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妮和佳佳回到她们的房间里睡觉。兰妮怎么也睡不着。现在大家忽然都按照她决定的方向来行动了……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忽然落在胸口上,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她在云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
“兰妮,”佳佳忽然说,“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你不是天塌下来也明天再说的那种人吗?睡觉啦。”
“天塌下来关我屁事?可是如果禺爸爸禺妈妈在坏人的试验室里受折磨就关我的事!”兰妮呼的一声掀开被子坐起来,像要和佳佳吵架似的说。
“可是,是你认为他们最应该失踪,并没有一点证据表明他们已经失踪了。说不定,禺爸爸禺妈妈还在欧洲愉快地旅行呢。”佳佳安慰她说。
“说的也是。”兰妮想想,半天又说,“佳佳,帮帮忙,指出X不可能是神族的证据给我听……”
“切,怎么忽然不自信啦,你可一向是自大狂噢。”
“自大个狗头!现在不是自大的时候啦!万一……”
“万一出错了怎么办万一大家都受伤了怎么办……你被这样的想法吓坏了吧?没关系啦,你脑瓜不笨,怕出错就多想想嘛。你说的喽,本事越大责任越大……”
“才不是我说的呢!好像是某个电影里的臭屁英雄说的。”而且,兰妮在心里说,我平时引用引用不过是哄哄想当英雄的人让他们乖乖听话……“还有,我不是脑瓜笨,我是很聪明!”兰妮忽然又自信满满,“我再也不会走一步看一步啦,没时间!多磨蹭一分钟,禺爸爸和禺妈妈就会多受一些折磨。我要抢在他们前头!那些耍尽阴谋的老奸们,竟敢惹我的禺叔叔禺阿姨还有铁哥们儿星野,看我要是不用我聪明绝顶的小脑瓜把你们揪出来,把你们的罪恶摆到太阳光下晒,我就……我就宁愿陈白尘被自行车撞!”她咬牙切齿地发完誓,放下高举的右手,一拉被子,躺下了。
哼,居然发这样的誓。佳佳想,陈白尘怎么可能被自行车撞着,就算是撞着了,他那么结实,也不过疼一下……一看就不认真。佳佳还胡思乱想,却听兰妮那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原来兰妮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她们起得很晚,一起床,兰妮和佳佳第一件事就是向外跑,脚步声惊醒了睡在地上的白梅——白梅还是狗的样子,而且卧在狗窝里睡觉——“女娃子们安静点!”他气愤地大喊。
佳佳边跑边说:“你要是这样子,就别在除密室之外的地方说话。”兰妮却觉得,如果让别人知道一只狗会说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们在学校的阅览室找到了陈白尘、星野和土蝼。男孩子们在那里看书。陈白尘和星野一看见来找他们的女孩子,脸上就露出“终于解放了”的神情。土蝼看了两个女孩子一眼就低头安静地接着做数学题。“土蝼这个好学生一大早就把我们叫起来看书了。”陈白尘不满地解释他们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兰妮也不废话,拉起陈白尘就走,看得星野一个劲皱眉。
“你们一听那个闪电说活人血契控制人的症状就推断有人在做活人试验?万一他说谎呢?”陈白尘激烈地反驳。在没人的空旷操场上,兰妮把闪电来访的事跟陈白尘说了。不过没说她怀疑是神族在做这个研究。究竟是谁出卖了星野还没弄清呢,兰妮可不想让跟神族有极大关系的陈白尘知道得太多。
“可是,他为什么说谎?”
“为了要你上当。他肯定知道你这个根号三小野妞又爱打抱不平又爱管闲事,还没什么脑子,”——“你才是四肢发达大脑平滑的大笨蛋呢!”——“就借着那个爆炸的家伙编了一个罪恶的拿活人做试验的故事来激发你的正义感,然后你就主动乖乖地跑到人家的秘密基地里去让人抓,就像你上次救黑风一样。”
“哈!你是说只是为了引我上钩就搞那么大的动作?又让人失踪又让人爆炸的?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兰妮看着陈白尘的表情就像看痴人说梦。
“那可说不定——你上次毁了魔族基地的事人家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他们知道你这种为了正义可以拿生命冒险的……”
“我可不是那种为了空头正义就拿生命冒险的伟大人物!”兰妮生气地说,“是他们主动抓我,还想害黑风,我们才不得不反抗的!”
