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生的心像是被拨快了一秒的钟，坐立不安。他迅速穿好衣服，跑到女生楼下，高喊着：“小星，小星！”

时间很晚了，小星已经睡下，听到澄生的喊声便开了窗子问：“怎么了？”

“我爱你！”澄生喊道。

这是两人交往以来澄生第一次提到爱。女生楼的窗子纷纷打开，露出一张张探询的脸。澄生也不在意，高高昂着头，继续喊：“我爱你！”

只见小星那扇窗子啪地关上了，然后小星很快从楼里跑出来，还穿着小熊睡衣和毛毛拖鞋，一下便扑到澄生的怀里。澄生脱下外套披在小星身上，把小星紧紧搂住，不断地重复着：“我爱你。我爱你。”

小星的泪流了满脸，幸福得几乎要融化掉。她哽咽地说：“我也爱你。”

澄生开始加倍对小星好，吃饭时不仅会殷勤地给小星夹菜，还会细心地记住小星的口味；散步时也会紧紧搂住小星的肩。小星的眉头稍稍皱起，他马上嘘寒问暖。这样的转变很缓慢，一点一点，小星却每天都有新的发现与感动。

这才像是恋爱。

恋爱一帆风顺后，小星才变得不那么盲目，眼睛里开始看到其他东西。没过多久，小星便发现莫莫的眼睛是闪烁的，整个人都熠熠闪光。晚上，小星爬上莫莫的床，悄悄对莫莫说：“原来爱情真的能让人变得很漂亮。”

莫莫装傻：“什么？”

怎么会不说！年轻的心事谁不喜欢分享。小星没怎么问，便了解到莫莫真的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真不够意思，不问你都不说。下次见到你要给我介绍啊。”

莫莫很不好意思地说：“你见过他的，还跟他生过气，我才没有告诉你。”

哦？小星想了又想，终于在莫莫的提示下，记起可乐给丸子过生日的那天，那个执意不跟自己喝酒的男生。当时好像还跟他换了座位，记得他就坐在莫莫的旁边。

莫莫没等小星回忆完便说：：“是呀，就是烁华。小星，小星，你觉得他怎么样？”

小星想想，没有很深的印象。见过几次，感觉他总是酷酷的，不与任何人说话。走路的时候手插在裤兜里，眼睛永远看着前方。

“他很有才华呢！小星，我尤其喜欢他笑的时候露出酒窝的样子。”莫莫幸福地讲完自己的秘密，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可是小星，他还没有认真看过我。”

小星本来以为莫莫喜欢烁华就像她喜欢偶像剧里面的男主角一样，喜欢一下也就过去了，不想莫莫也长大了，每次提起烁华都会脸红，听到有人谈论烁华注意力会特别精中。听说烁华毛笔字写得好，便买来了毛笔、宣纸，天天练习。几天下来，架势已经完全不同，落笔也颇有样子了。

时间长了谁都能看出一些端倪，开始是女生在传，后来男生也都知道了：莫莫喜欢烁华。

只有烁华不动声色。

小星看到莫莫这次居然是真的动了情，那为了朋友当然是两肋插刀了。于是这晚张罗着请客，她与澄生请了莫莫和烁华。

莫莫一直红着脸，低着头，什么都不说。烁华也摆出一副不合作的态度。澄生本来就是沉默的，一顿饭吃得四个人都没了精神。小星想了想，亲亲热热地挽住了澄生的手，扮演幸福的剧情给两人看，声音无比温柔：“澄生，一会儿把你穿脏的衣服给我，我帮你洗。”

澄生会意，拉了小星的手说：“我怎么舍得让你辛苦。”

小星忍着胃里的酸意强笑着答道：“没关系。”

说罢，斜眼去看两人，却见两人还是低眉顺目，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小星着急，用脚在桌下踢莫莫。莫莫咬着嘴唇看看小星，终于鼓足了勇气说：“烁华，你有脏衣服吗？我也帮你洗。”

一顿饭第一次开口就说到这种程度，连小星也吓了一跳。烁华却依然面不改色：“谢谢，不用。”

回去之后莫莫显见消沉了许多。小星不忍心看好朋友难过，便安慰道：“其实烁华对你似乎有点意思呢！”莫莫抬起头，眼睛里掠过一丝光亮。小星注意到了，便继续说：“他看你的时候会脸红。”

莫莫一脸愁云马上散去，摇着小星的手：“真的吗真的吗？那我该怎么办？”

小星使劲儿点头，心里暗暗叹气。事到如今，只好帮人帮到底。

许多年后小星想，也许自己真的害了莫莫，干扰了莫莫的判断，影响了她大学期间几乎是整整四年的心情。

小星约了烁华之后马上便后悔了，她根本没想好要跟烁华说些什么。怀着这样的心情，与烁华见面时自是有些惴惴不安。不想见了面，烁华倒是先开了口：

“谢谢你上次的晚餐。其实你不必让澄生去叫我，我认识你的。”

“你说上次可乐请吃饭？”

“不是，更早一点。”

“那是？”小星不禁疑惑起来。

“程兰芳你知道吧？”见小星摇头，烁华便解释道，“就是戏剧社的社长，大四的。”

小星这才想起来，忍着笑使劲儿点头。于是烁华往下说：“她跟我提起过你的。”

“那一定不会有什么好话了。”小星想起那次的事忍不住面露得意。

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距离拉近了很多。

寒暄过后小星直奔主题：“你知道的，莫莫她喜欢你。”

“是么？”

“那么，你愿不愿意跟她在一起。”

“不。”

烁华的直截了当打乱了小星的思路，使得她手足无措，好像被盘问的人是自己一般。只好傻傻地问：“为什么？”

烁华看着小星，露出整齐的牙齿，笑了起来：“因为，没有感觉。”

小星悻悻地回到宿舍，还没走到便听到宿舍正在放音乐，声音很大：“春天花会开，鸟儿自由自在……”

那是烁华喜欢的歌，有一次他在全校演出时自弹自唱，惹得全场女生尖叫连连。莫莫暗暗记在心里，买来CD，天天在宿舍放。现在自己宿舍和隔壁宿舍的人谁都会唱几句。小星暗暗下了决心，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笑容满面地走了进去。

小星央求澄生，让他帮忙注意烁华的生活。澄生接受了任务，用心观察了一周，汇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他负责校园广播，所以一般只呆在广播室、图书馆、教室以及宿舍，并不见有女朋友，也不经常打电话。见小星失望地叹气，澄生连忙说：“不过有一个特别发现。”

“什么什么？”小星忙问。

“他经常写信，也经常收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