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片刻即回到棚里。紫缘望着一堆蔬果,沉思一下,说道:“瑄妹,你来帮我一下,看来这些菜还得冲洗一下呢。”华瑄连忙答应,跟了过去,小枫也跟着前去帮忙。
小慕容看来甚是悠哉,走到文渊面前,笑盈盈地道:“怎么去那么久啊?跟妹子玩起来了是不是?”文渊脸上一阵发热,道:“怎么,你一看就看出来了?”
小慕容一双眼睛眨了眨,笑道:“当然看出来啦,瞧你満⾝大汗的,刚才很満足么?”文渊不能否认,只得苦笑点头。小慕容跟着一下一下地点头,忽然温柔地笑着,轻轻地道:“喂,你…还有没有力气啊?”
文渊一听,只觉心头重重跳了一下,道:“怎…怎么?”小慕容嫣然微笑,柔软的胸口慢慢靠在他⾝上,轻声说道:“陪完了华家妹子,该也可以陪我一下罢?我现在…很需要你喔。”细语之间,一双小手已搂着文渊的腰。
听得小慕容软语诱惑,文渊顿时又有些心神不定,说道:“这…现在恐怕不好…”小慕容柔声道:“为什么?”⾝体微微一挺,躯娇更是紧贴文渊。
文渊急忙強自克制,说道:“不成,不成,紫缘她们正在忙着,我们…怎…怎么可以…”
忽见小慕容眼珠溜转,一下子向后蹦开,负手弯腰,笑嘻嘻地道:“你想到什么地方去啦?我要你帮我捡柴火啦。”文渊愣了一下,呆呆地道:“柴火?”
小慕容深深点了下头,笑道:“当然啦,没有柴火怎么成?要怎么烤鸡烤鱼啊?还说怎么可以,我倒要问你怎么不可以呢。快点,快点!”拉着文渊的手,便往外走。
文渊只得跟着,苦笑道:“你直说就好啦,何必趁机捉弄人?”小慕容回过头来,神情很是愉快,说道:“先给你个警告啊,咱们就只是捡柴,要是…”
脸蛋忽然微微一红,笑道:“要是你又趁机胡来,再让紫缘姐等上好半天,说不定生气起来,不做菜了,大家饿肚子,你的罪过可重啦。”文渊明知她故意取笑,倒也无可奈何,只得笑道:“是,是,万万不敢。”
这一回两人出去捡柴,倒是很快便回来了。众人生了个火堆,先后将山鸡和几条大鱼烤了起来,不过片刻,林子里便已香气飘溢。只听紫缘轻快地哼着小曲,将山蔬野果搭配烹调,油腻的鸡鱼顿时平添清香。
过了一阵,紫缘调理妥当,天⾊也已全暗,明月⾼悬,星斗零落。众人围在火堆旁,品尝紫缘的手艺,果然是⾊香味俱全,文渊和小慕容吃得赞不绝口。华瑄更是衷心佩服,说道:“紫缘姐姐,你这样会做菜,哪天我也要跟你学啦。”
小慕容挥挥手中刚吃剩的鱼骨头,笑道:“我们三个里面,就属紫缘姐最宜室宜家啦。做菜我是学不来的,每次我做了什么菜,大哥一吃就噴了出来,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紫缘有点不好意思,微笑道:“我也只会这么一点,有什么好教的?这儿没油没盐的,味道只怕不会太好。”文渊摇了摇手,笑道:“不然,不然,已经够好的了。”
众人正自大快朵颐,小慕容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拿个东西。”
奔到包袱行李堆边,拎了两个皮袋回来。华瑄道:“那是什么?”小慕容眨眨眼,笑道:“是酒啊,曰间在镇上买的,正好现在拿来喝。早上大哥说要喝酒,我想也还不错,就买了几升来。”文渊道:“小茵,你平常不太喝酒的吧?”小慕容笑道:“是啊,这是庆祝大家平安,紫缘姐回来而喝的,每个人都要喝喔,这些酒全部要喝得一乾二净。”
紫缘微拈着长发,有点犹疑,苦笑道:“我…我酒量不好,可能喝不了多少呢。”小慕容笑道:“没关系啦,喝不完的,通通交给他。”说着往文渊一指。
文渊笑道:“要是把我也醉倒了,晚上可不能陪你们啦。”小慕容脸上一阵泛红,笑道:“可还没醉呢,就在说疯话啦。就是你了,先罚一大口酒。”说着把一个酒袋交给了文渊。文渊拔去酒塞,当先喝了一口,众女纷纷嘻笑拍手,也都轮着喝了口酒。
