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心怀鬼胎(落泪指数六星读本)

安苎在等仙静回来时,仙静正吃饱喝足坐在叶幽车上欣赏夜景。夜景很漂亮,白天的浮躁化为平静,灯光温暖,灿若星辰,树叶舍不得坠落,只是依恋最后的温暖。

“在想什么?”叶幽的手握着仙静的手。

“想你。”仙静老实回答道。

猝不及防的幸福和躲闪不及的不幸一样,除了接受,并没有别的办法。

车停在昏暗路灯下,偏僻,无路人。拉帘,世界隔开。

“还没到呢。”仙静奇怪地看着叶幽,“你……”

叶幽笑得诡异:“口渴了。”

“啊?”仙静四周看了看,“这里没有便利店,车上也没有水。”

“我要吃奶!”叶幽的嘴唇覆盖仙静的嘴唇。

仙静推开他:“我想回家。”

叶幽的手伸到仙静背后,往脊椎骨下方轻轻一推,隔着白色长裙,内衣扣应声打开。

仙静后悔没穿那件前面开扣的内衣。

裙子往下褪一半。肩膀很漂亮。

路灯斜斜地照进来,美人如玉。

“你讨厌死了。”仙静低头看着吸吮的叶幽,一股欲望窜到头顶。

叶幽没空说话。男人的胸膛,是温暖的床,女人的胸膛,是避世的天堂。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爱,什么时候都可以。什么时候可以结束爱,什么时候都不要结束。

仙静呻吟的声音可以用蚊子叫来形容,嗡嗡的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叶幽想如果翻译出来不知道会多有意思。

咚咚咚咚……

“谁在敲车窗?”仙静把沉醉在喝奶乐趣中的男人摇醒,“不会是警察吧?”

叶幽一脸烦躁,迅速帮仙静把裙子穿好。

车帘拉开,是个戴袖章的衣服颜色和便便颜色相似的中老年妇女,和挤车的那位似乎是孪生,这个城市,中老年妇女扮相差不多。

“交一块钱停车费。”她伸出手,指甲很长,而且指甲缝里很黑。

仙静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硬币,给了她。那中年妇女阴阴地笑道:

“继续,你们继续……”

扫兴!叶幽一踩油门,车子往回家的路上驶去。

“明天我来接你下班。”叶幽在仙静下车前吻别。

“别来,我自己坐公车习惯了。”仙静很感激叶幽这么说,女人就是如此,你说了,即使不做,比不说好。她们是凭耳朵和感觉来爱的雌性动物。男人,却喜欢用眼睛看,看每一个粲然的笑,看光洁的背,看乖巧的笑,所以他们大多喜欢开灯做爱,因为这样可以看。

“公车?那么挤,小心把你的奶挤出来。”叶幽下车帮仙静打开车门,笑的时候牙齿洁白整齐。

仙静也笑了。能让自己笑,比什么都重要。能让自己开怀笑的人,睡前即使想着让人心生绝望的明天,仍然能从绝望的指缝渗出点滴希望。

安苎给仙静看自己的背。

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痂,不再流血,取而代之的是淡黄色的透明液体。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吓得一边洗澡一边尿。”安苎悉心描述当时的情景。

“第一步,找那张报纸,星期天我们一起去图书馆。”仙静很理智,刚才在车上很冲动,冲动完了当然是理智。

“哦,听你的。”安苎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我喝酒就不怕了。”

“还好你没回头。”仙静回忆着,“那张脸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还有她的手。”

“哎呀,你别再说了。”安苎抱着仙静,“我还和她说话呢,看我的背都被她抓成这样了。”

“不会有毒的,放心了。”仙静安慰道。

“哪里是担心有毒啊,我的露背装啊,没办法穿了,*&$%@!%!&^……”安苎骂了一连串,本来周末去参加石磊公司的patty,准备好好展示一下保养许久的美背,现在全泡汤了。

气氛沮丧,半夜里,安苎和仙静在客厅相遇,都抱着枕头。一阵尖叫后发现对方不是鬼而是朝夕相处的老友才送了一口气。

“我来找你睡。”

“我也是。”

安苎和仙静依偎着,这样安全多了。凌晨,两人憋得快昏厥过去,谁也不敢提出上洗手间。

最后仙静小声说:“我膀胱快爆炸了。一起去吧。”

“有什么了不起,我都尿出来一点点了。要去你自己去,我怕。”安苎只能趴着睡觉,背上的伤未痊愈。

忍耐,忍耐,天亮了就好了。在她们的印象里,鬼和老鼠一样,白天都不喜欢出来。

每一秒仿佛一个小时那么长。最难熬的是黎明前这段黑暗,不记得是哪位先知说的。

黑暗中,有清洁工已经起床,扫地的声音,打喷嚏的声音,然后是口哨声,愉快的有节奏的口哨声。

安苎一跃而起:“谁吃饱了吹口哨啊,我忍不住了。”说完冲进洗手间。

仙静在门口走来走去:“快点啊。”

折腾了一早上,太阳终于出来了。第一次发现日出如此美丽,安苎和仙静一边刷牙一边感叹着,活着真不容易。做个好命鬼不如做个倒霉人。

上班上班,挤公车,吃早餐,油腻腻的面包,抢到座位就走运,没有座位站着也能睡着,还很早,卖菜的二道贩子从菜农手里接过一把一把整整齐齐的蔬菜,还有紫色的茄子,艳丽的辣椒,白色的萝卜……

每当路过这个菜场的时候仙静总是有衣食丰足之感,交易的人们,新鲜的蔬菜,吃不完的鸡鸭鱼肉,城市到此结束——然后就是郊区了。

云海大厦门口的车站总是热闹,熟悉的人互相寒暄,讨论天气经济形式和今天你穿的这双鞋子在哪里买的真漂亮之类。

仙静和安苎向来是秤不离砣。

杨姿姿来得很晚,总经理不在的时候,没人给经理考勤。

“你进来一下。”杨姿姿对仙静道。

不祥的预感,仙静早晨吃面包的时候咬到舌头,旁边一个小孩晕车时吐的隔夜炸酱面溅了一些在裙子上,路沿一个乞丐临死前看了车上的仙静一眼……

“你去财务结工资吧。”杨姿姿冷冷地说。

“经理……我……”仙静眼前有些晕。

“公司现在很紧张你也知道,我自己都快下岗了。”杨姿姿喝了口咖啡,“就这样。”

仙静不善于乞求,点点头。问了句:“为什么是我?”

杨姿姿冷笑着:“你男朋友都开宝马了,你还需要每个月一千五百块来养活自己吗?把机会留给别人吧。”

仙静夺门而出。

安苎安慰着:“没事,没事,工作没了可以再找。”

“我先回去了。”仙静拿着一个信封,信封里装着几张薄薄的钞票,“等你回来晚餐,今天买点菜庆祝自由。”

下班的时候,叶幽只接到安苎,问道:“她为什么辞职?”

“因为你呗。”安苎埋怨道,“开什么银色宝马车来接她嘛,我们经理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你还来掺和,这就叫嫉妒。”

叶幽摇头:“我接她是我的事,关工作什么事?”

安苎道:“哎呀,女人的事情你不懂,你才二十五岁,就是个小孩。”

“是的,安姨妈,您老人家把安全带系好。”叶幽无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