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一样的男生,在黑暗的角落里出现!
一身紧箍的束身服,将他的身材看上去更加冷酷。
秦瑶诧异间转头,看到隐现的身影,眸光霎时间明亮,嘴角勾起,酒窝里盈满了松上一口气的惊喜。
我对你构成不了威胁?还是……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声音冷酷得像从地底下升起。那袭黑影的主人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她还在笑!
她又在笑!
她就是用这样子的笑容将他彻底的迷惑!
她对每个人都笑!
她对每个人都是诱惑!
所以,她想到这里来测试她的魅力纯度是否百分之百?
司徒明辉眼下的肌肉隐隐的跳动。
夜黑风高,好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夜晚。
“我罚你,服不服?”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么说,你每一句话都有两种成分!?”
“我服,因为你是经理。我不服,因为我很累,累得不得不‘扶’着墙壁走!
她呵呵的笑!
笑得令人感到茫然和难堪,以至于司徒明辉一脸责备的样子,面对着她的笑容,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就是所谓的化戾气为祥和?
“秦瑶!你知道不知道私下同客人搭讪,按规定是要开除的。”
他不能原谅她对别人的亲近,他一拳头砸向身边的柜子,柜子是生铁的,“轰”的一声回响。
“我没有,我只是……”
她试图解释。
“你还要解释?一而再,再而三……先是年少的,再是年老的,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勾引男人,为什么要在这里?”
“我没有,真的……我!”
“那么,你在跟人家说什么?”他气恼,语气咄咄逼人。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比妒忌更可怕的光芒。秦瑶有一瞬间被吓倒,小酒窝闪显,自己变得小心翼翼,一脸惶恐地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听说他们想请家教,于是我——!”
“私自同客人搭讪,打扰客人,无论什么理由,惟一一条道路,就是滚——!”
她顿时惊慌起来。
不能被开除,这里虽然辛苦一点,但是会有很多小费。酒吧的小费也多,可是并不安全!很难找到这样子的地方,离钢琴的目标不远了。
刚才,是听到客人说要请家教,所以,她才上前询问的。她怕被开除,才急着告诉他真相!
可司徒明辉不信!
嗤之以鼻的挖苦和讽刺。她才念高中,哪有人会请高中生做家教?
他太“了解”她了,她原本是暴发户家庭,当了两年有钱人家的小姐。突然间遇到破产,一定会受不了从天堂到地狱的生活,所以,她一定会为了回到从前的生活,而做出出卖自己的事情。装得这么纯情,装得这么假正经,还居然好笑地说出了“做家教”,她以为他是谁?她以为他会相信她的鬼话?欲望永远是和堕落画等号的!
他一脸冷咧:“是到他‘家’里去‘睡觉’吧?”
睡觉!?
秦瑶唇角有些僵硬。
“你开价多少?我买!”
“……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
随后……她仍在笑!
她居然……还能笑!
为什么她要一直一直的保持笑?
为什么谁都可以分享她迷人的笑?
司徒明辉莫名气恼,胸中莫名的酸意无形的翻涌滋长!他出其不意的扳住秦瑶的肩膀突然推到墙上。用手抵着墙角,弓起身子,牢牢的将秦瑶固定在他的两手之间。秦瑶惊恐,亮得反光的大理石地板,柔和的室内壁灯。他投影到她脸上的阴影,还有他那丝奇异诡密的笑……
她的手在推他,却刚伸出一半,被他一手制住,握牢,分别定在她的耳边,像投降一般,被他的手死死的钉住。
冰冷的墙壁,冰冷了的心。
“秦瑶!”他低头,在她耳边,滋滋而言。
他靠得太近,他冰冷的鼻尖,在暧昧的触及着她的敏感细嫩的脖子。他深嗅着!
“你这个妖精!”他说得……咬牙切齿!
他靠得太近,她脖间的体香,更像美酒般令人沉迷……
一度想笑,为她脖子上微微突起的鸡皮疙瘩。
她……竟这般的敏感!