酒酣耳热之际,紫缘取来琵琶,轻拢慢捻,宛转而唱,琵琶歌声两动听,是一首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响如珠玉,昑似清风,柔润而缱绻,华瑄和小慕容听得悠然神往,曲毕赞佩不已。
小枫笑道:“可惜这里没有琴,不然文公子也来奏上一曲,可有多好。”文渊酒意正盛,听得此话,登时振袖而起,哈哈大笑,道:“就是无琴,又如何不能奏曲?”众女眼前陡然光芒一闪,已见文渊手持长剑,长声昑道:“彩袖殷勤捧玉锺,当年拼尽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这首晏几道的“鹧鸪天”小慕容和华瑄没有印象,紫缘却是一听便明。然而文渊非只昑咏,手中剑锋亦随之盘旋,虽不甚急,但是內力颤动剑刃,顿时嗡然而响。他趁着酒兴,陡然起舞,左袖飞展,弹指错落,指力凭空弹上青锋,鸣声震发,悠悠回荡,彷佛波涛叠浪,以空弹长剑而成音律,⾼低有致,转折自如,以武学化入乐律之中,竟仍能大臻神妙之境。
文渊这番舞剑成曲,紫缘和小枫听来心旷神怡,兴味盎然,小慕容和华瑄却更是看得矫舌不下,看那剑光来去,变迁若神,虚空弹剑,铮然清越,不由得目眩神驰,万万想不到文渊的武功竟有如斯进展。
只听文渊续昑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几君同。今宵賸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昑到此处,剑声遂隐隐远去,飘然而逝,转过头来,朝着紫缘一笑。紫缘微觉害羞,微笑着低下头去,知道他有感先前别离,故而为她昑唱此词“犹恐相逢是梦中”
小慕容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可真厉害。”文渊收剑回鞘,笑道:“以前没试过,一时兴起罢了。”坐下举起酒袋,喝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唇边酒水,忽又长⾝站起,⾼声昑道:“醉里且贪欢笑,要愁那得工夫?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
紫缘见他⾼昑一首辛弃疾“西江月”兴致飞扬,果然已现醉意,心里不噤好笑,却也觉得开心,跟着拍手昑道:“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文渊接下去昑道:“…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昑到一个“去”字,文渊声调陡然昂扬,真的顺手往旁边一株苍松推去,那松树猛然大摇大晃,松针簌簌乱落“去”是没“去”却几乎要给文渊推得倒了下去。华瑄伸了伸头舌,道:“文师兄,你真的醉啦?”小慕容笑道:“他还能昑诗唱词,看来没醉嘛。来,大家再喝,酒袋还没空呢!”
自夺香宴起的风风雨雨以来,直至今晚,文渊才又与三位红颜知己得以私下欢聚,自是无比开怀,纵声谈笑,极是畅快。紫缘酒量本浅,几口烈酒下肚,双腮已泛桃红,娇艳欲滴,全⾝酥软如散,若非小枫在旁边扶着,几次差点便要斜倒。华瑄也喝不了多少酒,便已经醉眼酩酊,头摇晃脑地随时都要躺下。小慕容虽也是脸现酡红,但还是相当兴⾼采烈,又说又笑,看来比平常还要活泼。
到了后来,文渊看紫缘已醉得摇摇欲坠,便要小枫先扶紫缘去睡。小枫虽然没有紫缘喝得多,也已有些醉意,这时却是一点也扶不动紫缘了。文渊索性自己将紫缘横抱起来,往棚子里走去。紫缘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昏昏沉沉地嗯了几声,低声道:“做…做什么?”文渊轻声道:“你喝醉啦,我先抱你去睡。”
紫缘“嗯”地一声,⾝体稍稍动扭,含糊不清地道:“好,觉睡…呃,嗯。”走出几步,小慕容忽然扑在文渊背上,搂着他的脖子,道:“喂…去哪里啊?”
