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抗体

人什么时候最坚强?就是劝说别人的时候。所谓的坚强就是站在门外不断的鼓励别人,这时你会使出身体积存的所有力量来做这件事情,可一旦局内人换成了你自己,这时候的坚强只是脆弱的代名词罢了。

我会那么坚强的勇敢的去帮助晚亭、若若、钟爱,不知为什么那时候我真的很坚强,就好像是一种责任,可事情轮到我头上后,我变的很脆弱,我害怕极了,当我扑到小生怀里的

时候,我晕过去了。恐惧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在我们所认知的有限知识里,感染艾滋病就是将那么长的生命一下子让你缩短,而且是随时都有可能远离你的亲人、朋友,可怕的是你在这么有限的时间里,还要把很多精力放在与病毒做斗争、与病痛挣扎。你的生命一下子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如果你是锤子,你会把所有的问题都看成钉子。就是说你的本体发生了质的变化,这时的你才感觉到了一种害怕、渴望、尤其向往自由和健康。

我近乎疯狂般的吻着小生,顿时有一种生离别的感受,想从他身上得到一点点的温存、一点点的感觉、一点点剩余的爱。眼泪已经布满脸颊。乔老先生的出现我们是木然无知。我们紧紧的拥抱着,想融化给对方。我的头开始巨然崩裂般的痛,全身没有知觉、没有力量,渐渐的往下滑、往下滑。

在乔老先生的休息室里,我被放在了他的床上。乔老先生抽了我的血,同时还为我打了一针。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感觉好很多。乔老先生用手摸我的头,笑嘻嘻的说:“没问题,还是一条好汉。”我的眼泪又出来了,是一种绝望,对未来美好事物的绝望。乔老先生坐下来,对我说:“你有一双深邃和迷人的眼睛,很有味道的,特别像我的老伴。”这回我像孩子似的一泻千里的哭,而且还不停的抽噎。小生拿来了热毛巾,帮我敷在脸上,乔老先生点上了一只烟,站在窗前对我说:“我选择你跟我们去考察,就是因为你有一股灵气,很突出。这些天的事情我从小生那了解了一些,我很佩服你,知道吗?你很了不起,那么包容,那么大的胸怀,我很吃惊。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帮助你的。”我现在清楚的看见了乔老先生的背景,还有他手里徐缓升起的烟,四周洁净而整齐,满墙的书籍,归置的很有条理。写字台旁边还有一盘没下完的围棋,那个台灯很别致,是青蛙捕捉蚊子的状态,蚊子给扩大化成灯泡。纸篓里和旁边有很多垃圾,桌上还有盒饭。“你打壁球时很美,是一种力量,阴柔中的力量,你浑身充满活力,萦绕在你周围的空气都有跳跃的因子,而且你又那么开朗,接受别人那么多,给予别人那么多。你还有一定的思想和智慧,不张扬、不气馁,在学识方面又沉稳。这么好的女孩子,我怎么能放弃呢?我还要和你下围棋呢?专门跟不按规则走法的你斗斗。围棋里最高境界是围而不歼,而生活里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爱而不舍、紧紧跟随。爱人、爱事、爱物都是一样。不要放弃,相信我。”乔老先生手上的烟自动熄灭了,他没有回头,很久他没有回头,小生向我示意了一下,他把我抱起来,轻轻放在地上。我站在那,试图想看清他的脸,他始终背向我们。“围棋我就喜欢它含有的千变万化、风云际幻。不到最后,根本就没有定论,看似胜局,也可能失败,它同时也不会在意一时一地的丢失。关键是最后,我会坚持的。”我向他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抬起头里,我看到了眼睛湿润的老顽童,第一次看到一个老人的眼泪。我想这是它内心压力的真实体现。我们用一种互相信任、支持的目光交流着内心不同的痛苦。“我们会下一盘天下无双的围棋。”我和小生走了,背后传来乔老先生划火柴的声音。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心理。我和老顽童两个人说不出来共有的酸楚,每个人都需要别人的赞扬、许可、认定。只有这样才会有一种存在的价值。坚强是要有目标和对像的,就是所谓的相对物。和石头比起来,你的心很软;和大树比起来,你的力量很小;和天空比起来,你的胸怀很窄。可我们有的是战胜这一切的精神、意志,坚强的品格是这样体现出来的,我想病毒唯一不能侵害的也只有这块“处女地”了,这也是我们最坚强的抗原。

可能是时间一下子拉紧也拉近了我和小生的距离。我全身感觉冷冷的,本是万物收获的季节,对于我们来说却是这么的可悲。夜不知什么时候黑了下来,校园里依然的平静和详和。教学楼和图书馆灯火通明,湖畔的长椅还是受那些情侣的欢迎。池塘里盛开着鲜艳的荷花,亭亭玉立的很有生机。我们站在池塘边上,听着此起彼伏的哇鸣声。街灯照射下的身影,把我们拉得很长很长。我们看池塘里的荷花,有的骄艳盛开,有的含苞欲放,有的已残枝败叶,塘里的浮萍密密匝匝的拥挤在一起。回忆刚入学的时候,我还自制了一个小网兜在塘边抓小鱼,被晚亭在后边吓唬,躲闪不及,扑通就掉进了池塘。那天狼狈不堪的、湿露露的从池塘出来,身上沾满了浮草和杂草,一路被百分百的回头率欣赏着,直到宿舍,楼长还亲自跑进房间问候我。后来晚亭也掉下去一次,那次是在池塘边谈恋爱,玩过了火,和男朋友一起掉下去,要命的是两个人都不会游泳,那次可是惊动了一些人,也成了学校里众人皆知的笑话,再经过一些想像力极其发达的人的演绎,至少有20种版本,晚亭也因此一跌而出名。想当初刚进校门的时候,怀有的憧憬就是可以去了解别人,去走进别人的心思,可以给别人算命,可以早知天命,谁又能想到,生命就这样被一下子缩短了呢?这回真是知天命了,接下来的生活可能是要倒计时了。小生用特别有力的臂膀搂着我,我可能被打了震静剂,那么的平静,任思绪飞逝。

我突然想起了徐志摩的一首诗,低低的吟诵着:“我跌进去了,在康河的那一晚!我爬不上岸!我连一根浮木都找不着!漩涡把我整个人给漩进去!我挣扎!可是水草更绊着我,我喘不过气,几乎窒息!然后,我放弃!我感觉到自己沉,又沉,沉到一种莫名的狂喜和痛苦!我想我是回不去了”。

小生说:“我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我说给你听。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我说:“我想起了王小波的白银时代”

小生说:“我想起了沈从文的边城。”

我说:“我想起了鲁迅的野草。”

小生说:“我想起了郭沫若的凤凰涅磐。”

我说:“我想起了普希金的罪恶。”

小生说:“我想起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

我说:“我想起了雨果的悲惨世界”

小生说:“我想起了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

我说:“我想起了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小生说:“我想起了宝莲灯。”

我说:“我想起了狄更斯的孤星血泪。”

小生说:“我想起了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我说:“我想起了苔丝”。

小生说:“我就是那个罗彻斯特。”

我说:“你为什么总是选择坚强。”

小生说:“因为你软弱,坚强只是软弱的代名词,在某些时候。”

我说:“我很爱你,因为你很了解我。”

小生说:“我很爱你,因为我能走进去。谢谢你让我进来,给了我一份勇气,还给了我一片非常灿烂的天空。”

我说:“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小生说:“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拥有你给我的厚度,比拥有长度要重要得多。”

我说:“我需要你,非常的。”

小生说:“我现在已经进来了,不请而入的。”

小生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听见了吗?看到了吗?”

