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悲哀的是,性爱的狂喜其实是在瞬间的高潮中就结束的东西,但热望驱使人,使得它成了爱的一个隐秘的意义。每一次当我看见铃木从浴室里出来时的样子,我总会想像在另一个屋檐下的千野君,是否也一样在庸常中打发着与他妻子厮守的每一个夜晚?这令我感慨,心爱的人偏偏不在此刻而在彼处,为什么命运的枝枝杈杈要做如此的编排呢?铃木每一次洗完澡,总是这样
全身赤裸着,他的后腰挺直就像一棵大树在那里分叉。这样的背影更让我展开了想像的翅膀。千野君与他太太做爱的时候,是否一样在幻想着我?铃木其实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甚至有点冷漠。当他用毛巾擦干头发的同时,用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我一眼的时候,才显得有点好色。用一句日本男人的口号来说———“不是色鬼就不是男人。”那么铃木有时候并不是男人,至少我说的是———他不像百分之百的日本男人。有许多个夜晚,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性爱的亲密,不是因为他不行或我不能,而是———我们之间仿佛有某种深深的默契,觉得那一刻那一夜就这么靠近着比什么都温馨。譬如,在雨夜,我们肯定不会干那勾当的。当然这是我后来总结出来的规律。我不知道夜雨的声音对铃木意味着什么?总之那样的时刻他比土地更加沉默,也许那雨声能带给他无尽的怀念吧。但是对于我,仿佛那雨声传递给我的是一种天籁,在灵魂得到庄严的回归中撞出的自我的声响,接着是自然的声音,然后是神的声音。生命是如此的卑微,而爱又是如此的神圣。在神性之光的照耀下,我一次次热泪盈眶,一次次在泪痕中安逸地睡去……当然,他毕竟还是男人,日本不日本是其次的。是男人就有需求,而据说男人是应女人的需求而需求的。于是我们做爱。但我不爱他。这一点使得我无法清高起来,更无法用诸如“辉煌的人性高潮”那样高雅的语言来形容彼此的勾当。当他擦干了头发,将毛巾把身子也擦干的时候,他就会转过身来。“可忆,给倒杯茶。”或者“给斟杯酒,怎么样?”每一次给他捧上热茶或冰的清酒之后,我就会走到卧室里看书。是的,只有书本才是一条通向内心的路,只有一个人闭上眼睛的时候,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榻榻米房子的隔音比较差,如果门外客厅里的电视机声音突然断了,那么我的心就会“咯噔”一下断裂。和室的移门拉开了,他的身子钻了进来。他的小肚微微地挺出来,下面有一大撮深褐色的草丛。这会儿他看我的时候,目光是直直的,而我的目光几乎羞怯地低垂了,那一躲闪,正好掠过他的腹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有条小鱼在他某处腾跃起来。鱼儿游来了,我机械地仰面躺倒,像在一片干燥的沙漠……有一天,就在这种鱼儿畅游的时候,我忽然禁不住地哑然失笑,觉得男人在剧烈起伏中变得十分滑稽。我忽然想起童年的一幕,记得是自己10岁左右的时候。有一次被半夜雷阵雨打醒,恍然听见母亲从里屋发出一种像生病似的痛苦呻吟,我警觉地悄悄起床,从门缝里朝里张望,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突然一阵电闪雷鸣,那光透过窗帘照亮了整个大床,我看到父亲整个身子压在母亲身上,一起一伏,尤其屁股的轮廓凸成一座小山似的……我后退了一步,浑身直冒冷汗,害怕极了,一向对母亲言听计从的父亲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压迫母亲,但很快在闪电的雷鸣中,我看见母亲也紧紧地抓住了父亲的肩膀,身子在上下颤动,特别是被覆盖的屁股像按了马达的按钮,不停地上下迎合,而且嘴也凑上去了,顿时,两片嘴唇合成一个“吕”字,我这才脸红地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睡觉。哦,没事,原来他们是要好着呢!