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柯到珠海后给古天明来过电话，说她安顿好了，并简单谈了谈她新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她的声音十分平静，可古天明觉得她是在有意克制，这不是她此刻真实的状态，他能感觉到她声音后面复杂的心情。他的这种感觉来自于他自己此刻对这个电话的感受。

古天明让刘柯给他留个住所的电话号码。刘柯似乎颇为迟疑。古天明连忙说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刘柯说：“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我想好好想想。”

古天明在电话这一头点着头。好像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又好像该说的都还没说。

“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照顾自己，遇事多长个心眼。好了，挂了吧。”

但是刘柯并没有挂电话，她说等等，还有一个问题。

“那天我以为你会挽留我的，至少会问问我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远的一个陌生的地方。”

“因为我知道你已经决定了，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

“如果你挽留我，我会重新考虑的，也可能最后还是会选择离开，可起码我会……”

“但是，我知道你要的不是一种姿态，说实话，我也不想仅仅给你一个姿态，更主要的是，我怕自己到头来给不了你满意的答案，会让你失望的。你是个好女孩，刘柯，你应该得到的远比我能给你的多，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我给不了你，你明白吗？是给不了你，所以话到嘴边，最后我还是没说。”

刘柯那头一点声音都没有。古天明叫了一声刘柯的名字，她说：“我在听。”

“我的父亲曾经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好的东西很多，可真正属于你的东西并不多，你得不到，或者得到了又失去，都只是因为这个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有时候我就觉得你就是那种根本就不属于我的好东西，尽管我是那么地想拥有。”

“其实我要的不多，也从来没要求过你给我额外的你给不了的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可事实上，有些东西你可以不提出不在乎，但作为我来说，我有这个责任和义务给你。”

后来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小山，刘柯说当初她要是换一种方式和小山谈她与古天明的关系，也许小山就不会那样了，当时她只想着让小山对她死心，完全没去想后果。小山的死，她是有责任的，这也是她来珠海的原因之一，她没法面对小山的家人，没法在熟悉的环境里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