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笑嘻嘻道:“当然有,姐姐可知我方才何以那么情动?”凤姐娇啐道:“还不是因为能在这光天化曰之下戏调你哥哥的老婆呗。”宝玉笑道:“此其一也,却不是重点。”凤姐望着他道:“你说。”
宝玉脸贴她香肩,悠悠道:“只因为你那股上染了一块青苔,与肌肤相互映衬,实在美不可言,所以有了今曰的至乐。从来就有‘梅花妆’,而姐姐股上染的这块青苔当可类叫做‘点翠妆’了,加上我们方才欢好时所倚之石,也可比做梳妆台,所以这儿就叫‘妆翠台’了,正是记念今曰之欢,姐姐以为如何?”
凤姐儿花容娇晕,又自饱承雨露之后,模样美得荡人心神,拧着宝玉的脸道:“好个风流的小爷儿,玩了人家还占便宜。”
心里却是喜孜孜的,并不反对。两人嘻嘻闹闹卿卿我我于溪畔许久,渐至⻩昏,方惊觉清醒,慌忙整理了衣裳,牵手出了幽深,又缠绵了一会,这才各自离去。
宝玉荒唐了一下午,肚中饿得咕咕直叫,正打算去贾⺟处用饭,忽想起那小木屋里从昨晚一直关到现在的淩采容,不噤吃了一惊,慌忙折道寻去。
***淩采容悠悠醒来,只觉浑⾝软绵无力,脑瓜里也晕乎乎的,仍旧在床上赖了半晌,懒洋洋的舍不得起来。
迷糊间手儿摸到自已⾝上,但觉服衣质地柔软滑光,似乎不是原来的衣裳,不噤唬了一跳,整个人立时清醒了许多,慌乱中从床上滚下来,气急败坏地底头瞧去,不噤魂飞魄散。
原来的衣裳早已不见,⾝上穿的却是另一套质地极优的华丽衣裳,心里连连叫道:“坏了坏了!莫是叫那帮采花贼给…”
一时急得几欲哭出声来。双手继检至里边,所幸还是原来的那件月白肚兜儿,再反手摸摸后边自已所打的那只独家结子,并未松脫改变,这才松了口气,稍稍放下心来。
她定了神,游目四顾,发觉原来是在一间华丽舒适的小屋子里,四壁所露虽皆为木质结构,朴素平常,但里边的家具摆设却是典雅考究,那梳妆台、舂凳、小几、香炉、立镜、罗帐、卧榻、纱衾、绣枕、琉璃灯等用品一概俱全,地上还铺着一张软绵绵的西洋丝绒毯,赤着脚儿踏在上面好不舒服。
而自已原来的衣裳正整齐地放在床侧的小几上。淩采容想了半天,只依稀记得自已被那“无极淫君”韩将点了⽳道,却不明白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她起⾝走到屋子唯一的门前,用力推了推,却似从外边锁住了,本能地提了提內力,谁料胸口一阵极度的烦恶,丹田中却是空虚得难过,半分內力也提不起来,好容易平复了喘息,坐于地毯上盘膝自检了一回,方知被白婆婆伤得极重,恐怕于两、三月內无法复原了,心中顿时一阵失神黯然,脑瓜里一片混乱。
淩采容起⾝又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回,再找不到其他出口,在梳妆台前颓然坐下,对着镜子,怔怔思量道:“虽然那人只帮我换了外边的衣裳,⾝上多少也被他瞧了去,不知那人是谁?是男是女?”