那可能是身体在亲嘴吧……回想起来这是我最早的性启蒙。如今我们这一代的中国女孩,对性已经没有什么神秘感了,但真正得道的却微乎其微。“可忆,你在性爱上真是一张白纸啊!”有一次铃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说。“你不就是看重这一点吗?一张白纸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啊!”我斜眼瞧着他,“你手里是什么书?”“是《KamaSutra》,知道这本书吗?世界性爱名著喔。”“从没听过,看那玩意干嘛,那种事不是本能吗?”我接过他递来的这本书翻了起来。“可忆,作为女孩子,你是必须要好好研究,悟出性爱真谛的,这样,哪一天你碰上自己真正爱的男人,比如墙上这幅手画像里的主人,你就能以女人的法宝去迷惑他。”好一个聪明的铃木家伙。“你乱说什么呀。”我掩饰自己,“告诉我,你领略过具有法宝的女人吗?”“是的,有过一次,一次而已。”“说来听听,让咱见识见识。”“好啊,有一次我们去京都出差,晚上大家都去看艺妓表演。当时,在坐的所有男伴几乎同时都喜欢上那位笑容很甜美的女孩,她就是京都名艺妓。于是,大家就以‘奖给宝’(猜拳游戏)来定胜负。”“最后的结果是咱们铃木胜出,对不对?”我插嘴道。“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继续说呀。”我歪着头,托着腮。“那一晚,我真正领教了女人的法宝,总之,她会让你变成另一个你完全陌生的自己,就像农夫耕地,挥汗如雨,没完没了,你会有无穷无尽的魔力,长举不衰,春情勃发……”“你指的是男人的反应,那么女人的法宝是什么呢?”“具体也说不上,总之,让人神魂颠倒、着了魔似的,那儿是粘连着的,紧紧吸住的,完全是合二为一的,最主要是沉醉到那个忘我的情色境界中……”“这么厉害?”我都听得入神了。“我当时就在那位艺妓的枕头旁第一次看到了这本书。她告诉我她已经将此书的内容全部融会贯通了。离开她的时候,她将这本书送给我了,拿着,给你的女人们去学学,日本女人阴柔文化中恰恰就缺少了这充满神性的一课。”“她何许人也,真这么对你说?”我惊讶极了,有这么高水准的艺妓。“听说她出身豪门,受过大学教育,但却是个生活的叛逆者,读大三的时候退了学,发誓要成为当代绝色艺妓,后来她只身去了印度的孟买学舞,还学回了印度性文化中的宝典。”“我很欣赏她,我不觉得她是什么叛逆者,而是与日本传统寻求共存的光影仙子。”“可忆,你真了不起,冰雪聪明啊!”“不,我很普通,谁都知道,日本是个男人的社会,夫权的社会,女人要赢得自己的尊严和价值,必须要征服男人的身心。但是,我还是有点疑惑,一个名艺妓怎么会随意与客人上床呢!”“去之前,老板娘就悄悄告诉我们的,她只是想在新婚前最后放荡一下吧。听说那之后她就结婚了,丈夫是一家大公司的会长。”等铃木一走,我就迫不及待地在灯下看起了这本印度的《爱经》。“性”在印度教中是神圣的,印度人认为,生活中的三大目标:“法”(DHARMA)是根,“义”(ARTHA)自其中成长,“爱”(KAMA)自其中绽放。当般茶帕底创造男人和女人时他们吟唱了十万首歌,教导他们如何以“法”、“义”、“爱”去完成神圣他们的生命。祖先曼努保有“法”的教导;“义”是婆利诃思巴提的领域,而大自在天门口的公牛守卫南迪,大声说出可爱的一千篇章———内容是关于“爱”的艺术。亿万年过去了,那些从南迪唇中散落的花儿,终于被思维乡克图聚集起来,串成了五百篇章的《爱经》。我的目光在一对年轻的肉体上停留住了,背景像个教堂,在他们的缠绵中毫无在其他圣者、俗人身上所见到的那种宗教的的痕迹,只有青春,只有光彩、只有美丽、只有逸乐。那泥土般色泽、结实的裸体,被置于薄暮的背景下,耀眼夺目,男人那习惯了弯弓舞剑的结实臂膀,被抬到恰有其分的角度,使热烈的双手正好在妇人光滑的背脊上相交,男人的脸微向上仰,凝视着荣光历史的眼睛安详地睁着,而女的则俯身在他的胸前,眼帘低垂着……《爱经》中千姿百态的交欢图,犹如一幅幅燃烧的雕塑,让我仿佛听见了先人的淫声荡语,看着,思索着,感觉到男人女人的性爱虽然狂喜和神秘,一如达利的油画,但终极的意义是虚无的、无意义的。不是吗?那些来自印度远古部落的交欢声不也沉寂千年了吗?
