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说着闲话,提到古津教授,杜时明感慨道:“可惜了古教授半世美誉,现在要栽在女人的石榴裙下了。”
“咋了?不就那么点儿破事嘛,别人说说闲话也就完了,现在又不是六十年代,还能给来个组织处分?”程天爱拎着大虾的须子,来回晃荡着,一边逗米粒儿笑,一边无所谓地说着。
虽然是在家里,杜时明还是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左右,故作机密地说:“这话先别传出去,不过用不了几天,大家也就都知道了,只是最好别从咱们嘴里传出去,影响不好。”程天爱烦气地说你装什么神秘,有话就快说嘛,家里又没人给你装扩音器,怕谁听了去?
杜时明这才说:“前两天,古教授叫几个流氓给打了。”
“哟!”安欣一下悬住了筷子。
“为了那个音乐老师的事儿。”杜时明先叹一声,才说,“那个女老师也不是好油,品质有问题,跟着古教授的同时还挂着别人,据说是个企业家,这次就是那企业家雇人打的古教授——我下午刚去他家里看望了一下,打得不轻啊,古教授惭愧得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唉,可惜了那张老脸。”
“他活该。”程天爱利落地评论着。
高凡几乎是用幸灾乐祸的口气说:“这下够他喝一壶了,他老婆还不把他撕巴了?嚓嚓!”安欣轻咳了一声,高凡的脸马上热了一下,不再多言,他在这种事情上还敢幸灾乐祸,他自己也觉得过分了。
杜时明摇头道:“他媳妇还不知道底细,还一个劲跟我说对方肯定认错了人,说他们家老古被打得太冤了,要不是我们拦着,就去报案了。”
“这女人太可怜了。”安欣不禁唏嘘。
程天爱哼了一声,说也怪古津废物,敢去招惹人家又担当不起,最主要的,是保密措施不得当,做学问的人非要去搞外遇,不专业啊。大家笑起来,杜时明也苟且地跟着笑,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话赶到这里了,程天爱一转脸就在席间警告高凡:“我妹妹对你可是一百一的,你要是在外面为非作歹,我可跟你没完。”
“我知道您仗义,谁敢哪?”高凡苦笑道,然后又歪头向老婆求助:“我一直奔模范丈夫和新好男人的方向努力呢,对不对欣儿?”安欣笑笑,没说话,其实她有些气恼,明明就是高凡抓住了她不愿意张扬家丑的软肋,才敢当着她的面儿这么■着脸给自己贴金。
程天爱哼了一声,道:“你们男人那点儿花活才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转而又向杜时明笑道:“像我们老杜这么落伍的男人太金贵,吃斋念佛的猫全世界可能就剩这么一只啦,金贵。”
安欣在心里哼一声,嘴上说:“瞧你骄傲的!”
高凡马上捧场道:“对,我们都该向老杜学习。”
杜时明目光有些散乱,含混地笑道:“天爱你这嘴可该好好管管了,满处乱说,人家高凡就到处沾腥了?别在饭桌上挑拨离间啊。”
高凡看一眼安欣,赶紧把目光收回了。安欣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心虚,垂下眼没有搭理他。她眼前又晃过杜时明和别的女人在出租车上亲热的镜头,似真似幻。
转眼高凡的短假结束,又离开了九河,这次安欣没去机场送行,只在分别前�里�嗦地嘱咐了许多,无非是要高凡学会照顾自己一类。
望着高凡钻进出租车的背影,安欣忽然有些惆怅,觉得这个男人这一去就去得那样远,从身体到精神似乎都远离了似的,远到她没有力量也没有信心去控制了。
安欣忽然被一种无助的失败感撞击了一下,情绪低落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