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发现可疑人韩磊
２００１年４月初，郑州，河南省公安厅大楼。副厅长杨德胜办公室。
省刑侦总队长杜国栋和副总队长乔献华正在向副厅长杨德胜汇报侦破工作。
杨副厅长：关于这个“２０００·１２·１５”系列绑架人质案件，有这么几点你们记一下：第一，此系列案已经列为省厅挂号督办的案件。第二，你们一定要跟有关各方强调一下，侦破此案要明确各方面的责任，要责任到人。第三，省厅行动技术处要和周口市局行动技术部门一起协调工作，加大这方面的力度。第四，我再强调一下，你们刑警总队要明确一名副总队长，就是乔总，负责把此案督办到底，不破案，别回来。还有一点，你们一定要安排专案指挥部的同志主动地去安徽等有关的省、市，进行串并案的工作，要把我们知道的所有情况向安徽警方通报，要做到信息共用，及时掌握他们对案件的看法和侦破进展。好，就这样吧。我还要听“１２·９”系列持枪抢劫银行案的汇报。你们可以走了。
乔总笑着说：厅长辛苦了。
杨副厅长：行了行了，快去安排吧。
２００１年４月至５月太康县城。县公安局会议室。
会议由河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杜国栋总队长主持。参加会议的有，乔总，张中华，周口市公安局刑侦二大队负责人和部分侦察员、鹿邑县刑警大队负责人、扶沟县公安局和太康县公安局的负责人。
首先由太康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汇报。
大队长：太康县毛庄乡王隆集村的村农孙保华，该人在２０００年１１月份与村里人打架时，曾经扬言回家拿手枪把这个人给崩了……
杜国栋：查证情况怎么样？
大队长：这个线索正在进一步查证当中。从孙保华的实际情况分析，我们感到，他是否真的有枪这件事很值得怀疑。我们已经把这个线索和淮阳县的“２００１·４·１７”持枪抢劫案、扶沟县的“２０００·６·２０”以及“７·７手枪被盗案”并在了一起。这个案件到今年的年初，已经全部获得突破。我们抓捕的１１名犯罪人已经有十名先后到案了。经过审讯，他们与系列绑架案没有任何联系。
杜国栋：你说的这个孙保华有多大岁数？
大队长：２５岁。和咱们专案指挥部提供的犯人特征也并不相符。我们认为，这个人可以排除。
鹿邑县刑警大队刘坤汇报说：我们发现一条重要线索。在鹿邑县的辛集有一个叫韩磊的人，有群众反映说，曾经亲眼看见韩磊有一只“五四”式手枪。为此，我们进行了进一步的调查，发现韩磊经常有家不归，居无定所，周围的邻居也很少见到他。
赵大队：顺着这条线索查出什么东西没有？
刘坤：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调查出有价值的东西。
杜国栋：说说你的理由。
刘坤：我们认为，非法持枪本身就是非常隐蔽的犯罪，在这一点上，犯罪分子都是非常谨慎小心的。可这个关于枪的问题是怎么暴露出来的呢？我们觉得这是一个疑点。另外，持枪的目的就是为了用枪，用枪作案，无非是劫财杀人，按照一般的常理分析，除了个别的地痞无赖拥枪自重，狐假虎威，自我炫耀之外，就是再要好的朋友也不可能看到枪。对此，我们也调查了一下向我们反映这个情况的人。经调查这个人和韩磊并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交往，也没有前嫌旧恨。他是怎么知道韩磊有枪的呢？他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向我们公安机关反映这个情况呢？关于这些疑点，我们正在进一步分析查证当中。
赵大队自言自语地：韩磊……
案
第三十一章秘密调查韩磊
乔献华：根据现在反映出来的情况，经过我们认真地分析，并结合主管厅长的意见，我们认为应当立即采取措施，责任到人，着手调查。前面反映出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了，该怎么做，怎么做好，怎么做实，要拿出一个具体意见来，并且要马上着手去办。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是省厅挂号督办的案件了，破不了，就天天挂在那儿，不但你们脸上无光，我们脸上无光，厅长脸上也无光。最重要的是，公安的形象将受到损害。
杜国栋：我补充一点，就是，一定要把我们河南以及相关的省市地区与“12·15”绑架案相似的绑架案搞清楚，要拿出一个调查报告来。然后，我们再研究一下，看看哪些案件可以并在一起，要找出他们的共同点，找出突破口。
赵大队：我们一线的侦察员正在做这方面的工作，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杜国栋：那就好。
其实，“12·15”案刚一发生，赵大队就已经秘密安排侦察员王志军对鹿邑辛集的韩磊进行秘密调查。
事实上，在2001年3月24日，河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总队长杜国栋、副总队长乔献华和周口市公安局范志刚副局长、李国富支队长、省公安厅张中华科长，曾事先在一起认真研究过韩磊的查证情况，他们一致认为，韩磊这个线索必须加大深入查证的力度，要派精兵强将突破这个线索，并且要对韩磊这个人展开全方位的秘密调查，并责成张中华负责督办这件事。同时，专门为这个重要线索组织了三个小组：第一个小组由技术行动部门负责，重点查证通讯工具的使用情况，第二个小组，在周口市区的几个重点地域进行秘密控制，第三组由赵大队负责，秘密进入韩磊所在地的鹿邑县辛集调查。
公路上。赵大队开车。吴岭、徐彩云、阎贺廷同坐在车上。
阎贺廷：我就奇怪，赵大队对河南的路咋这么熟啊？
彩云：赵大队是本地人嘛，所以他对路很熟悉。
吴岭：赵大队不但熟悉咱们河南的路，其他省的路也非常熟。
阎贺廷：赵大队，这是真的吗？
赵大队：不能说都很熟，但该熟悉的都熟悉，这是警察的基本功嘛，不认路的警察还叫警察吗？
阎贺廷：赵大队，那您是怎么练成这身本领的呢？
赵大队：没事的时候就看地图，先从过去旧案子的侦破路线，罪犯逃跑路线、作案路线上研究地图。如果都研究过了，就研究我不熟悉的地图，记住在哪条街上有哪个重要的标志，等等。小阎，一个警察不仅要研究本省的交通，还要研究外省的、外国的。比如，看外国的案例，看的时候应当知道警方走的路线对不对，是不是最佳路线。我是从这点判断警察素质的。有的电影里，警察到的时候罪犯已经跑了，为什么？警车开得又那么快，因为他们选择的路线不对，他们走了一个远路，而不是近路。这些也只有我们当警察的人才能看出破绽。
阎贺廷：赵大队，你这人挺有意思啊。