是不是这样呢?是不是呢?爱是梦的开始,性是梦的延续,人性所有光怪陆离的通道都是通向人类子宫的路径。我关上了灯,黑暗中面对着墙壁上那只手的画像,久久地沉思着。我似乎看见了一个身影,正独坐墙角,烛光摇曳不定,而后又默默地站立起来,独自吸着一支又一支烟,他的影子被烛火投映在墙上,孤单、落寞,幽灵般晃动不停。这一刻,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似海妖的歌唱夹杂着脚步声,从窗外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传出,仿佛来自银河那端,又似来自身后;虚幻、缥缈,似梦呓又似呢喃———“你我同眠在黑暗里,灵魂如此贴近,身躯却无法触摸……”千野君,是否此刻你也为爱无眠?《爱经》中的神性,一定是体现在苦魂下的爱欲,不是吗?我披上衣服点了一支烟,随后来到户外,我仰望天际,然后我的目光就一直往横滨的方向注视着。我掷下烟蒂,踩灭,深深吸了口气,就一步步朝黑暗的前方走去。路面太暗,我从衣袋里掏出Zippo火机,青红色的火焰伴着一股汽油味儿窜了出来,亮了一下前方的一小块水泥地……那是秋风吹散落叶的时节,校园里的大路小径上都铺满着层层的叶子,可以听见自己的皮鞋踩在树叶上那刷刷的声响。一天放学后,我在校园里正好碰上美子,她穿一件过时的风衣,那种款式的风衣是90年代上海女人几乎人人都有的行头。得知伊藤教授去了美国之后,美子暂时放弃了休学两年的念头。“可忆,你手里这本是什么书啊?”美子闪烁着她那双迷人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光彩。“是《KamaSutra》,最著名的印度性爱宝典。你看过吗?”“我怎么会看这玩意,功课都忙不过来,一定是你的那位让你看的吧。”“是,不知铃木从哪儿弄来的,我上网了,中文里将这本书翻译成《爱经》。不过,美子,我虽然才看了一半,但真正是受益匪浅。绝对是一本女人必读的书。女人要具有独立的人格和魅力,必须在爱和性上征服男人。”停顿了一下,我接着说:“对了,美子,我问你,你担心过有一天你的丈夫对你厌倦吗?”“是啊!我和李波岁数差不多,一直担心哪一天他会不会嫌我老呢?因为女人过了35岁以后,外形上就会一天不如一天。而男人正好相反,35岁以后才渐渐地有气质风度了。”“你这就傻了,真正通性爱宝典的女人根本不用在乎岁月催人老,看看那个英国的王子就知道了,什么妙龄的美女得不到,但他偏偏就是迷恋快60岁的卡米拉,迷了大半生啊!据说《KamaSutra》就是卡米拉的枕边书,而且她是真正得精髓了。真的,信不信由你。我觉得真正的爱应该是无师自通的人类本能,无需任何指导,相反“性”却需要艺术技巧的,你有吗?你有其他女人不具备的魅惑吗?你凭什么在万千女人中脱颖而出、去赢得一个你爱的男人?这世道说白了,男人都在一窝蜂地赚钱,而女人都在发疯般地抢好男人,哈哈……”“可忆,被你这么一说。我真的很想看哦,或者你看完后教教我,好不好?“那还不如你什么时候到我家里,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练习,好不好?你看,”我将书翻开,“里面不都是有画面的吗?所以,我们要琢磨一下,怎么将理论运用到实际中去。总之,《KamaSutra》是一本包容“性”与“爱”的杰作。为了某一天要征服我爱的男人,我要把自己的身体练成绝世的《爱经》。”
“可忆,那你现在有没有其他安排,我们这就去你家练一下,我爱死我老公了,最担心他外遇,我也要偷学几招能征服他的技巧。”天哪!我心想,美子怎么是个小贱人,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她的那个李波,除了她将他当一回事外……不过,转念一想,爱情确实是盲目的,没有理由的。自己刻骨铭心爱着的千野君,说不定哪一天走出来,其它女人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呢!两个女人为了想征服各自所