“不管怎么说,那个闪电很神秘,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没准就是魔族的……而且那个人很恐怖。身手高得也够看的,我追了好几次连个影都没追到。”陈白尘有点惭愧地说,“要是和他打一架,估计能过瘾……”
“嗯,嗯,”兰妮同意,“巨恐怖,他威胁白梅时就跟说要吃个苹果似的……不过,我觉得他没说谎——黑风也相信他,还有,我觉得禺爸爸禺妈妈也失踪了。”
“失踪?那个奸商不是出国探亲了吗?昨天笨蛋小子还给他打电话来着。”
“既然可以弄出个黄沙2来,弄出一个禺爸爸的声音又有什么难的?”
“可是,关于那个奸商的失踪,你只是推测吧?有证据吗?”
“证据?……证据!他们完全可以变个假的出来……那么只有亲自验验才知道禺爸爸是不是真的……”兰妮忽然撒腿就跑。
“唉,一点女孩子的气质都没有!”看着兰妮连跑带跳的背影,陈白尘痛心疾首地摇着头,跟在兰妮身后走回阅览室。刚到阅览室门外,就见兰妮拉着星野在打电话。星野对着手机一个劲地嗯嗯嗯,没等星野嗯嗯完,兰妮就抢过电话。星野想追,被陈白尘一把拉住了。“不要跟女孩子一般见识。”陈白尘说。
兰妮远远地跑开,边跑边说:“禺叔叔,我是凌丁丁呀。我要谢谢您送我的生日礼物。那个大绒狗我非常喜欢。谢谢您啦。”兰妮及后跟上来的土蝼和佳佳,都听到手机里传出清晰的声音说:“不客气,丁丁……”
“禺叔叔不可能听不出我的声音……也不会记错生日礼物……”兰妮轻轻合上手机,心脏像被什么捏住似的一阵疼痛,脸色一瞬间白的像窗上的霜花。
“自然点,别让星野看出来。”佳佳刚来得及说出这句话,星野就跑了过来一把抢回手机。“自己有手机抢我的干什么?还有,兰妮,你是不是想和装转小子发展点故事呀?不可以啦,你不是说他是双面胶大情圣,见到女孩子就粘……”
“你说谁是双面胶?”陈白尘气冲冲地照星野头上拍了一巴掌,“简直是污辱我!——双面胶能粘多少?我是多面胶大情圣好不好?!走,为了你这句话,我们较个高低去。”陈白尘边说,边死拉硬拽把星野带走了。走前担心地看了兰妮一眼。兰妮看起来快哭了。
等星野一走,兰妮、佳佳还有土蝼就踩着嘎吱嘎吱叫着的雪地,走到佳佳和兰妮的老地方——学校里的丁香树丛下,三个人坐在雪地里。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直到坐下了,兰妮的情绪也稳定了,佳佳才说:“那么说,禺爸爸禺妈妈真失踪了?”
“嗯。”兰妮蔫儿蔫儿地把头抵在膝盖上。
“可是……可是,禺爸爸禺妈妈是普通人啊,他们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就应该把人放回来,既然没什么用……我是说,改变两个人的记忆对他们来说不是很容易的事吗?”佳佳低声咕哝。眼看着操场上星野一闪不见了,陈白尘在他后面紧追。星野现在跑得真快,她想,比一个星期前快多了……进步得太快了。那么,他真是风魔之后吗?