徐彩云：小阎，怎么说领导呢？
吴岭：他糊涂了。
赵大队：还有，光熟悉地图是不够的，还要熟悉当地的火车、长途汽车、市内公共汽车、飞机、轮渡的驶进驶出的时刻表。要非常清楚才行。当一个案子到了你手里，罪犯刚刚逃跑，据掌握他可能往南京逃，那么，你立刻就应该知道开往南京方向去的火车是几点的，飞机是几点的，轮船是几点的，长途客车是几点钟发一班车，这样，你进行布控、设卡，就是有的放矢。
阎贺廷：我天哪，这么复杂，这怎么记得过来啊？
案
第三十二章老虎一家悄悄搬走
老虎的家是一个典型的中原地区的农家院。一家人正在吃饭，饭菜很丰富。孩子、女人都吃得很高兴。老虎边喝着酒边不断地给孩子们夹菜。看上去他很喜欢他的孩子。
大儿子：老爸，你真好。你别天天出去了。
老虎：傻小子，你老爸不出去，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老虎的女人：吃什么，喝什么？过去咱们在一起卖卤肉，不也吃得挺好喝得挺好嘛。用得着现在一两个月不着家，也不知道你在外面都干些啥。
老虎的女儿：爸在外边干大事。
老虎：咦，你怎么知道？
老虎的女人：我跟她说的，要不她天天找你。
吃过饭以后，老虎打开背包，取出了一些新衣服、新鞋子分发给孩子们，孩子们都高兴地叫着跳着。老虎也给他的女人买了新衣服。
老虎的儿女都睡了，只有老虎和他的媳妇在悄悄地说着话。
老虎的女人：孩子他爸，你在外面都干些啥，我咋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在外面干啥事，好像钱挣得不少啊。
老虎：嗨，干什么就不告诉你了，告诉你你不仅不明白，也不见得能理解。我跟你只能说这样一句话，我无论干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
老虎的女人：你莫不是在外面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吧？
老虎：对了，我想跟你说一个事。
说着，老虎从一个隐藏的地方拿出一包东西，打开，里头是一张纸。
老虎：你把这个收好。
老虎的女人：这是啥？
老虎：做卤肉的配方。这个方子是我独创的，谁也不能告诉，你把它收藏好吧。
如果我不在了，你就把它传给咱们的儿子，靠这个可以养家饣胡口，可以吃饭。
老虎的女人：你咋了？你真的在外面干了啥危险事了？
老虎：唉，现在干事情，想挣钱，不危险点能挣的着吗？你挣了钱，别人就眼红，就得算计你，现在有钱人被别人算计的事还少吗？所以，我们得防着点，有备无患。你就把这个好好收藏着吧。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总不至于去种地。
老虎的女人：你说这样的话让我心里越来越没底了，你究竟在外面干些啥？
老虎：你就记住一件事，我要是死了，想着给我上坟，别他妈的人一死就不管了。还有，在这个配方上有一个手机号码，这个电话号码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咱们的孩子，也不能打这个电话号码。只要你看到我死了，你就把这个电话号码交给公安，你什么也不要说，你就告诉她，我男人就是被这个人害死的。
老虎的女人：妈呀，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
老虎：还有一件事，咱们得搬家了。
老虎的女人：住得好好的，为啥要搬家？
老虎：不仅要搬，还得悄悄地搬。新地方我已经找好了。
老虎的女人：在啥地方？
老虎：啥地方现在不能告诉你，但肯定比这里好，是个砖房，独门独院，到时候你去了就知道了。别人要问你搬哪去了，你就说搬到镇上去住。听着没有？
老虎的女人：你是不是怕你得罪的那个人找上门来。
老虎：就算是吧。总之，他知道咱们家现在住的地方。
一个薄雾弥天的夜里，老虎一家人悄悄地搬走了。
案
第三十三章目标锁定在豺狼团伙身上
2001年2月河南周口。马路上的雪软软地化了一道。周口市公安局刑侦二大队办公楼会议室。
二大队所有的侦察员都在，会议由赵大队主持。
王洪强：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我们专案组的侦察员，从近年来50余起未破的绑架案当中，选出一些作案手法比较相近的案件。在这些案件里，有从各县、市上报来的绑架案，也有我们走访、调查相邻的省、市、县的绑架案当中了解到的一些积案。我们发现，郸城的“1999·6·25”、许昌鄢陵的“2000·6·14”等7起绑架案可以和“12·15”西华、扶沟两案并案。
赵大队：小阎，你具体地跟大家讲一下，着重说一下作案特点。
阎贺廷：好。这些案件包括安徽阜阳1998年5月25日20时，在颍东严庄行政村土路上一案，还有刚才王洪强说的郸城工商局“1999·6·25”一案，太康城关镇皇门院街“99·11·19”绑架案，鄢陵城关镇开发区就是王洪强刚才说的“2000·6·14”绑架案，太康城关镇镇医院家属院“2000·8·3”绑架案，但这个绑架案绑匪没有绑架成功，一个是被绑架人、学生贾洪宝拼命挣扎，再一个就是周围的人比较多，几个绑匪一看情况不好，放弃后开车逃跑。还有发生在西华县的“2000·11·6”绑架案，这个也是绑架学生。这个被绑架的学生叫沈德有。这些卷宗上都有详细记载。鄢陵还有两个绑架案，一个是“2000·11·23”绑架学生案，鄢陵某局家属院“2000·11·24”绑架学生案……这些绑架案的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被绑架的对象都是中、小学生。
赵大队：看，这些共同点都显示出来了。
阎贺廷：尽管这些案子仍有一些疑团，但作案的手法、方式，包括绑架学生的特点都十分相似，还有被绑架的人质对犯罪分子的描述也有共同点。
赵大队：吴岭，你来介绍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吴岭：我现在介绍一下被绑架人对几个主要案犯的描述情况。
1999年6月25日，河南郸城县，城关镇，李村街和顺胡同绑架李树林一案。作案人数为3人。甲犯，男性，体态瘦，长脸，眼睛不大，有点斜，上身外穿紫色长袖褂子，内穿白色背心，下穿浅色裤子，脚穿棕色皮凉鞋、白袜子，负责开车、看人。乙犯，男性，中等身材，体态稍胖。丙犯，男性，中等身材，体态稍瘦。1999年的太康城关镇绑架学生王放一案，王放的描述，包括其他绑架案受害人的描述基本上同李树林的描述相似。只是作案人数有的是3人，有的是4人，有的是5人。
