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作家吴建雄PK于丹:庄子是人不是神
——代评吴建雄《人间庄子》(江苏文艺出版社)文:许多余
诸子百家中,庄子一个重要的代表人物,人们一直把他与圣人孔子拉扯到一起,称他为“神”
从表面上看,庄子一生穷困潦倒,而实际上他比谁都富有;他胸襟坦荡超然物外,慧眼别具独善其身;的确很“神”。但我们看到的这些都只是表象。于丹教授的所谓心得,也不过就是沿袭了一些传统的观点,若论价值,也就起到个解说的作用,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中介”。于丹眼中的庄子是需要我们去顶礼膜拜的,这与当前阅读倾向有着某种有预谋的一致,对于传统经典的阅读起着良好的导向作用。但仅仅报以这样的心态来阅读经典是不够的,因为表层的阅读虽然有实际意义,但没有长远意义。若仅仅以口语翻译了古典而没有读出真正的心声,这对于大众来说是可悲的,对于热忠文化的读者来说更是一种损失。
阅读首要的是心态,若老以敬畏的心态来阅读,就难以逃脱学究的怪圈。尤其是作为一个写作者,保持什么样的阅读心态至关重要。于丹以一个教授的眼光看庄子,(抛开她的一些谬误不说)虽确切但没有什么创建,合吴建雄的话来说,那是“误读”。
当然,这里说的“误读”,还是指作者的心灵接受,它并不指向作品本身。作品本身只是作品,它所传达的信息只能说明这本书有多大的信息容量,而这些与作品的价值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一部作品就好象一个容器,容器做的再华美,若没有盛放上好的东西,那它只能是个装饰品。其外金玉,其内败絮,那是一件什么呢?你可以说它是一个“包装盒”,也可以说是一个“假古董”,但近两年的读者好象都别一些“时尚的外衣”所蒙蔽。
青年作家吴建雄的《人间庄子》,是以一个平常人的眼光来阅读庄子的。他把自己与庄子放在同一个高度上,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与庄子交谈。这就摆脱了我们一直以来所盲从的“望而生威”式的传统阅读方法。只这一点就难得可贵。是他告诉我们,阅读是交心的过程。而心灵的交流前提是——必须要把彼此放在平等的地位。
《人间庄子》中,作者把庄子彻底“拟人”化了。在这里,庄子不再是一个高不可攀的“神”,相反的,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他也有着火热的情感,炽热的追求。他也有着和普通人一样的基本需求,爱情和信念。
“尧杀了亲生的长子,舜流放了同母的兄弟,亲疏之间还有伦常可言吗?商汤逐放夏桀,武王杀死商纣,贵贱之间还有准则可言吗?王季被立为长子,周公杀了两个哥哥,长幼之间还有序列可言吗?不要去做小人做的事情,反寻你自己的天性;不要去做君子所做的事情,或曲或直,顺其自然,随四时变化而消长。或是或非,牢牢掌握循环变化的中枢;独自完成你的心意,跟随大道往返进退。比干被剖肚挖心,子胥被挖掉了双眼,这是忠的祸患;直躬出证父亲偷羊,尾生被水淹死,这是信的祸患;鲍焦抱树干枯而死,申生宁可自缢也不申辩委屈,这是廉的毒害;孔子不能为母送终,匡子发誓不见父亲,这是义的过失……庄子认为,最旺盛的生命其实是一种对死的最急切的期待,更好的生其实是为了更好的死。生与死都是高潮,生的高潮是长期的、断断续续的,偶尔会发掘一些生命的精彩;而死的高潮则是短暂的、急速的,是一瞬间的放纵。
“《逍遥游》里孤独的鲲化身为鹏。鹏目睹天下,看到了《齐物论》所写的景象,不禁感叹,在这般世界人怎样才能活得好好的?于是决绝的庄子就用一篇《养生主》告诉大家,外界凶猛,远不如人心险恶。与《齐物论》里的客观描述相比,《人间世》里的是是非非就是一种人文意象间的斗争了。于是面对混世,便有了《德充符》的自我检讨,有了《大宗师》的主动学习。而鹏这趟旅途的最后归宿便在《应帝王》的升华。”
在《人间庄子》里,“鹏”是作为一种亲切的形象贯穿始终的,不论是在迷途中出现指点迷津,还是在绝望里现身巧言相慰,都是那样平等,庄子作为一种居高无上的形象已经太久了,他也累了,也该让他下来了。
最佩服的是作者说庄子的当世是一个行吟诗人,他带着自己的爱情穿行于世间,保持着距离但保存着温暖;来世的庄子是棵“瘦小的树,就活在我们周围,叶片是他眼睛,花瓣是他的嘴唇。冬天,他闭上眼睛,沉沉睡下,做了一个又一个让人心疼的梦;到了春天,他从白马飞行的梦里醒来,看着世人,看着世界。他想说话,但没有风,发不出声音。”它站在黄昏里,山之颠,身体迎着风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