“你应该习惯才对!”她又迎视他的眼睛。
她想说,不是,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
一陷入她黑瞳若水的眼睛,司徒明辉那丝戏谑讽刺的笑马上收敛,他定定地看着她的脸,目光有些直愣,眸光陡然一凛,猛然收手抱紧了秦瑶的身体。力道凶猛,令她措手不及。
她像一枝柳条,突然被人收紧,无法选择的贴近。
秦瑶“啊”的一声短叫,慌乱而未知的惶恐,本能的出手抵住了司徒明辉的胸脯,想阻隔他与她的贴近,却不料,刚贴上他厚实的胸脯,手便被强力的心跳惊得颤了一下。
她……终于不笑了!
“你应该习惯才对!”他猛然举起了她的手,擎于头顶,竟用一只大大的手掌,就抓牢了她两只皓白的手碗。司徒明辉的另一只手托起她小巧的下颔,稍一用力,就轻而易举地扳正了她的脸。
“你不应该拒绝我!!”
他好似庸懒的语调,像沉迷此时的情调。他迷合着眼,竟像陶醉心绪般的闭合。
“这样子一张脸!!”他笑,笑得轻视,笑得有些嘲讽,笑着以庸懒的声音说:“谁能想像,它当年丑得不堪入目呢?”
他的手,向上,向上,沿着她的下巴,滑过她的脸。他用沉迷的目光去“抚摸”着她的脸。
她睫毛轻颤,上头还沾着湿湿的泪珠;黑发有丝丝的凌乱,在与他贴近时,就有几缕粘在他的胸膛。撑开他后,有几根妩媚地横撩过无瑕的面容,透出一种另类的凄美和娇艳。
司徒明辉目光一狠,便狠狠地霸道地压下了唇。
她挣扎!
她断断续续的哀求,求你,放开我!每个字每个字都吐纳困难,每一次哀求,都被他可怕贴近强行吻掉,并发不出任何声音!
微笑的秦瑶!
让人感到快乐的秦瑶!
她在哭——!
痛得快要不能自已!
哥……
是想留给哥哥的!
她只想留给她最爱的哥哥——!
为什么,他要横空夺取她留给“他”的权力!为什么这个吻里,带着强烈的惩罚和恨意的噬咬?
唇很痛!
心更痛!
他猛然恢复理智……突然意识到,她在哭!他不是一个容易被眼泪感化的人,只是秦瑶的眼泪更让人诧异。滚烫而又突然灼回了他的理智,身体猛一颤,莫名的心痛怜惜。
他极其无奈地松开她的身体,气息有些紊乱,长吸一口气,深叹出来,算是定心续神!
秦瑶,低垂的脑袋,哭泣得无法自已!
刚想安慰,刚触到她的身体……
“啪”的一声,尖锐的巴掌声在半空中响起。
更响的巴掌声在空中刺耳的回应。
她打他,是以为他又要侵犯她。
他打她,几乎就是本能,就像蝎子,即使面对友善人,也会蛰人,因为那是本性。
她那一巴掌像蚊蝇拂面!
他那一耳光,却像黑熊挥舞!
眼前金光一闪,她像一只破碎羽毛的小鸟,在空中划了一条优美的弧线,狠狠的摔在地上。
她倒地!
他震惊。
他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打她,更没有想到,他会对她下手如此狠重。
不哭,不哭!
哥最怕看到她哭呢!
不痛不痛……
她坐了起来,没有看他,只是颤微微的依墙而立。
他怔然,眼里闪现出一丝歉意,却不由得被自尊绊住语句。
“不许再和客人随意交谈!这次宽容你,下不为例!”
他冷冷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是。”
她扶墙而起,声音略有些颤抖,低垂着脑袋,我知道了。
他了然,刚要转身,以免自己忍不住再一次侵犯她。
突然看到……
“你的鼻子!”
她红肿的脸上,正有一道刺眼的腥红由鼻处顺流直下。
只觉得面目滚烫,鼻翼微张,人中处什么东西爬过似的略有痒意,却没有想过,她也会流血。
有血从鼻里滴落下来时,她手忙脚乱地遮掩,血从指尖的缝隙里溢出,流淌下来,溅到了她的白色的衣服上面,像朱红色的颜料,一滴一滴溅出一些艳丽的色彩。
秦瑶捂住鼻子,下一秒起身冲进了洗手间。
水声大起时,仰着脑袋,用沾着水的手拍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紧按着自己鼻下的人中。
洗手间的镜子里,有一张苍白满是血渍的脸。柔和的灯光洒在秦瑶的身上,室内有一种庄重的檀香,烟雾弥漫呈现出雾隐一般的朦胧光环。
有脚步声,更有一双手拿着干净的毛巾擦拭着她手上的血渍。秦瑶惊了一下,转头,看到那双手的主人,随后更加惊讶。
她更加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这里是女厕所,你怎么……”
“关于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她更快地说:“没有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抱歉,是我先动手打你!”
