军,不少的解州人从不同的渠道得到一个相同的答案,这位被称为疾风烈火的将军,有着強硬的手段和可怕的力量,他的红⾊枪骑兵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已经横扫了帝国的中东部数州,不管是地方的诸侯警备队,还是尤那亚殿下的队部,均被其打得落花流水,他的疾风烈火之名,也就是在最近的数次战斗之中,被人渐渐叫开了。
当最后一扇城门将要关闭的时刻,一个⾝穿青袍的中年男人匆匆忙忙赶到城门口,城门的守军因为急着想要关闭城门,也没有仔细盘查这位看起来气⾊很差的中年男子,便将其放行了。
傍晚六时,解州的八座城门便全部关闭,街市上也没有几个闲人,只有巡逻的士兵队伍穿行在各处。
接到计无咎再次求见的禀报,克洛索斯正在望着手中的书信发呆,这是一封来自尤那亚的亲笔书信,虽然对于克洛索斯的行为大加褒奖,但却没有提供丝毫实质性的帮助给他。
“…望汝等坚守解州三个月,吾之大军即可将占据艾斯尼亚的逆贼叶天龙等一举荡平,到斯时,汝居功至伟,可为吾之复国元帅…”
反覆看着这一段文字,克洛索斯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三个月,如果他能够坚守解州三个月的话,又何必派人前往尤那亚那里求援呢?
克洛索斯是自家的事情自己知道,虽然解州现在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马,但真正可以派上用场的却没有多少人,更多的还是因为叶天龙新政变⾰触及到他们的根本利益和⾝家,所以才投奔解州来的。
如果现在庆计的军队杀过来,解州能够应战的军队不会超过五千人,而其中真正属于克洛索斯老部下的,还不到三千人,直到起事之后,克洛索斯才发现于凤舞对付东方军团的手段确实非常巧妙,整个东方军团的编制在她的轻轻拨弄之下便完全打散了,一部分将士补充到天龙军团,一部分调到帝都归到其他的军队建制里,留在解州的士兵和军官也因为建制的变化,难以形成东方军团的旧军人势力团体。
如果不是手下几个亲信将领要起来重新对抗叶天龙,克洛索斯也不会想到再加入尤那亚的阵营,戎马半生,官场上的明争暗斗早已让他心生疲惫,率领东方军团在解州对抗于凤舞,已经算是完成了他回报尤那亚往昔待自己那些情义。
而作为一个法斯特军人的职分,参加內战实在不是他所愿意的,可是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出事了,克洛索斯也只好为了众人的⾝家性命,再出来奋斗一下。
外援显然已绝,而随着庆计的队部完全控制离源州,解州的四周都已经是叶天龙所控制的地盘,单单一个解州孤城,真有如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只有那些头脑发热,一心效忠尤那亚的人才叫嚷着要出兵攻打叶天龙,可是他们再解州拼命的抓壮丁扩充兵力,反而让解州的人越发讨厌他们,人心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失去。
“由着他们胡搞吧!反正这里的情势已经难以收拾了。”怀着这样的念头,克洛索斯也不再派人制止手下其他人的行动,再三读着尤那亚的亲笔书信,他终于悟出了,自己不过是尤那亚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而且还是一枚可以随时放弃的棋子。
怀着难以言状的心情,克洛索斯在人私的客厅里面再次会见了计无咎。“我们陛下不能容忍时间如此拖延下去,将军大人如果再不下决心的话,在下也只好告辞了。”
计无咎落座之后,开门见山使用话语逼上了克洛索斯。“先生,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克洛索斯的眼睛盯着计无咎看了好久,才缓缓的吐出话来。“这不是我威胁将军,而是一个事实,在下来到解州,和将军大人第一次见面时就说的很清楚,在下来,就是为了解救将军大人和你的部下,也为了免去解州百姓的一次刀兵之苦。”
计无咎十分冷静的望着克洛索斯,浑然没有把克洛索斯施加给自己的庒力放在眼里“希望能够看到将军大人安然无恙,这也是令堂大人的一番迫切心愿。”
听到眼前这个脸⾊发青的男人再次提到自己的⺟亲,克洛索斯的脸颊连连菗动了几下,眼中的杀气益发的炽烈,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也许坐在克洛索斯面前的计无咎早已被杀死好几十回了。
好整以暇的举起茶杯,计无咎还是十分轻松的啜了浅浅的一口,然后迎着克洛索斯可以杀人的目光,淡淡的说道:“我听人说,克洛索斯将军事⺟亲极孝,想必令堂大人托在下带来的亲笔手书,大人一定看过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要牵涉到家⺟的⾝上。”瞪了半天,克洛索斯的目光一下子软化下来,虽然口中还是这样強硬的说,但是他话语之中的软弱却是无法掩饰的,甚至连态度也变得屈服了“你们到底拿家⺟怎么了?”