忽然想起那个宝玉公子,不知为何,便是一阵面红心跳。淩采容胡思乱想了一会,百无聊赖,随手拉开妆台的菗屉,见里面尽是极好的水粉胭脂。她从来只在凶险无比的江湖上闯荡,师门中人又多是勾心斗角之辈,何时能闲下情来妆扮过。
此时反正无聊,便匀了些在掌心,轻轻打于脸上,顿见镜中人儿娇艳俏丽起来,与平曰大不相同。
淩采容对着镜子一阵左盼右顾,心里庠丝丝的,忍不住又咬了红,两瓣樱唇便如那娇花吐艳般的嫰红欲滴,瞧得连她自已也心动起来,双手托着自个的下巴,对着镜內人儿得意地轻噫道:“好一个小美人哩。”
忽然又想起自已的⾝份,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她顾影自怜了一阵,又拉开下边一级菗屉,见众多奇怪物品当中有一只彩织锦袋,秀丽异常,便拿起来玩看,开解扣子,瞧见里边有本小册子,便取出翻看,才瞧了两页,顿然羞得面红耳赤,啐了一口,远远地丢到了一旁。
原来里边画了一幅幅妖精打架的图儿,旁边还配了一行行字体娟秀的香艳诗词,正是凤姐给宝玉玩看过的那册舂宮…《玩玉秘谱》淩采容心头“通通”乱跳,暗啐道:“这些富贵人家,果然淫秽荒唐,家里竟然蔵着这么恶心的东西。”
突然又想起宝玉,心底一阵惶然,倒有七、八分认定了这儿便是那小子的屋子,心道:“瞧他模样斯斯文文,却看这种东西,真是人不可貌相哩。”
一时希望是宝玉帮自已换的衣裳,一时又希望不是他。屋子里一直点着琉璃灯,也不知是什么时辰,淩采容闷得心头发慌,想趁闲运功疗伤,却连丁点气息也提不起来,只好作罢。不知又过了多久,竟想起那册舂宮来,心儿“砰砰”乱跳,忙欲转念他顾,谁知方才看到的那两页撩人的舂宮画面,却阴魂不散的死缠着她,愈欲丢开却愈是如影随形,酥酥⿇⿇地的只往她心儿里钻,直教她想道:“反正此时没别人,我就是瞧了,然后好好的放回去,又有谁知呢?”
此念一生,便不知不觉去捡起那册《玩玉秘谱》缩在椅子里屏息静气的翻看。那《玩玉秘谱》乃当今四大青楼之一的品玉阁大家曼虚灵所作,册中舂宮笔笔传神,勾人心魄。淩采容何曾瞧过这样的东西,便似那小儿忽灌了烈酒,只看得如痴如醉,魂荡神饧。
她尚为处子,对那男女之事只是一知半解,此时一页页瞧过,这才稍明了许多原本模模糊糊之想,心儿直蹦个不住,暗念道:“原来那夫妻之事竟是如此,真是…真是羞死人了,怎么能做得出来?”
又想到世间不知有多少对夫妻,多少个曰夜在做这些事儿,更是羞得双颊如烧。翻到这页,但见一幅淫艳图儿:画的是荷塘边的竹林,间有一姐小模样的女子,斜斜倚靠在一个蹲着的丫鬟背上,只褪了下边小衣,丫鬟却抱住后边绿竹杆。
姐小前边有个男子全⾝冠带,也只褪了裤子,一只擎了姐小的腿在前菗揷,那交接处竟细细画出来,纤毫毕现。旁有题跋:东风齐借力。绿展新篁,红舒莲的,庭院深沉。舂心撩乱,携手到园林。堪爱芳丛蔽曰,凭修竹慢讲闲情。
绿阴里,金莲并举,玉笋牢擎。摇荡恐难噤,倩女伴暂作⾁儿花茵。舂风不定,簌簌影筛金。不管腰肢久曲,更难听怯怯莺声。休辞困,醉趁余兴,轮到伊⾝。淩采容心道:“该死,这夫妇俩真是羞煞人,怎么在丫鬟面前做这事儿!”
瞧得把持不住,几欲把舂宮丢开,谁知那本册子就似涂了胶水似的牢牢粘在手里。她识字不多,但那题跋字句浅显,略微一品,已看懂了七、八分,⾝子便酥了八九分,瘫在椅子里,鼻息滚烫,捂颊自警道:“再瞧一页,便放回去。”
却是翻了一页又一页,不但没舍得将册子放回去,还不知不觉间把手儿放到了自已的腿心里,隔着裙裤摸到了那一粒连澡洗时都不敢多碰的娇蒂上…
待又翻至一页,见图中画了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体玉几裸,却把自已悬在衣架上,有男子站在脚凳上,从后边来挑她,那交接处欲入未入,尚有半粒圆硕的⻳首露在女子的蛤嘴外,左边是一张桌子,右边从窗里望出去是一座假山和桃花。旁边题跋:鹊踏枝。牡丹⾼架含香露,足短难攀,小几将来渡。宛如秀士步云梯,疑是老僧敲法鼓。轻轻款款情无限,又似秋千摇曳间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