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胡的故事,使我更加坚信阿俊一定会回来的。今天早晨,我起来得很早,心情愉快地沿着江边散步。空气很清新,整个天都市被薄雾笼罩着。透过薄雾,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翠绿的山岚,以及若隐若现的船只。也仿佛看见我跟阿俊正沿着江边跑步……
“小朔,你身体素质越来越好,我都快追不上你了。”
我得意地一笑:“呵呵?那当然!我们一起跑了十几年了,想身体素质不好都难。”
阿俊笑了,每次听到我自吹自擂的时候,他总是用这种不置可否的神态一笑而过。似乎我再怎么自吹自擂,他都认为理所当然。
阿俊边跑边说:“小朔,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妈第一次喊我们起来跑步时,你怎么了?”
我想了想说:“好像哭了吧?”
“不是好像,你就是哭了,而且简直称得上是耍赖,妈说什么你都不肯起床。最后,妈实在没办法,就故意小声对我说,阿俊你自己出去锻炼吧,等会儿妈给你买榴莲,你偷着吃。”
我问:“结果呢?”
阿俊笑着说:“结果你‘呼’地从床上爬起来,立刻穿好衣服,乖乖跟我出去了。”
“怪不得妈总说我是用榴莲换来的,坏人能用榴莲把我骗走。”我又问阿俊,“为什么不用妈哄,你自己就能起来呢?”
“因为我是哥哥,我得给妹妹做榜样。再怎么不愿意做的事,也得按妈的要求做。妈一个人把我们养大,多不容易啊?再说,妈都是为我们好。”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阿俊,你想得可真周到,我就想不到这么多。”
阿俊安慰我说:“你不用想那么多,你是咱们家的小公主。只要你开心,我和妈就会开心。”
……
不知不觉,我已来到天都大学门口。我慢慢走进校园,红砖绿瓦的图书馆、隐藏在大树下面的食堂,以及气派威严的教学大楼。对我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和熟悉。我和阿俊在这里度过四年大学生活,周一一起上学,周末一起回家。
现在正是假期,校园里显得很冷清。我坐在荷花池边,看着池塘里那些即将败落的荷花发呆。我注意到,在不远处也有一个女孩子跟我一样,坐在荷花池旁,看着池塘里的荷花发呆。
我在这里坐了很久,直到火红的太阳刺得我眼睛发酸,我这才站了起来。可能起来的太突然,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掉进池塘里。
“你没事吧?”
我抬头一看,跟我说话的是刚才坐在不远处的那个女孩子。我连忙对她说:“谢谢你!我没事,刚才起来猛了,有点头晕。”
女孩子很漂亮,但看起来面容憔悴,又长又弯的睫毛,把眼睛衬托得又大又亮,清瘦的脸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我问她,是不是也在这里坐了很久,她点点头。
我又问她,是否正在这个学校上学,她说是,在中文系,下学期就念大四了。当她听说我们是校友、而且又都念的是中文系时,显得很激动。她说,她特意来这里走走。
我说我也是。我们便一边沿着校园散步,一边聊了起来。女孩儿告诉我,她叫杨威。她说,她现在她心情沮丧,感到前途一片迷茫……
我生长在一个家教特别严厉的家庭里,父亲是军区副司令,母亲是军医。我从他们那里得到的教育可以称得上是军事化的。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就几乎没有什么开心的事。
父亲不苟言笑,在家时多半是在书房里看书。只有在餐桌上我才可以见得到他,跟我说话的内容离不开学习。他好像天生就不会笑,总是板着面孔。我回答他的话时从没敢抬头看过他。饭吃进肚子里以后,胃里很不舒服。我从来没胖过,总是吃不下东西,也不觉得饿。
我从小到大一共挨过三次打。第一次是在六岁那年。我从四岁开始学钢琴,每天练琴时间不会少于三个小时。往往一段曲子要弹上几十甚至上百遍也不一定能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