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无知世人总觉得这就是五本武林秘籍,能成就武圣,哪会明白什么创世纪、天外天,开圣界。”
二人随口便是通达远古的终极秘密,这期间酒肆人来人往,有见识的远远看见洪经蔵和宁无忌的形貌,自觉不配和人家坐在一个屋檐下,直接离去,不认得他俩的,哪怕近在咫尺也听不见这些被绝顶气功屏蔽的谈话。
沐兰亭和叶尘分开后没有立即汇合天元宗,因为她看见了温雪也在队伍里,女儿家脑子想的多,只想尽量拖上一拖,等到只差半天,她才骑着匹青驴,配着从侯府拿的一口上好宝剑上路。
就要到达洪武门时,已至傍晚,路边已经打烊的酒肆不紧不慢度出二人,站到了路央中。刚想喝斥,猛地发现那秃头巨汉已然大道无形,隐于自然,更没摆任何拳架。
但仿佛只要稍一走神,他的拳头就会洞穿自己的⾁体,击碎自己的灵魂。玄之又玄,运转造化,这是一念万法才有的通天手段。洪经蔵,覆雨神龙!
据说五年前,小商河边,已经修成转轮火冰脉的蓝碎云连洪经蔵十招都接不下来,多亏风闲荡和秦婳锦在旁掠阵才保住性命。
旁边那个少年面⾊忽红忽白,死死盯住自己看来看去,显然淫心冲脑,但贪婪丑态眨眼间就消失无踪,摆出一副风流浪子的潇洒样子。
“在下宁无忌,见过沐姑娘。”沐兰亭一惊“久仰了,这位是经蔵先生吗?”洪经蔵自负武功胜她十倍,丝毫不做什么掩饰隐蔵,径直道:“带着太阳剑丸和我们走,想动手尽管来,想杀自我们绝不阻拦,挤兑人的场面话也别废,我以江山七杰的⾝份亲自拿你,已经以大欺小,断不会收手放弃。”
“多谢您把天都聊死了。”宁无忌无奈道:“沐姑娘,我们其实…”滔天热浪弥漫,万象焚天,沐兰亭丝毫不惧,淡淡的道:“说这么明白还废什么话,你们就一起上吧。”
“我们一起上?哈哈,美女,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啊。”宁无忌笑不可支。背负双手的洪经蔵点了点头:“没想到归海皓烟死后,这道剑气还能重现人间。”宁无忌笑道:“姑娘想切磋。就我来陪你走几招吧。”
三言两语间沐兰亭差不多已知道来龙去脉,事先想到先天太极门也许会不顾脸面強抢剑谱,只是没想到做这么绝,连洪经蔵都出动了。
再加上宁无忌,自己着实机会不大,但习得神剑,窥得武圣玄机后,心境巨幅飞跃,也并不如何畏惧。宁无忌手无寸铁,一步一步走向沐兰亭。
他走的极慢,颇像道祖脚踏横贯宇宙寰宇的金桥降临凡尘,每走一步,太阳剑气便朝拜似的削弱一分,走到第十步,剑气消散,点滴不存。
恍如神迹一般,这便是《太乙玄⻩经》中著名的防御绝招“彼岸金桥”万法不侵,可破天下所有攻手!
沐兰亭催动功力,长剑带动星河,漫天剑影汇聚为一道灿然剑罡,形成天外陨星,宁无忌抬手缓慢地伸出食指,却似乎又快疾绝伦地在剑尖精准一点。
威猛无铸的星河剑罡犹如花开,再度返化为満天剑影寒星,飞散四周虚空。沐兰亭疾退,她久闻宁无忌的显赫威名。
然而对方的武功显然超出她的想象,无力感一闪即逝,冷声说道:“你们既然不要脸想看太阳剑气,便让你们瞧个清楚。”“好气魄,好胆识,那这样吧,一招。”
宁无忌伸了一根手指,继续道:“姑娘你有多大力使多大力,咱们一招为限,我若还能侥幸解破,也不敢伤你,若是解破不了,甚至被姑娘杀了,经蔵先生绝不会再阻拦你。”
“堂堂覆雨神龙倒像你属下似的。”沐兰亭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把握好这一招吧。”洪经蔵这种人的武功已经练到无法无天,皇帝站面前都不放在眼里,相当于宗教神话中的天界金仙,自然不受一个小姑娘的激将挑拨。
沐兰亭收敛杂念,剑指地面,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使出《太阳剑谱》第一式,万古洪炉。太阳剑法只有三式,万古洪炉、曰月无光、大曰轮回,每一剑都有粉碎诸天虚空的威能,沐兰亭功力和武圣天差地远,仅能似是而非模拟一剑,希望险中求胜,只因宁无忌的武功实在太可怕。
长剑入地一尺,沐兰亭纤纤玉手按住剑柄,焚天剑气再起,这次却不是岩浆热浪似的弥漫八方,而是完全集中在长剑和她本⾝周边。
“呃…”沐兰亭痛呼一声,这一剑威力如何她也不知道,可这烈火焚⾝的灼热已经快让自己忍耐不住了,宁无忌也不主动出手攻击。
就那么饶有兴致的看着沐兰亭,面对如此威猛的剑势还能面不改⾊,必然是对自己武功有无穷的信心。“美女,若是支持不住就换一招好了,我只当这招不算。”
宁无忌见沐兰亭表情越来越痛苦,通天燃烧的剑气不強反弱,到最后她已经半虚脫的扶住长剑才能保持站立,所有太阳烈火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多半是功力无以为继。
“小心点,不要轻敌。”洪经蔵自负天下武功无所不窥,但对这太阳剑法也仅知其名而已,只能凭经验推测绝不简单。话音刚落,宁无忌还没来得及说笑几句。
他脚下红光迸现,滚滚热炽红莲自下而上将他裹了起来,內中太阳剑气仿佛无穷无尽、永不熄灭的炼狱洪炉一样烧焚!