我说:“我很困、很累、很想歇着。”

小生说:“睡吧!我会给你温度。”

我低吟着徐志摩的诗:“我跌进去了,在康河的那一晚……”

我想是老先生打的针起了作用,我昏昏的就睡着了。这回睡得足足的,饱饱的。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了小床上,我努力的睁着眼睛,就像赛车要比赛,在出发点使劲的发动一样,努力了几次以后我才完全的睁开了眼睛。我从桌上小生的照片,猜出了这是他的房间。很简单的装饰,但看得出来他自己能照顾自己,很齐整和干净,窗帘被拉得紧紧的。阳光被挡在外边。我喜欢他台布和被单的颜色,红黄相间的小格子,很鲜亮。床柜上的闹钟已经11点了,我居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是身体还是觉得很累,整个人陷在床里,感觉很舒服,就像妈妈晒过的被子,很柔缓且有一种阳光的味道。我看到了电话,想起了妈妈。当我低沉且有些沙哑的声调说出来时,我都有点吃惊。当我听到妈妈的声音,我的眼泪又出来了,咽喉被什么东西赌住似的,强忍了几次都没办法正常发音。“喂,喂”。那边的声音有点急促,我赶紧调整状态,强迫自己镇定。“妈妈,是我”。妈妈说:“丫丫,你总算打电话了。这么长时间就写了一封信,电话也不通一次,谈恋爱的女人最幸福。”

我辩解的说:“没有,妈妈,学校刚开学特别忙,而且又有许多乱其八糟的事,所以就耽搁了。”

“是这样的吗,我才不信呢?你爸说你现在沉浸在爱的世界里,陷进去了,告诉我不要打挠你。”妈妈有点生气的说。

我说:“是的妈妈,我感觉很幸福。你和爸爸身体怎么样?”

妈妈说:“哎哟,是长大了,终于学会关心别人了。看来你爸说的对,只有爱情才会让你变乖。”

我说:“是吗!我还没感觉呢?”

妈妈说:“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没力气,也不开玩笑了,还这么正规,你在搞什么呀!”

我说:“没有啊!长大了呗,学乖一点不好吗?”

妈妈说:“我还不知道你呀!肯定有事了,出什么情况了。你不会怀孕了吧!”

我急了说:“妈!你想哪去了,不会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妈妈说:“谁知道呢?反正今天有什么事,你不说,我也猜不出来,你看着办吧!”

我说:“妈妈,你说你有没有既成现实的东西而不相信的。”

妈妈在那边疑虑着:“既成现实而不相信,那得看是什么类别的,不好下结论。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有第三者插足呀!终于还是被我猜出来了。”我真为我妈妈胡思乱想的能力折服,我还没有肯定与否定的认可后,我妈却急不可待的抢着说:“我告诉你丫丫,其实世上的事情没有定性的,它会有许多的变化,正因为这些不确定性,生活才会有一些波折和新奇,才会不断的适应,不断的创造,关键是去争取。别说你谈恋爱,以后你走入社会,面对变化的基因更多,如果你不被淘汰,就要去适应它,然后做出改变,唯有这样才能战胜它们,你刚才说的既成事实,什么是既成事实,科学还被不断的否定,不断的有进步呢?如果没有别人的否定,你说我们现在的基因、现在的化学元素,现在的物理特质,怎么可能永恒呢?维持的只是动态的平衡,你知道吗?谈恋爱也一样,别人能抢走小生,你就不能把他抢回来,关键是你爱不爱他。我告诉你,当初你爸爸就是用这个方法抢到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他,怎么样品种还不错吧!别怕,丫丫,没什么可伤心的,如果你爱他,他也爱你,没有人能够改变你们在一起的。还有就是别相信什么既成的事实,否定它,不断的改变,你就能战无不胜了。”我妈就有这本事,她能将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让他们发生关系,她有非常发达的想像力,我有时特别奇怪她的想法,她有时和你谈话,从一开始的《红楼梦》讲到宇宙飞船可以什么时候载人上天,她可以从围棋讲到岳飞,她还可以从下岗讲到埃及法老。她的这种联想能力无人启及,她有一种大一统的思想,她认为天下万事都在一个桶里,就像魔术师似的,从桶里变来变去。我真可惜她的这份天才能力,让她去幼儿园做老师真是屈才了,但认真想想,她的这份独特才能只有和那些孩子在一起,发挥得会是淋漓的彻底,有一份率直和童真,她的内心世界里的真的很丰富。

“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事故,想当初毛泽东打江山就是这样的。日本人偷袭珍珠港的时候,肯定也抱有这种思想。《说唐传》里程咬金每次的逢凶化吉不都是这样吗?还有那个居里夫人,发现镭元素也是认定这点的。我学评弹,现在唱得很有水准,当初你爸和你还反对呢?事是人干出来的,关键是你要认定。对了,我给你唱几句评弹,瞧瞧我的进步,如何?”我真是忍酸不禁,但我知道每个人的鼓励方式是不一样的,我妈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她却给我莫大的支持,否定一些东西,努力去改变自己和别人,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要去努力

我来到小生和乔老先生的实验室时,他们正忙着收拾东西,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悄悄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我四处的走了一圈,发现了桌上的化验单,我预估那个单子是我的,可我不敢移动,我不知怎么去面对这个结果。我和那个单子,势均力敌的对视着,谁也不敢挑斗对方,我手伸出过无数回,可也被缩回无数次,头不断的向四周看,希望有帮助我的人。我垫起脚跟,但是我看不到上面的数据,我像一个小丑一样的困在那,自己摆弄自己,当妈妈的话在我耳边回旋后,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那个单子,我看到了那个结果,那个呈阳性的符号,我不幸还是被感染了。我惊呆了,小生和乔老先生走了过来,从背后传出老先生缓和声音:“请相信我,我知道了怎么回事,我已经有了结果,但我必须去证实。小生和我要去趟青海,我们再做一次实验,但我还需要你的血液,还能相信我吗?”小生从后边抱住了已麻木没有知觉的我。

送走了乔老先生和小生,我去看了晚亭。晚亭倚着枕垫,正在看围棋书。我走进来的时候,她居然没发觉,直到我站在她床前。“你可来了。”晚亭非常的兴奋,“你知道吗?我知道怎么留气眼了,还有就是我还可以算目数呢?”

