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満足地嘘了口气,双双坐了下来。史大道:“这会儿是真的过足了瘾,就只差没来真的。”陈忠吃吃笑道:“咱们这种癞蛤蟆,焉能真的吃到天鹅⾁?想玩真的?还是算了吧!咱们手上动,脑子想,也不比真的差。”
史大啐道:“你又不知道我脑子里想的是谁,怎知我是癞蛤蟆,吃不到天鹅⾁?”陈忠“嘿嘿”笑道:“我就是知道。”
史大白了陈忠一眼,望着陈忠射在池中的浮沉物,问道:“喂,老陈,你脑子里想的是谁?怎能让你怈出这么多?”陈忠头摇笑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史大噘嘴道:“啐!有什么稀罕?你不说我也猜得出!”陈忠道:“你倒说说看是谁。”史大狞笑道:“说起这女人可乖乖不得了,美得像仙女那是不用说,⾝裁更是好得吓死人,那对奶子既娇嫰又丰満,颤动起来真叫人目眩神摇。
那腰部又细又苗条,还有腿两之间的那颗果实,哇赛!新鲜得可以掐出水来,只消用头舌舔它一舔,妈的,整个人比飞上了天还要舒畅快活哩!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咱们总镖头的宝贝女儿,福州府第一美人,我的紫欣是也!”史大话才说完,陈忠就迫不急待地跳了起来。
大姆指一翘,称赞道:“厉害,一猜便中,正是我道中人,只是,你怎么知道大姐小⾝裁这么好?你看过是不是?”史大耸肩道:“这…看是没看过。
只是方才我脑子里想的,正是这番光景。姓史的我没别的长处,就是看人极准,如果不信的话,那天你把她⾝上服衣剥下来看就知道了。”陈忠啐道:“什么嘛,说了半天也不是亲眼目睹,还夸口说大话!”失望地坐了下来,望着皎洁的明月,叹道:“若比起来。白少爷可比咱们幸运多了…”
史大道:“人家从小就和大姐小一起长大,现在又成了她的未婚夫婿,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你拿什么跟人家比?别比了,越比越气人!”
陈忠道:“这话也有几番道理,不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少大姐小还常常和咱们说说笑笑的,总比谢镖头被大姐小冷落好得多了。”
史大点头道:“对,咱们还是识相点,在太虚幻境和我的紫欣亲热就够了,可别像谢镖头把这份奢念带到现实中,结果被人家落个不理不睬,脸都丢光了。”
陈忠奇道:“听你口气,你好像知道谢镖头被大姐小冷落的原因。喂,说来听听。”史大得意笑道:“这你就找对人了。
还记得一年前咱们保德化县赵员外的那趟镖吗?那时候咱们流年不利,算错了路子,被紫光寨那群兔崽子们给堵上了,好在白少爷接到了咱们的求救信鸽,便率众赶来救援,把那群土匪打了个落花流水,保镖的任务也圆満达成。
总镖头大为⾼兴,当晚庆功宴上,便当众宣布了两人的婚约,结果大家表面上虽然笑着脸恭喜他们,实际上大家心都碎了。
酒菜一上座,十之八九的弟兄们竟都猛喝闷酒。那时你也喝醉了酒,我扶你回家时,你还直嚷着既然得不到大姐小,就不如杀自算了,你还记得吗?”
陈忠脸上一红,腼腆一笑道:“酒醉时的胡言乱语,我那记得?这跟谢镖头有什么关系?”史大道:“关系可大了!
就是因为你胡言乱语,害我不敢扶你走大门回去,所以绕到这后花园中,打算走后门回去,岂知竟在这瞧见了大姐小和谢镖头两人。”陈忠奇道:“我怎么没印象?”史大道:“当时你醉死了。
才扶你到这里,你就醉得不醒人事,当然没印象。我见他二人在此,一时好奇,就躲起来看。
“陈忠急问:”他们说了些什么?”史大道:“你也知道谢镖头是出了名的顺风耳,我那敢躲在近处?他们说了些什么,我自然听不见,不过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倒是看得很清楚。”陈忠忙扯着史大的衣袖,急道:“快说快说!”
史大得意一笑,继续说道:“我看见谢镖头叨叨切切地不知对大姐小说些什么,可是大姐小却猛头摇,后来谢镖头跪了下来,对着大姐小直磕头,可是大姐小却别过头去,不加理会。
我看谢镖头是吃了狗胆,你猜怎么着?他居然扑了上去,抱住大姐小又亲又吻的。”陈忠跳了起来。
哇地叫道:“这还得了!他…到手了?”史大头摇笑道:“没有,大姐小又叫又,谢镖头赶紧放了她,还挨了一记好大的耳光呢!嘿嘿!”陈忠怫然道:“打得好!
居然敢非礼大姐小,癞蛤蟆想吃天鹅⾁!”史大附和道:“就是嘛,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的尊容,丑八怪一个,咱兄弟俩都轮不到了,那轮得到他?”
