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有穆如世家辅佐身畔,提醒监察,可保无忧。”
“哈哈哈,”穆如槊抚须而笑,“寒儿倒是听我的话,可是将来也难保有人去他面前说我的坏话。做皇帝的,终究还是不愿受人管束,孩子大了,自己父亲的话也未必会听,何况是外人。”
“那么……穆如大人觉得二皇子如何?”
“哦,牧云陆倒是做皇帝的好材料啊,我与他交谈几次,虽然气质稍显文弱,没有寒儿的霸气,但是谈吐举止得体自然,看得出是心思细密、情不外露之人。而且据说他已熟读史册,著文把前朝帝王得失分析了个遍,连他的太傅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这样的人,他不做皇帝谁做皇帝?”
“怎么,穆如大人竟是赞赏二皇子的么?可是穆如大人与皇长子交往甚密,二皇子与嫡母南枯皇后可能还疑心穆如大人不喜二皇子呢,何必造出如此误会?”
“我们武将世家,自然和寒儿那样有战将之志的少年谈得来,他请教我武艺兵法,我也能教得了他;但你让我去与二皇子聊些什么?他棋艺高超,书法诗歌亦精,开口必论古今典故,这些我可是不敢献丑。文臣们倒是极爱二皇子的,二皇子生母早丧,为人早熟,便将他亲手抚养,视如己出,陛下十分赞赏,诸臣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陛下现在也在犹豫,皇长子若登基,将来大端朝武威必更远播四方;但皇长子好武,没准战事频频,劳牵国力。但若立二皇子,皇长子实在又没有什么过错,弃长立幼恐招异议。尤其是不明大将军的心思,若是陛下召见将军,可将此言告知,使陛下安心。”
“只是……”穆如槊忽然叹了一声,“二皇子若将来当朝,只怕……将是文臣当权之朝了。二皇子最不喜征战劳国,那将来我们这一干老将就只有回家种田啦。”
“哪里哪里……二皇子再不喜征战,可这四方未定,外有异族,内有叛民,这天下,终究还是要穆如世家帮牧云氏护着啊。”
穆如槊冷笑:“我穆如槊也是喜欢明来明去的人,今日这番话,我也不怕你去告诉陛下或皇后一党。我穆如一门立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这立太子一事上,实在是没有半点私心。”
“哪里哪里……今日所谈,在下定然只记于心,不传于口。”那身影诺诺退去。
穆如槊送完客人回到后堂,穆如寒江突然冲了出来:“父亲,我们让皇长子当皇帝吧,那皇后和二皇子一家有什么好?我很是讨厌他们。”
穆如槊大怒:“顽劣小子,竟然堂后偷听国事?什么让谁当皇帝?这事是你来定的么?”取过家法短棍,伸手便打。偏穆如寒江不服打,一个倒跳翻过椅子,举起木椅来格。
“小东西竟学会招架了?”穆如槊又气又笑,“今日你多跑一步,我便多打你一棍,你便跑与我看!”穆如寒江知道其父下手可重,抛下椅子飞奔入院,跳上院墙,一个翻身就没影了。
4
穆如寒江跑出家门,又溜进宫来找苏语凝。
“我们去骑马玩吧。”
“可是我擅离内宫去玩,那是重罪啊。”苏语凝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遇上这么一位成天误打瞎撞的主。
“放心好了,皇帝老子也不管我们穆如世家的事。我说可以就可以!”
来到宫内校场,司马小官笑跑了过来:“原来是穆如小殿下。来练马术么?不知您要匹什么样的马?”
“先给这位小姑娘找一匹马,要安静温顺的,我要教她骑马。”
司马官只有命人寻了一匹温顺的御马,把苏语凝扶上马背,命人在旁边控着缰绳,拉着在场中散步。这马鬃色雪白,眼光温良,苏语凝看得喜欢,一直抚着它的头颈。
穆如寒江自己在马监中一匹匹看过去,忽然看到一匹赤红俊健的战马,在厩中不安跳纵,正是皇长子的战驹彤云。他想骑这匹名驹已经很久了,伸手一指:“我就要这匹!”
“这……这可不行。”司马官大惊,“这是皇长子的马,别人是不能骑的。有违那个……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