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还是缩在他怀里,这几天天天如此,倒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尴尬了。
“醒了吗?我去给你拿衣服,乖乖躺好,别着凉了。”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接着,她感到他的手在拂开她额前的头发,然后有什么柔软温暖的东西贴近她的额头……
他刚才……是吻了她吗?
她被这个想法惊呆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衣服很快就拿过来了,她赶紧翻身坐起来。
好冷,一打开被子,就有冷气钻进来。
不能让萧默然看出她怕冷,她很从容地从床上站起来,从他手中接过衣服,自己穿戴起来。
很快就穿戴整齐了,再看他,也已经穿戴停当。
这几天,他都不准内侍进来服侍自己和她穿衣,不过还好,反正她这几年在宫里也好,在军队也罢,这些事情也已经习惯一个人做了。只是有
点奇怪,他为什么也不要人服侍了呢?他不是总要别人来给他穿衣的吗?以前她还为他穿过两年衣呢。
还有,束发的事情,她的手腕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可以自己动手了,他今天还是要帮她吗?
心里正在想这件事情,他就已经来牵她的手了。
她很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告诉他,今天她要自己束发,不用他帮手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句话都到嘴边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她犹犹豫豫的时候,已经到了梳妆台前。
现在再说,反而露怯了吧,她只好顺势坐下来,让他帮她梳头。
看着镜子里的他,长发披散下来,长长的睫毛在眼睛那里投下阴影,微微低头,正在很专注地为她梳理头发。
天还未亮,所以殿内还燃着蜡烛,金色的烛光映着他红色的龙袍,漆黑的长发,雪白的肌肤,格外耀眼。
他真是很俊美呢,和他比起来,镜子里那个一身鹅黄色凤袍的女子,真是太平凡了。既没有灿若星辰的双眼,又没有不点自红的朱唇,因为在
战场上三年的风霜洗礼,连皮肤都不够白皙,自从去年夏天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来,脸色一直有点泛青,若不是这一身尊贵无比的凤袍,只
怕任谁都会认为她是个病鬼吧。
上弦突然记起,小时候父皇总爱逗她,说最爱看她笑,因为她一笑起来,就连兆阳宫中的桃花都要黯然失色。
她试图对着镜子展眉一笑,却发现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对了,默然哥哥,不,应该是竟王殿下说,要保持威仪,就不能常常笑,不管有多想笑,也要藏起来,不能被别人看到。所以,她已经有好几
年没有真正地笑过了。即使笑,也是假笑,为了表示高高在上的她其实也是很平易近人的,而笑给别人看。
她已经再也不可能笑得连桃花都黯然失色了。
她是女皇,不需要别人的爱慕,只需要敬畏。镜中这个不言不笑,好像泥胎木塑一样的人,才能胜任女皇的角色吧。
这世上,没有人会在乎她才十八岁,他们只知道,她是月尚的女皇。
要当一个好皇帝,她必须忘了自己是一个女人。
心中正在转着念头,忽然感觉他在肩头拍了一拍。
原来发髻已经梳好了。
上弦站了起来,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的萧默然忽然拉住她割伤了的左手腕,在伤口上轻轻抚摩了一下:“弦儿,你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来帮
我束发。”
他……刚才叫她什么?
就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萧默然已经坐在了刚才她坐的位置上,把手中的梳子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现在该是什么反应?该大声斥责他无礼,还是把梳子扔在地上拂袖而去?可是,他刚才叫她弦儿,她……不愿给他难堪。
心里正在左右为难,手却不由自主地接过了那把梳子。
“弦儿,怎么了?快一点,趁时间还早,还可以练一趟剑。我已经三年没看你练功了,还是你这三年都在偷懒,今天才故意磨蹭,想拖到上早
朝的时间,蒙混过去。”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有点严厉了。
“我没有偷懒。”
他冤枉人,她这三年来除了军情紧急和身负重伤,实在无法的时候,都会天天练功的。
“好,我知道你没偷懒,快动手吧,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待会儿要是练得好,我教你几招新的,好不好?”他的语气已经明显软下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