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和你

这以后,谈论李彬就变得“合法”了。我觉得,故意不谈反倒会使事情显得很严重,因此不仅要谈而且要随意、轻松、不无幽默感地去谈,也就是说不要故意不谈,也不要故意去谈,这件事和其他的事一样,没有什么特别地方。我经过闭关,心境已得到调整,谈论李彬不会使我感到不快。苗苗在我的怂恿下更是无所顾忌,谈起前男友来越发地声情并茂了。

开始的时候苗苗还是有点忌讳的,不愿谈,或者谈得比较草率。她虽然经常会提起李彬,但有些事是闭口不谈的,比如说做爱,我不止一次地问过他们这方面的情形。

我说:“你就说说嘛,又有什么关系呢?”

苗苗说:“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那样嘛。”

见我穷追不舍,她便说:“你烦不烦人啊?无聊不无聊啊?”

她越是不肯说,我就越是想知道,心里就像搁了一件事。

“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随便说说嘛,我又不会在乎的。”我说,并且努力保持着某种轻松愉快的态度。

最后苗苗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我就想,她当真看重这件事,重到了不能涉及的程度。苗苗不愿意和我分享她与李彬的秘密。

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一般是在和苗苗做爱,那一刻两个人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我正和她做,话题涉及另一个男人和她做也很自然,此时她不愿意谈论就再也不会谈了。当我坚持让苗苗说说时,她不仅语言上加以拒绝,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再问下去,做爱就无法正常进行了,因此每次都不了了之。

不做爱的时候,也非在我的盘问下,苗苗倒是会透露一些李彬那方面的情况。李彬并不是苗苗的第一个男人,在他之前苗苗和张向东(李彬前面的男朋友)同居了半年,谈起张这方面的情况,苗苗很是不屑。

她说:“他不会做爱,两下子就完了。”

张向东不会做爱,这个结论应该是后来才有的,也就是说,是苗苗和李彬好了以后和他做过以后才有的。张向东的性能力没法和李彬比,由此我推测李彬一定很厉害。关于李彬的性能力苗苗从不直说,但通过一番推论还是能知道一些的。

我和苗苗第一次做爱,二十四小时内做了四次。苗苗说:“我从来没有一天做过这么多次!”这话我铭记在心。“从来没有”,就是说和李彬也没有过,可见在频率上我是胜过他的。但有一个问题我从来没有问过苗苗,就是她是否有过性高潮--和我有过吗?和我以外的男人有过吗?

我和苗苗在一起两个多月,做爱不下于四十次,对前一个问题大致已经有了结论:苗苗和我没有过性高潮。但这并不是最令人绝望的,最令我绝望的是苗苗有高潮的预感、前奏,有迎接它的习惯性的动作和反应。

她会将分开的双腿伸直,脚尖绷紧,像跳芭蕾舞似的紧张不已,同时苗苗拼命地搂紧我的脖子,央求我说:“再用点力,再用力一点……”

但没等她的紧张得以释放,我就先完了。

每次都这样,苗苗叹息一声说道:“你要是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之后她表现出的缠绵和不甘心让我非常的内疚。

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甚至超水平发挥,但最后所差的一点怎么都难以达到,就那么一丁点使我功亏一篑。从苗苗的身体反应以及脚尖绷直的特殊动作看她是知道高潮为何物的,并且达到过,那个使她达到高潮的男人如果不是我,又会是谁呢?是李彬,只能是这样。

一天我领苗苗去了东郊,我们来到廖墓前面的一个小亭子里,苗苗跨坐在水泥栏杆上,用手撑着我的肩膀,腰部开始扭动。开始我以为她在闹着玩,没有太在意,后来苗苗的嘴巴里发出了哼哼的呻吟声。

亭子里有四五个小孩,正在互相打闹,我觉得他们有点儿心不在焉,一边打闹一边很注意地观察我们。我承受着苗苗传递过来的力量,一面举目远眺,左侧前方是廖墓光秃高大的墓冢,两边树木环绕,叶片在阳光下闪闪烁烁。我听见苗苗在我的耳边喘息,小孩很不自然的喧闹声,突然随着一声长长的口哨,那伙小孩跑出了亭子,苗苗的喘息也戛然而止。我回过头,看见苗苗的脸颊红红的,一道汗水从她的鬓角里流了下来。

回新华二村的路上,苗苗说她的下面有点疼。

我说:“是在栏杆上磨的吧?”

苗苗笑着打了我一拳,说:“才不是呢!”有点不好意思。

进门后我们直奔床上,我说:“让我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磨破了。”

苗苗穿着一条短裙,里面的内裤绷得很紧,缩成了窄窄的一条,当她跨坐在栏杆上撩起裙子拢在腰上,这窄窄的一条就落在了粗糙的水泥上。我脱下她的裙子、内裤,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她的身体。苗苗的皮肤上散发出一股被太阳刚刚晒过的好闻的气味。

苗苗很疼,但她让我不要停下来。那天我也很兴奋,差点就让苗苗高潮了,虽然最终没有但已经很接近了,是最接近的一次。不可克服的距离又缩短了一点--我有感觉。

送苗苗回东文的路上,我问她:“我做爱怎么样啊?”

她说:“好啊,做得好啊。”

我说:“你给打个分,六十分及格,我及格了吗?”

苗苗说:“当然及格啦,你能得八十多分。”

我说:“那张向东呢?”

苗苗说:“他不及格。”

我又问:“李彬呢,他能得多少分?”

苗苗笑了笑说:“也就九十分吧。”

我不说话了。

在黑暗中走了一会儿,苗苗依偎过来,她安慰我说:“八十多分已经不错啦。”

我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