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只觉得有人在扶我,听到叶薇和姚小菁颤抖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真的不是……”
她们也会害怕?
我甩开她们伸到身上的“爪子”。
她俩苦求道:“求你别任性了,快起来吧,再不去医院你会死的!”
死?我突然笑了,笑得很低沉,恐怖,也让她俩真正明白什么叫毛骨悚然。同时也懂了什么是歇斯底里。
我跪坐起来,并停止那令人恐怖的笑声,我看着周遭被吓坏的人,居然有一丝成就感,转眼看向伤口时,突然又被人扶住。
迎上一双焦急的眸子,我看清来人的脸。
是他!
我张着嘴想喊他的名字,却被眼泪堵住了嗓子,便什么也叫不出来。
他扶着我站起来,死死扣住我血流不止的手,定格住的画面,就这样重复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在多年的声名狼藉的日子中,那是我惟一明晰的记忆。
因为,那一刻我以为自己不是多余的,至少……有一个他是关心我的。
定格的那样一段记忆,总是在脑海里不断忆起,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像毁灭磁带一样毁掉后来的记忆。
但是……可以吗?
他一扶我起来,骚动便随之而来,我眼中看到的只有他,却真的听到有人问江磊:“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我站住,定定地看着他……我想知道答案。那几个字会比慢慢流逝的生命更为重要。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期待答案。他说了!他终于说了。冲问话的人吼出一句足以令我心碎的答案,痛得我情愿从来不曾认得他。沙漠中的绿洲终是一个海市蜃楼,自以为是的信念正一点一点抽离自己的身体。我失去支撑瘫软向地上,他的那句:“够了!你们有没有同情心,就算她是只狗,我也会救她的!”
那句话粉碎了我自以为是的所有的坚强。直到现在还好痛好痛,心快裂开了。不断地暗暗落泪,才从脸颊上抹去一滴热滚滚的泪水,另一滴泪又落下来。
我应当高兴,因为我终于知道他不讨厌我的原因。
当闻讯而来的老师扶起悲痛欲绝的我时,我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随她来到门口。
他说:你笑起来好漂亮。
他说:嘴角再上一点,眼眯再眯点。
他说:别哭了,我再也不捉弄你了。
他说……
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一齐涌上心头。
突然有了那样一个想法―――我应该笑的。
于是我转身寻找他的身影,身边的人好像都不见了。泪眼朦胧的我只看到他呆若木瓜的表情不停的晃着。
我微扬起嘴角。含着泪的我笑了!
时间一晃就是三年,这三年对如同空气的我来说,如同看了一卷剪辑过的录像带。虽然我仍会时常想起,但恍若隔世的感动却仿佛只是一场恶梦。直到醒来我还记得: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天花板,金属架子和透明的输液瓶,以及插入手腕的针管。还有方喻焦虑的脸孔。我失血过多,却奇迹般的存活下来。
在梦里我一直跑在一片白茫茫的空气里。
我一直跑,一个人!
恐惧还有真正的孤独!
不是真正的黑暗,而是一片白色茫然!
像雪,却一点都不冷!
……
我跑累了!
见到外婆!
我知道那个妇人是她,我见过她的像片!
她唤着我的名字!
她伸着手在不远外唤着我过去!
我伸出了手。身体像被磁铁吸住般一点点的向那边吸去!
我没有走!我清楚地记得我在飘!
外婆看着我,她伸着手,她笑着,她说,洙!我的宝贝。来!到外婆这里来!
身后突然有人在哭。
我转过身去,却发现是方瑜!我听着她在叫我的名字,她在说,美洙,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