面对克洛索斯期待的目光,计无咎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和以前一样的照顾,只是她的年事已⾼,实在经不起任何的一点打击了。”“自古以来,忠孝便无法两全的,家⺟既然知道她的儿子⾝为一名武将,就应该知道有那样的觉悟。”
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克洛索斯的口气一变,再次变得強硬起来“不要用我的⺟亲来威胁我,在将家⺟送到帝都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在举兵起事的时候,我早已有这样的觉悟了。”
计无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对克洛索斯说道:“将军大人前天在众人面前没有再让我多说,今天又把我引到內厅谈话,难道真的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见到克洛索斯想开口分辨,计无咎挥手阻止了克洛索斯的举动,继续说道“将军大人也实在将我们陛下和于凤舞元帅看低了,如果真的要以令堂大人为人质来威胁将军的话。
早在将军叛变之时,就要对令堂下手了,其实将军大人您也十分清楚,您的这一次反叛,是完全违反天命的,也根本不得人心。”
“胡说,你家主君叶天龙篡位夺权,才是真正的违反天命,不得人心呢!”克洛索斯的反驳虽然显得名正言顺,口气也十分严肃,但计无咎却听出其中的一丝心虚和不安,计无咎知道克洛索斯的为人,他不是一个反覆无常的小人,信守诺言,对部下爱惜关照,可以说克洛索斯在军中的口碑是相当不错的,这也是于凤舞为什么想办法留下克洛索斯的缘故。
“是吗?将军难道没有看到解州因为你们的这一次反叛,各方面都出现了很大的改变?”计无咎不和克洛索斯在语言上过多争辩,而是相当直接的指出了整个问题的关键所在,克洛索斯一时无语,的确现在解州的市面出现严重的萧条,市民也在一种惶恐不安的情绪之中。
“在下昨天夜里睡不着,半夜起来观星象,发现解州将要出现大灾难了。”见到克洛索斯说不出话来,计无咎微微一笑,转了一个话题对克洛索斯说道。
计无咎的话立刻引起了克洛索斯的趣兴,因为平时他对于这种神秘的星象占卜十分关注,也相当的相信“没有想到先生你还会看星象啊?”
“在下曾经游学乐山书院,师从星明子先生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星象。”克洛索斯知道计无咎所说的乐山书院是位于英西帝国境內的着名书院,而星明子先生更是陆大有数的几个星象大师,但是克洛索斯的心中对于计无咎所说的还是存有很多的疑问,能够有资格师从星明子学习星象学的,实在是非常难得,而在星象这一门当中,计无咎的名号却从来没有被人提起过。
“先生从星象中有什么发现吗?”“血光之灾啊!而且就是近曰。”计无咎的脸⾊显得相当沉重,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克洛索斯说道:“就因为将军大人你们逆天而行,才会让星象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废话,我们马上就要开战的,当然会有血光之灾了!”克洛索斯的嘴巴轻轻的动了一下,他心中对计无咎的话产生更多怀疑了,眼下这样的局势,即便是最不了解星象的人,也知道叶天龙的军队很快就要抵达解州和克洛索斯的军队一战,解州的血光之灾是肯定要发生的。
“将军大人您误会了,在下所说的血光之灾可不是什么有关刀兵战乱的,您将马上就看到这灾难的临到。”
计无咎显得胸有成竹的对克洛索斯说道,他好像是完全看出了克洛索斯心中的想法,这样的神态让克洛索斯有些迟疑。似乎是应了计无咎的话,外边匆匆进来一名克洛索斯的亲信部下,神⾊慌张的向克洛索斯报告,在解州城的东南发现了瘟疫。
“有瘟疫开始蔓延?”克洛索斯的脸⾊也随之大变,如果这个时候发生瘟疫的话,解州立刻就会成为一座死亡之城的。
“我们已经派军队将发现瘟疫的区域封锁起来,但瘟疫区域內的百姓情绪变得极为不稳定,如果时间一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不用自己的部下分析,克洛索斯也知道情况变得极为棘手,如果整个解州城的市民都知道有瘟疫在发生的话,那么不用说,全部会逃离解州了,即便是军队也会失去大部分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