因为所有被绑架的学生都被绑匪蒙住了眼睛，所以他们的描述并不详细。这里可以提供的情况是，其中一个男性是小平头，有一点罗圈腿，30多岁，穿一件藏蓝色的皮夹克，操河南口音的普通话，被害人听到有人喊他豺狼。还有一个被喊作老虎的人，是个中等个，河南口音，看上去挺和善。另外一个人，个子比较高，长得挺帅，有人喊他猴子。再一个是被喊作老骚的人，几个受害人都说他的手最黑，打人最多，这个人看上去是个河南的农村人，很憨厚的样子，还有一人在绑架案里出现的并不频繁。上述几个案犯却频频出现，不在甲案里，就在乙案里，有一种交叉出现的感觉。汇报完了。
赵大队：王洪强、张树新，你们两个立刻到河南省所有被关押的或者被释放的两劳人员中调查外号豺狼、老虎、猴子、老骚的人。
案
第三十四章从抢车案中找线索
徐彩云：赵大队，还有一个情况，我觉得所有的绑架案都跟面包车有关，都跟一辆或者两辆摩托车有关，而且每一个绑架案所使用的车都不是同一辆车，我认为是不是再调一下所有近年来未破的抢车案，看看从中能找到一些什么线索？
赵大队：有道理。你就负责这件事。还有，吴岭、阎贺廷，你们去查一下犯罪使用手机的情况。然后给我报一个详细的材料，要找出共同点。
阎贺廷：我们正在查。但是，这些绑匪用的都是豫通卡，这种卡不登记身份证，所以很难查到。省公安厅正在协助我们调查这件事情，现在还没有结果，需要一段时间。
赵大队：抓紧。每丢失一分钟，就会丢失一个学生或者一个老百姓的生命，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记牢！
吴振亚：赵大队，我有一个建议。
赵大队：老吴，你说。
吴振亚：我们是不是立刻给本省及华东各省发一个《协查通报》？
赵大队：好。这个事请示一下局领导和省厅的乔总，同意后，你和刘振华两位老同志做吧。
2001年2月河南周口。
高速公路上。
赵大队开车，阎贺廷、徐彩云坐在车里。
阎贺廷：赵大队，我还得利用一下我实习生的权力。
徐彩云：又要问什么？
阎贺廷：赵大队，有些事我总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这里发生了案子，我指的是大案要案，一定要向局里、省厅或者部里汇报呢？他们有什么用呢？他们又不在第一线，一个个官还都不小，我看他们来的时候你们都毕恭毕敬的，而且，他们一坐肯定是主席台的位置，我看着心里有点别扭。
徐彩云：你小小年纪，没上几天班居然敢蔑视上级，你胆子不小啊。
阎贺廷：我这不是私下里问嘛。再说了，背后议论领导也是当代流行病。我总觉得这些人，有他们，可，没他们，也可。赵大队，我说的对不对？
徐彩云：按照你的这个说法，有赵大队，可，无赵大队，也可。是不是？
阎贺廷：大姐，你可别这么说，你这不是害我吗？我说的不是赵大队，我说的是省厅和部里的领导。
赵大队：阎贺廷啊阎贺廷，你可真可爱。这话你也就是跟我说，我要是跟上级领导说了，非得挨一顿臭骂不可。
阎贺廷：臭骂是肯定的，但无论他们怎么骂，我心里不服啊。你想想，赵大队，一个当领导的，只能让他的下级口服心不服，那是多大的悲哀啊。
赵大队放声大笑起来，说：小阎啊，你还是工作的时间短哪。不过，你问这个问题，虽然有一点幼稚，但也不失为是一个问题。我这样跟你说吧，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电脑，我就用电脑来给你举一个例子。我们刑侦二大队就好比是一台286的电脑……
阎贺廷：怎么是286呢，我们智商又不比别人低，我们至少是奔腾Ⅳ吧。
徐彩云：别插嘴，让赵大队把话说完。记住，做侦察员，重点的一条，就是等人家把话说完。人家意思还没表达清楚呢，你上来打断人家的话，说你是286，还委屈你啦？
阎贺廷：我是286，那没问题。我是实习生啊。但赵大队至少是奔腾Ⅳ吧。
赵大队：我们局里就好比是386，而省厅里就好比是486.阎贺廷：我明白了，部里就是586.
案
第三十五章电脑绘出罪犯模拟画像
2001年2月。周口市。周口市公安局刑侦二大队，会议室。
二大队专案组的侦察员正聚在一起研究案情。
他们已经做出了对犯罪分子的初步刻画，并对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段，作案规律，职业特点以及犯罪分子作案时的动力定型，做出了较为科学的14点刻画。
下面是他们的研究结果：1.绑匪涉案人员较多，至少在4人以上。
2.无固定侵害目标，随意性较大。
3.作案部位多选择县城房屋较好的居民区。
4.侵袭对象多是11～14岁之间、熟知家庭经济状况、有一定语言表达能力的中小学生。
5.作案时机全是学生上早自习，或上、下晚自习的途中。
6.联系方式多用神州行卡，且一案一卡，从不重复使用。
7.勒索现金开始胃口较大，经讨价还价后，不低于一万元。
8.选择的交接部位和地点多是城乡结合部，离公路不远的地形。
9.绑匪具有一定军事素质和射击技能。至少拥有4支军用枪支，两辆以上自备交通工具。
10.绑架人质后，习惯用胶带捆绑，封嘴眼，将录音机的耳塞插入人质的双耳中并播放音乐，隔绝外界声音。
11.绑匪中固定一人与人质亲属联系，操不标准的普通话。语音有伪装。
12.绑架后，交接的时间比较紧。一般为当天交接，或者不超过次日。从不做长时间周旋。
13.作案成员成分复杂，分工明确，一般交钱地和释放人质地不在同一现场。
绑匪在周口市内及鹿邑、淮阳、太康、郸城、柘城五县结合部应有居住地点。
14.根据人质描述，有两名犯罪嫌疑人暴露较多。其中甲犯的特点和乙犯的特点与以前掌握的情况相同，已具备模拟画像条件。
会后，赵大队立即将对犯罪分子的十四点刻画，上呈周口市公安局和河南省公安厅。
周口专案指挥部同省厅的乔总、张中华共同研究后，根据这14点刻画，制定了侦破方案。即：侦查范围以鹿邑县的辛集为中心，辐射太康南部、淮阳东北部、郸城西北部、鹿邑西部、柘城西北部的44个乡镇，880个行政村。并特别强调，要紧咬涉枪线索不放。
同时，专案指挥部为此开辟了四条侦查途径：第一，组织模拟画像，为大面积排查做好充分准备。
第二，在重点区域内查找与甲乙两犯相似的人员。
第三，在全市近年来复员转业人员中寻找与甲乙两犯相似的人员。
第四，继续围绕符合条件的农家小院，排查疑人疑事。
在某种意义上说，犯罪分子的心理感觉是对的。的确，警方正在一步步地向他们逼近。
周口市公安局技侦室。
周口市局从焦作市公安局请来的专家，正在对甲乙两犯进行电脑画像。
赵大队等侦察员对画像不断地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见。
最后，甲乙两犯的电脑模拟画像终于被绘制出来。
赵大队：对。就是这个样子。
案
第三十六章重点放在鹿邑和周口
2001年11月，赵大队驾车行驶在安徽砀山的路上。
阎贺廷：赵大队，省厅和局里为什么把重点放在鹿邑和周口呢？
