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向前慢慢驶去,我的梦想,我的幸福却离我越来越远。
我绝望地趴在后窗,看着方立民越来越小的身影,泪水不知不觉滴了下来,悲哀就像冰裂一样充盈全身。
怎么也没想到方立民会在半路上跟我分道扬镳。
自从我们好了以后,方立民就一直宠着我,他表示要以我老爸为榜样,一生一世永远爱我。那时候他说得多好听啊,什么要跟我建立一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吧,什么我是他的最爱他非我不娶吧,又是什么这一生一定要跟我白头偕老吧,甜言蜜语多得数都数不清。虽说我不时会跟他发点小脾气,耍点小性子,可我们之间从没出现过原则性的大问题,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即将结婚的关键时刻突然变卦。
结婚的事情是去年圣诞节那天,他妈先提出来的。那天正好星期六,我跟方立民去他家吃饭。阿姨不是基督徒,却特意做了一桌菜,好像真要过圣诞节似的,当然桌上并没有烤火鸡。
方叔叔跟我老爸一样沉默是金,平时很少说话,吃饭的时候却忍不住心中的欢喜,笑着说,立民啊,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跟我们换房子的人终于找到了。
方立民立刻睁大眼睛,兴奋地问,真的吗?换哪儿啊?
阿姨的两眼更是笑开了花,她看了叔叔一眼,对方立民说,那人在通县有一套两居室,房子还不错,正好他爱人原先就有一套小一居在东八里庄,产权证都齐全,就是两处都离市里太远,所以,他们愿意用这两套房子跟咱家差价换房。
方立民再次追问,您是说他们愿意用三居室换咱家的两居室了?
阿姨和叔叔连连点头。
我也从心里为他们一家而高兴。方立民家住在美术馆后街,那是一栋五十年代修建的苏式建筑,大楼沉稳而茁实,外面是青砖墙面,里面屋子很大,房顶特别高,因此冬暖夏凉。他们一家在这里已经住了快二十年。小时候倒没什么,可是方立民跟我好了以后,住在这里就显得特别不便。好在他们公司提供单人宿舍,可也是两人一间。
阿姨笑着说,你们俩在一起三年多了吧?
方立民说,何止三年啊,恬恬毕业都快两年了。如果把刚认识的时间也算上,我们在一起都四年多了。
阿姨就说,这下好了,问题都解决了。东八里庄那套房就给你们俩。老方,你说呢?
叔叔也笑着点头。
阿姨突然又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我脸刷地一下红了,便朝方立民看去。
方立民却半认真地说,我现在就想娶她。
阿姨马上看了叔叔一眼,说,那太好了,就这么定了吧。
方立民大概也没想到会这样,又不想反驳母亲,就婉转地说,您说好有什么用啊,人家还不一定答应呢。
阿姨转眼望着我,那我来问,恬恬,你愿意嫁给我们家立民吗?
我已经高兴得晕了头,想都没想就点头了。
这可太好了!老方,你怎么不说话呀?
叔叔也乐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说,好,好,我没意见。立民啊,你可要好好待恬恬哦。
我知道。
没想到叔叔比谁都性急,他突然说,要不你们今年春节就结婚吧?
我不禁脱口而出,那……那不太快了吗?
方立民也说,是啊,爸,我们又不是奉子成婚,着哪门子急呀?
没等叔叔回答,阿姨抢着说,立民,早结婚有早结婚的好处,两个人可以早些安定下来,这样就能把精力都放到工作事业上去嘛。
出租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我付钱下车,朝小区里面走去。刚走几步,手机铃声大作。我还以为是方立民打来,特意绷了几秒,才慢慢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原来是同事姜铃。她问我结婚想要什么礼物,说是大家推举她去购买。此时此刻我最怕听到结婚二字,可对姜铃又无法解释,只能尴尬地敷衍了几句。
心情不好,看什么都别扭。上电梯的时候前面正好有一对男女,男的少说也有四十好几了,女孩恐怕比我还小。这两位不仅挽着胳膊搂着腰,上了电梯就立刻在狭窄的梯厢里胸贴胸脸对脸地腻在一起,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别人亲热我从不反对,可也不能这样过分吧。我立刻想到方立民,我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除了手拉手,还从没有别的亲密举动,这让我郁闷无比。
下了电梯,没好气地开门进屋,一眼又撞见更加香艳的一幕。沙发上,鸽子男友谷风正躺在她的大腿上,她却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给男友掏耳朵。问题是她身上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大腿和乳沟就那么性感地暴露着。更可气的是谷风也是一条浴巾围在腰下,上身就那么光着。
我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赶紧狼狈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里面。
鸽子一点都不介意,抬头招呼我说,没事,没事,你进来呀。
幸亏谷风懂事,蹭地一下溜了。
我见谷风进了房间,立刻把鸽子揪到一边质问,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屋里有事门口挂把伞吗?
鸽子冲我暧昧地一笑,事儿早办完了,宝贝儿。
见她一脸绯红骚劲十足幸福得流油的模样我更火了,再一连想到自己刚才的遭遇,忍不住借题发挥,废他奶奶的话!办完也不行。办不办完都不能坏了规矩。你老这样不注意影响,万一让我当场撞上呢?
鸽子又朝我抛个媚眼,算你幸运,免费看真人表演呗。
啊呸!我使劲啐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