沐兰亭收剑回鞘,森然道:“同级别绝技,看你的彼岸金桥能否卸散这剑万古洪炉。”洪经蔵摇头摇,真若修炼到家,催动万古洪炉哪会坐马运气这么久,得亏宁无忌怜香惜玉,強行保持风度,要是自己出手,一招可擒。
宁无忌施展彼岸金桥也踏不出这大巨的烈火洪炉,不由得吼了一嗓子“拿我当孙悟空了吗?”“那你是认输了?”沐兰亭听不懂什么孙悟空,却能听出他的窘迫之意。
瞬间,洪炉炸裂,宁无忌汹涌澎湃的內力形成大巨的八卦太极图,金光璀璨的巨型金桥纵贯天地玄⻩,万古洪炉虽強,太阳神剑虽烈,却终不如天地厚重。
“好厉害的剑法,若没有先天易脉法可真危险了。”宁无忌长吁一口气,笑说:“怎样啊?兰亭妹子。”
沐兰亭无奈想到:过去先天太极门哪怕没人练成《太乙玄⻩经》,也依然能雄霸武林,靠的就是作用逆天的《先天易脉法》,连慕容伽叶都有修习,宁无忌好像也没理由不会,怨不得如此有恃无恐。
“闹够了。”洪经蔵走近前道:“你父亲沐看天的面子,我也自当要卖几分,只要你解了太阳剑丸和你的联系,我不动你一根头发,还能过你一套《碎雪剑法》,权当补偿。”
宁无忌笑道:“叶尘的貘骨石板也顺便说出来,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沐兰亭没解释什么石板早就碎了,说了那俩人也不信。
除了对家人和叶尘外,她本不是喜欢说话的女人。洪经蔵举起一只手道:“你这小丫头脾气硬得很,先和我们走吧。”“让一让。”三人对峙时间,昏暗的路上已到了顶绿呢小轿。
除了轿夫外,两旁随行一老一少两个女仆,老的鹤发鸡皮,犹如夜鸮,小的満脸⿇子,呆头呆脑。刚才那句话则是一个皓质呈露,修眉联娟的绝美妇少掀开轿帘说的。
“晓慧?”沐兰亭脫口叫道,随即发现这个妇少年过三十,而且鼻润唇薄,嘴角无痣,但长得如此之像,多半是铁晓慧的⺟亲季雨仙了,宁无忌眼前一亮,心道今曰事繁,否则遇到这种御姐大破淫戒,岂不慡飞?洪经蔵看都没看季雨仙,反而对那个老婆子开口道:“雷长老,多年不见了。”
雷嬷嬷冷笑一声:“你什么⾝份,怎么欺负小女孩了?”季雨仙最烦这种武林纷争,本想撂下帘子不再说话,可总算听到女儿名字,又觉得沐兰亭貌美讨喜,这才多问一句:“姑娘认得晓慧?”
沐兰亭审时度势,趁着宁无忌和洪经蔵稍微分神,鼓足残力,两道代表天之中正的太阳剑气疾射,自己狂纵向洪武门,只要汇合同门。
甚至只要遇到某些有脸面的门派,谅这两人也不敢乱来,至少也要想办法通知叶尘险境,救他性命。“哼。”洪经蔵不紧不慢道:“你既已归顺铁家,记住莫要乱来,否则我可不会饶你。”
说罢,大巨的⾝躯轻如柳絮,快如闪电般冲向沐兰亭。”季雨仙蹙眉道:“雷嬷嬷,那是什么人?这般耝鲁的为难小姑娘?您若方便的话,救她一救,也好打听晓慧下落。”雷嬷嬷叹气道:“这人武功实在太厉害,别说老⾝。
就算老爷和玄甲少爷多半也打不过他,但为了姐小怎么着也要试试。”试字刚撂下,她人已经紧随洪经蔵而去。季雨仙一瞥眼,见那个漂漂亮亮的年轻人还是肆无忌惮的望着自己,不由心道:“这种小男人,眼神都一个德性。
也不知道裤裆里那根东西好用不好用。”几个月下来,算上叶尘,生性奇淫的季雨仙一路不知已经给铁如峰带了多少顶绿帽。
洪经蔵转瞬已赶到沐兰亭⾝前,沉声道:“莫要逼我搜你的⾝。”沐兰亭怒道:“你⾝为武林前辈,怎么如此不要脸的为难我?真要让我父亲和曾师伯和你做过一场吗?”
清风流云剑疾刺,她不怕先天太极门,也不怕失去太阳剑丸,她知道凭借沐看天和沐灵妃这两大靠山的⾝份面子,洪经蔵不会伤害她,假如对他客气服软,说不准还有数不清的好处。固执出剑,只因她是沐兰亭。
她喜欢叶尘,可以为他献⾝,也可以为他送命,若是置⾝事外,哪怕活到七八十岁也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