赵大队：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想想，到处都在发生绑架案抢劫案的时候，而鹿邑和周口却没有发生过一起，这合乎常理吗？所以，我们有理由认为，鹿邑和周口可能是犯罪分子的一个居住点。另外，鹿邑这个地方位于四个县的结合部，交通很乱，治安比较复杂。你知道，鹿邑这个地方在全省有个第一，你知道是什么吗？
阎贺廷：不会是犯罪率第一吧？
赵大队：上访告状全省第一。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阎贺廷：不知道。
赵大队：群众上访告状这是没的说。但是，要是占到了第一的位置就值得研究了。要知道，只有当告和不当告的全上来告，才能排到第一名。从这点看，鹿邑这个地方，人的脾气都不太好啊。
阎贺廷：赵大队，不会因为脾气不好被划为重点吧？
赵大队笑了：不可能是全部的道理，但也沾一点边。小伙子，你能注意研究上级机关、局里、厅里把鹿邑和周口作为重点排查地区的道理，这说明你进步了。
赵大队几个人到了以后，砀山警方将“2001·9·28”绑匪案所有的卷宗都给赵大队抱来了。
秋季里的砀山县。晨6时。
一辆红色面包车，停在砀山西关的一个看来比较高级的家属区的街口处。
这时，去学校上学的女学生何娜从院里出来。老骚和老虎迅速地把她弄上车。
面包车立刻开走了。
砀山县公安局接到报案后，宿州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王启顺，副局长聂德超立刻赶赴砀山组织指挥案件侦破工作。
当晚7时。行进的面包车里，豺狼用手机通知何娜的爸爸何为国，让他开车携带着60万现金沿101国道，往萧县方向行驶。何为国立刻把豺狼的口信告诉了县公安局。
送款车按照绑匪的指定路线，从县医院门口开着大灯驶上101省道。当何为国抵达宿州的时候，豺狼又打来电话，让他开车去淮北。何为国到了淮北之后，豺狼又指示他们去涡阳。何为国到了涡阳以后，豺狼给何为国打电话说：妈的，你报案了，等着收尸吧。
何为国：兄弟，我哪敢报案，我敢拿我女儿的命报案吗？是钱重要还是女儿的命重要。豺狼听了以后得意地笑了。接着，豺狼又指示他们去阜阳。阜阳到了。豺狼命令他开车去亳州。这样一直折腾到10月2日凌晨1时，一直没有交易成功。
10月6日。豺狼再次打电话到何为国的手机上，让他带60万元现金，开车到山东省成武县文亭湖宾馆住下，等候他的通知。
专案组马上兵分四路出发，一路赶往菏泽监控，另外三路分别在成武、曹县、单县待命。
同时，专案组将同步进行的案情分析传达给每一个小组的人员：一、这伙绑匪以侵财为主要目的，索钱欲望强烈。
二、绑匪对手机具有较强的专业知识和反侦控能力。
三、绑匪事先不告诉交款地点，估计采用的是坐地指挥送款车辆来回奔波，并且在送款车的必经之地设人盯梢，注意观察是否有尾随车辆，绑匪的防范意识特别强。
四、他们选择这些送款路线，均是沿途没有收费站，没交警，交通不畅，活动区域比较大，而且都是在几个县的结合部。
专案组认为，这是一伙反侦查能力特别强的专业性绑架团伙。请各小组注意化装隐蔽、加强防范。
深夜，面包车在301国道北1华里的无人处停了下来。这时，老虎用铁锹在路边沟内挖了一个坑。他和豺狼将打昏过去的何娜扔到坑里。
案
第三十七章周向阳进入警方视线
冬天，周口市。周口市公安局刑警二大队。赵匡均大队长的办公室。
鹿邑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刘坤，带着安徽宿州技侦支队的干警来到了赵大队的办公室。赵大队热情地迎了上去。
刘坤：赵大队，这是安徽宿州技侦支队的老齐。
赵大队：欢迎欢迎。
两个人坐下以后，赵大队忙着给他们倒茶。
刘坤：赵大队，情况是这样的。安徽的老齐同志到我们分局核实安徽砀山县的一起绑架案……
赵大队：是不是绑何娜的案子？
老齐：对。我们调查了几个与绑架相关的电话，其中有一个电话跟你们周口有关，于是我就过来核实一下。另外，我带了绑案中的电话录音，也请你们听一听，看看能不能给你们提供些什么。说着，老齐把有关材料和录音带取了出来。
老齐：赵大队，在安徽砀山“9·28”绑架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可疑人。这个人所持身份证的名字叫周秀芝，身份证的编号是你们周口市区的。
赵大队听了老齐的介绍后陷入沉思，自言自语地说：周秀芝？这个名字好熟啊。
她的弟弟好像叫周向阳。我以前经手的案子中好像牵扯过他，但一直也没抓住他。
刘坤：赵大队，他会不会跟这起系列武装绑架案有关？
赵大队：老齐同志，有关砀山绑架案的具体情况，我还想进一步了解一下，如果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和你一起到砀山走一趟好不好？
老齐：那太好了。省得我坐长途汽车回去了。
赵大队：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路上我再请你吃饭吧。
出发之前，赵大队安排张树新、陈凤祥、阎贺廷三个人马上调查周秀芝和周向阳两个人的近况，并命令他们立刻对这两家进行24小时监控。
砀山县公安局。
会议室里，赵大队看到了砀山绑架案的详细材料。
砀山县警方向赵大队介绍了他们发现与嫌疑人有关系的三点，一个是周向阳前妻，另一个是周向阳前妻的父亲家里，第三是周向阳的姐姐周秀芝的大伯哥。
周口市。某宾馆经理办公室。
二大队的侦察员陈凤祥和阎贺廷按照赵大队的指示，正在询问宾馆经理张义。
因为赵大队一直怀疑，在1995年抢劫张义家的一伙罪犯里，其中很可能有周向阳和韩磊。据当时张义的妻子描述，也和这两个人的特征十分相似。这也是当初赵大队之所以派王志军侦查韩磊的原因之一。
陈凤祥：据我们了解，你家几年前被抢过一次，请你把当时被抢的情况再给我们说一说。
张义：那天上午，我在单位开会，时间是快12点了，我就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我爱人王莉晌午不回家吃饭了。可她接电话说话的口气我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儿。于是，过了一会儿我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这就没人接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爱人往我手机上打电话，跟我说，老张，家里出事了，被抢劫了。
我一听，放下电话就赶紧往家跑。单位的同志听说我家出事了，就都跟着去了。到了家里一看，被抢走的有一张2万元的存折，我立刻让我们单位的两个同志去储蓄所挂失。
