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谭丽无法入眠,她眼前又出现了四十多年前那个雷雨天。
时光追溯到1957年初夏。
一个沉闷的午后,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着。
这种低气压的潮湿天气,在北方是难得出现的。
吴天翔无精打采地朝家属区走去。
樊茂盛去轮战了,谭丽刚生完孩子,樊茂盛走时交代过吴天翔,叫他按时去家里看看。上个星期天放假,他去了长春,隔着学校的院墙见了苏青丹一面,去时想入非非的,回来却像泄了气的皮球,情绪一直提不起来。忽然想到已经很多日子没去看嫂子了。
推开大门,是一个狭长的走廊,住着两户人家,走廊里堆着一筐筐的煤炭,显得有些逼仄。静悄悄的,居然听不到婴孩的哭闹声,孩子一定睡了,吴天翔便蹑手蹑脚穿过走廊,房间的门虚掩着,他手一碰,门就开了……
谭丽像佛一样端坐在炕上,双腿平展地盘在炕上,花布衫撩着,衣襟用下颚压着,两个饱满的乳房裸露着,一个乳房婴儿在吃,谭丽正低着头,看着另一个乳房,乳白的汁汨汨地流着,谭丽用手轻轻揉着……
这时,窗外的雷雨哗哗下了起来。
那个雷电交加的午后,一切,都是本能的驱使。
上帝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安排好了,只不过那个午后,是该发生的时候。
房间弥漫着香甜的奶香,一片宁静,宁静得只有婴儿吮奶的细小声音。
吴天翔怔在那里,一时迷离,一时贪婪,不知是进还是退……
一声响雷,惊得谭丽抬起了头,就看到了在门口伫立多时的吴天翔。
红晕在谭丽产后白净的脸上扩散开来,羞得愈发娇媚,竟是忘了遮掩。
本能往往是天真无邪的,没有蓄谋,猝不及防。
本能美妙的呼唤,驱使吴天翔暂时偏离了他运行的那条轨道。
一种巨大无形的力量驱使他向前,含住另一只饱满的乳汁丰盈的乳房,贪婪地吸吮起来……
半个月后,樊茂盛轮战回来。
十个月后,樊飞出生,被认为是个早产儿。
吴天翔从来没有承认这个儿子。但行动里,对樊飞倾注的心血却比儿子还多。
吴天翔和谭丽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多年来谁都没有正面谈起过此事,即使樊茂盛去世后,他们也是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