“是吗?”我看着她大大的眼睛,勉强的笑了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日渐敏感的晚亭,焦急的问我。“我也感染上了艾滋病毒。”我说。晚亭坚决的说:“不可能。你别跟我开玩笑。”我极其沉稳的对她说:“是真的。”晚亭手里的书扔在了地上,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好人怎么也没好报呢?都怪我,都怪我,你打我吧!你骂我吧!你别不出声呀!”我被她使劲的摇着身体,我还是不说话,说不出什么。“你不是说这种病不感染吗?小生也这么说的呀!出了什么事了。若若、钟爱还有你,你们怎么都感染了呢?我不信,我不信。”我任凭晚亭在那猜测,就是不想说话。“任何事情都是没有什么绝对的,真是这样,科学也是没有根据的。”晚亭突然沉静了下来,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语气缓和的说着:“你知道吗?王酌,我这些天老在回忆,想到生命一下子就这么短了,还有什么意思呢?那时候我指的是生命长的时候,也没什么意思。整天吃喝玩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比一比的话,就小时候好玩,什么都不知道,整天的想啊想,真是好玩,就是那么单纯的活着,就是这么的无忧无虑,长大有什么意思,到处是陷井,到处是灾难。若若说的对,没有思想的人最幸福,傻里傻气的,什么也不知道,真的挺好的。”晚亭渐渐的坐起来,摸着我的头和脸,“我求求你,说说话吧!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我看着窗外的天空,直愣愣的,好像被那蓝色吸引住了,想到了正在天空中飞翔的小生和老先生。“我相信科学,但我也会否定它。我相信这个化验的结果,但我不相信我会感染这个病。虽然这很矛盾,但我就是认为这个事情很奇怪,很独特,因为它的特殊性,我才觉得有希望,有未来,肯定能治瘉,我相信乔老先生和小生。他们肯定会带来一个好结果。”晚亭说:“愿上帝保佑。”我说:“活在希望里吧!这样你才会感觉有盼望、有追求,学会欺骗自己,善意的。”晚亭说:“可以和你去打球吗?锻炼身体,靠一种精神和意志活着。”我们又去打了壁球,晚亭的身体素质很不错,她现在打壁球很有力量和技巧,而且运动不久后,脸上就红扑扑的,而我这几天可能太紧张,身体有些虚脱,没有二十分钟就喘了起来。晚亭建议我们走一走,走在这个医院的小路上,以前来的时候,感觉的是与众不同,与这里的人有很大不同,一进来后就与他们区分起来,而且内心就是一种责任,一种鼓励.这次不同了,我和他们一样,是一个病人。“你知道吗”当我们来到长廊的时候,晚亭开口对我说:“若若现在一句话也不说。本来话就少,这回彻底的失去了语言的功能。阿健那个浑蛋一次也不来。还给她写了一封信,若若彻底的死了心,每天听教堂的音乐,万念俱灰似的,看着你的时候,眼珠都不转。”我看着晚亭说:“那咱们去看看她。”晚亭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同意了我的建议。

若若不在房间,晚亭猜她去了院里堆放杂物的小木屋,她常在那听基督音乐,望着远处的教堂顶。果然被晚亭猜中了。我们坐在若若旁边。若若不动声色的说:“你们来啦!这里的音乐特别好听。”我看着柔弱似水的若若,对她说:“你知道吗?我也查出患有艾滋病。”若若突然的回过头看我,想证实我说的话。当她看到我诚恳的表情时,她找到了答案,扭着头,望着远处的教堂。“真是世界末日,这就是生活,生活就是磨难。我们为什么被安排这样的罪,我们上辈子肯定是在一起干了坏事。这辈子才来到一起受煎熬的。哎,生活的苦难呀!慢慢的受吧!”我对若若说:“耶稣说罪恶不在你怎么说,关键是你的行为和思想。你知道吗?没有抗争的苦难才是本恶。”

若若说:“世界本来就是本恶,到处都是苦难,没有什么值得去抗争,老子就让我们顺其自然,让我们无为,我们还做什么呢?”

我说:“背上十字架的人不一定都是耶稣,关键是看他为谁。你身上的无形十字架比耶稣还沉重,还痛苦,可他为别人受难,所以很多人朝圣它。你只为你自己,所以很多人可能连同情都不会给你。耶稣背着十字架还挣扎呢?你不配做他的信徒。”

若若沉默着。我接着说:“挣扎从本质是为自己,但也要给别人看。这样上帝才能看得到你,看到你的痛苦,你的行为,你受的罪恶,它才会想办法给你解决。一动不动的,木然的,只是缩在墙角里,上帝怎么可能看得到呢?”若若还是不说话,我和晚亭站起来,我拍拍她的肩,摸她的头时,若若一下子就抱住了我的双腿,哇的就哭了。就这样的声音,已足够让我安慰了,我真担心若若的万念俱灰。晚亭不知怎么了,是因为我的语言,我的举止,还是若若的痛哭,晚亭把我抱住也哭了起来。我当然也掉下了眼泪,女人是水做的,天生就要被保护,天生就是柔弱的,我相信这些。

将近傍晚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去食堂吃饭,在路上碰到了亦含漾。从亦含漾那我们大约知道了一些钟爱的事情,情绪基本稳定,她正想出国,她听说德国允许同性恋结婚,她要携亦含漾和她一起去,亦含漾很为难。出于道义,她现在不能离开钟爱,否则的后果就是对她破坏性的打击;但是她现在怕和钟爱在一起,亦含漾说钟爱的思想很奇怪,而且举动更大胆,更放开了些。她不允许亦含漾回去睡,还动手动脚,亦含漾很苦恼,和她吵了很多次,钟爱一听到分开就求亦含漾,像吸了大烟,央求别人给予自己一些。亦含漾还跟我们说,钟爱自杀过一次,就是前天亦含漾晚上没回来睡,钟爱就割了腕了。钟爱成了亦含漾最沉重的心理负担。亦含漾憔悴了许多,我知道她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她是没有办法了,一脸的无奈。

我去找钟爱谈,亦含漾不同意,怕刺激她。我告诉亦含漾,我也染上了艾滋病,亦含漾惊吓的将手中的饭盆丢在了地上。智慧是女人最重要的底蕴,含漾的第一反应足以让我折服了他的素质。她说:“如果我没估计错误的话,我们人类将会发现治愈艾滋病的药,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你们四个人都染上了这种病,说明它会有第四种、第五种传播方式,既然传播方式多,那根源暴露无遗的机会就多,解决的办法也多,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我惊佩她的推理能力,也坚定的相信乔老先生和小生青海之行的成果,我还是决定去找钟爱,我想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也许她会听我说些话。亦含漾嘱咐我,让我千万别惊吓钟爱,别给她刺激。

我推开了钟爱的房间,她还在大声的读英语,她在为她的计划做准备。她看到我走进她的房间,非常的吃惊,张了半天的嘴也没说一个字,弄得我还特别的尴尬。我向她示意的点头打招呼,她向我招手,让我坐下来。我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纱布,钟爱以为我没看见,快速的将睡衣袖放下,遮盖她的“伤痕”。

我说:“还好吗?”

钟爱说:“还行。你知道吗?我要出国,正准备着呢?”

“是吗?为什么。”

“到一个陌生的,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过一种属于自己的生活。”钟爱很得意自己的想法,从她脸上我看得出来。我说出了她内心的话,她就更显出一种快感来。

我停顿了一下,对她说:“我今天知道,自己也染上了艾滋病。”

钟爱像不认识我似的看着我,“你在开玩笑吗?”我脱下衣服,让她看我身上的症状,跟她是一样的。“怎么会这样,那就是说艾滋病会传染了?”