陈凤祥：你当时没怀疑这件事是谁干的吗？
张义：当时我怀疑是老家的人，或者是单位的人干的。
陈凤祥：单位的人是谁呢？
张义：在单位里能干这种事，而且跟我有矛盾的人，那只有周向阳了。
案
第三十八章周向阳、韩磊的疑点正在飚升
阎贺廷：周向阳在你们单位干了几年？
张义：他啥时间来单位的我不记得了，反正他是在１９９３年离开的。
陈凤祥：你怀疑周向阳，说你们俩之间有矛盾，请你谈谈，是什么样的矛盾？
张义：周向阳在宾馆干的时候，曾经跟我要求干餐饮部的经理，我觉得这家伙有点不太地道，有点悬，就没答应。这件事他对我非常有意见，听下边的人反映，因为我没答应他的要求，他经常摔宾馆的电话、茶杯。整天就这么胡闹.后来，我就让他在宾馆的三间门市房成立了一个劳动服务公司，给他派了两个人，还给他拿了２万多元的周转资金。
阎贺廷：怎么，你有点怕他？
张义：他有什么好怕的。我当时是想，这个年轻人所以这么闹主要目的还是想干点事，这也是可取的地方。再说那个时候正好是成立劳动服务公司热，我就让他干了。他大约干了一年左右，也没经过我，就把这三间房又租给别人了，而且把我派去的两个人也给赶了回来。
陈凤祥：这是他私自决定的？
张义：对。记得是１９９４年，我跟他要投入资金和房租，他说做生意赔了，没钱。
陈凤祥：他一共欠招待所多少钱？
张义：前后算起来大概有十多万吧。后来，我听说周向阳因为买枪被抓起来判过刑。从监狱放出来以后，是快过春节的时候，他到单位来找我，要求上班。我说，上班可以，但你必须把单位的欠款还了才能上班。他听了以后调头就走，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他的面儿。我想，他肯定对我有意见。所以，家里遭抢我就怀疑是他干的。
陈凤祥：这个周向阳在单位工作的时候，跟谁的关系比较亲密？
张义：一个叫韩磊的人。
陈凤祥：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张义：他是保卫科的临时工，啥时候走了，我不太清楚。
阎贺廷：你和韩磊有什么矛盾没有？
张义：没有，我跟他不常接触。他们有具体负责保卫的副所长和科长，韩磊归他们管。
陈凤祥：你家里出事的时候，韩磊还在单位上班吗？
张义：没有。
陈凤祥：那他到哪去干了？
张义：不知道。
接着，陈凤祥和阎贺廷又询问了张经理的爱人王莉。
侦察员张树新也在周向阳所在的单位查到了他的一些自然情况：周向阳又名周郑勇、周勇，１９８８年８月１３日毕业于河南省技工学校。
张树新通过调查还发现，周向阳在１９９５年５月中旬，曾去云南买枪，在返回途中，至河南省漯河市时，被铁路乘警抓获。
张树新将这一情况用电话报告给了赵大队。
电话里，赵大队说：好！干的好。周向阳现在何处？
张树新：去向不明，问谁都不知道，好像失踪好长时间了。不过，我调查了解到，有人看见过他，在一家饭店里吃饭。
赵大队：这个人是谁？
张树新：原来周向阳的同事。在饭店里，喝酒的周向阳看到了这个同事之后，还请他过去喝酒，这个同事只过去敬了他一杯酒就回到自己的餐桌吃饭了。据这个人反映，同周向阳吃饭的还有两个听口音像鹿邑的男人。他说，从这几个人的言谈举止上看，都不像好人。
赵大队：你立刻通知吴振亚、刘振华，就说我说的，让他马上行动，对周向阳做进一步深入调查。另外，你和其他的几个年轻的侦察员要对周向阳的住宅，他的前妻、他的儿子、岳母、母亲进行２４小时监控，发现情况立刻向专案指挥部报告！
案
第三十九章赵大队口袋里不装一枚硬币
在去涡阳的公路上。
赵大队在一个小商亭前将车停了下来，下去买了几瓶矿泉水。回到车上后，赵大队将矿泉水递给阎贺廷、徐彩云、张树新，并顺手将买矿泉水找回的硬币扔到车后风挡下面的平台上。
阎贺廷回头一看，见后风挡玻璃下面的平台上散落着不少硬币。
阎贺廷：赵大队，你挺潇洒呀。
赵大队：此话怎讲？
阎贺廷：赵大队，我想问一件属于你个人隐私的事。
赵大队：你就问吧，我没有隐私。
阎贺廷：赵大队，我问你，你家里人有没有做买卖的？
赵大队：我是个农民出身，参加工作以后就到公安这行来了，你嫂子是个普通的工人，我的父亲、爷爷都是农民，兄弟姐妹或者是工人，或者是农民，一个做买卖的也没有。
阎贺廷：赵大队，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有多少存款？
赵大队：这还真是个隐私。不过，随着形势的发展，干部财产登记也要出台了，所以，我这里提前出台也没关系。我知道的，就是我的工资和你嫂子的工资，就这些钱。
阎贺廷：靠工资生活没多少钱。
赵大队：你是不是看我往车厢后边扔硬币，觉得我是一个财主呀？
阎贺廷：赵大队厉害呀，我还真就是从这一点上想到要问你的。
赵大队：侦察员就应当这样，每一个细节都应该捕捉住。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比较有意思，既是教训也是亲情。有一次我去抓一个罪犯，是夜里，大约后半夜一点钟左右。用形容词说，就是万籁俱寂、鸦雀无声。我躲在一个罪犯藏匿的破房子里。
那是一个木板房，我在那里守着等待上级的命令。上级的命令一旦下来，立即将他抓获。这个人是一个相当危险的罪犯，稍有不慎就会出人命。那两天我有点感冒，嗓子有点肿，我掏裤兜打算拿一片含片时，因为蹲在那里，不小心把口袋里的一枚硬币带了出来。这枚硬币掉到地板上，然后滚出很远。硬币滚落的声音，在当时我的感觉就是滚雷一样巨大。里面的罪犯立刻警觉起来，掏出枪，迅速地从后边逃跑了。我们错过了一个极好的抓捕机会。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惨痛的教训。从那以后，我的口袋里从不装一枚硬币。
阎贺廷：赵大队，那也不至于把硬币都扔到车后边呀。
赵大队：扔到后边好啊。你想想，干咱们侦察员这一行，没日没夜的总是在外边跑，能跟家里团圆几次，特别是孩子，你回家的时候她已经睡觉了，你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上学了，几乎没有什么亲情。于是，到一定时间我就把这些硬币收集起来，放到我女儿的枕头旁边，坐在那看着她睡觉，也算是一种感情补偿吧。
徐彩云：赵大队，你是不是往车后边一扔硬币就想起你女儿了？
赵大队：那当然。现在我的女儿已经攒了好多硬币了。有一次我听她妈妈说，她要用这些硬币给我买一个皮夹克。说着，赵大队的眼睛湿润了。
赵大队一行人正在涡阳公安局了解“２００１·１０·２４”绑架案的情况。
涡阳警方向他介绍整个案情的发生经过及警方采取的措施。
在回河南的路上。
赵大队：现在绑匪的外号有了，人的模样和作案手法掌握了。下一步就要挖出他们的潜址，让他们浮出水面了。
徐彩云：这个外号叫豺狼的人看上去是一个头目。