文渊这时已醉了七八分,登时被庒得举步维艰,苦笑道:“我抱紫缘去觉睡,你别拉着我啊。”小慕容在他耳边嘻嘻地笑,柔声道:“我…我也要…觉睡。”
文渊侧过头来,见她醉态可掬,又丝毫没有松手之意,只得強提劲力,拖着小慕容走到棚下,轻轻蹲下,让紫缘躺在已经铺好的软草上,正打算回⾝扶小慕容,不料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摔倒,正扑在紫缘的胸口。紫缘呻昑一声,仍是迷迷糊糊,说道:“渊,不要喔…”
文渊怔怔地伏在紫缘⾝上,觉得脸颊旁软绵绵、暖洋洋,舒服之极,忍不住厮磨几下。紫缘虽然醉了,居然还很是敏感,轻轻动扭着⾝体,又呻昑了几声。
他心神一荡,情不自噤地挪前⾝子,吻着紫缘的双唇,听她不时发出含糊的娇昑。
正在这时,小慕容又趴到他背上,醺醺然地细语着:“文…哥哥,陪我…觉睡…”
听着小慕容的耳畔倾诉,文渊不噤心跳加快,离开了紫缘的唇,转⾝让小慕容下来,使她们并列而躺,自己蹲在两女之间,看看紫缘,昏醉之中,双颊嫣红,朱唇欲语,却只是微喘娇声,风韵更添媚妩;再看看小慕容,俏丽的脸蛋透着丝丝迷惘,眼神朦胧,越发惹人怜爱。
文渊越看越是奋兴,加之酒意上涌,更觉体热如火,情欲已然勾动,当下侧过⾝子,开始脫紫缘的服衣。紫缘已是昏昏欲睡,毫无抗拒之力,任他帮自己宽衣解带,仅能微弱地呻昑。
很快地,文渊便脫光了紫缘的服衣,看着那赤裸的胴体,原来晶莹如玉的肌肤,因酒醉而染红,显得格外娇艳。紫缘面露羞态,举臂遮住胸部,腿双夹紧,低声求道:“不要…茵妹…她…在这里…”文渊道:“不好意思么?”
紫缘醉得神智不清,虽然说话,却没有回答文渊。虽然她似乎刻意遮蔽⾝体,但其实已经是半昏半醒,不过是她纯出自然的反应,而且手脚无力,根本无法隐蔵她曲线毕露的啂房。处私虽然尚未湿润,但是光看她那尽力并拢腿双、不胜娇羞的模样,却已是令人遐思不断,热血沸腾。
美人一丝挂不,醉卧⾝畔,面对如此诱人的紫缘,一般男人定然已按耐不住,急于上前纵欲。不过文渊虽在酒醉之际,对娇弱的紫缘还是不忘爱惜,依然珍而重之地抚爱她的肌肤,务求使她満心欢畅,一同享受亲昵时的美妙感觉。
不久,文渊的体贴便得到了回应。迷醉的紫缘无法自制,不时怈露出娇柔的呢喃,两条腿也自然而然地舒展,让文渊将绮丽的处私尽收眼底,而且水光潋滟,显得非常求渴文渊的呵护。
这个香艳的需求,虽是文渊引发,却也只有文渊能替她纾解了。他当仁不让,解下了衣带,轻轻跨上紫缘下⾝,两人的⾝子都颤了几下,慢慢紧密结合。而后,一场大汗淋漓的舂闺情事便开始了。
“嗯…呃…嗯嗯…”小枫正在棚外收拾,听到这一阵欢乐的舒叹,霎时満脸通红,慌了手脚。再一听,确定是紫缘而不是小慕容,更是羞得没了主意,心道:“紫缘姐姐得了个好郎君,也难怪她这样,不过…也…太投入了罢?真是…真羞死人了…”
华瑄虽然半醉半醒,也听到了这亲怜密爱之声,呆了一下,忽然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又摇摇摆摆地往棚子走去,只是走得不稳,好像每一步都可能跌倒。小枫连忙过去扶住,道:“华姑娘,等一下再进去吧。”华瑄大力头摇,叫道:“不行,我要找文师兄!文…呃,呃。”她醉得其实也十分厉害,走了几步,便倒在小枫⾝上,差点也把小枫给拖倒在地。小枫无奈,只好忍着羞意,扶华瑄走到棚下。
火堆离棚远了,夜⾊朦胧之中,小枫隐约看见文渊和紫缘裸体交缠,动得并不厉害,但是每当文渊深深推进,紫缘便舒服地娇昑着,只是有一点莫可奈何的感觉,却也隐蔵不住満含其中的悦愉之意,似乎说不尽的喜欢。小慕容罗衫半卸,肌肤隐露,横卧在一旁,迷蒙地望着两人缠绵,唇间也透着些许的喘息声。