“这件事,我也想过,原因可能是禺爸爸禺妈妈不是普通人。”
“可是,黑风、陈白尘还有一些人都查过呀……”
“我,我不肯定,不过——是谁在十月二十九日就请了锐组织的保镖保护星野?简直预知禺爸爸禺妈妈会离开星野一样。如果这件事是禺爸爸禺妈妈做的,那就可以理解。他们一发现星野的变化后就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有危险,所以提前做了准备。如果他们是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星野的变化呢?他们又没亲眼看到。”而且,从小肥羊烧烤城回来的那天晚上起,在镜花水月里的阿姨就再也没出现过,她走的时候又那么匆忙。阿姨那么熟悉幻剑,而星野似乎和风魔有关,却又不被幻剑排斥,会不会禺阿姨就是那个镜花水月里的阿姨?兰妮知道这么联想一点证据都没有,可是,她不由自主这么想……“王八蛋,无论是谁抓走了他们,我绝对不原谅他!我要不把他作翻天,我就是王八蛋!我们有黑风,有宇翔,有闪电,有帅哥爷爷,还有……还有陈白尘,我就不信这些超厉害的人找不出那个研究所!”
“嗯!早找到一天研究所,就能多解救一些人……希望禺爸爸禺妈妈不要有事。”佳佳坚定地说,边说边往起站,一抬头,一个人站在她面前。“……星,星野?!”佳佳惊呼。
兰妮和土蝼一下从雪地上跳起来。树丛后面,星野站着,呆呆地看着他们。陈白尘站在他身后无奈地耸耸肩。“笨蛋小子自己向这边跑……现在,光凭跑,我可不能马上追上他。兰妮,佳佳,你们的‘老地方’看来得换地方了。”
“那个,星野,我们,我们是……”看着星野,连机敏的兰妮也不知说什么安慰他好。星野肯定全都听到了。
星野默默地跳过树丛,在兰妮刚才坐的地方坐下,低着头半天才说:“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每次打电话老爸都问我有没有好好学习……我老爸是那种变态的可爱老爸,他会注意我球打得好不好,剑术学得好不好,受不受女孩子欢迎这种不正经的事,他从没注意我学习上的事……每次都听不到妈妈的声音,外国叔叔的事一个字都不提……我天天晚上都梦见他们被抓了,可是我不敢说。我每次噩梦惊醒后都告诉自己说那是噩梦,那是噩梦,我老爸老妈在外国旅游呢。我天天打电话就是盼望老爸变得和以前一样……装转小子还说我是离不开家长的娃娃,其实我是想听听老爸的声音……可是,可是——我怕知道他们失踪了,都是我不好,我连累了他们,我为什么是钢蓝色的头发,为什么,是魔族?!”星野紧握着拳头,抱着头不说了,没听到哭的声音,只见他肩膀一动一动地耸动。
兰妮蹲下抱住星野。怪不得星野一直没精神,原来他一直独自担惊受怕,在黑夜里被噩梦惊醒,思念着爸爸妈妈,为自己可能与魔族有关感到羞耻……
“笨蛋小子,先别难过。你老爸老妈一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们还指望着从你老爸那里得到活人血契的资料呢。”陈白尘安慰说。
“说的是。”兰妮恨恨地说,“难过没有用,先别难过。黑风他们肯定已经开始找了。相信很快那个罪恶的研究所就会被黑风他们揪出来。”
“我去!我要找到他们把他们打个稀巴烂!”星野猛地抬头说。他的头发眼睛已经开始变蓝,周围的空气开始急速流动,地上的雪花像受到招呼似的慢慢打着漩儿飘起来……
“冷静!笨蛋小子!”陈白尘严厉地说,“你想把学校吹走吗?就你这暴脾气什么也干不成,还是安心等着吧。这种研究都是绝密,我利用家族的关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线索。”
“不行!跟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人提这件事可能都会给我们带来危险。陈白尘,请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研究所的事,尤其是你的家人、朋友和亲戚。”兰妮看着陈白尘,神情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与郑重。
“什么……难道你怀疑这事是神族干的?!”陈白尘激动得头发都要从头皮上飞走了。
“说对了,我就是这么怀疑的。”——“证据,证据呢?!”——“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就胡乱说!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他们最有可能!除了他们就没有人可怀疑了!”