赵大队：对。现在就要看看这条豺狼是韩磊还是周向阳了。
阎贺廷：赵大队，你能肯定就是这几个嫌疑人吗？
赵大队：没抓到豺狼之前什么都不能肯定。
案
第四十章韩磊曾去云南买枪
执行任务的二大队侦察员王志军在这一段时间里，一直在对韩磊进行着秘密调查。他发现在1999年的时候，韩磊除了声称自己手中有枪之外，还扬言要对村干部进行报复。当时，派出所曾到他家进行搜查，但没有搜查到有价值的东西。
听到这个报告后，赵大队让王志军立刻回来，向他做当面汇报。
周口市公安局刑侦二大队。
王志军向赵大队汇报他秘密调查韩磊的一些情况。
王志军：韩磊又名韩华炯，男，生于1969年11月26日，汉族，初中文化，家住鹿邑县辛集镇新兴行政村，农民。韩磊曾在1990年3月至1992年底，在特警部队服役，转业以后，到周口地区工商银行保卫处工作。第二年，又调到周口地区某宾馆，在保卫科工作……
赵大队：周向阳、韩磊这两个人都在这个宾馆工作过，一个买过枪，一个在保卫科当过干事。有意思。
王志军：赵大队，这个韩磊也买过枪。
赵大队：是吗？
王志军：对。韩磊在1999年3月15日因在云南河口买枪被云南省罗平县公安抓获，曾判有期徒刑1年，缓刑2年，判刑之后在家务农。
赵大队：他家里都有什么人？
王志军：他的妻子陈兰31岁，是鹿邑县辛集镇某私立小学教师，他有两个儿子，一个8岁，一个6岁，都在念书。
赵大队：志军，你现在就回到辛集去，继续了解韩磊的情况。要加快工作效率，而且要严守秘密。
王志军：我懂，放心吧。
王志军走以后，赵大队将王志军秘密调查的情况反映到市局专案指挥部。指挥部认为，这个情况应立刻汇报给省厅。
赵大队立刻起身去河南省公安厅汇报。
在去郑州的路上，赵大队打通了乔献华副总队长的电话，说，乔总，我有一个重要的情况，立刻要到你那里去，跟你当面汇报。
2001年冬。周口市。周向阳的原住处。
在路口处，阎贺廷化装成修自行车的监视着周向阳的家。
此时正值隆冬，寒气袭人。阎贺廷冻得实在受不了就钻进旁边的小饭店里，一边喝热水暖和暖和，一边监视着外面。
冬夜里，阎贺廷穿着大衣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监视着周向阳的住处，并不断地打着哈欠。
阎贺廷接手机电话：喂，谁呀？哦，是奶奶呀。我现在在北京呢，没事，都挺好。谁看见我了？那是看错了。奶奶，你别听他们瞎说，我能修自行车吗？我大小也是大学毕业生呀，再惨也不至于修自行车呀。再说了，我就是真修自行车也得跑别的城市去修，也不能在咱家门口啊……奶奶，过几天我就回去了，放心吧，奶奶。
您老多保重身体。
辛集镇。辛集镇派出所。
王志军和派出所指导员李勇寒暄着。
李勇：老王，你在我们这里这么长时间连我都不知道，你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
王志军：工作需要，工作需要。不要说你不知道，我在这里也只有大队的头头和市里、省厅专案组的人知道。
李勇：看来，一开始你们就盯上这儿了。
王志军：指导员，这次赵大队给我派了一个任务，想跟你了解一个人。
李勇：谁？
王志军：韩磊。
案
第四十一章豺狼的减压法
李勇：这个叫韩磊的家伙长得挺精神哩，在特警部队干过，是我们这个镇的名人。这些事，你恐怕都已经知道了吧？
王志军：不一定，不一定。你再介绍介绍。
李勇：好。前些年，韩磊从部队转业以后，一直在周口市工作，听说是在一家宾馆的保卫科工作。后来，听说他把工作辞了。他家的生活全靠他媳妇办那个私立小学维持着。
王志军：有什么疑点吗？
李勇：按说呢，这小子生活并不富裕，可是最近这小子骑上摩托车了。
王志军：什么样的摩托车？
李勇：是红色×牌摩托车。
王志军：准确吗？
李勇：绝对准确。那天我正好在镇子里巡查，看见他骑个摩托车过来。这种摩托车在我们这里非常惹眼。你知道，我也喜欢摩托车，所以马上就能知道他骑的摩托车是什么型号的。当时村长也看见他了，还喊他说，韩磊，你那个提留款还没交呢，一年多了。韩磊停下车也没下车，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也没数扔了过去，说，不用找了。说完骑着摩托车走了，出手非常大方。
王志军：他最近在村里吗？
李勇：好像不在。你应当知道。
王志军：可我只有两只眼睛。
李勇：反正这一阵子我一直在盯着他。
王志军：对对对，你反映的情况非常重要，我立刻回周口向赵大队汇报这件事。
另外，你还得替我保守秘密。
李勇：这我懂。放心吧。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再看一下“2000·12·15”西华绑架案发生以后，绑匪的情况。
周口市。豺狼、老虎、猴子、豹子、老骚几个人，正聚在周口的一个秘密租住处。屋子里的气氛十分紧张。
猴子：头儿，我听我们村里的人说，公安正在调查我呢。
豺狼：准吗？
猴子：绝对准，那是我的一个铁哥们儿。他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立刻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加点小心，还告诉我这两天最好别回家。
老虎：看来公安已经摸着咱们的尾巴了。我也听说了，警方正在紧锣密鼓地调查“12·15”那宗案子。我觉着这次警方来者不善，他们正在整个河南进行地毯式搜查。
豺狼：他们怎么搜查不重要，重要的是警方注意到我们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一旦被人注意了就要出事了。不是有那样一句古话嘛：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老骚：别蚁穴啦，咱们该咋办吧！不行，“爹死娘嫁人，各人顾个人”，散伙跑吧。
豺狼冷笑了一声：跑，你跑到哪天算个头啊？
猴子：那你说咱们该咋办呢？
豺狼：我想想，我看警方是怀疑猴子跟“12·15”一案有关，好，那我们不妨先给猴子减减压。
老虎：怎么个减压法？
豺狼：我们再做一起案子。
豹子：还干？！
豺狼：对。必须干！而且还得抓紧干。这个案子猴子不要参加，不仅不参加，你还要回辛集去，要在辛集到处溜达溜达，让别人看见你。猴子，你在当地派出所有认识人吗？
猴子：认识一个。
豺狼：这就太好了。你晚上请他喝酒。
猴子：我为啥请他喝酒啊？
豺狼：你就说你的身份证丢了，求他帮助再办一个。请他喝酒的原因是让他快一点办，你说你在外面做买卖，着急坐飞机走，没身份证不行。这个理由很正当。
猴子点点头。
豺狼：那好，我们马上开始行动。
案
第四十二章绑匪将人质扔在麦秸垛旁
1月5日。周口市。
豺狼一伙的秘密租住处。豺狼、老虎、老骚从院子里开出一辆机动三轮车。