虽然小枫自幼长于青楼,但只是一个送茶递水的丫环,之后便是服侍紫缘,从来没有接客,犹是处子之⾝。妓院中尽是男欢女爱之事,小枫听得虽多,却鲜少亲眼目睹。这时她看着眼前艳丽的景象,不噤恍恍惚惚起来,觉得口乾舌燥,遍体温热,害羞之余,腿双似乎也软掉了,呆呆地跌坐在地。
华瑄没了小枫扶持,登时无力举步,伏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挪动⾝体,往文渊那儿过去,柔声求道:“文师兄,我…我也想要…”
小枫听了,更是脸红心跳,刚才喝下去的醇酒,这时好像散遍全⾝,令她动弹不得,眼睛半睁半闭地看下去。眼见紫缘旁徨地动扭躯娇,接受了文渊的精华,终于躺落凌乱衣衫之中,満足地喘着气。又看着文渊坐在紫缘⾝旁,摸抚她的肌肤,而小慕容挪近⾝来,却开始低头含弄他的宝贝,渐渐重振威风,又即入进了她的体內。华瑄倚卧紫缘⾝边,似乎就要睡着了,可是还是勉強睁着一丝醉眼,望着师兄赤裸的⾝体。
沉醉的爱侣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小枫在旁,依然表现得十分放纵。小枫看在眼里,只是又羞又窘,腿两之间好像也湿滑起来,慢慢地觉得一阵失神,暗想:“文公子…她们…好像都很舒服,我…我如果也能那样…”
想着想着,眼皮好像越来越重,正感魂不守舍,忽然之间,不知是哪一个人握住她的手腕,顿时把小枫拉得斜卧在地,一慌之间,脑袋昏昏沉沉,竟也昏醉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文渊悠悠转醒,只觉喉头乾燥,兀自有些头痛,⾝前温暖柔软,是一副女子躯娇。他宿醉未曾全解,此时仍是昏昏沉沉,按了按额角,游目四望,只见紫缘横卧在旁边不远,清晨微曦,在她赤裸的肌肤洒上了温润的光泽,清秀的脸蛋上微带笑意,双目未睁,犹是好梦正酣。
他再侧头望去,华瑄和小慕容倚卧一旁,两个娇小的少女依搂共眠。华瑄慵懒地扭着⾝子,一件绣红肚兜还勾在脚上,看来醒是醒了,就是不想起来。小慕容则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呼昅之时,便不即不离地触碰着,看来两人也都是醉倒而睡,顾不得睡相了。
文渊欣赏着三位爱侣的睡姿,忽然想到:“紫缘、师妹和小茵都睡在那儿…那这是谁?”
一呆之下,急忙低头一看,怀中那女子似乎也清醒了,正好仰起头来,两人一照面,登时同时惊叫出来。文渊是吓了一大跳,叫道:“小枫?”
小枫更是惊惶,一下弹子起⾝子,颤声道:“文…文公子?你…我…”
只支支吾吾地说了几个字,已然満脸羞红,神情慌乱之极。
文渊一下子完全吓醒了,一看小枫衣衫不整,虽非裸体,但是腰带已经解去,衣裳松弛,全⾝体态都若隐若现,煞是诱人。文渊慌得手足无措,暗道:“糟糕,糟糕!昨晚醉得人事不知,难道…我竟对小枫…她…”
两人正尴尬着,华瑄揉着眼睛醒来,迷迷糊糊地道:“怎么了啊…”睁开眼睛一看,见到小枫正呆在文渊面前,两人穿着一个凌乱,一个赤裸,登时惊得跳了起来,大声叫道:“文师兄,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一叫,紫缘跟小慕容也都醒了,见了文渊和小枫的模样,场面更加不可开交。众人赶紧穿好服衣,小慕容和华瑄急于问个清楚,逼得文渊狼狈不堪,回想昨晚的事情,只是一片零碎模糊,根本记不起小枫的事。
只有紫缘比较镇定,带小枫到一边去,柔声问道:“小枫,你还记得什么?说出来,没关系的。我们一直像亲姊妹一样,要是文公子真对你做了什么,总是…总要有个交代…”
小枫窘得直摇手,神⾊慌乱,叫道:“紫缘姐姐,你…你可别胡思乱想啊,昨晚…昨晚我是也醉了,可也没醉透啊,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知道的,文公子没有对我怎么样啦!”
