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读过这么一个童话:一只嘴馋的狮子想吃一头牛解馋,可是对付一群牛它又不是对手,于是聪明的狮子采取了分化瓦解的战略战术,把笨牛们分别一头头地骗出去,结果,大家一定都知道了,狮子解决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食物供应问题,一群力大无比的牛成了给狮子储存的牛肉罐头。
现在洛阳的董卓就是那只聪明的狮子,大部分肥牛已成了他的口中美味,换皇帝的议题也就自然地排上了议事日程。
对于换皇帝这种大事,其重要性不亚于对伊朗动武,那是需要召开联合国大会的,自古弱国无外交,已经成为饿狮口中餐的士大夫集团又能怎么办?谁敢不投赞成票?朝中的文武大员们又没有哪一个具有常任理事国的身份和能力,你就是投了反对票又没有否决权,安理会就不作决议了吗?
其实介入了洛阳血腥政变的士大夫们心里还有个小九九:宦官的剪除,外戚的消亡,对于士大夫来说,理应击节相庆,但洛阳政变的遗留问题,又使得他们难作欢颜。因为少帝、太后幸免于难,还朝执政指日可待,到那时政变的罪责是不是要由士大夫承担?有谁不怕秋后算账?
天子是上天之子,皇权神圣不可侵犯,重新选举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皇帝这件事,你就是真给这些士大夫头上安两只角也没有用,打死他们也没有人敢动这个念头,就是像农家耕牛头上长了两只角也变不成西班牙公牛一样。这种拿皇帝不当干部的事儿也只有董卓这头野狮子才能干出来,现在有人要干自己内心最深处想干的事情,那就打着呼噜装睡着吧。
所以在表决皇帝下台议案的联合国大会上,绝大部分文武大员都投了弃权票,默认了。
投赞成票的也有:袁绍的叔叔太傅袁隗亲自“解帝玺绶”,尚书丁宫套用《春秋》大义来印证废少立献的合理性。其实就是子金山前边说过的原因,这两位士大夫的头头以实际行动印证了子金山的推断。
投反对票的也有,尚书卢植就表示反对,董卓当场就想拿卢植开刀,杀鸡吓唬群猴,被侍中蔡邕给劝住了,卢植才算保住了一命。
第二个就是袁绍,这袁绍一反董卓刚进洛阳时的懦弱常态,表现得强硬起来。
当董卓就废旧立新的事情来咨询袁绍意见的时候,袁绍表示不可行,董卓大怒,手按佩剑,大声呵斥袁绍说:“小子!天下事在我不在你,我想做的事情,谁敢说个不字?你以为我的剑还不够锋利吗?”袁绍这时表现的也像一头公狮子,同样强硬相向:“你以为天下有利剑的就你一个?”随即把佩剑一横,拱手而出。
袁绍为什么突然由弱牛变成了雄狮?他经过这段时间,看准了董卓这个超级大国的软肋:
董卓进京之后,凭借武力的威慑,将皇权视为股掌上的玩物,前辈武人梦寐以求的听政朝堂,在他那里被大大地向前跨越了一步。
然而要自行其政,要让身边的凉州将士、羌胡兵脱下甲衣,穿上朝服,去整治朝纲,怕是他们没有这个本事,在公文案卷面前要败下阵来的。给猪八戒戴上副眼镜他也当不了大学教授,做点整容手术也炒不成“超女”。
袁绍明白董卓现在还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所以才斗胆学了一回海湾战争前的萨达姆,向董卓亮了亮“飞毛腿”,董卓一时没借来小布什的霸气,虽嘴狠却没敢立时动用“巡航导弹”。
袁绍也是个聪明人,知道长留在洛阳没有好下场,在人家的势力范围内早晚免不了被宰杀,于是当天挂印于东门,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