话音刚落,兰妮忽然蹲在地上,头趴在臂弯里哭起来。一时间大家都呆住了。兰妮一直嘻嘻哈哈,连面对玄幽天要把她当饲料喂鸣蛇时都沉着机智,对魔族奴隶精怪的围攻都保持镇静,现在,居然只不过因为跟同学吵两句就哭了!
“呜……待我像……亲爸亲妈一样的……禺叔叔禺阿姨,失踪了……呜……我不知道他们好不好……受没受伤……有人要……抓星野……呜呜呜……我没有证据,证明就是神族干的……要是我错了……会死很多人……黑风伤还没好……错了没准把黑风和宇翔也引到危险的境地去……你现在,还逼我要证据……呜……”
“兰妮,怎么啦吗?”佳佳蹲在兰妮旁边拉着她的手,说,“别哭了,有我们大家在呢。”兰妮哭声更大了。
“兰妮,我没事。你别哭……”星野话没说完,自己鼻子也酸了,忙装作看别的地方,趁机擦了擦眼睛。
“……别哭,无论什么事,都有我们呢。我,永远,支持你。”土蝼说。
“小野妞……兰妮别哭了,我最受不了女孩子哭了,求求你……”陈白尘蹲在兰妮身边手足无措,觉得自己简直犯了天大的罪过。
泪眼蒙眬中看到伙伴们担心关切的脸,兰妮忽然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虽然哭了之后堵在心口的大石头好像被泪水冲走了似的,感觉好多了……不过陈白尘……兰妮忽然抬头,泪眼婆娑着冲陈白尘发飙。
“你欺负我!”——“我什么时候……”——“就是你就是你!你一个又高又壮又强的大男生,欺负我一个又矮又瘦又弱的小女生!哇……”
“别哭了,兰妮,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知道你压力这么大嘛。”陈白尘可怜巴巴地蹲在兰妮对面,恨不得时间倒回事情没发生前。
“没诚意!”
“诚意……那这样吧,我请你吃……”
“不要!”
“那,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真,真的?……我怀疑这事是神族干的……你不许生气。”兰妮抽抽搭搭地说。
“不生气,怀疑吧,是不是总会弄清的。”陈白尘想也不想就说。陈白尘简直愿意做任何事,只要兰妮不哭。
“我事先没告诉你是因为我怀疑你出卖了星野……你不许生气。”兰妮的抽搭声渐渐止住了。
“我不生气。”陈白尘也不管兰妮说什么,马上答应。作为一个男子汉,却让女孩子哭,在于陈白尘,那绝对是不可原谅的事!
“那你从现在起一天二十四小时和星野,不,和土蝼在一起形影不离,直到研究所找出来,你不许拒绝也不许生气。”兰妮飞快地说。
“好,不生气……你刚才说什么?!”
“那就这样吧。”兰妮擦擦脸,站起来,一点不哭了。“记住噢,你答应过的,连吃饭睡觉上厕所都要和土蝼在一起噢。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食言。”
“你究竟要干什么呀?!”陈白尘明白了,自己绝对是上当了。
“当然是监视你啦。”兰妮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就讥笑地瞟了陈白尘一眼,脸上的神情明明白白地提醒陈白尘,他提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呀。“万一你是X一伙的,给他们通风报信怎么办?X一旦知道我们在找研究所,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我可不想看到我们没找到研究所却有人受到伤害。”
这话让佳佳和星野吓了一跳。佳佳仔细想想,立即明白兰妮的担忧一点都不多余。那个绝密研究所,绝不允许别人窥探!如果发现有人注意,肯定会不择手段消灭隐患。
陈白尘瞪着眼睛看了兰妮半天,才说:“喂,万一我是X一伙的,就凭土蝼也监视不了我吧?”