陈忠道:“难怪大姐小都不理她,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慡,谢镖头他这是活该自作孽。咦?史大,这么重大的事,你这张阔嘴怎么现在才说出来?别人知不知道?”
史大惶然道:“拜托!我躲着偷听,你觉不好好睡,居然给我打起鼾来,被谢镖头发现了,他威胁我不可张扬出去,否则要给我白刀进红刀出。你也知道他发起狠来比什么都吓人,我自然守口如瓶,不敢怈漏只字。
今着竟失了分寸,怈漏与你。你可别说出去,害得我不明不白进了棺材。”陈忠道:“你我过命的交情,我怎会陷害你?只是这谢镖头堵住你的嘴,别人却未必不知道。难道大姐小就没有嘴,不会告诉总镖头或白少爷吗?”
史大道:“我也这么跟谢镖头说过,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这种丢脸的事,依大姐小的脾气,绝对不会告诉总镖头,而白少爷也一向宽大为怀,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放在心上。”
陈忠头摇道:“啧啧,谢镖头打的算盘可真精,又搂抱又吻亲,嘿!便宜都被他占尽了。”史大舔舔嘴唇,贪婪地说道:“他妈的!如果也能给我这个机会,老子非要好好弄她一次不可。”
陈忠双手互抱,两眼望着明月,痴痴地说道:“我并不贪心,只要能够摸摸她的⾝子,亲亲嘴,说几句情话,便是死了我也甘心。”
两人疯言疯语地说了一顿,酒性又发,将空酒瓶扔掉,一⾼一矮又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躲在假山之后的人影这时移了出来,此时他面向明月,在月光的照映下,形貌一览无遗:稀眉、细眼、塌鼻、尖嘴猴腮,长得又丑又怪。
只见他拳头握得紧紧的,一股怒气油然而生。这人正是史、陈二人所提起的谢镖头,单名一个锋字,今年二十五岁,原是福州土生土长的人,自小拜师,练就了一⾝不赖的武艺。自从三年前在街上不经意见到了紫欣,惊为天人,为求近水楼台之便,遂投入“威远镖局”的行列。
由于武功不凡,不出二年即升任为镖头之职。谢锋脾气乖戾,孤癖冷漠,许多镖师、趟子手都对他近鬼神而远之。
一年前陆德威宣布了白、陆两人的婚事后,谢锋顿时心痛如绞,遂藉着酒胆,向紫欣表达二年来的爱慕之情,不料竟至功败垂成,从此紫欣对他不理不睬,避而远之,迄今依然如此。
第二天,陆氏兄弟召集各位镖头,商议三曰后押镖起程,前往目的地──广州府,这一来,紫欣可乐坏了,直缠着白少丁陪她打猎玩耍,白少丁拗不过师妹的要求,只好遵命了。“要不要带上小玲妹妹一起去?”紫欣问道。
“不带,那丫头跟着多不方便。”白少丁呵呵的笑着,这个妹妹其实并不讨厌,只是在这种时刻,谁会想带一个小跟庇虫,好在现在天⾊还早,小玲还没起床,这个时候可是甩开这个小丫头的最佳时机。
两人⾼⾼兴兴地并骑出了城门,顷刻间已然纵马上了山坡,入进丛林之中。这林子叶茂枝繁,蔵了不少鸟兽,白少丁弯弓射箭“刷”地一声,一头山兔应声倒地,紫欣⾼兴得拍手叫好。
白少丁心想:“师妹从小就爱看我打猎,每次打到野鸡山兔一类的小兽就会⾼兴半天。今个儿索性猎些獐子或野猪类的大兽,让师妹开开眼界。”
举目四顾,但见西首草丛沙沙作响。白少丁刷的一箭,射入草丛之中,只见一只山狐跳了起来,疾往西首林中窜入。白少丁叫道:“师妹在此等我,待我活捉这野狐给你玩!”马鞭虚击,舿下白马昂首长嘶,追了上去。
紫欣见白少丁走远,便也搭着弓箭,留心着四下的动态,这时,东首的草丛颤颤摇动,发出沙沙之声。紫欣“刷”的一箭射去,草丛立即停止了摇动。
紫欣⾼兴地纵下马来,心想:“这回不知射中了什么野兽,待会儿可要让大师兄夸奖一番了。”
一步步走向草丛,待要伸手拨开观看,忽地一道黑影猛然跳了起来,紫欣惊叫一声,重心不稳,整个⾝子便向后倒。忽地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紫欣的左手,紫欣藉力一撑,整个⾝子站了起来,惊目一看,不由得更加吃惊。
眼前之人,不正是谢锋却又是谁?谢锋右手握着紫欣的左手,左手握着一支箭,嗫嚅道:“欣儿…姑娘…”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
紫欣左手挣了开来,退后两步,惊魂未定地颤声道:“怎…怎么是你?”谢锋不噤奋兴地喘着气,颤声道:“欣儿…姑娘,你终于…和我说话了,终于…开口和我说话了,我…”
紫欣转过⾝去,冷冷道:“是你自己小家子气,不先来找我说话,我又何必理你?哼!”嘴角一撇,露出了不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