我穿好衣服,“可能吧!但不能确定。”

“我说过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那个该死的晚亭,你、我怎么可能染上呢?对了,你和小生是不是也……”

我说:“没有,你不要总把男人想成天下罪大恶极的人。”

“可世上最初的艾滋病就是性交产生的。”

“这也是没有依据的结果呀”

“不要什么依据呀!都这样了,还要依据。”

“男人与女人的交往是人身体本能的一种反映,没什么丑恶的。从心理上讲是互相的需要。”

“不,那我就不是”。

“可你需要亦含漾,你不能否认吧!你只不过把对像从男性换成了女性罢了。其实女孩对女孩有好感没有什么奇怪的,也是心理的需求。可你天性的去排斥男性,只能说明你是为了逃避一些东西罢了。我不知道男性给了你什么打击,但你把这种事一开始就摆到罪恶上,这一点我特别不能理解。”

“谁让你来的,是亦含漾吗?我就知道她会变心,她会抛弃我。”

“不是的,没人让我来,我只是来看你,我今天得知这个消息后,只想来看你们,我想这回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这回是平等了。我只是来看你也不行吗?我,王酌也染上了艾滋病,一个身体健康、心理健康、生性乐观的女孩也染上了,你知道吗?我很难过,我想跟你说说话,谈谈我们的生活,回忆一些往事,但你却拒绝了。”我哭了,冲着钟爱。“在你心里只有亦含漾,我那么关心你,那么谦让你,而你却只在乎亦含漾,我们连朋友都不是。我以为在这个世上除了爱情,还应该有一份友情,一份亲情,可你这么自私,只爱你的亦含漾,你只想你自己,你只觉得世上所有的人都是欠你的,都是应该的,凭什么呀?每个人都需要被关爱,被保护,被同情,而你却不是,你那么自私,那么不通情理,我真是活该,真是有毛病。”我趴在床边委屈的哭了起来,钟爱不知所措,我趴在那接着说:“人的情感都是有短缺的,同性之间也可以有像爱情一样甜密的美好情感,来弥补异性给你的不足,我能理解。”我又抬起头:“可你总不能打击对你的好的人呀!爱一个人是要付出的,可你却一定要有回报,别人回报的不对,你就认为不公平,可世上哪有那么公平的事呀!你的付出不一定会马上有回报,也不一定会回报在这方面,这种表现是不同的。”钟爱看着我,很茫然对我说:“你说,同性之间也有爱情的,你也有。”

“是的,是那种超越爱情的情感。男性之间也有,人的情感都是欠缺的,都需要不同的人给予不同的感情因素来弥补,这时你才会发现生活非常有意思。”

“女孩可以给我很多东西,我们在一起很默契,很心有灵犀。男孩就不行,他们只是一味的占有。”我停止了哭泣,知道钟爱听不进了我的话,说:“不是的,那是因为你太敏感,太注意细枝末节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一种互补,而同性在一起纯粹是一种自慰。天地

万物都是因为这种互补才会生生不息。”

“我就是讨厌异性,粗鲁、急躁、无耻、大咧咧的,我需要什么,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时我还要照顾他们。”

“这都是借口,其实你喜欢和异性在一起。”

钟爱没想到我会说这句话:“只不过你只是害怕性,我想你以前经历跟性有关的痛苦经历,”钟爱抱起头“不听,不听。”

“你喜欢男性的力量、关怀、包容,可你就是害怕性,更怕伤害自己,于是就否定异性的一切。你肥性看作罪恶的根源,你把它看成极其丑恶的事情,肮脏、卑鄙、无耻、下流,对吧!”钟爱疯了般的喊道:“不要说了,别再说了,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我还是坚持的说:“你认为和同性在一起就安全了,你要的和付出的都是美好的,安全的,你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主要的就是安全,于是你找了一个避风港。”钟爱被我一下子说穿了,直直的躺了下去。“现在你平静了吧!你怕涉及这个问题,于是总回避,其实说开了也没什么了,不是你整天胡思乱想的状态。没什么可怕的,也不是那么神秘,更不是什么罪恶,其实没什么的,真的。我给你买几本书看,你就知道了。千万别怕它,真的,你一旦知道了,你就不会有恐惧,你不会再排斥异性了。我可以给你借一些盘来看。相信我,你很优秀的,一定很好的。”钟爱使劲的闭着眼睛,她一下子不敢直视这个问题,也不直视我。她需要一定的时间,缓解紧张的神经,她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消化。

亦含漾说我太强硬了,我说钟爱都快顽固不化了,如果不这样的话,都快成石浆了。从亦含漾那我知道,钟爱被人强迫过,所以在她记忆里,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戴上了有色眼镜,亦含漾的心太软,其实她早就知道钟爱的问题,可就下不了决心去揭那块疤。我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得知染上艾滋病的话,也是没有勇气的,当你知道一个女孩受到过这种伤害时,除了想保护她,为她保密外,真的不能做什么了。如果有一个异性也来这样理解和支持她,钟爱也不会这样的。

经历是我们最宝贵的一笔财富。在经历中我们学会了长大,学会了很多很多,同时也在经受着一种痛苦。我想把亦含漾带走了,钟爱没说什么,她只想安静。亦含漾不敢走怕钟爱有什么事,我强把她拉走了,看着钟爱的眼神,我有些不忍,真的不忍心,但我了解钟爱,痛则通,不痛则不通。

亦含漾晚上想我和聊聊,我们一起从医院回到了207室。房间真是冷清,桌上的龟草依然那样坚强的活着,几天不见,紫红紫红的果实大了许多,我给亦含漾讲了这个龟草的故事,亦含漾很艳羡我的经历,我也很欣赏她的人品和智慧。当我脱衣服换睡衣的时候,我看到了惊人的事情,浑身的淋巴结全都没有了,我照镜子看自己的劲部,也没有了,我慌乱极了,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这时,亦含漾从水房回来,急切的推开门说不好了。我扭回头看她,本来慌乱的精神,一下子快要崩溃。“水房里好多女孩身上都出现了淋巴结。”亦含漾说。

“什么?”我大吃一惊,这太意外了。我和亦含漾再次来到水房,我看到还在洗漱的女孩们,有的是劲部,有的是腋窝,有的是腿窝,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害怕极了,亦含漾反而清醒了许多,一下子把惊呆的我拉回了房间。我坐在床边,说不出什么,过了很长时间,我告诉亦含漾:“你看,我身体上的淋巴结没了。”

亦含漾仔细的看着,她使劲的咽了一下喉咙,对我说:“这可真是世上的奇迹,这怎么得了呢?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呢?”我们俩个人在房间里静默了很久,亦含漾突然说:“我们应该去看看钟爱。”我来不及换衣服,就和亦含漾去医院。在我们刚要拉开门的时候,钟爱气喘嘘嘘的打开了门,我们不约而同的大叫:“钟爱”。

钟爱关好门,脱下衣服,我们发现了她身体的变化,她身上除了腿窝以外,淋巴结也没有了。我和亦含漾对望了一下,我也脱下了衣服,让钟爱看,钟爱睁大了眼睛,她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傍晚时还有的淋巴结,现在居然消失了。这时候,亦含漾的手机响了。“我是,哦,我知道了,钟爱在我这里,她跑回学校来了,谢谢你们,真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会告诉她,我会的,真对不起。”亦含漾关掉了手机说:“护士以为你出事了呢?她们紧张坏了,到处搜罗你,以为你会自杀。”

钟爱说:“不会的,痛刚通,不痛则不通。”

亦含漾说:“知道就好。”

钟爱说:“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宿舍的电话响了,我接电话:“喂。”是晚亭的声音。“你知道吗?钟爱找不到了,很多人都在找,整个楼都被折腾起来了,满世界喊人。她可能有意外,你别担心,我和若若会努力找……。”

