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爱情危机(1)-上海毒药

冯娆对骆羽和匡小岚有了怀疑。那天傍晚他们仨人一起出去吃饭,骆羽和匡小岚始终聊得很欢,说这说那,把她撇在一边,就好像身边没有第三个人,弄得她挺尴尬也挺生气。在她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聊了很长时间了,怎么还有那么多话要聊呢?她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尤其是不明白骆羽怎么会有话跟这个贱货说的。

她把匡小岚说成是贱货有着十足的理由,倒不是因为她有着西部人的穷酸味,而是因为她的身世值得怀疑。她住过来已快两个月了,可对自己的经历以及老家的一些情况总是闭口不谈,每次冯娆问起,她都特意把话题岔开。这就让人觉得是个谜。即便是对来到上海她所从事的一些工作也都不肯细谈。

冯娆曾将这些疑点说给骆羽听,可骆羽总是教训她,说她不应该瞧不起人。她只好知趣地不再提起。可对她的怀疑依然存在。她觉得她肯定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尤其是她描述做爱的感受认为,仅仅是一种接触,很淡。冯娆相信这一感觉和正常人有着很大区别,由此她怀疑她是否有不光彩的经历?她又想起骆羽说过曾在一天夜里顺路捎她一段的事。骆羽说当时已是半夜了,街上看不见什么行人,他开着车子从苏州河边上走,突然就被她拦下,她穿着睡衣,赤着脚,把鞋子拎在手上,很慌张。

“她出了什么事?”冯娆听后问道。

“说是有一个流氓在追她。”

“原来是遇上了流氓。”

然而后来冯娆就怀疑了,她在大街上遇上流氓为什么要把鞋子脱掉拎在手上?有这个必要吗?还有,她为什么半夜穿着睡衣在大街上走?

当然匡小岚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用不着去关心,都不关她的事。问题是她感觉到了威胁。

自从那天骆羽来找她之后,匡小岚就经常问起有关骆羽的事。起初冯娆还没怎么怀疑,如实相告。后来她就开始警觉,不管匡小岚的理由多么充足,她都觉得到了该提防的时候了。因为谁都知道,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感兴趣意味着什么。

更致命的是,她发现骆羽竟对匡小岚也很感兴趣,也时不时地问起匡小岚的事,不问过去,只问现在,因为她明确说过匡小岚对自己的身世和经历总是讳莫如深。

“她跟你合得来吗?”

“我说出来你可能又要怪我瞧不起她了,”冯娆说,“我不可能跟她怎么合得来,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什么知心朋友。”

“对,你们在性格上有很大差异。”

“不止是在性格上的差异。”冯娆纠正道。

每次骆羽问起匡小岚,冯娆总会不由自主说些鄙夷的话,毕竟在她眼里匡小岚的许多言行举止都是那么可笑。几乎可说是每一回,骆羽都要驳斥她,替匡小岚辩解。终于有一次,冯娆感觉再也憋不住了,说道:“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的话呢?”

“因为你总是说得有些偏激。”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相信她而不相信我。”

“只要你说得对我就会相信。”

“我什么地方说错了?”冯娆非常委屈。“我真怀疑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我没对她好呀?”

“不,我知道你对她好。”

“看,你又在瞎说了。”

“我没瞎说。”

“那就是太敏感了。我只是叫你要客观地看待一个人,这就叫对她好了?”

“或许你对她并没有什么,但是她对你就不同了。”

骆羽皱起眉,说:“什么不同,你说?”

“她想勾引你,我已经看出来了。”

骆羽笑了,说:“我怎么就没看出呢?”

“所以说你应该当心,等到给她勾引上了可就晚了。”

骆羽再一次笑了,说:“我从没把你当小孩看待,不料你竟把我当成小孩看待了。”

不管骆羽是怎么矢口否认与匡小岚之间存在某种危险的东西,冯娆都觉得不能掉以轻心,她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自己的男朋友真给那个贱女人抢了去她的脸面往哪儿搁。那无疑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她得小心,得防患于未然。她开始明显地对匡小岚有了鄙夷,以前听了骆羽的话,她多少还有些客气,把伪善的心理隐蔽起来,现在则暴露无遗,已经没必要再掩饰了。她开始变得对匡小岚爱理不理,处处表现出高她一等的姿态。对此匡小岚瞧在眼里。

礼拜天,骆言姬来访,问冯娆和她哥哥恋爱的进展情况。冯娆觉得这是个机会,骆羽听不进她的话,她还可以跟他妹妹说,反正要想尽一切办法遏止这一不祥的苗头。正好匡小岚待在屋里没出去,她在卫生间洗头,门铃响了,她走过去开门。

“在洗头啊。”骆言姬笑笑地说。

“嗯,好几天没洗了,头有些痒。”

匡小岚住到这儿来以后,骆言姬来过好几回,起初也像冯娆的其他同事和朋友一样对匡小岚爱理不理,后来慢慢熟了,改变了许多,见到她总要礼貌地笑笑,并且尽可能搭讪几句。因此匡小岚对她比对其他人要热情一些,尽管知道她骨子里和冯娆一样瞧不起她。

“冯娆在家吗?”

“在。”

匡小岚在骆言姬身后关上门,这时冯娆已闻讯从房里迎了出来。“没想到你今天会来,”她说,“我险些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