扶沟，南关。
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雪了。机动三轮车开进扶沟南关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了。在南关的一个居民区胡同口，三轮车停了下来。
老骚、豹子、老虎在车里抽烟。豺狼坐在驾驶室的位置上，观察着来往的学生。
老骚：头儿，最近你咋不骑摩托车了？
老虎：这是啥天呀，大冬天的骑摩托车得冻死他。
这时，学生颜世山从胡同里骑自行车出来。当他骑近这辆机动三轮车时，豹子和老骚下车立刻把颜世山弄到了三轮车上。机动三轮车拉着颜世山朝着周口方向跑去。
途中，老虎和老骚用绳子把颜世山的手脚捆了起来，并用他的棉帽子半遮不遮地“遮住”颜世山的眼睛。
天大黑下来。三轮车靠路边停了下来。车厢里，拿着冲锋枪的豺狼正在询问颜世山。
经过询问，知道他叫颜世山，父母都是教师，并得到了他家里的电话号码。
豺狼下车，在路上来回走着给颜世山的家里打电话。这时天开始下雪了，而且越下越大。
豺狼：颜老师吗？你的小孩颜世山被我们绑架了，你赶快准备赎金吧。说完，豺狼让颜世山跟家里说话。
颜世山：爸，快救我。他们要钱你赶快给吧。豺狼立刻关了手机。
豺狼上了车后，对老骚说，开车。车厢里，颜世山的眼睛被重新蒙得死死的。
机动三轮车朝着砂厂西南的一条土路上驶去。
到了土路上，三轮车停了下来。豺狼：豹子、老虎，你们俩守在这里。我和老骚回去取摩托车。
老骚：头儿，骑摩托车太冷了……
豺狼：不光冻你一个人。
豺狼和老骚上了公路，截了一辆长途汽车走了。
机动三轮车里，豹子在玩着那个鸡叫的电子玩具。
老虎：豹子，你爸的病咋样了，好些了吗？
豹子：还那样。
老虎：不行，买点外国药吧，都说外国药好使。
豹子：哎。
老虎长叹一口气：唉，我当初就不该把你拉到这行里来。
豹子：现在说啥都晚了。老虎点点头。
公路上，豺狼和老骚骑摩托车过来了。两车会齐以后，豺狼再次打电话给颜世山的父亲。这次，豺狼跟颜世山的父亲谈好，赎金为60万元，并约定在开封境内的某路口交接。
打过电话后，豺狼对豹子和老虎说，你们俩骑摩托车立刻到开封去，准备接钱，随时听我的指示。
老虎和豹子骑着摩托车朝着开封驶去。豺狼和老骚开着三轮车，拉着颜世山在附近一带来回转悠着。雪仍在下，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晚8点，等在开封交接地点上的豹子和老虎接到了豺狼打来的电话。
豺狼：我们的预期目的已经达到了。另外，小孩的家里已经报案了。你们两个可以回来了。
老虎：60万哪，就这么不干了？
豺狼：现在下雪，无法交接，另外警方会顺着我们的车辙轻而易举地找到我们。
我们总不能要钱不顾命吧？好了，现在撤！
由于下大雪，老虎和豹子也没法骑摩托车，只好在当地找了一个旅店临时住下来。下半夜，豺狼和老骚开着车，将颜世山扔到附近的一个麦秸垛旁。
案
第四十三章两绑匪浮出水面
2001年冬，银装素裹的周口市。周口市刑侦二大队会议室。
会议由赵大队和樊政委两个人主持。
赵大队：现在，大家都把最近调查到的情况说一说。王洪强先说。
王洪强：这半个月，我去了云南的罗平县，还有武汉、郑州、漯河、新郑、长葛、许昌等地，对周向阳，还有你交待调查韩磊的买枪情况，一并做了调查。1995年5月25日，周向阳到云南买枪并不是一个人去的，还有一个人。
赵大队：这个人是谁？
王洪强：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这两个人先到的昆明，然后坐小火车去的云南河口。由河口的犯罪嫌疑人阿全、阿辉夫妇介绍，购买了一枝“五四”式手枪（枪号21029797），火药枪两枝，西瓜手雷一枚，82-386型手雷一枚及部分五一式和七七式子弹。两人购买了这些武器弹药之后，从云南河口坐长途汽车先到的贵阳。在5月26日乘62次火车返回河南在漯河下车的时候，被铁路民警郭铁民同志发现，觉得他们两个人行踪可疑，于是上去盘查。在盘查的时候，另一人乘机逃跑。周向阳被抓获收审。于同年8月15日，周向阳被武汉铁路公安处逮捕。因为周向阳的认罪态度较好，又考虑到是初犯……
赵大队：怎么会是初犯呢？
王洪强：对方向我们介绍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也可能是不了解底细，加上周向阳的认罪态度比较好，武汉铁路运输法院于1995年10月30日，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12条、第67条第一款规定，判处周向阳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
赵大队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一缓不要紧，缓出了多少人命啊。唉……
王洪强：这是法律，没有办法。当时他们也只能这么判。
赵大队：就这些？
王洪强：目前掌握的就是这些。不过我感觉，周向阳到云南买枪不可能仅仅一次。
赵大队：再说说这个韩磊，他买枪是怎么回事？
王洪强：韩磊的调查结果是这样的，我在云南省罗平县人民法院看到了对韩磊的刑事判决书。这个判决书的编号是[1996罗刑初字第48号]，韩磊是在1996年3月15日因买枪被罗平县公安局刑事拘留的，同月的22日执行逮捕。1996年4月15日，被告人韩磊犯非法买卖枪支弹药罪被罗平县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指控他在云南省河口县向一个不知名的人购买了一枝“五四”式手枪和子弹28发。
樊政委：你慢一点说。
王洪强：是。情况是这样的。韩磊到云南河口县从一个不知名的人手里购买了“五四”式手枪一枝，子弹28发，并于1996年3月15日凌晨3时，乘坐文山—兴意的客车途经罗平县长途检查站时，被公安机关查获。这些情况都有书面材料、提取枪支和弹药的笔录，包括照片、枪支弹药的鉴定结论都有，我复印了一份回来。
赵大队：接着说。
王洪强：罗平县法院认为，被告人韩磊的认罪态度较好，所以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12条、第76条、第68条之规定，以非法买卖枪支弹药罪判犯罪人韩磊有期徒刑1年，缓刑2年。
赵大队：是他一个人去的吗？
王洪强：这件事我也向当时的当事人调查过，他们说还有一个人，但那个人跑了。
赵大队：那个人是谁？
王洪强：韩磊说不认识，是他们临时认识的。
赵大队：你认为应该是谁？
王洪强：经过当年的办案人对那个人的描述，我个人认为，这个人就是周向阳。