我没等她说完,“钟爱在我这里,她跑回宿舍了,我和亦含漾都在,你们放心吧!她没事。”钟爱抢过电话:“晚亭谢谢你,我没事,我在咱们宿舍,真的别担心,谢谢你。告诉若若我没事,谢谢,真的。”亦含漾接过电话,她的语气比我和钟爱要缓和一些:“晚亭,告诉若若我们都挺好,还告诉你们更好的消息。王酌和钟爱,身上的淋巴结消失了很多,我准备明天带她们去医院再检查一次,你看看你和若若身上的是不是也有变化,明天我们去看你们。”电话的那头已经传来了晚亭大呼小叫的声音——是一种雀跃。亦含漾放下电话后,

对我们说:“我想让这个楼的女孩都要去检查一下,你知道吗?钟爱,楼里的许多女孩都有淋巴结,我想这不是一个灾难而是一个天大的发现,意味着人类克服艾滋病的时候到来了。”我们三个人都万分的高兴,于是我就把龟草的果实摘了一颗,冲了一大杯的水,酸甜酸甜的,很沁人心脾。在我们谈笑的时候,电话又响了。“喂,小生啊!”我没想到会是小生,激动极了,我告诉他:“我身上的淋巴结没了,你知道吗?”小生说:“我们已经检测出来了,你染上的是假性艾滋病,是蚊子传出来的。同时晚亭这次的血样也出来了,她的艾滋病也没有了,我们检测了你那盆龟草的果实起的作用,但我们还不能确定。”

我说:“这个楼的很多女孩身上也有了淋巴结。”

小生说:“是吗?估计没关系的。我们明天晚上就回去,这回带了很多龟草的果实,而且还找到了气温对蚊子基因改变的决定因素,蚊子以后可以给我们带来福音了。我现在不能跟你多谈,你没事了,知道了吗?我们发现了惊人的东西,好好睡觉吧!”我赶紧说:“我能和乔老先生说两句吗?”电话那边传来几声咳嗽声。“我,我,我很爱你。”乔老先生说:“我是不是提前接电话了,徒弟,她说她很爱你。我已经告诉她了。别想了,好好睡觉,明天我们就到了。”我说:“再见”。老先生说:“相信我,再见。”我们放下了电话。

世上原来真的有奇迹,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就像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我把这个奇迹告诉亦含漾和钟爱的时候,她们和我一样的惊呆。

若若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她的身体反映差一些,但也是有了改观。当我把昨天小生电话里的事告诉晚亭,我看到了晚亭瞳孔被无限的放大,那是一种惊讶还是一种内心的狂喜,我不知道,但那双极夸张似的被放大的眼睛,在我说出她的艾滋病转换为假性的时候,晚亭突然就跪在了地上,向上帝祈求着这份幸运。

我们五个人又到了医院的化验室,当我们把情况向医生说明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在人类惯性的思维里,闻所未闻的事情,最后只有两个结果,其一就是不相信,其二就是又被无限的扩大。从人类进化的历程中,我们发现每一次社会的变革和动荡都是从思维冲突中开始的。现在与其说我们在与身体做斗争,其实更确切一点的说应该是与人的思维斗争。我们五个人穷其无限的功力来劝说护士,让他们来给我们重新检查,可他们不肯,还怀疑我们可能因为压力太大,思想出了问题。反而好心劝我们,让我们放心,让我们轻松一下,她们也用无限的爱心来规劝我们,在双方拉锯战中,我们被列为神经病患者一样,最后我们成了她们眼中的“胡闹”分子。声音越说越大,语言越说越激烈,情绪越说越亢奋,我们终于被迫无奈做出了像神经病一样举止。

先是晚亭在医生、护士、保安面前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指着身上的眼窝、腿窝,告诉在场的人,用实事,用最真切的语言告诉他们:“你们看看我身上的症状,一个非常严重的艾滋病患者,是怎样的起了变化,我们真的是在说一个事实,不是胡闹的,也不是神经上出了什么问题。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但我只想检查一下,只想让自己证实一下,世上真的有奇迹,世上真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真的求求你们,给我们再检查一次,让我们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晚亭只穿着内衣、内裤,身体的所有部位都是赤裸着,周围的人也确实看到了晚亭身上的状况。世上的美丽有很多种类,其中一个便是凄美,从晚亭那里我看到了这种美。可这种美实在让人心酸。“科学不断更新的就是因为我们总是不断的发现,不断的出现奇迹,我真的渴望着这份奇迹,这不仅是对我,对我的同学,而且对全天下的病友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无论结果怎样,我们总要不断的证实,才有可能让我们共同来见证这个结果。我们真的不是在跟你们作对,而是真的,相信我们一次好吗?尽管这只是你们的举手之劳而已。”晚亭用一种非常诚恳的眼睛望着大家,她的声音刚停下来,钟爱也脱下了衣服,“是这样的,我们的身上确实出现了不同的反映,我也是一样的,如果你们还有记忆的话,你们想想我刚进来时,是怎么样的,你们再看看我现在的身体症状。”

“如果你们还不相信的话,你们再看看我,我也是一样的。”若若也脱下了衣服,非常显然的是,她是那么的胆怯和小心的将衣服脱下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虽然都是第一次,但对于若若来说确是非常重大的选择,相对于她来说,心理斗争的难度更大,所以动作就缓慢得多。但我真觉得这是一种残忍,在我内心痛苦无比挣扎的时候,晚亭的主治医师从人群中走进来。“孩子们,快把衣服穿上,你们(指着那些保安)这里没事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这里由我来处理。你们(指着护士)去准备药物、器材,我来为她们做检查。”护士和保安还有其他人都陆续的,嘴里小声嘀咕着分散了。晚亭、钟爱、若若穿上了衣服,用一种像是找到了泉水似的干渴眼光看着医师,张医师凝视着我们五个人,悠缓的说:“其实身体的症状出现反映,有时候是一种现象,不能代表本质的东西,是你们的坚持让我下了决心,我不能告诉你们是不是真的出现了奇迹,只能化验一下,但不论结果怎样,我们都要有一种平常心态。”从张医师的话里,显然他是慎重的,或是比较小心的那种医生。当我把乔老先生昨天电话里的事情告诉他时,张医师原来是那么的激动,他让护士打电话要了车,让我们去另一家医院做化验,尽快知道我们的这个结果,或者说尽快验证乔老先生的结论。

正如乔老先生他们所说的,将近中午的时候,我们知道了一个确切的结果,我们的症状真的出现了奇迹,血液是呈阴性,同时在血液中发现了两种不同的物质,这两种不同的物质在血液里有了竞争,所以有了一种互相的抵抗和融合,在不断的抵抗里去消灭病毒,在不断的融合中产生新的物质,补充血液中流失的或缺掉的元素,但这两种物质目前还无法提炼,可这也是重大的发现了,而且是极其重大的。

医院里的车把我们送到了学校门口,我们五个人又一起的来到了校园,重新走回校园,就像大一时走进大学的感觉,是一种重生还是一种新鲜呢?阳光灿烂被挡在了学校的梧桐树外,点点闪闪的落在了地上,一路的唱着歌,心情放飞的我们终于有了一个非常愉悦的一天,让心情享受着这份快乐。阿健从远处的林荫道骑车过来,看到我们的时候,想掉头,但也许是出于男人的尊严还是犹豫的看着我们,晚亭快速的跑过去,一把拽住阿健的自行车,阿健一只脚支着车停了下来,我们也跑了过去,我和含漾拉着不情愿的若若也跑了过去。

