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心里想着阿俊。我实在想不出还可以到哪儿找他,我差不多感到要绝望了。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边,再从两耳流到枕巾上。
不知什么时候,汪灿来到我身边。她戴着眼镜、口罩,我虽然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我能够感受得到她对我的关心和同情。我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过分,汪灿对我这么好,我不应该把自己的坏心情带给她。
我赶忙擦干泪水,跟汪灿聊起家常来。我问她,来这里几年了。她说,快五年了。我突然想起她每次打错电话时说的那个强强,我问她强强是谁,她说是她儿子,她母亲给带着。
我明白了,她是把孩子放在母亲家里,一个人来这里做生意。可是她的丈夫呢,在天都还是在这个岛上?
听到我问她丈夫,汪灿立刻把头低下,我由于看不到她的脸,所以也无法推测她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汪灿轻轻把眼镜、口罩摘了下来。
老天!这是一张极其恐怖的面孔——眼睛不是眼睛,只是两个小窟窿似的洞;脸也不是脸,是一张烧焦了的肉干;嘴更不是嘴,没有唇,只是一堆揪在一起的疤。
汪灿这是被毁容了?我被惊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汪灿慢慢抬起头,我看见有两行热泪从那两个窟窿里汹涌而出。我坐起身,紧紧抱住汪灿,眼泪也跟着“哗哗”流下来。
汪灿浑身发抖,泣不成声,我陪她哭了好久好久。她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给我讲述了一段发生在她身上的、令人心惊胆颤的故事。
二
从天都第一中学毕业后,我去了北京的一家模特公司。由于我的形象气质特别出众,在公司里很受重视。每次的时装发布会或去参加表演的时候,我都是作为超极模特身份出场。
身边自然总是围着一大堆的追求者,但我从来不动心。一是我还年轻,刚刚二十出头;再就是我心里有梦想,我想有朝一日成为一名世界极的超极名模。所以,我一直很刻苦,也一直洁身自爱。
突然有一天,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我遇到一个叫耿显的年轻军官,我的命运也从此与不幸结缘。当时,我刚好参加完一个时装发布会,由于那天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就没跟大家一起会餐,打算一个人回宿舍休息。
我站在路边打车。这时,从远处开过来的一辆黑色轿车在我跟前停下。司机摇下车窗,微笑着对我说,他认识我,多次看过我的演出,并对我的气质大加赞美。我没跟他说什么,很快钻进一辆出租车里。因为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这种恭维话我也听腻了。
后来,我又多次“偶然”遇见这个人。每次他都是微笑着跟我说几句话,然后借故走开。突然有一天,他穿一身军装来公司找我。着军装的他,身体高大,仪表堂堂。我一下就怔住了,半天才认出他来。他告诉我,他叫耿显,是一名军人。
我这人从小就对解放军叔叔有好感,听说他是军人,我立刻热情起来,并跟他一起吃了一顿饭。这顿饭以后,我跟耿显就成了朋友了。他经常来公司看我,我的每一次演出活动,他都参加。
不知不觉中,我们双双坠入爱河,像恋人一样难舍难分。耿显告诉我,他三十一岁,跟我一样,从来没谈过女朋友,至今还是一个童男。
有一次,吃完晚饭以后,他把我带到一处装饰豪华的别墅里。在那里,他成为我今生第一个男人。之后,我更加离不开他,经常在那里跟他幽会。
当我突然发现自己怀孕时,慌忙告诉耿显,叫他陪我去打胎。耿显不允许我打胎,他要跟我结婚,叫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我不同意,因为我的梦想还没有实现,我不能这么早就结束自己的模特生涯。
但耿显对我百般劝说,说我迟早要跟他结婚,迟早要生孩子。还说,女人不必出去干什么事业,就应该安静地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我慢慢被他说服了,既然如此,我把工作辞了,准备把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