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如眉的季节眉如柳叶的年龄,懵懵懂懂踏进那个年龄的误区,疯过唱过哭过笑过,一同走过长长的一段路。
生日那天,独自去野外游荡到很晚,归来,便将一封薄薄的信塞进了校门口那个邮筒。我对哥说:好想好想醉一回。
真的,很难说清楚绞缠在心中的那些感情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结,只是想醉,实实在在彻彻底底地醉一回。
走上街头,任旖旎的风将一头长发扬成好醇好醇的梦;回望来路,总觉风也轻雨也润,就连街头那位总也凶巴巴的老太也是恁般可爱,连同胸前那枚勋章般的校徽换来的惊羡与赞叹,都不觉地将年轻的头撑得好高好高。没有风霜,没有刻痕,只有青春的波光在眼眸中流动。是呵,我好年轻,哪有爬不过的山淌不过的河……
归来,一片轻云飘落桌前,展开,是母亲依然罗罗嗦嗦的叮咛与呢喃。蓦然间,无可名状中,已然泪眼朦胧。
有人说:走过灯红,走过酒绿,走过青春的芳草地,走不过的,是自己。又有人说:走过一个枝繁叶茂的五月,我们便跨越了一个真实的自己。可是,即便是汉江边上那栋年深日久的小楼,楼里那几位默默关注的家人,又何尝能走得过呢?更兼那诸多的风风雨雨呵!
于是,噙着泪,很想义无反顾地醉一回。
“闭上眼睛,让阳光死去!”云,一位很是优秀颇为人称道的女孩,曾咬着牙对地平线上刚要跃出的一轮朝阳说。
我笑笑,不答。什么都可以拒绝可以逃避,可我们怎能拒绝怎能逃避给我们以无限关爱的阳光呢?
然而,我错了。
那个明媚的早晨,云悄无声息地走了。找得无路可找了的时候,才蓦然间想起那一句该死的“闭上眼睛,让阳光死去”。
匆匆踏上甲壳虫般爬行的列车,已是太迟。
再见她时,她是“师父”,我是“施主”!一盏青灯一樽木鱼已然成了她今后生活的全部。面对我的惊愕,她笑了,很舒心地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那时,古刹很阴,很冷。
弄不懂,真的弄不懂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跌跌撞撞推开酒店的门,和泪独饮,欲醉不能,只有楼外的艳阳炽热如故。
柳叶如眉的季节眉如柳叶的年龄,懵懵懂懂踏进那个年龄的误区,疯过唱过哭过笑过,一同走过长长的一段路,抬头时,前方已似无路。
“抽身回头吧!为你也为我。”忘了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开始,只记得那个锥心的结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面对着那个大男孩疯狂的怒吼,我背过身去,无语。一任他忧郁的目光穿透我并不挺拔的脊梁,一任苦涩的泪水剥蚀了那张亲爱的脸庞。
不想流泪,不能流泪。我想,我已无泪。
然而,当那位满脸喜色的老邮递员对同样是满脸喜色的母亲说“恭喜了,重点呐!”的时候,躲在楼上的我蓦地泪落如注!我知道,他落榜了。
不知该不该为那段岁月那段心程落了幕上了锁,眼前翻飞的,只有那句很美丽的诗句:“一针有一针的伤痛,一针有一针的理由。”如此抉择,是对还是错?每当那个永远的痂泛起永远的痛,我都禁不住问自己。
于是,想醉,哪怕就那么一回。
然而,走进这北国的古都,伫立于这政法大学的热土,我问自己能吗?能吗?
于是,仍然想醉!哪怕就那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