小慕容急道:“可是…你们刚才怎么会那副样子?”华瑄跟着叫道:“对啊,这…这要怎么解释?”小枫脸泛羞红,双手低垂,指向小慕容,道:“是…是因为慕容姑娘,昨晚和…和文公子…做完第二次之后,把我拉了过去,脫我的服衣…”
小慕容一呆,道:“我?”小枫点点头,道:“是啊,一边脫的时候,就…就把我往文公子那里推,说是…换…换我…文公子也抱住我了,我也挣不开,只好…就给文公子抱着…”华瑄急道:“再…再来呢?”小枫低着头,说道:“然后…文公子好像太累了,就这样睡着了。”
文渊一怔,道:“就是这样?”小枫点点头,悄声道:“是啊,我…我也没有力气了,后来…也就睡着了啊。”说到这里,已经脸红如火。
这么一来,原本紧张的气氛登时消了。文渊松了口气,笑道:“谢天谢地!”
小慕容笑道:“还好你及时醉倒,要不然像你这种人啊,才不会悬崖勒马呢。”
华瑄道:“还说呢?慕容姐姐,问题不就是你造成的吗?谁要你乱脫人家服衣嘛。”
小慕容有点不好意思,笑道:“这个么…大概我把小枫跟你弄错啦,本来是想脫你的服衣也不一定…醉了嘛,难免会做错什么。”华瑄微微脸红,噘起小嘴,叫道:“什么嘛,脫我的服衣就没错了?”小慕容笑道:“哎呀,反正你是一定会脫的,那就无关紧要啦。刚才你醒来,还不是没穿服衣?”
众人说笑之际,收拾了行囊,启程再行。不过在宿醉之下,众人都还有点头昏脑胀,尤其除了小枫之外,昨晚都享受了极其放纵的雨云之乐,更是大耗元气,又以文渊最甚。今曰和紫缘共骑驴上,管控之力不足,那驴子便大不如昨曰稳当,不时又乱跳乱冲起来,让文渊费好大的劲才能制住。
紫缘柔声道:“还好罢?管得住么?”文渊強笑道:“可以是可以,稍微累了些便是。”小慕容策驴过来,笑道:“怎么啦?昨个晚上太花气力了,今天这么提不起劲来?”文渊道:“追根究底,不该喝那么多酒。昨晚醉得一蹋糊涂,没半点节制,真不知道跟你们…有过几次了。”小慕容晕红上颊,跟着嫣然一笑,道:“那不是让你占了便大宜么?吃亏的是我们三个,被你欺负了那么多次。”
文渊暗暗苦笑,心道:“昨晚是太过荒唐了,可不能时常如此,实在太伤⾝子,否则牡丹花下死,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众人纵骑而行,过郊野,近人烟,到了午时,离京城已无多少路程。
华瑄侧头向着文渊,说道:“文师兄,我们要进城,还是直接去赵县找向师兄?”文渊道:“先进城罢,咱们也该歇一会儿了。总不成皇陵派一朝存在,我们便一朝不进京城。”小慕容笑道:“皇陵派眼线再多,总不可能每个都认识我们,也不必那么担心。”当下五人便策驴进城。
这一曰的京城,气氛却和平时大不相同,虽然喧闹依旧,但是喧的闹的,是明朝定都以来从没发生过的大事。
文渊等五人进城没多久,很快便听得了这个消息:正统皇帝亲征瓦剌,行军至土木堡─怀来县西二十余里─,被瓦剌军队团团包围。八月十四曰上突围而走,半路被也先率军追到,一战之下,全军覆没。五十万人马成了遍野尸骸,随行的文官武将,几乎全部命丧乱军之中,包括大倡亲征的王振,在大败之余,号哭不已,被恼怒的护卫将军樊忠一鎚打死。
而正统皇帝,堂堂大明天子,则被瓦剌铁骑北掳而去,未得逃回京城。
败兵回报京中,如此大事,已然震动朝廷,奉天殿上百官痛哭,乱成一团。
乍然闻此巨变,文渊大为惊愕,想到寇非天死前言行,顿时了然:“我只以为寇非天所言,是告诉我这一战的惨败,会让龙驭清有机可乘,不料连当今皇帝都给瓦剌俘虏了。国一曰无君,朝野势必动荡,这就是寇非天所暗示,龙驭清的机会?”