秦瑶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这无异于是在向司徒明辉说,我不在意,真的!
毛巾打湿后,秦瑶将它按在额头上,而空出一只手来掐住人中,这样做能更有效地让血止住。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司徒明辉仍不相信秦瑶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他仍反复的低哑的追问,言语里,已没有了那种令人尴尬和难堪的讥讽,他只是很想知道……
“离那种男人远一点,你懂不懂?”
他的心翻涌着一股酸楚!
一想到,那个男人足以当她的爸爸,一想到……她对他笑,一想到,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仍像一根刺梗在心里。
秦瑶微微的睁开了眼!手按着那条白色的方巾。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转换了一个令司徒明辉意想不到的话题。
“有一年我离家出走。”她顿了顿,轻轻地闭合一下眼睛,嘴角逸出一抹回忆的笑来,眼睛看向白白的天花板,明亮的小吊灯,镶嵌着奶白色的精美灯饰。
她的目光里升起一丝雾气。
她说她“离家出走”时,他陡然转过脸,看着依在他肩上的脸。
他根本不会相信秦瑶可以这么叛逆!
可是,她如梨花浅笑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说谎,这更勾起了他的好奇。
她的眼睛在她回忆般的微合下,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令她的眼珠子看上去,就像是在黑丝绒里,一闪一现的黑水晶,永远是那样纯正璀璨,美得令人感到炫目。
她笑,声音缓缓的,不再像夜莺一般清脆,是带着一种久鸣不息的疲惫!
这样子的秦瑶……他第一次见到!
这样子的秦瑶,他第一次迷茫,并再一次心疼!
更心疼的是,她告诉他:“我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我睡在街边的桥洞里,睡了一整夜。我好饿!……老板娘看我可怜,给我下了一碗面。我感动得哭泣。她说……我只是给你下了一碗面,你就感动成这样,你离家出走以前,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为你下过多少碗面,为你做过多少件事情!?”
她曾经说过,中国字好神奇哦!那个“孝”就是“老”字的上半部加“子”字!
儿子把老子顶在头上,是天经地仪!
那个时候,她就很喜欢玩拆字游戏!
他问她,你很喜欢拆字吗?
她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除了拆字,我还拆我家的钟……呵呵,害得我哥第二天早上一按钟的摁扭,里面哗哗的,零件什么的都撒了一地!”
她长叹一声:“还好我不生在埃及,不然,我肯定会忍不住去拆木乃伊!”
于是,她又说:“真的哦,我很喜欢拆字哦!!我拆给你看看!!!”
那个时候她们坐在水吧里喝水。她的手指沾着冰镇可乐杯体的冰水,和他面对面地坐着,在桌子上写:“什么叫‘教’呢?就是呀!教人学问的人根本就是教人孝道!一个人很孝顺,他就不会犯错。不会打架,不会吸烟,不会逃课,因为知道如果这样子做了,父母会不高兴,这就是不孝顺。孝顺的人也不会杀人,也不会抢劫,也不会放火!”她那时笑得好可爱哦,边说着“吸烟杀人”,边用右手的食指依次点着自己的左手的手指头。
一脸认真地点着,点一个,手就陷进去一个。
一脸可爱地仰起脑袋,笑着说:“如果这样子做了,会坐牢,会让双亲难过。”
她的手比住了心!
“人啊,要有信仰,才不会迷茫啊!”
“想到爸爸妈妈会担心,就算女生离得再远,也不会在外面过夜啊,撒谎啊……,因为知道这样子做不对,这样子做对不起父母养育自己的辛苦。”
就像……迷航的人在无助的夜里看到灯塔,就会重新找回方向。
她停顿了!