晚亭质询着:“你这个混蛋,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长着这么一个威猛的身架,俊朗的面孔,却做出这么狠心的事,你原来就是这么爱若若的。”阿健不屑一顾的看了一下晚亭,把头扭了过去,钟爱可不顾一切,转到阿健的面前,抡起右臂,朝着阿健的脸就打了过去,阿健一下子被激怒了,刚想下车,晚亭拉住阿健:我看你动手。“

钟爱示威着说:“怎么着!不服呀!跟你这种人还有什么道理吗?这是我替若若打你的,你这个没有同情心,没有责任心,懦弱的男人,我真替若若可惜,如果你不服,你打我试试。”阿健哼了一声,强忍着愤怒,瞟了站在一边的若若。使劲蹬上自行车,刚骑两步,若若突然说:“阿健,”阿健条件反射般的停下来。若若走过去,尽管我们劝她别去,但若若很执着的走到阿健旁边,盯着阿健,从温柔到愤恨的眼光和表情里,我们看到了若若的右手打在了阿健的脸上,阿健用手捂着脸,若若对他说:“我不是那么软弱的,我要让你永远痛在心里。”若若转身跑了过来,我们双掌相击着互相庆祝,一路唱着那英的《一笑而过》,连蹦带跳的互相追逐,只有笑声还回荡在原处。

身处幸福、兴奋、快乐、愉悦中的我们,没有注意到校园里的变化。将近四点钟的校园,居然那么的安静,没有下课的学生,没有匆忙的老师,没有一对对恋人,没有运动的学生,一切都像是在凝固的空气里,只有我们五个人在移动。当我们来到宿舍时,才突然发现学校出了大事情。

整个校园里学生和老师都是恐慌的,而且新闻采访车也来做现场报道了。不仅是一家电视台,有好多的记者在我们的宿舍楼里,我们看到了哭泣的同学,忙乱的同学,沮丧的同学,慌张的同学,奔跑的同学,看到她们的第一感觉像是快要下雨前那些忙忙碌碌的蚂蚁。我们走在楼道上,这个宿舍突然多了许多人,不只是记者,还有老师,还有家长,哇,整个楼都被包围了,我们这时才知道,学校里已经有很多人都出现了这种症状,怪不得会引起那么大的恐慌呢?怪不得吸引那么多的人,每走过一个房间,我们都成了眼睛攻击的目标,尤其晚亭更是如此,有比较激烈的同学,还从屋里跑出来,在背后大骂晚亭,语言粗鲁无比,赤裸无比,我们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解释,一路上我们三个人夹着晚亭,保护着她,背负着这些骂名走进我们的房间。

我们房间可“热闹”了,被别人糟蹋像得“战场”一样,一些发泄的语言赫然写在纸上,其表达能力、愤恨能力真是无与伦比,最痛心的是那棵龟草已经被这些人践踏如枯枝败叶,面对这么大的反对力量,真不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落魄的心情。

在吵吵嚷嚷中突然我们的房间里冲进来许多的人,那些记者真是辛苦和敏锐,我们被完全的包围,五个人被挤在房间的角落里,电视台的白炽灯照得我们浑身发抖,刺眼的灯光让我们浑身不舒服。

“就是她们,尤其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就是向晚亭,就是她传给我们的。”学生甲。

“还有那个穿黄色T恤的,就是她带来的蚊子。”学生乙。

“你们家长是怎么管你们的。”家长甲。

“学校的管理怎么会这样,他们早应该被开除,我要去告学校”家长乙。

“晚亭你能说两句话吗?”主持人甲。

“难道你不想解释一下吗?”主持人乙

不停的闪光灯,不停的提问,不停的探究,就好像我们是天外来客,我们的说一句话对于她们来说就是金矿,他们不停的挖掘,不停的攻击,我们五个人真的就要崩溃了。从我内心深处来讲,我真的理解了阿健,原来有那么多人,因为无知才恐惧,或者说现在的社会让我们很无知,很自私,很自我。记得有一句话这么说的:我学的越多,我知道的越多,我知道的越多,我忘的就越多,我忘的越多,我知道的就越少,那我学什么了呢?我们个人的承受能力素质原来是这么低,我们究竟学了什么呢?我们学了这么多,可到关键时候那些基本的做人本质,都是那么的少,真是可怜。

钟爱实在沉不住气,理直气壮的站起来,大声说:“我们怎么了,晚亭自私了,干嘛要对我们这么刻薄。是的,晚亭是感染上了艾滋病,又如何呢?她愿意吗?干嘛对这个事情问个没完没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抓人家小辫子不放,看看你们这些人的思想,”

“我们怎么了,要不是她感染,我们怎么会感染。”众学生一。

“感染了就要同病相怜嘛,你的心眼自私到这么小。”

“再说你们感染的都是假性艾滋病。”

“你胡说,还有什么假性艾滋病。”

“那你为什么相信蚊子能传染呢”

“你们说的假性艾滋病是从哪里得出来的。”记者问

“我男朋友,小生那里。”我刚说完,满屋的人大笑,是一种嘲弄的笑声,我赶快又说“我们学校生物学院的校长,乔家其院士那里。”

“她胡说,她们在辩解。”众学生一。

“你们为什么就不相信一些科学呢?我们一再说,你们感染的不是艾滋病,你们为什么不信呢?”亦含漾说。

“面临生命的时候,谁都很慎重,宁相信有,而不相信无。”一记者说。

“可事实是有的,你们勇敢一些,无知是最大的恐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权利,你们这样指责一个女孩,你们不认为很不公平吗?你们为什么不包容一下,不去试着换位思考。而不是把它那么对立起来,这样不是很好吗?亦含漾说。

“如果你们感染了,也会这么说,也会这样认为吗?“一个家长说。

“我以前不可能,但现在肯定行。我来告诉你,这个女孩,叫王酌,一个很普通,但思想和心胸都很宽广的人。当她知道晚亭感染了艾滋病,她居然更亲近她,和她一起睡觉,一起打球,一起游泳,劝慰她,给她最多的阳光和欢笑。每个人都怕孤独,尤其这个时候更是如此,我们只要努力的伸出手,她们的心灵你们知道有多大的振憾吗?我们需要一种包容,一种关怀,一种更大的博爱。大学里不是让我们学知识,而是让我们学会怎么做人的。我想我们可能80%都不合格,多可悲呀!世上最大的能量就是爱,这种爱连上帝都会感动的,而我们现在的人连一点爱都不舍得给予别人,多可悲呀!”亦含漾说。

“可现在是这里的很多学生都感染了艾滋病。”一记者问

“那你相信吗?”

"我不敢说,但这是一个事件,我们很想知道原因。“

“那我告诉你,这只是一般的身体症状,而不是艾滋病呢?"

