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初平二年(公元191年)二月,孙坚率十万大军直击洛阳。
这时的南阳太守袁术对孙坚是大胆使用的,自己的全部家当几乎全部交给了孙坚,南阳、鲁阳二郡的全部军马的指挥权交到了孙坚手上,使孙坚的长沙军一下膨胀到了十万之众;以两郡之所有财力物力供应孙坚部队的军需,又请示东汉中央政府落实了孙坚豫州刺史、破虏将军的官位,使孙坚名至实归。
大家注意到了吗?向被讨伐的敌人请示封官(当时的所谓朝廷其实就是董卓),这也算是东汉末年的一道独特的官场风景。以后的曹操也是照此方抓的药,直到汉献帝免了自己的皇帝头衔,才不得不暂停了这套虚礼。
董卓呢?还真就颁发了委任状。给自己的敌人封官是什么样的心情?大概有人认为肯定是极不乐意——不然,子金山认为老董当时的感觉绝对极“爽”:小样儿,还造我的反?连官不都得由本太师批示。
还有一方面原因,你董卓封不封的人家这官都是要做的,空头人情,不送白不送。
对了,这里补充一句:这时的董卓又挖空心思给自己提了一级,当了太师了,一般这个尊位是专给皇帝老丈人留的,董卓给自己戴这顶帽子无非是强调比皇帝高一辈罢了。
还是说孙坚,虽然成了别人的家奴,但实际上是当了大官,指挥着十万大军,部队番号也随他的职务改称为豫州军。真估不透现在的孙坚内心情感,是乐?是羞?是苦?是酸?仰或兼而有之?
孙坚大军到了梁东,西凉军的徐荣也到了梁东,一方是兵精粮足的十万大军;一方是狂傲无比的两万西凉铁骑;按孙子兵法上的提示:“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现在应该是孙坚攻必胜了,谁知偏遇上了个不按孙子兵法出牌的徐荣,这胜负就难说了。
那徐荣大概没用心钻研过《孙子兵法》,一到梁东,竟然不管三七二十一,置城外的数万敌军而不顾,散开一万骑兵包围了梁东!摆出了一副马上用骑兵攻城的架势。
孙坚大怒:“匹夫安敢欺我!”
这事是明摆着的,徐荣就压根儿没把勇冠天下的孙坚和他率领的十万大军放在眼里,你以为孙坚是浪得虚名?那十万豫州军都是来观摩学习的?徐荣是狂妄轻敌吗?非也。
徐荣是把孙坚琢磨透了才来的这一手不讲理的战法。
就孙坚目前的心理来说:这是归顺袁术后的第一仗,人家可是把看家的老本都托付给了你,此战许胜不许败,于国、于私、于理、于情都败不得。再说孙坚身经百战,其中大多都是以少胜多,像今天打这么阔气的仗真还从没有过。
问题是孙坚是个闻名全国的英雄啊,英雄哪里会用这种无赖的战法?犯得上这么火急火燎地拼命?那他要是按部就班地给我玩阵地战怎么办?
徐荣怕的就是这个,要先激怒他,人只要怒火满腔,智慧就靠边站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围他的城就是激怒他的最好的办法,不亚于抢他的老婆,只要你出击与我野战,我就能充分发挥西凉骑兵的长处,机动自如,进退由我,别急——他不是自持英雄,兵多骄横吗?再给他设个小圈套,你以为西凉人不懂得战略战术?走着瞧吧,马上就见分晓。
在指挥作战方面,孙坚从来是冷静的。
面对徐荣把本已有限的兵力分出去近一半围城,孙坚岂能看不明白?他哪里有攻城的实力?修城墙就是专门用来克制骑兵的,用骑兵打攻坚战,那还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作为一军主帅,徐荣就是再怎么名不见经传,也不会这么愚蠢。这是虚张声势,目的很简单,就是诱我出兵救城,他好借机袭我营寨,我何不将计就计?
两军对垒就是双方的司令员在斗心眼,等到了交手的一刻,也就基本到了战役的尾声了。现在两个主帅看来都把对方估计的过高了,也都估计的过低了,矛盾吗?不矛盾,作战如下棋,本来就是竭尽心智来制造矛盾和解决矛盾,其运子过程就是在制造和化解矛盾中消耗对方,壮大自己,把对方的招法预期的过高或过低都是致命的。
现在就比运气了,有时候运气决定一切。
徐荣的西凉铁骑列队来往驰骋于孙坚大军与围城部队之间。
孙坚身先士卒慢慢地向看来是阻援部队的敌人接近。
两翼的重甲步兵竟好像比中间的步骑混合部队行进的还要快点,怎么了?莫非是孙坚初次指挥各方军马,有些调动不灵?
不是的,这是孙坚有意为之,目的很明确:趁敌人注意力在孙坚带领的中军推进时,两翼尽快与城中接应的部队合拢,到那时,十万大军所张开的虎口就等于合上了嘴,而徐荣的主力也就成了虎口里的食,孙坚要一举围歼徐荣骑兵主力。
那徐荣的注意力还当真就在孙坚身上,好像对两翼的战场态势视而不见,擂起战鼓,骑驽兵警戒两侧,徐荣本人跃阵而出,手持长杆大刀,竟然指名索战孙坚。
可能有的古代战史专家要出来指责了,古时候作战也不是士兵观战,将军拼命呀,那都是小说中虚构的,真实打仗哪有用这么愚笨形式的?专家们错了,经子金山考证,古时候有相当长的一段时期还就是这样打仗的。
是古人愚蠢?非也,是古人哪比得今人的道德观念?具体理由与证据子金山以后会提供给大家,现在孙坚与那徐荣就要贴身拼命了,暂时没那个工夫争论这些纯学术问题。
孙坚就是从血水里长大的,何曾怕过这个?能阵前一刀宰了你,那就省事多了,当即提刀出战,双方的士兵都暂时做起了拉拉队,只听得呐喊如狮吼,战鼓似滚雷,一场马上的白刃战拉开了大战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