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已经在校园里见不到他的身影。我想他应该是投身在教室那片题海当中了吧。只是,当走过篮球场,看见里面的男生飞身投篮的时候,脑子里还会出现他的样子。那个明媚的笑脸,重叠在忧伤无奈的眼神上。
那天早上的第一节课是历史。羽秦从后面敲我的肩膀。我回头,疑问句般的眼神看着他。他丢给我一张折过的纸条。
我问,给谁的?
他说,给你的。我又问,谁给的?
他说,我给的。
我奇怪这年头还有人上课传纸条?要不发短信要不直接说出来。传纸条这种古老的联络方式难道还有人用?何况羽秦还是坐得离我这么近的一个人,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吗?我想这个人真有意思。
纸条上写着:你的日记本呢?
这句话问得我莫名其妙,我想我的日记本在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凭什么告诉你我的日记本在哪儿啊而且你就是知道了我的日记本在哪儿又有什么用啊。不过他的字倒是蛮漂亮的,干干净净得就像他的人一样。
我传回纸条:在我家啊
我连标点都没写。
几秒钟以后他又拍拍我,我回头。他递给我的纸条下面赫然跟着我的日记本。
我大惊。
我的日记本怎么会在你那里啊?
声音惊动了周围十米内所有的同学。他扬了扬下巴,表示纸条里有答案。
我接过日记本,打开之前还有一份侥幸心理,也许那只是同样的笔记本并不是我的日记。但天底下哪有这样美好的事呢?我随手打开一页便有这样一段话映入我可怜的眼帘:今天去洗牙的时候发现那个牙医的眼睛好深邃好迷人的哦,嘿嘿,以后我要每天都去洗一次牙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呐!我十分十分万分万分的后悔当初怎么会昏了头写这种话啊。而且写完了还坏笑。
又随手翻开一页:今天我怎么那么不顺啊,早上起来喝碗破牛奶都被呛到,上学迟到又挨E老师的骂,那是什么破老师啊,明明是她的古董表走快了非说我迟到了。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碰上教导主任看着我的校服又不顺眼了,叽里哇啦的叨叨老半天。MMD以后我不穿校服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人就是这样的,接受了一次打击不够,还抱着什么好奇心要去接受第二次打击。这第二次打击,就通常是非同一般的了。
我心里使劲的嘀咕,完了完了,这回我是彻底地完了……
我打开他给我的纸条,上面写着:昨天我做值日的时候看见你的日记本在桌子上就帮你带回家保管了。现在还给你。
我想都带回家了他肯定全看了。但愿他很绅士,但愿他好奇心不强,但愿他根本没看没心思看,但愿但愿……
就在我猛默念“但愿什么什么?的时候,羽秦怕我受的打击还不够,又敲敲我的肩膀。他一敲肩膀我就条件反射地想:又出事儿了!
结果还真的是又出事儿了。
他用干净又安静的声音缓缓地说:萧若歆,告诉你啊,你的日记,我看了。
我就差当场昏厥过去了。
我无话可说地使劲瞪着眼睛看着他。大脑一片美丽的空白。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日记本,看着封面上写着素描本,以为是你画的素描。结果打开看了才知道是日记。他继续以平缓的语气叙述这件事。
我皱眉又摇头,叹气又吸气。欲哭无泪。不管怎么样,他已经看了我的日记。已经看了,说什么他也是已经看了。
我想我的粗心遭到了报应。
我和这个叫羽秦的男孩子就是因为这样一次意外才突然间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我和羽秦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连星座血型属相八卦全部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是男的我是女的。我和他都很相信星座血型一类的东西。星座书上说,冬天出生的人一出生就处于人生的暮年,因为冬季是四季之末。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