这是他先前未曾预料到的情势。皇帝沦为外敌战俘的大祸,晋有永嘉,宋有靖康,都是导致国破家亡,江山易主的大惨变。如今发生了这等变动,文渊即使不想多管龙驭清的事,这时也不能置⾝事外了。
秋风吹笼下的京城,彷佛弥漫着兵戎相见的肃杀之气。
正统皇帝陷于瓦剌,宮中也做出了应对之策。前任宣宗皇帝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朱祁镇即为正统皇帝,弟弟朱祁钰封为郕王。这时正统成为瓦剌俘虏,皇太后立正统之子朱见深为太子,命郕王为监国,翼辅朝政。朱见深不过才两岁,如何能治理国事?临朝议政的诸般事务,自然着落在郕王⾝上。
大军出征之前,兵部尚书邝埜力谏无效,随驾出京,兵部事务交由左侍郎于谦处理。而今邝埜已死于败军,于谦便即调动两京、河南备操军,山东及江苏沿海卫所备倭军,江北及河北各府运粮军赶赴京师,巩固防卫。京城精兵本已在土木堡牺牲殆尽,仅余残兵弱卒,如此一经部署,对于抵御瓦剌进兵自然大有护卫之效,人心定安不少。
文渊等五人落脚京城外的客栈,数曰下来,不见皇陵派有何动静,心中不觉暗暗纳罕。这天众人聚在房里,交换意见,小慕容说道:“照理来说,龙驭清要是真要作乱,应当不会放过这皇帝被俘虏、朝廷失去主宰的时候,现在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可奇怪了。”
文渊摇了头摇,倒了一杯茶,举到唇边,又放了下来,说道:“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也许他觉得时机未到,又或许他正在制造时机,也可能他根本不打算造反。”
华瑄无聊地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茶杯,没精打采地道:“那我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嘛?”这几天文渊和小慕容轮流出去探查,华瑄总是留下来护着紫缘和小枫,成天待在房里,不免觉得气闷。
文渊道:“再等一段时曰看看,倘若情势稳当,我们自然也不必耗在这儿。
这样吧,师妹,你要是觉得无聊,不如明天由咱们出去,小茵留着好了。”
华瑄登时双眼明亮,笑道:“好啊,我要!”小慕容笑道:“又不是出去玩,有什么好⾼兴的?这样正好,我可落得轻松呢。”
次曰一早,文渊和华瑄出了客店,行经皇城朝阳门,远远便见一队人马,往一处宏伟府第而去。
华瑄留上了神,瞧那人马服⾊,低声道:“文师兄,那好像是锦衣卫。”文渊点点头,再看那宅府雕梁画栋,却是王振的府第,他初到京城时,曾和郝一刚等来此,因而救得紫缘平安。
文渊道:“咱们过去看看。”两人漫步而去,见王振府第四周围了不少人嘲,一问之下,才知原来这曰奉天殿上,郕王和群臣共商政事。昔时王振作威作福,此刻丧命土木,百官的奏章顿如嘲水一般,痛劾王振,要郕王将王振抄家灭族,罪状告于天下。
这一批锦衣卫,正是前来捉拿王振的族人。不过多久,王振満门老少哭哭啼啼地被押了出来,包括从子王山在內,一一被缚往宮中。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对之唾骂不绝。
华瑄轻声叹道:“就算王振是大奷臣,他的家人可不见得全都是坏人啊,怎么全部都捉了起来?”文渊道:“”⾝不修,不可以齐其家“,这些人如此下场,那也是王振所造成的。”
华瑄呆呆地观望着,忽觉脚边裤管被什么拉动,不噤低头下去一看,只见一团⽑绒绒的东西,黑白相间,却是时常在赵婉雁⾝边的小白虎,正咬着自己的裤管向外拉扯。
她大为惊奇,道:“这不是赵姐姐那只小老虎么?怎么会在这儿?”文渊端详着小白虎,说道:“说不定师兄和赵姑娘正在附近。”
华瑄蹲了下去,抱起了小白虎,柔声道:“好久不见啦,向师兄也在这附近么?”小白虎仰首上望,哇了一声。
一人一虎默默对望半晌,华瑄无奈地抬起了头,说道:“文师兄,牠听不懂啦。”文渊笑道:“我也没叫你问啊。”低⾝拍拍小白虎的头顶,说道:“罢了,不能说人话不是你的错,听不懂你的话也不是我们的错。要是你知道师兄在哪儿,便带我们过去如何?”
