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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林琳休息去陈小曼家看她,陈小曼急性胃炎停飞在家休养呢,在她家吃晚饭的时候林琳见到了她那个在公安局工作的哥哥,席间无意中谈到了安然,陈小曼不免感慨万千,说安然太可怜了,她孩子的父亲居然到死都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这时她哥便插了句嘴,谁说他不知道!他早知道了!陈小曼立刻问是怎么回事。她哥说是因为对程昱的审讯工作一直没能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程昱就像他刚被捕时说的那样,涉及到他自己的他都会说,涉及到别人的都免谈,公安方面无奈之下只好打出了这张亲情牌,告诉程昱他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希望能借此打开他的突破口。陈小曼接着追问结果怎么样,她哥便不肯说了,林琳也就不得而知。
程昱的案子正如预料中那样早早地结束了,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程昱被判了死缓而不是死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法院的判决书已经下来了,白纸黑字、千真万确。谁也没有想到程昱能够免于一死,程瑶更是激动得手都抖了,拿着判决书翻过来调过去地看,生怕自己看错了,看完又逼着肖毅一遍一遍地看,确认无误以后,程瑶扑在肖毅怀里哭得泣不成声。而听到这个消息林琳也如释重负,仿佛骤然去掉了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心境也豁然开朗。程昱不用死了,林琳闭上眼睛感谢上天,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也许后会遥遥无期,也许一辈子也不能再见面,但起码她知道他还活着,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说不定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们还会不约而同地在同一个月亮下遥想当年,而这样就足够了。
后来林琳和程瑶她们在一起也讨论过这件事情,程瑶说公安方面的说法是程昱将功补过,协助他们打掉了中缅边境的一个特大贩毒集团,并且提供了很有价值的情报,使得他们一举破获了沿海地区的几个制毒贩毒团伙,所以公安机关向法院提交了宽大处理的请求。林琳心想也许他是知道了他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才会这么做的吧,也算是为孩子积点德。可是石少白却说这件事情不简单,应该是有人在捞程昱。林琳问他什么叫捞?他说,捞人就是把人从牢里捞出来,该判死刑的捞成死缓,该判死缓的捞成无期,该判无期的捞成有期,该判十年的捞成五年,反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估计程昱这次就是有人上下打点,想救他一命。林琳和程瑶都想不出来那会是谁,问石少白,你说会是谁呢?他嘿嘿一笑,不知道,其实我也是瞎猜的。
三十三
四月一号,愚人节。
林琳飞完明天的那班香港就可以休公休假了,从四月四号到十号,刚好七天。突然通知可以休假了,林琳一时之间还没想好到底要干什么去,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幸好这个漫长的冬天总算过去了,就像一个冗长的噩梦,终究等到了醒来的一天。
石少白说他也那几天休假刚好可以一起出去玩,林琳就纳闷儿,他怎么就能说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呢,难不成律师事务所真是他家开的?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林琳也想出去走走,说来可笑,工作的时候整天飞来飞去,好不容易休息了还是免不了要四处游走。可是他们俩在去哪玩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石少白想跟团去日本,那边现在正是赏樱花的季节,可是林琳不想去,她说现在中日关系那么紧张,赏什么樱花啊,中国人把日本人开的店都砸了,到处都在抵制日货,咱们干吗还巴巴地跑到日本去砸银子啊。再说日本那边儿一打开电视就全是反华的演讲,日本报纸上登的都是中国人砸日本的店中国警察在一边袖手旁观的大照片,现在那边儿反华情绪高着呢,我前两天飞东京过夜的时候都没敢出去瞎转悠,到了晚上那边酒吧里的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满街都是醉鬼。后来我们从东京回来的时候,看着泰国航空、新加坡航空、澳航、港龙还有那些老外的航空公司的机组一拨一拨的进去,可是就是不让我们走,说我们手续不全,差点儿把我们扣在那儿!你说这时候去赏什么樱花啊,这中国和日本谈着谈着,谈不好了翻脸就得打起来,咱俩去了可就回不来了!石少白听完特郁闷地叹了口气。
后来吃晚饭的时候石少白还是不死心,“林琳,那你说咱们去哪啊?”
“没想好呢。”
“真的不去日本啊?”
“当然不去了,你怎么一点儿民族气节也没有啊,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
“看个樱花就没民族气节了?日本人那么坏,樱花长在日本多可怜啊,咱们去看看它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咱们要是回不来谁去看咱们呀。”
“可是我们以前都说好了的,还拉勾了,你忘了?”
“忘了。”林琳低头吃饭,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