“所以我要调查,因为在整个校园,从上到下全部是恐慌状态,不到一天的时间,所有人的规律都被打破了,都认为恐慌来临了,”一记者

“因为这些人无知。”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一记者

“生命本身就是抗争的过程。”亦含漾

“你怎么让这些所谓无知的人,没有了恐惧。”一记者

“只有科学,只有事实,恐慌止于智者,等乔家其院士回来吧!但我认为,无论怎么样,这种恐惧所产生的自卑心理太可怕了。我们真的应该相信,只要你抗争,你就可以得到你的完美生命。你们痛苦也罢,失望也罢,哀声叹气也罢,有用吗?到头来还必须面对现实。我们……

“我不太相信,我就是对晚亭有一种仇视,我就是这么想的,因为我觉得我很冤枉,无缘无故的就被感染了,我内心就是痛苦,就是埋怨。”一个学生大声说。

这时候,门外的人群开始燥动起来。

“我觉得向晚亭最自私,自己感染了,为什么不远离人群。她当初就是不怀好意。她对社会是一种报复心理。”一学生说。

“我没有这种想法,我只想让自己多活呢,王酌和我接近,照顾我,给我快乐,我才有勇气活下来,否则我早就自杀了。”晚亭说。

“你们宿舍的人,有三个人都相继感染了,居然对外不说,我们的生存受到了威胁,你们才是最不宽容的。”一学生说

“我们需要理解,需要关怀,生命一下子被拉短了,我们特别想好好活着,没别的意思,再说,这种病不传染的呀!”若若

“可现在被传染了。“一学生说。

“这说明艾滋病有了新的传播途径,它暴露出的原因就多了,我们就能找到其根源了,世界上众多的艾滋病人就可以治愈了。”我说。

“我又不是学生物的,我为什么管这么多。”一学生说

“这就是自私,你学什么以后就用什么吗?你在大学里能学多少东西,创造才是最重要的。”钟爱说。

“说这么多干嘛,现在是我们都感染了艾滋病。”一学生说。

“我说你们没有,你们不信,又怎么办呢?”我说。

亦含漾向我示意了一下,我们五个人挤出了人群,逃出了女生楼,一路上被记者追,一路上是同学们鄙视的目光,还有辱骂。

我们狂乱的跑了一阵后,突然失去了方向,因为我们发现整个校园都被包围了,同学们像讨债一样的逼迫我们,在无所适从的情况下,我们跑进了校广播室--我们学生会工作的房间。

亦含漾实在气愤至极,她打开了广播,义愤填膺的说:“我没想到人类的仇恨会来的这么大,我们都是校园里的学生,你们为什么非要攻击晚亭,即便把她处理了,事情能解决吗?我真遗憾作为中国高校首屈一指的学生,竟然是那么的脆弱,心理承受能力是那么的差,你们现在好好的想想,你们究竟要什么,即便我们被你们赶绝了又如何呢?你们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现在是出现了问题,但我们要解决它,这个最重要的,我们为什么要鄙视它呢?在你们的思想里,艾滋病就是可恶的,就是最见不得人的,你们现在也体会到了艾滋病人的那种害怕、孤独,被人抛弃的经历了吧!那你们应该更理解晚亭,而不是把她当成敌人。我一再说,你们现在是假性的艾滋病,一星期或者三、四天就会消失,可你们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可以呢?这个病是可以治的呢,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思想的障碍,因为这个病既不好说又不好听,你们自己给自己一个非常大的压力。”

我看着情绪激奋的含漾,走过去,接过了她的话筒,握着它闭上了眼睛,我让自己镇定,再镇定,缓缓的说:“我们每个人都害怕,这个心理很正常,当初我知道晚亭感染这个病的时候,我也恐惧,可我又特别可怜她,在这个事上,晚亭是有一定的责任,但绝不是罪过,既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你们为什么这么穷追不舍呢?你们这样做只是解恨吗?能解恨吗?你们身上的艾滋病就没了吗?本来对于这种病我们就存有极大的偏见,误解,我以为社会上是这样,没想到在我们的校园里也是这样,我真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个时代人的

性格。你们是一头狮子,但却冲不出思想的牢笼,威猛无比,却没有一点发挥的余地。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吗?冲出来让别人瞧瞧。你们究竟怎么了,我的校友,我们的同龄人,你们究竟有什么,你们又能做什么,你们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生活。难道就是要一味的谴责吗?如果有一天,你走进了社会,面对社会上的“病毒”,你不幸的被感染了和艾滋病一样的东西,你也是指责、内疚、报复吗?你难道不去抗争吗?你难道没有抗体吗?你难道只是坐以待毙吗?我不信,我一万个不信,好多时候,埋怨是没有用的,我们是要努力的,好多时候都是我们不情愿的,关键是我们要有一个抗体。这个抗体就是我们的本质,我们的身体本质、思想本质,一个综合体,为什么有的人没有传染艾滋病,有的人早点,有的人晚一点,就是因为我们有不同的抗体。用这个抗体来抵御不同的病毒。我们只是遭遇了人生中一点点的痛苦和挫折,我们就泄气了吗?相信我,当初我也是这样走出来的,用你最无私的,最博大,世上最伟大的能量--爱,来感染你,去试着包容别人,关怀别人,在被爱的同时,去体会爱人的滋味,你会发现你很幸福,真的相信我们,你们真的只是假性的艾滋病。乔家其院士回来后,一切都清楚了,在你相信权威的同时,也去相信一种真诚,如何呢?我是真诚的,我希望身上有症状的学友,能够真诚的、宽宏的理解别人,我更希望身上没有症状的学友能够帮助她们,这只是暂时的,有爱的日子让他们天天快乐,希望我们的家长、老师、记者真的用一种爱,一种关怀对待他们,一切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当我把这些话说完时,急促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我很失望自己的说讲,但这时我又听到了那个熟悉和亲切的声音,乔老先生喊我的名字,身体里一股巨大的能量补充着我。

我们打开了门,乔老先生、校长、小生,还有许多老师都在门外,乔老先生走进来,拍了拍我的头,和亦含漾握了手,晚亭扑到了他的怀里,像孩子一样非常冤枉的抽泣着,乔老先生示意我把话筒递给他,这时校园里传来了晚亭痛哭的声音,乔老先生拿着话筒说:“这种哭泣你们都听得到吗?我真遗憾,为今天在校园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原来我们这么的脆弱,我再次的告诉你们,你们传染的全都是假性艾滋病,只不过有的人反映轻重不同而已,这完全取决于你的抗体。我再你告诉你们,向晚亭已经转成假性艾滋病,我们发现了这种特殊蚊子传染艾滋病的原理,我们还发现了治愈艾滋病的元素,但需要一段时间的开发和研究,仅就这么一个成果,也足以让世人骄傲无比了,是我们学校发现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发现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感染了我,让我有这么大的勇气面对困难和挫折,我真感谢王酌,非常好,刚才讲的也非常好,原来抗体还可以这样解释。”

权威者的语言攻防能力是极强的,乔老先生的几句话就让校园一下子沉寂了下来。校园的空气也凝固了很多。学校似乎也恢复了了以往的状态。

学生们还在谈论着这个事情,只不过心态平静了很多。校园网址上的天下论坛一下子拥挤起来,谈论的话题也极具有思想性。比如:面对未来,我们的心理是如何的;身体的艾滋病能治,心理的艾滋病呢?女生的坚强与男生的脆弱;性别让这个校园一下子瘫痪;平等与自由的代价;寂寞后的性刺激;爱是一种责任,不明白就别谈恋爱;同性恋是人性的一种诟病;艾滋病后的病毒;中国科学给世界一个震惊等等。

学校的儒雅和宁静,学校的厚重与学识,是因为有一群单纯的学生,还有敬业的老师们,这一切的场景在其它地方很难寻觅。正因为它的特殊性,校园里的论坛才显得客观、真实、人性、尖锐。

学校与社会本应该是一对互补的两个群体,但是这回社会媒体却借用了学校的弱性,给学校来了一次致命的打击。我们又经历了一次病毒的袭击,于是袭卷了整个城市。

有人说我们现在是活在注意力时代,其实我给它一个更确切定义:监视时代。尤其媒体更是疯狂且变态的去执行着。就这么一件事情,媒体把整个城市闹得天翻地覆。且看媒体的标题是如何描述这件事情的:我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攻克艾滋病的国家;居功至伟,艾滋病成了历史;我市著名学府所有学生感染艾滋病?吸毒让所有人患有艾滋病病毒,关注我们孩子的性爱教育;艾滋病能传播了,你怕不怕;同性恋、艾滋病,这就是我们的校园;大学同居比率占60%,谁去承担这份危险的责任?

