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接密报当局抄关

回船的路上，夏侯健的心情极为混乱。林水的话，他不能不信。因为，最近不断有人转道香港和欧美的一些国家投奔大陆，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尤其那些大陆来的退伍老兵，他们的怀乡情结日渐增强，这已成为台湾社会不稳定的一大潜在因素。

但是，叶落归根之后，又将是一种什么结局呢？这一问题，则是任何人也难以预料的。

不觉间，他们已来到码头的海关卡口。过关的时候，一位马来西亚的海关关员拦住了夏侯健，并把他请到一间办公室。

在那里，有一位穿制服的移民局官员说：“您就是三友公司的自强号船长先生？”

夏侯健晨名其妙地点点头。

“您的下一个靠泊港口可是美国的纽约？”

“是的，先生。”

“您的船员共有24名？”

“是的，先生。船员的花名册，在进港验关时，已如实向海关做了申报。”

“这些船员，都是在台湾招聘的吗？”

“绝大部分都是台湾籍的船员，其中有7人是沿途补充招聘的。”

“我现在想通知您的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贵船的船员中间，可能有人从事着某种违禁的活动。所以，我们将派员登轮进行必要的检查工作。”

“抄关？”

那移民局的官员不回答地耸了耸双肩。这时，林水再也忍不住了，他怒气冲冲地问：“为什么要抄关？”

“这不是您应该问的，大副先生。”

“算了、算了，”夏侯健说，“脚正不怕鞋歪，既然他们不怕麻烦，那就悉听尊便吧。”

话是那么说，夏侯健也暗暗慌乱。因为，凡海关抄关，十有八九要抄出点毛病来的。问题又会出现在哪里呢？那移民局的官员，为什么只对船上的人员名单感兴趣？

回到船上，才发现海关的关员早已严密控制了所有的舱室。

船员们都集中在大台，挨着个儿地验证并被加以讯问。然后，就从船头到船尾进行搜查。

最后，那些海关关员的抄检重点又转向主甲板以上的船员生活区，尤其是船员的住舱，不仅翻箱倒柜地把所有私人物品都折腾个乱七八糟，就连那做工精良的席梦思床垫也被撕开，舱壁乃至住舱的天花板，也都被翘开了。

查出了什么呢？如果不是一个小服务员私藏的一箱大陆产的三鞭酒，和另一个小机工瞒关的几条三五牌香烟，那些如临大敌的海关“扦子手”们还真难以收场呢。当然，即便错抄了，海关也不会负任何责任。说一声事出有因，道一声抱歉，也就是对你的最大补偿。惟一能报复的办法，也只能是这个国家的船舶到台湾的时候，台湾的海关也给他来个事出有因的报复性抄关。

海关的人员离船后，夏侯健立即召见了槟城的代理商。他希望代理先生能对这交的抄关背景做出解释。那个黑瘦的马来代理，开始还坚持说海关的这次行动，事前对他也是封锁消息的，但经不住夏侯健的重金贿赂，最后吐露真情：有人向当局密报自强号上，藏有曾在中国大陆秘密受训的马共分子……这是马来西亚的有关部门最敏感也最头疼的。那么，又能是谁如此恶毒地往夏侯健的背上捅刀子呢？对此，就连那个马来代理也不可能获知个中奥秘。

不管原因如何，凡被抄关，船长的脸上都极不光彩。何况，夏侯健的一生，最看重的又是声誉和面子，如果此事传到公司，马坚白那老家伙又不知该怎样借题发挥了呢。

为此，海关人员离船之后，他把船上的各部门负责人叫到大台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他说，为挽回自强号的声誉，也为了整肃船上的秩序，决定以这次被抄关为契机，开展一次全船的自律自罚活动……自律自罚的内容又是什么？这也是会上要议论和决定的。

同时，他又宣布解聘那两个违禁私藏烟酒的机匠和小服务员的职务。话刚出口，机匠的主管轮机长和三厨的管事便表示反对。因为，根据公司的规定，凡船员的招聘任免，都要向公司人事部申报……

这两个小家伙，都是马小坚的铁哥们儿，这早已是无人不知的公开秘密。轮机长和管事的话，不仅没起到劝阻的作用，反而激怒了夏侯健：“明天就让他们卷铺盖滚蛋！在自强号，应该是我这个当船长的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