“说得对噢,你本事很大……这样好啦。”
兰妮说着拿下头上的幻剑,放出了剑灵。剑灵们一出来就用雪做媒介组成自己的身体,立即四个雪花人在半空中飘来飘去。“用他们。”兰妮说,“没有比他们更好的监视者了。没有气味又没有形体,一般情况下不会被人发现,不会累,而且也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美女王头小蛇蛇斗志昂扬,啊,不对,是神气活现,你们四个分成两组,一组守着陈白尘,一组守着黄沙2。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分钟也别离开,千万别暴露自己,一有消息马上来报。那个黄沙2虽然看起来像很无辜,不过,在我们报案之后马上搬走也有点太巧合了。应该监视他。”四个精灵聚在一起商量了几句,王头嗖的一声飞上天空不见了。小蛇蛇在陈白尘身边一晃也没了踪影。美女和神气活现回到幻剑里。曾经被他们用来组成身体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下来,落了兰妮等人一头一脸。
“你以为这样就行了?暂时封印剑灵,然后再改变土蝼的记忆,我照样可以给X通风报信。这一点你这个天才军师的小脑瓜没想到吧?”陈白尘气愤地说。
“那好呀,你那么做的话就证明你确实是和X一伙的,我们就不用这么费劲去找研究所了,直接找你,让你带我们去找研究所就可以了。”兰妮平静的样子表明陈白尘的想法完全在她意料之中,“顺便说一句,别用天才那种傻乎乎的滥词儿夸我。”
有那么一瞬间,陈白尘似乎不知说什么好。过一会儿他长长叹口气,说:“你哭就是想让我答应让土蝼和剑灵监视我。原来你早就想好了!”
“没那么早,是在哭得不想哭的时候才想到的。”
“你这个魔女的大脑是怎么长的呀?”陈白尘咬牙切齿,“根号三小野妞,你太可怕了。”
“谢谢夸奖。”兰妮闷闷不乐地说。
黑风的消息很快来了。禺氏夫妇没在欧洲,他们真的失踪了。自此黑风发动了自己的力量,锁定神族高层和有名望的人(因为黑风等人认定组建那样一个研究所肯定是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做到)挨个调查。宇翔作为联系人每天都出去。兰妮有些担心,黑风重伤未愈,没日没夜工作不知会不会更严重……闪电从那次露了一次面后再也没出现。剑灵们带回来的消息都表明黄沙2是个正常的居家好男人,行动没有一点出轨的地方。陈白尘真的每天跟土蝼形影不离。监视他的剑灵们郁闷得差点再死一次。槐花路和植物园像被密齿梳梳过似的查过了,没有可疑迹象。
除了失踪的人数不再增加,没有任何新消息。
兰妮一天比一天急,时间拖得越久对禺叔叔越不利——他可能扛不住长期折磨而透露出活人血契的真相,最后被那些人当成垃圾处理掉。兰妮几乎相信禺爸爸就是风魔王子了,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也可能,禺爸爸和禺妈妈根本就是普通人——这是兰妮最不希望的,那样他们的失踪就意味着他们已经遭到了不幸。
星野一天比一天沉默,他比以往更拼命地学习——无论是跟顾青学剑术,还是学功课。“老妈希望我上重点高中。”每当有人叫他出去玩的时候,他总是头也不抬地看着书说。
兰妮常常恨自己。要不是自己任性把幻剑交到陈白尘手里,陈白尘也不会解开封印……那样星野还是一个傻乎乎的幸福的普通中学生。陈白尘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他课余时间更用心地训练星野了。
期末考试在众人的焦虑担忧中不受欢迎地来临了。兰妮觉得她的英语大概打破了她历史成绩最低分的纪录。不过她并不为花费时间去追查禺爸爸的消息而没学习感到后悔。“英文可以以后再学,那些人对禺爸爸和禺妈妈的折磨可不会因为考试推迟。”佳佳劝兰妮复习的时候,兰妮烦躁地说。理科考试兰妮用脚指头去做那些题也能轻松答满分。伴随着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铃声,这学期结束了。学生们把书扔上半空庆祝假期的来临。“坐牢一样的学习生活终于结束了!”有人大声说。
兰妮设想自己的假期……禺爸爸禺妈妈没找到,这个假期肯定比坐牢还难受。坐牢……坐牢!兰妮忽然站起来冲到土蝼桌边低声说:“土蝼,你还记黄沙1爆炸前说的话吗?”