新闻媒体的责任更多的应该是关注人性,而不是事情的表面现象。没有一家媒体报道了这个事件最人性的东西:抗体;关爱;互助;抵抗。浮躁的社会让我们的媒体也变得那么的歇斯底里。我们媒体报道的宗旨,全国都是惊人的一致:对上,报喜不报忧;对下,患有暴露狂,即:一点一滴都能让它成为大事,让它暴露在太阳底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城都知道了这个事情,都知道了有一个女孩因为和一个吸毒的男孩发生性关系,让全学校的人都感染了这个病毒。老百姓关心的不是中国的医学到了多发达的程度,老百姓关心的是这个女孩的道德问题,关心的是我们社会的堕落问题,关心的是自己家的孩子怎么样了,学校的管理真是太差劲,接他们回家逃离那个是非之地是最重要的。

学校的名誉一时受到了极大的损坏,流言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在民间传播,甚至还有了许

多演绎出来的小故事。学校的领导对这个事情的态度,几个人是惊人的一致,对外以缄默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情,任凭社会的流言飞语四处乱窜。为了明哲保身,对内则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向上级汇报。一场风暴就是在这样似乎悄无声息中开始酝酿起来。中国有一句老话叫防微杜渐,但是这也被抛到了九屑云外。

我在主楼上逻辑课的时候,乔老的老伴和小生突然来找我,我非常的吃惊。因为自从小生回来后,我已经一周没有见到他了,不知为什么,小生的鼻子里插上了棉花球。

他们在主楼的大厅里告诉了一件非常突然又可怕的事情。

乔老回来后,持续高烧;小生总是流鼻血,乔老已经确诊得了一种叫S的病,这种病的可怕就是找不到传播的来源,以及如何防止和治疗。在全世界死于这个病的人,每年都在持续的增长。乔老现在认为学校已有学生受到感染,现在必须通报大家,而且学校要采取隔离措施,然后一个一个人检查,让社会知道这个事,大家共同来防范。

两人同去青海,为什么小生没感染,这依然只是个谜。乔老非常着急,他现在非常需要我的帮助和配合,让我去办两件事情。第一,把宿舍的那盆龟草拿来,他要用这个果实做个实验。第二,去找校长,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他,引起他的重视,尽快采取行动。

第一件事情很容易办,第二件事情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什么,S病,要隔离。这怎么可能,我刚把艾滋病的事处理完毕,又来一场风波,学校名誉怎么办,你想过吗?”黄校长生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是名誉重要,还是人的生命重要。”我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们把它想得太严重了,就是一个病呗!”黄校长说。

“小病也能成大灾的。”我说。

“你难道不知道,只要一说,别说学校了,社会就会恐慌,学校就成了雷区一样的地方。万一事情不是这么严重呢?对于学校来说,损失可是非常大的。”黄校长说。

“那你应该相信乔老,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件事情,而且他对这件事情的心理恐惧已经和往常不一样了,足见它的严重性。”我说。

“行,我们商量一下,我们想想对策。”黄校长似乎无奈的想打发我走一样的语调说。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你看看网上怎么说这个病的,在国外的一个小镇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我们要有前车之鉴呀!”我着急的说。

“我先去市政府开个会,然后我们看看资料再说。”黄校长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领导都是非常的忙。我不知道怎么帮乔老,他好孤独,他好可怜,就一个人孤军奋战。等了四个小时才等到校长,没谈10分钟就结束了。无能为力的拖着身子离开了,这时候的夕阳斜照着我的身子,我的身影被拉得好长好长,就想无奈后的心情一样。

我等校长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乔老在我还在等校长的第七天,去世了。我是个笨蛋,在最后的时候也没再见到他。他给我留下了一份封信,让我一定要继续支持小生和她的老伴为这个病而斗争,而且还强调一定要隔离学校,否则就来不及了。走的时候,乔老还把这次龟草的实验报告写出来了,证明了那个龟草的价值,同时对于抵抗艾滋病的基因图谱也排出来了。然后,乔老嘱托小生去查一部文学作品,希腊一个文学大师托拉德尔的作品<<圣战>>,让他仔细读,可能会有一个惊人的科学发现。乔老本想告诉他读哪块,可惜说到这的时候,他就走了。

我总是认为:乔老不是被病毒感染的,他实在是因为太累了,上帝不忍心看着他再受煎熬了,于是让他早日去了天堂。

我一切还来不及准备,我的情绪还陷在乔老的悲伤中,这时候学校一天之内死了两个学生。转天,学校的校医病危了。

这个S病爆发了,它不会等待你,它按它的游戏规则在运作,你不赶在它的前面,它就任自己发挥。病毒已经延伸至社会,一场更大规模的病毒与抗体的袭击又开始了。

学校被隔离了,但是这回学生们好安静,有条不紊的学习、生活着。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学生们冷静和客观了很多。他们很清楚这次还是一次病毒与抗体的斗争。

我们在网上、电视上看到,人们开始抢购食品,传言满天飞,满大街都在戴口罩,药价忽涨忽停。政府这回每天都在报告着感染的数字,死亡的数字。

有好事者,在网上散布谣言,说我们学校里学生已经死了一半,里面情况如何如何。搞得家长在外边紧张得要死。

又有好事者,在网上散布谣言,说医院已经死了多少多少,还说某食品含有抗毒剂,于是疯狂的人群就去大量购买。人们往往相信这些谣言,而不去相信政府。

政府要向社会表一个态度,让流言止于智者。黄校长被停职查办,教育部长免职,一个副市长撤职。市政府临时调了一个人,来管理学校的工作。

新闻媒体这回可是又发挥了一次“作用”,炒作的本性又出来了。

这回社会的反映和当时学校里学生的反映是一样,当生命面临危险的时候,每个人想到的都是自己,怪罪的都是别人。

小生一直没有发生似乔老的症状,只是留鼻血。他不想见我,只想呆在实验室里,他很悲伤,一个在他一生中起重要作用的朋友、老师、长辈走了,他的心情很复杂,他只想更快的完成乔老未完成的事业。我能理解她。

钟爱这回不知是为什么,成为校医队的义务工作者,她很开心,突然感觉任何事情如果为了别人,你会突然间觉得你双肩担道义,那种感觉好极了。若若整天在网上,发表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她开辟的病毒论坛非常的有名,我想不明白,若若原来是学识八斗,知识非常的高。晚亭在忙着编防病毒的小册子,而且她用了许多的卡通人物来充当主角,小册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她特别紧张,这是她认为人生做的最好的一件事情。亦含漾和她的导师调离了学校,被派到了市疾病控制中心。我们无法联络,因为大家都实在太忙。

原来人的潜能才是人一生中最大的财富。

而我呢?只有躺在床上,因为我实在是太累了。我想彻底的休息一下,好好的想想,好好的看他给我写的信,然后为他写一本小说,关于病毒、基因、生命、人性。

世上任何事情都会有一种结果的,只不过是好与坏的问题,而这个结果完全取决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