眼睛兀自盯着头顶的那个奶白色的灯饰,好像那里面有她曾经的叛逆!带着眼泪自我解嘲似的微笑,一声轻碎的叹息,从她微微勾起的唇角里逸出。
“我才知道,我妈我爸和我哥,拿着相片找了我一夜!”她说:“我看到他们了,可是,我就躲在桥后废弃的大箱子里,就是捂着耳朵不理。我没有想到,她们找了我一夜,老板娘也是因为看到他们手里的相片,才给我面条,对我说出那些话的!”
“三少!”
她总结,她感叹:“做子女的不孝顺,别人会说她父母没有教好,做子女的做了不好的事情,别人会说她没有家教。无论怎么样,都会让父母蒙羞,既然知道这个道理,我怎么会让自己做出错误的事情呢?!”
她再停顿!
“所以……!”
她移了移脑袋,向司徒明辉方向看了过去。
“我真的……不会做出那样子的事情!”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滑落,浸满她的脸,浸入他的衣服,和她脸相贴的地方,都湿了一大片。
她的泪,令他莫名的感慨!
莫名的心软,莫名的……保持着右手覆着她额头的姿势,左手却由身侧升起,来到她的胳膊,轻轻的拿住,再顺着胳膊,一直滑到她的手。
轻轻的……轻轻与它相握,带着它,轻轻的弯起,一起贴近她心口的位置。莫名的收紧,突然摆脱思想缚束和挣扎般,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体,下巴顶着她的发际。
有令人潸然泪下的感动。
以前啊……只要看着他,就开心,触触他的指都快乐。
以前啊……
以前……
……
秦瑶微合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在空中颤跳……
空气中,有了瞬间凝固的温情。
“对不起!”他低语。
他很轻很轻的说。
简单的三个字,竟是这般隐形成箭,直入人心,怦然心动!
秦瑶的瞳孔里漫升出一层水气。
眼眶一红,鼻子一阵酸楚,竟落下一串眼泪来!
“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她笑着说“对不起”时,一滴滚烫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腕,他莫名地颤抖一下。
不远处的乐轩,突然笑了!
其实,他早就觉得三少是喜欢秦瑶的——
所以,当夜很深,当秦瑶离去后,他们在台球室里打台球时,他笑眯眯的问司徒明辉:“老大,看来你也是需要一点剌激,才肯抱抱秦瑶呀?”
司徒明辉不语,表情很是淡然!
“老大……你真的爱上了秦瑶吗?真的要追下去,并不放弃吗?”
乐轩问司徒明辉!
司徒明辉的笑里,有着血腥的味道!他看着桌上的球,他的目标,算计着进球的角度。
台球桌边,绿色的桌面,红色的7,漂亮的撞击,咣当一声,进了!
持杆而立的男子勾出一抹邪肆意的笑来……
“你知道,只有捧得最高,才能跌得最狠吗?”
乐轩愕然!
“你知道,同一种游戏不同的玩法,就是不同的乐趣吗?”
他用擦干器擦拭着球球杆上的那一段金属包头,再邪肆一笑:“你知道……想打彻底的打击一个人,就是折磨他心爱的东西吗?”他看了一眼乐轩,乐轩惊大着眼睛,发不出一言半语。
“如果……我得到秦瑶的心后,再抛弃了秦瑶,你想……秦瑶会怎样?”他再低魅的声音反问着乐轩。
乐轩没有回答!
司徒明辉说:“她会哭,她会痛不欲生,她会向秦潇哭诉。”他顿了顿,微侧一下脸,转向了一边的乐轩继续道:“他很宠秦瑶,不是吗?”
司徒明辉……笑!笑得令人感到冷!他侧转了脸,将脸转向了球桌。再踱步算计着下一个球的角度!
还有他胸口的伤……
怎么可能让她“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高架灯在头顶莫名的晃动起来!
光光影影,摇摇曳曳!
司徒明辉,起身,换位,一直盯着桌上红色的9号球。抬手,背后使杆,一击就中,咣当一响后,他眼底乍现的,是令人不寒而颤的笑意!他有着令人过目不忘的吸引!他很满意自己的球技!
他像一只……在角落里,看似退缩,却悄悄扬起窒命毒尾的蝎子!
电话铃突然响起!
他接过了!
“查到她的家了?好……做得很好!”
通话后,他合上的电话。
他已从电话里,知道了秦瑶家的住址。
接下来该干什么???
呵!!!
被蝎子盯住的猎物,哪有它喘息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