爱的男人,宽衣解带地按照书上操练了起来。别看图片上简单,要做起来还真难呢!当然形态上经过训练后达到基本动作还是容易的,难的是深得此道的精髓。正在我和美子又一次练习形体时,冷不防家里的门被打开了———铃木突然来了。平时,他从来没有在工作日下午来过啊!这让我们实在是感到尴尬,两个女人几乎是裸体的、汗流满面的。特别是美子,看到来了铃木,条件反射地双手护胸,看她样子简直是吓坏了。我急中生智,忙拿过一条大浴巾,盖住她的身体,然后她就拿起堆在沙发上的衣服去了洗手间。“你们该不是搞同性恋吧。”铃木用迷惑不解的目光看着我。“哪里?你看,在一起练这个呢!”我拿过手中的书,在他面前晃动着。铃木的脸上呈现出少有的欢乐神情,“两位美丽的小姐原来是在钻研性爱宝典啊!实在是难得难得。”这时,美子从洗手间穿上衣服出来了,她低着头,脸红红的。“那我走了。”“还没介绍呢!这位是美子,大美人吧。”我对铃木说。“果然是个大美人。”铃木的眼睛放着光。“这位是铃木,我的主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美子稍稍欠身、轻声地说。“哪里,哪里,一直以来承蒙你多多照顾可忆,谢谢你,今晚可不可以赏脸请你吃晚饭。”铃木很绅士地说。“美子,我们让铃木请客去东京大饭店吃最正宗的中国菜,怎么样?”我兴奋地说。“下次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说罢,美子朝我微笑着用中文说:“我得赶紧回去,把在这里学到的技巧找老公练习啊!”“美子,你怎么也成了好色一代女了?”我也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中文说。美子微笑着与我们道别,她用右手与我们示别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现她的眼神里有了那种妩媚的东西,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想起我刚来日本那阵,美子还是一个不解风情的老处女,时过境迁,女人在男人的疯狂中找到了自身的价值,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女人。美子刚走,铃木就一把抱住了我,“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话呀?真让我大开眼界!”他紧紧地拥抱了我。我立刻变成一具木偶。3我常常坐在窗前看外面的世界,窗下是一棵百年老树,枝杈蔓延到我们小楼的外墙上。寂寞时分的感触,正像那绿色的苔藓,顽强地浸润着老树的周身。记得那是邻近大三期末考试前,那天凌晨,我突然发烧了,昏昏沉沉地感觉到天地在转,在颤。长到这么大,头一次病得这么重。突然就意识到我是不是会死去?由于母亲的早逝,让我明白了世界上的生与死的跨越就在一夕之间,每个人真的不是都能活到白发苍苍,像蹒跚走步的老奶奶、老爷爷那样的年龄才离世的。头,在那一刻有千斤重,脸烫得像火在烧,身上的每一个关节处都酸痛,人乏力得根本站立不起来。我要死了,我今晚一定会死了。处于求生的本能,我给铃木拨了电话,该死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到此刻,我才发现我原来连他的家里电话都没有,更不用说是他的门牌号了。就算有,在这半夜里我能打电话吗?小情妇,小情人,你不过就是一个供男人享用春色的货,谁管你死活了,谁对你负责了?那个铃木在性爱中无数次地唤我宝贝啊,爱啊!但在我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我的枕边却只有我孤独的影子,只有我发软的双腿在冷冷的被窝里颤抖……我的耳畔一次又一次地出现了千野君在mail里亲切的呼唤:恋子,MYCHINALOVER,MYCHINALOVER(我的中国情人)。可是,此刻你的恋子,你的CHINALOVER快要死了,你又在哪儿呢?你能给她倒杯茶,喂个药,送护到医院急诊室,还是可以把墙上画像里的手移向她的额头,给她真实的温暖?这样的感伤总是潜伏得很深,人在病中格外地敏感,在我平常那些穿行于喧哗生活、挤攘在