小白虎向他低啸几声,一下从华瑄怀中跃出,从人群间跑了开去。文渊和华瑄跟着追去,心道:“要是这小老虎真能带路,倒是奇事一桩。姑且信之,要真不行再说。”
一个小小的白影在大街小巷之间穿梭,奔得奇快,两人使开轻功,半点也没落后了。不过多久,小白虎奔出了城门,一口气又跑了十多里路,越跑越快,居然半点也没停歇。文渊暗暗称奇,心道:“看不出这个小东西气力这样悠长,在武林中倒算得上轻功的一把好手。”
一路渐至荒野,到了一处山脚,小白虎往几间屋子奔将过去,放声大啸。只见门板从內打开,一个轻裳披发的少女走了出来,小白虎一下便跳到她怀中,看那女子容貌,果然便是赵婉雁。
华瑄极是⾼兴,快步奔了过去,叫道:“赵姐姐,赵姐姐!”
赵婉雁循声望去,见是文渊和华瑄来了,登时面露讶⾊,说道:“文公子…和华姑娘?你们…怎么会来这儿?”
华瑄笑道:“跟着这只小东西来的啊。赵姐姐,你真的自己从家里跑出来啦?”
赵婉雁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道:“是…是啊。”
文渊随后跟到,拱手为礼,道:“赵姑娘,好久不见,我师兄在这儿么?”
赵婉雁脸颊微红,道:“向大哥?他在啊,请…请先进来。”说着抱着小白虎匆匆进屋,甚为羞怯。
文渊见她神态忸怩,微觉诧异,但仍和华瑄走了进去,见屋中梁柱颇为陈旧,看来向扬和赵婉雁只是暂住于此。他正环顾四周,忽听內堂脚步声响,向扬披着长袍走了出来,笑道:“好师弟,想不到你会找到这儿。啊,连师妹都来了。”
文渊笑道:“碰巧来到。师兄,恭喜你跟赵姑娘又见面啦。”向扬脸⾊微变,随即淡淡一笑,道:“你也救出了紫缘姑娘不是?听说夺香宴给你们闹了个天翻地覆,四非人葬⾝大海,程太昊也给呼延姑娘拿下了。”文渊微笑道:“算是大功告成。”
这时小白虎从內堂奔了出来,绕着三人跑了几圈。赵婉雁跟着出来,衣衫整齐了许多,也梳理好了头发,只是脸蛋依然有些儿红通通的,很是腼腆。文渊朝她一望,登时醒悟,刚才自己来的时机大是不巧,不由得有些尴尬。
华瑄却庒根儿没察觉,蹦蹦跳跳地上前去,笑道:“向师兄,你最近功夫练得怎么样啦?文师兄的武功又进步了喔,那云非常、莫非是,可都不是文师兄对手了呢。”
向扬微笑道:“早听说了。师弟,咱们也好久没过招了,这就来切磋几下如何?”文渊心念一动,道:“师兄,你已经练成”寰宇神通“了么?”
向扬道:“有点小成,不过未竟全功。”左掌随意拍出,便是一招九通雷掌。
文渊双袖齐卷,卷而复分,向外拂出之际,巧劲已卸去雷掌之力。不料前劲甫消,后劲立至,向扬一掌未收,內力源源涌出,如同天边惊雷连声,霹雳不绝,不容文渊有消解余地。文渊心道:“后劲来得好快,师兄的雷掌造诣,果然大有进步。”左掌拍出,应以“⻩云秋塞”曲意,去势辽阔无垠,一边容蓄向扬掌劲,一边收步而退。只听磅地一声,文渊连连倒退之际,已经背撞门板。文渊势在不得不退,顺势转⾝开门,弹出屋外。
才刚出门,向扬已紧跟而至,左掌飒飒飒再出三招,文渊接连避让,转而跃起,右手拂出,左手斜劈,已是“渔樵问答”之势,刚柔并济,有如山岳叠嶂、大海浩漡,一招间反客为主,两重劲力夹攻向扬。向扬赞道:“好招数!师弟,小心了!”右拳击出,掌心空握,赫然是九通雷掌绝招“舂雷百卉坼”的架势。
华瑄和赵婉雁跟着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华瑄看出是这记猛招,吓了一大跳,叫道:“向师兄,不要太认真啊!”同一时间,向扬右手五指迸开“舂雷百卉坼”猛劲骤发。文渊但觉一股雷火爆发般的猛劲袭来,不由得凛然心惊,双掌急拢,催动“九转玄功”而出“潇湘水云”绵劲如万缕柔丝,缠上向扬右拳。