赵大队：太好了。这两个家伙终于浮出水面了……
案
第四十四章美丽的谎言
在周口通往郑州的高速公路上，赵大队开车去河南省公安厅汇报所发现的重要情况。徐彩云、阎贺廷坐在车上，王洪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徐彩云：阎贺廷，你看赵大队对你多好，知道你这两天“蹲坑”太辛苦了，拉你到郑州逛一逛，散散心。
阎贺廷：姐姐，你能不能不闹，我跟我奶奶说我在北京呢，我可没说我在周口“蹲坑”呢。
徐彩云：你是不是欺负奶奶没文化呀。
阎贺廷：嗨，那老太太心里啥都明白，就是装糊涂。
赵大队：你跟你奶奶说你上北京啦？
阎贺廷：可不，我挑好地方说。要不，老太太能放心吗！
王洪强：这叫美丽的谎言。
阎贺廷：赵大队，我还得向您请教啊。我现在就弄不明白，你说你们那一代人，包括我父亲的那一代人，物质上缺东少西、生活上困难，什么半斤肉二两油，包括买瓶酒买点烟都得凭票供应，要说那个时候犯个罪好像还能说服一点人，可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最次的生活水平，也相当于那一代厅局级干部的生活水平了，可为什么还要犯罪呢？另外，有的人手中的权力也不算小了，什么董事长啊、总经理啊等等，钱也不少挣，怎么还好惦记着往家里弄黑钱呢？赵大队，你给我讲讲呗。
徐彩云：赵大队又不是董事长、总经理，他怎么知道他们为啥贪污腐化呀。
赵大队：人的欲望总是水涨船高的，所谓贪欲难填嘛。过去我看过一部苏联电影，叫《伟大的公民》，讲的是一个犯了错误的省委书记被撤职之后说，我就像从山坡上滚下来的石头，往下滚啊滚，轰隆隆，轰隆隆，带动着几十、几百的石头跟我一块往下滚……
阎贺廷：这是为什么？
赵大队：心理变态。走上那条路，就像从山坡上滚下的石头，不但自己堕落，而且还会带动其他人一块往下滚。
阎贺廷：贪污腐败是这样，那杀人越货呢？现在咱们社会，你不去杀人越货也可以过很好的生活，可为什么偏偏要铤而走险呢？这是为什么？
徐彩云：有些人天生就是坏蛋。
赵大队：对，的确有这种人。他们的身体里天生就有犯罪的基因。你们说到的这个韩磊，辛集的人说，他的爷爷就是一个土匪，解放以后被人民政府镇压了，在他的心灵深处就存在着一种犯罪的基因。还有一种人就是贪婪，贪婪的人有权就贪污腐化，无钱就杀人越货。贪婪欲望小的，小偷小摸，贪婪欲望大的，杀一个杀十个在所不惜。
王洪强：还有一种是不懂法的。
赵大队：对。他不知道干这些事是犯法，不懂。
阎贺廷：比如呢？
王洪强：比如有的把偷情的妻子打死了，他以为是在伸张正义，这就是不懂法。
赵大队：还有一种，你不能说他是一个坏人，但他误上了贼船，上了这条船容易，下这条船就难了。这种人往往是因为感恩，因为某种情绪，因为受到某种挫折，或者一时手头紧，迈错了步子。迈错以后，其实及时收回来还来得及，但他没有这个勇气，所以越陷越深，这样的人当中不乏好人，但最终还是变成了犯罪分子。
阎贺廷：赵大队，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案
第四十五章警察有一条罪……
阎贺廷：赵大队，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徐彩云：我说阎贺廷，你这么些年在警校都学什么了？总到赵大队这儿来上课，你交不交学费呀？
阎贺廷：老师教的都是纸上谈兵，赵大队教的不是实践嘛。
赵大队：问吧，反正开车走路也没事。
阎贺廷：赵大队，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一个警察的特点是什么？
赵大队：很简单，立即出动，有所作为。就像咱们今天这样，得到了最新消息，得到了最新线索，就立刻向省厅汇报，然后再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这就是警察。
而且这个行动计划必须是有成效的。
阎贺廷：不能说每一件事都得有成效吧？
王洪强：警察有一条罪……
阎贺廷：警察有什么罪？警察又不犯法。
王洪强：这条罪就是，没作为罪。遇到了案子，你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干，这就是犯罪。老百姓可以没有作为，但警察不行，出了事，警察必须有作为。这就是警察和普通老百姓的最根本区别。
徐彩云：说到立即行动，我记得有一次赵大队正在家睡觉呢，半夜来了电话，说是死了一个犯人，赵大队呼地就从床上坐起来了。当时头晕得就不行了，心跳得也不行了，我嫂子说，可把她吓坏了，停了足足有两三分钟才缓过来。之后赵大队连夜赶到医院，进了停尸间，谁也不问，上去先把罪犯的衣服全部脱下来，来回检查，看到罪犯身上没有伤，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阎贺廷：没听明白。
徐彩云：亏你还是个警察。
王洪强：赵大队担心侦察员审讯他的时候动手了，要是动手，身上肯定要有伤，那我们这些人就不再是侦察员，而是罪犯了。
阎贺廷：看来，立即行动，有所作为，包含的方方面面很多呀。
彩云：听口气，就好像你是领导似的。
河南省公安厅。
到了省公安厅后，几个人匆匆忙忙地进了大楼，乘电梯直接去乔总的办公室。
乔总见他们来了，立刻打电话把负责绑架案的张中华科长叫来一道听汇报。
听了赵大队的汇报后，乔总说：好！干得好！现在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严密控制、严守秘密，抓紧拿到证据，同时要抓紧挖到犯罪分子的潜址。特别是这个周向阳和韩磊，当然，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他们是一伙人，可能是五个、七个、九个，或者十个，所以，这个时候不要被胜利冲昏头脑，不要遗漏任何一条可疑的线索。一经发现，立即深入调查，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要水落石出，要明白无误，要准确，要有速度。现在每延误一天、一个小时都是对国家财产和人民生命安全的威胁。另外，赵大队，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马上派张中华科长到你们周口去，与你们同吃同住同侦破！
赵大队：这太好了，有绑架专家跟我们在一起干，我们可是信心倍增啊。
赵大队一行走以后，乔总和张中华科长立即上楼，向杨德胜副厅长和杜国栋总队长进行汇报。
杨副厅长指示乔总立刻向公安部五局汇报，求得公安部五局的指导。
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