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尴尬地笑道:“我忘记了密码。”夏天立刻懊丧地笑话她:“怎么会?这种事你也有?”
“好久不用那个邮箱了……可是,你究竟写了什么?直接对我说不好啊?”
夏天有些局促和苦涩地笑起来:“也没什么,就是一段台词。”
“台词?你搞什么搞啊?什么台词,念给我啊。”
“算了吧,先算了吧,可能我有些傻。”
“不行,我要你念给我听嘛——”安欣忽然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是不是在向夏天撒娇啊?她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好在没有和夏天面对面,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特别,让她不安、羞惭,还有兴奋。
夏天沉吟了一阵,终于说:“那我念了。”
“嗯,我在听。”
“听了你不要笑。”
“我发誓。”
“那好,你听着——你一定知道那段台词——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我爱你。’如果一定要给这份爱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夏天的声音徐缓、真挚,带着一种一直震荡到心底的磁性,在似乎遥远得不可企及的地方传来。安欣仿佛被雷电击中,呆立在那里,默默地任由那声音一直回荡。然后是沉默。
夏天轻轻地,怕惊吓了她似的,在她的耳旁说:“安欣,是你逼我讲的,我好开心能说出来。”
安欣意识到自己的泪水已经流下来,她正不知道能说什么,米粒儿突然跑进来,看着她惊讶地喊道:“妈妈,你怎么哭了?”
她一下子惊醒,连忙掉过头去说:“妈妈没事,妈妈眼疼。”夏天在那边也忽然怅惘地叹息一声,道:“对不起,或许我傻到有些疯了。”
“不,夏天,我……唉,我们以后再聊吧,我要看一看女儿了。”女儿的出现,让安欣一下回到了现实里,他们各自挂了电话,安欣擦干了眼泪,对女儿只能说扯了个符合常识的谎:妈妈的眼里进了小虫子。
而她的心还恍惚地飘在高处。高凡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九河,正在公司汇报工作,晚饭他想叫她们娘儿俩出去一起吃。
安欣想马上就跑幼儿园告诉米粒儿去,女儿已经连续两晚没睡好觉,总是一个劲儿追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爸爸答应给她带回好多漂亮的玩具。
杜时明在后面的办公桌前笑道:“高凡回来了?”
“哎。”安欣回头笑得灿烂。
“哦,这一走也有仨月了吧,安欣啊,你早些回去吧,回头我跟天爱请你们吃顿饭,咱两家也好久没聚了。”
安欣一面应着,一面说:“我不急,高凡还在公司呢,得下了班才回来。”其实她的心已经飞走,不论怎样,一家团聚总是一件叫人高兴的事儿,哪怕自己能装着不想高凡,光看着女儿跟她爸那个亲热劲儿,心里也舒坦啊。
忽然手机的短信提示铃响了一下。
“在做什么?”
是夏天的信息,她的心一下落回来,忙回道:“上班。你呢?”
稍微沉了一会儿,夏天回答说:“突然寂寞着,想一个人。”
安欣心中一暖,又像被一只小手随意地撩拨了一下,心旌如花在风里摇颤起来。她感觉耳根有些热,唯恐被杜时明在后面偷窥到短信的内容,一时又不好意思回头侦察,心虚得很。有了上次见面表白的基础,尤其是两天前说出了那段“台词”后,夏天的态度明朗大胆起来,完全没有了上学时的影子。这叫安欣不自觉地兴奋和紧张,夏天的话使她心潮动荡,虽然她知道他们之间不会发生什么具体的事情,可她不忍心理智地挑破了话去打击他,她也担心现在这种暧昧的温暖从此冷却,她觉得这种恍兮惚兮的情愫很适合她的需要,这种情愫常使她忽然泛滥起少女恋爱的感觉,真的很好。她想挽留它,即使她一面也感到这样的交往似乎不太“健康”。
望着夏天的话在屏幕的背光里暗淡下去,她一时想不起该怎样回复他,说自己也正在想他么?显然她没有,她的心思刚才完全在高凡身上。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愧对高凡,也愧对夏天,她该告诉他面对现实才是,可是……可是夏天也没进一步要求什么啊,他并没有鼓动她离婚和他在一起啊,他只是说他依旧爱她,并且正在想念她而已,她能不叫另一个人想自己吗?她不是也默默思念了他好多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