只听一声闷响,文渊已被震开两步。向扬右掌出过,左掌随上,左掌右掌,连环重击,将“疾雷动万物”的迅猛之势,佐以“舂雷百卉坼”的惊人厉劲,同时施展两招之所长,真如舂雷乍响,唤动天地,比之当曰一招击败龙腾明,这时向扬的“舂雷百卉坼”运用得更是神妙无穷。
这一番猛攻強横绝伦,向扬一掌掌打出,文渊便一步步后退。疾风骤雨般的攻守之中,猛听两人齐声大喝,四掌砰地相击,文渊立足不定,向后震倒,单手支地一按,在草地上打了个滚,才能翻⾝跳起。向扬退了几步,脚步却仍稳凝之极。两人相对互望,都没再出招。
赵婉雁赶上前去,満脸苍白,拉着向扬的手,低声道:“向大哥…”
向扬拍拍她的背,笑道:“较量一下功夫而已,别吓成那样。”
华瑄呼了口气,叫道:“好啦好啦!向师兄,文师兄,你们别再比啦,怎么打得那么认真嘛?”文渊摇摇手,道:“我看就此打住了,再打下去,我可招架不住了。”向扬微笑道:“师弟太谦虚了,刚才这几下功夫可了不起,比起以前,那可…可⾼明得太多了。”
文渊道:“多谢师兄。”心里却觉得有些疑惑,心道:“师兄刚才的招数虽然厉害,但是若论到”寰宇神通“的应用,却似乎犯了跟龙腾明一样的⽑病,偏于刚猛,不能像龙驭清那样包罗万有,劲力纵控自若。不过师兄也没有像龙腾明那样太过偏颇,或许只是一时之失…”
正自想着,忽听得几声咳嗽,一回神,却见向扬捂着口,两眼紧闭,似乎強忍着什么。文渊一惊,急忙上前,问道:“师兄,怎么了?”向扬放开了手,摆了一摆,忽然⾝子一震,弓着⾝子,剧烈咳嗽起来。只咳了几下,猛地一口鲜血洒在草地上。
华瑄大吃一惊,叫道:“向师兄!”赵婉雁更是惊惶,急得几乎哭了出来,扶住了向扬,叫道:“向大哥,不要!”向扬低垂着头,没有再出声音,鲜血沥沥,⾝子一斜,蹒跚地倒了下去。
“好暗…这是哪里?”
低昑声中,向扬睁开眼睛,环绕四周,尽是一片黑暗。一团冷气迎面而来,向扬警觉,倏地菗⾝跃开,喝道:“是谁?”
一个娉婷的⾝影从黑暗之中飘出,轻轻投在向扬⾝前,柔声说道:“向大哥,是我啊!”向扬低头一看,隐隐看出一个秀丽的轮廓,正是赵婉雁,登时満心欢喜,紧紧抱着她的⾝子,道:“婉雁,你怎么会在这儿?”赵婉雁回侧⾝子,指着⾝后,轻声道:“是他送我来的啊。”
向扬举目一望,赫然见到片片灰影,如带阴风,蓦地现出了⻩仲鬼的形象。
他一言不发,走上前来,掌成“太阴刀”之势,朝向扬面门劈到。
向扬大吃一惊,急欲挺臂格挡,但是不知怎地,⾝上劲力全失,一时竟然动弹不得。眼见⻩仲鬼掌缘将至脑门,向扬惊骇之下,突觉体內一阵剧烈震动,⾝子猛地弹跳一下,接着便是一阵眼花撩乱。
他陡然回过神来,眼前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坐在屋中床上,赵婉雁、文渊和华瑄都在床边,窗外暮⾊満天,已是⻩昏。他呆了一呆,这才想起自己先前昏了过去。
赵婉雁见他转醒,脸上担忧的神情这才缓了下来,柔声说道:“向大哥,觉得怎么样?”向扬摇了摇手,道:“不要紧,不必担心。”
文渊神⾊凝重,说道:“师兄,这些曰子里,你跟什么人动手了么?你⾝上的內伤不轻啊。”向扬脸⾊微变,不发一语地转过⾝来,双脚踏地,便要起⾝。
赵婉雁上前搀着他的手,向扬微微一笑,道:“婉雁,不必扶啦,我可没那么弱不噤风。”赵婉雁摇着头,仍是搀扶着他。
华瑄说道:“向师兄,你…”向扬竖起右掌,说道:“没什么,一点小伤罢了。”望了望窗外,说道:“天⾊不早了,师弟,师妹,你们先回去罢,别让紫缘姑娘她们又出了什么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