粉世红尘,迷失在苦魂和爱欲时,是从来找不到它的任何痕迹的———我一直放纵着被诱惑的青春。在那一刻,自己的眼前晃动着的是妈妈的脸,一会儿美如天使,一会儿又丑如魔鬼,那瞳孔像万花筒一般旋转着。最后凭着一点意识和意志,我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并在榻榻米上一点点地爬向门口,将门上的锁打开,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我醒来后,自己是躺在医院靠窗的白床上,手上吊着点滴。“你感觉好一点了吗?”一位护士朝我走来。“嗯,好多了。”“那么,你没有亲人在东京吗?”“是,没有,在日本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我脱口而出。“你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国留学生。”“原来是这样。”护士走开了。是啊,我孤家寡人,在我最需要亲人照顾的时候,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我突如其来地觉得这世界的空旷,仿佛每个人的目光都能穿透你而视而不见,你伸出的手是透明和无形的,你长长的叹息也渺无回音,如同艳阳下漂浮的一颗灰尘。窗外的阳光确实已经照在了我的脸上,我看到了尘埃在飞扬。是的,我终于在一场大病后明白了自己生存的状态,是的,漂浮,这是小情妇生存的唯一状态。你抓不住什么,也不能被什么抓住。也许,在这个漂浮的尘世中,任何的坚持都是不可理喻的。不知是因为年轻还是体质好的缘故,我很快就康复了。离开医院后,我没有直接回家。在归去的暮色里,我站在银座四丁目那些绚丽夺目的霓虹灯下。它无时无刻不在斑斓变幻,来往的人群、往来的车辆发出他们各自的声音。我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些年轻的美丽女孩挽着年长男人的手臂,走进了一家家名牌店内,我多想大声说话,对自己的心灵大声地说话。耀眼的黄金点燃了多少女孩的眼睛,但是,黄金是冷漠的。真实的爱比我眼前所看到的世界要重要的多。真实的爱。我的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又想起了我的千野君。我有朝一日一定要真实地拥有他!哦,亲爱的,你知道吗?此刻我在生病之后更加觉得我对你的深深依恋了,在梦呓中我竟毫无意识地在呼唤着你的名字,在医院里,护士还在对我说,你在发高烧的时候,一直在唤着千野君的名字……千野君,千野君。可是,你在哪儿呢?你离我近在咫尺感觉却是如此遥远,我前面的霓虹如此耀眼,车水马龙如此震耳欲聋,你却听不见;我心中痴迷的低语,灵魂的苦苦等待,你也听不见。而我知道,那片在横滨的夜空中闪烁的蓝色灯光就在我的身后,但是,我看不到,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永远都是看不到的。我紧闭双眼,为的是不让泪水流出,更为了留住那片朦胧的蓝色幻境。亲爱的,我知道,在都市森严的钢筋水泥之间,在病痛心疼的柔弱时刻,自己会偶尔如此脆弱和伤感;但是,千野君,我的爱魂早已远远地驶离人烟,靠近沉默的荒野……你的灵魂若能燃烧,世界也将为之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