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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4年4月16日
倾诉人:泉溪
性别:男
年龄:40
职业:医生
夫妻之间是不是要相濡以沫?是不是该相敬如宾?可是他与她的婚姻,却是通过金钱来维系的,甚至连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性生活也要与金钱挂钩……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那么沧桑,应该是我采访的所有男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他多次欲言又止,仿佛不知从何说起。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果然,他的故事很长。采访的时间长,故事跨越的时间也很长。他的故事让人震撼。
我的家乡在河南一个很偏僻很落后的山区,家里兄妹七个,我排老三。我的童年生活过得相当艰苦,由于家境贫困,我的学也上得断断续续,每天早晨和下午我都必须放牛,要是放牛时疏忽大意被父母发现便会挨揍。
有一次因为营养不良我在学校晕倒了,回到家却没有人料理。后来我的小妹妹患了肺炎,却因没钱医治而让一个算命先生医,最终医成了植物人。这两件事萌发了我要当医生的理想。16岁读完高中我就去当兵了,我在部队里边接受训练边埋头苦读,功夫不负苦心人,我考上了南京军医学校。四年后我被分配到广东422医院做外科医生。
一天我突然收到一封家书,是父亲托人写的。信上说父亲的朋友患了糖尿病,家乡医疗条件不好,让我从广东寄一点药回去。后来我陆陆续续给父亲的朋友寄了不少药。一年后,由于母亲生病我回了一趟家,那次回家,我见到了父亲朋友的女儿琳欣,她跟我同岁,是个出落得婷婷玉立的姑娘,她说很感激我这么长时间来对他父亲的照顾。匆匆一瞥后我又踏上了去广东的火车。两年后,部队实行“大裁员”,部分军医必须转地方,我选择了回老家发展。回到老家,父亲告诉我琳欣一家都很感谢我几年来一直给他父亲寄药,有意把琳欣许配给我。琳欣是在县城长大的,长相也不错,肯下嫁给我这个穷人家的孩子,我自然求之不得。不久我就和琳欣结婚了。
婚后四年间我们都过得很幸福,并添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结婚前,我曾对琳欣许下两个承诺:一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抛弃你;二是我会尽一切所能满足你在物质上的需求。婚后第五年,为了让琳欣过得更幸福,我开始搞第二职业,除了在医院上班外,另外还开了一家诊所。白天我在诊所忙,晚上我到医院上夜班,忙得不可开交。有一天有个朋友对我说:“只开诊所收入就不错了,你干嘛非要医院诊所两头跑呢?辞掉医院的工作吧!要不然没时间照顾老婆,小心老婆跟别人跑了!”我不知道这位朋友说这句话是有意还是无心,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觉得夫妻之间应该互相信任,所以我从不怀疑琳欣会红杏出墙。
那天晚上,我和平常一样在医院值夜班。突然接到琳欣的电话,说儿子不停地说头晕,让我立即赶回家。我给儿子初诊为“癫痫病”,然后赶紧把儿子送到医院检查,可是检查下来什么问题都没有。为了确保儿子真的没事,第二天我带儿子到洛阳的大医院去检查。做完CT,儿子依然没什么问题。从我所住的小乡镇到洛阳来回一趟一般需要三四天时间,可能是那次去洛阳办事太顺利的缘故,确保儿子没病后,我就带着儿子回去了。为了给琳欣一个惊喜,我没有事先通知她。
回到家已经是夜晚12点了,我敲门后,过了好一阵,琳欣才出来开门。令我大跌眼镜的是:琳欣身后居然有一个衣衫凌乱的男人!他叫刘强,是诊所附近一家工厂的副厂长。我找不出一个适当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彼时的心情。是震惊,也是震撼!更令我不能容忍的是,琳欣理直气壮地望着我,没有一点羞耻感!我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原来就有朋友提醒我琳欣跟一个副厂长有染,我还不信,直到亲自目睹了这场丑闻。
一个星期后,琳欣跟刘强私奔了,剩下我一个人顶着铺天盖地的风言风语。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离婚!我要和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离婚!我去找琳欣的父母说了离婚的想法,但他们都不同意,说凡事都等把琳欣找回来再做决定。
半个月后琳欣被她家人找回来了,我跟她说:“我们离婚吧!”但她说:“不行!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抛弃我的。”没想到她既不承认错误又把我结婚前的承诺搬上来。我开始痛恨这个女人,我弄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年她就变成这样了!背叛丈夫做了别人的情妇还振振有辞!整个乡镇现在都在传:“某某医生的老婆跟一个副厂长跑了,这个男人真够窝囊的,连自己老婆都看不住……”这叫我脸面何存?我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琳欣说:“离婚!没有退路!”
我对琳欣提出离婚的第二天,她在公安部门工作的舅舅就找上门来威胁我:“你要是跟琳欣离婚,小心我把你抓去坐牢!”我不服气地说:“我又没犯法,凭什么抓我?”他横眉相对:“就凭我在公安局工作!”我牙齿咬得咯咯响:“就算你把我抓去坐牢,我还是要离婚!谁也阻止不了!”“你……”他大概以为我会被他的威胁镇住,可是我不吃那一套。
不久,琳欣那在县城当政法委书记的舅爷也上门了,他先是苦口婆心地劝我不要跟琳欣离婚,我一直沉默不语。最后他来了一句类似威胁的话:“你要是执迷不悟一定要离婚的话,那我也只能采取我的措施了。反正只要我在这县城里当一天官,你就别想离得了婚!只要我一个电话,哪个部门都不敢帮你办离婚手续。”果然,他不是闹着玩的,我为离婚的事不知费了多少唇舌,但等了五个多月,各个部门依然没有下达离婚协议。我和琳欣在她一帮亲戚的势力逼迫下终究没能离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