“我,大概,记得……”土蝼低低的声音从头发帘后传出来。不知为什么,兰妮觉得土蝼也很憔悴,不知是不是监视陈白尘累的。兰妮心里一阵内疚。
“那快说,最好不要落下一个字!”
土蝼想了想,说:“他说,三个小孩子,没时间了,这是个大秘密,关系到精怪族,全族生死存亡,呵呵,笑了两声,咳嗽了两声又说,活人血契,花,花非草,槐,槐花路,然后他就,爆炸了。”
“那么,想想看,”兰妮看看土蝼,又看看刚站到旁边的佳佳,“如果你们想告诉别人发生了一件事,比如说看到了一场车祸,你们怎么告诉别人?”
“发生了一场车祸,在那边的大街上……”土蝼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很快地回答。
“在我们来学校的马路上发生了一场车祸……”
“注意一下,你们在告诉别人这件事的时候,”兰妮没等佳佳说完,就打断她,“第一句话是发生了什么事,接下来你们会告诉那个人的是什么?”
佳佳和土蝼互相看了看,然后——
“发生那件事的地点。”佳佳说。
“地址!”土蝼说着从课桌里拉出了书包,站起来,“我,去找陈白尘、星野。”把书包甩上肩膀就跑了。
“土蝼怎么了?”佳佳看着土蝼,脸上全是莫名其妙。忽然恍然大悟,“你是说——”
“对——土蝼的反应还真快呀。”兰妮边说边拉着佳佳向教室外走。那边土蝼也叫上了星野和陈白尘。陈白尘边走边忙着回头跟一帮女生说:“我真想跟你们去玩呀,可是不行啊,假期我们家老头儿让我去画画班……”一见兰妮,马上不满地抱怨:“你干什么呀根号三大小姐?我这么匆忙离开会让仰慕我的少女们的心充满失落……”
“兰妮,知道了……地址。”土蝼说。
“地址?……研究所的地址?”陈白尘和星野异口同声地问。看到兰妮肯定地点头后,陈白尘和星野立即拉起兰妮就跑,比兰妮还急呢。如果不是周围有别的同学,他们肯定会遁形到乱糟糟图书馆。
学生们都在考试,乱糟糟图书馆里没有读者。兰妮和伙伴们一直跑到黑风的办公室里。(白梅从凳子底下钻出来跳上桌子喊:“轻点走路!别跑!……这帮小青年!”)
黑风和奇奇格面对着一大堆电脑,向电脑另一头的人下着各种各样的命令。兰妮一进门就说:“黑风,我知道那个研究所在哪儿啦。如果凭你的力量都找不到,那说明这个研究所在异度空间。”(异度空间?星野满头雾水。)
“是啊,兰妮。可是我们翻遍了槐花路也没找到异度空间的入口。”黑风平静的样子说明他早想到那种可能了。满脸疲倦的黑风,看起来很不好。“植物园里也探不到……你怎么想到异度空间的?”
“我忽然想起在魔族基地坐牢的情景——那个大牢就是异度空间。都探过了?仔细查过花非草了吗?”一看黑风的神情,就知道花非草是探过,不过没仔细探,“再查查花非草。研究所很可能在花非草里。”
“怎么可能?”星野惊讶地说,“你不是说那个花非草是只有一人高的植物吗?那个研究所那么大……”
“异度空间不能只看表面上的大小。”佳佳给星野解释,“几个月前,我、兰妮、宇翔和奇奇格被魔族抓了关在地牢里的时候,那个地牢就是一个半人高的延维神的雕像。可是,我们在里面的时候都找不到边界,感到里面无限大。”
“那个研究所为什么不在槐花路?跟花非草比起来它更像个地址啊。”陈白尘说。
“人们在告诉别人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一般都会说出事件,事件发生的地点和事件当中的人。黄沙1在临死前断断续续说了三个词,活人血契,花非草,和槐花路。按照对应关系的话,活人血契是指发生的事件,槐花路一听就是一个地址,可我们在那里找到了黄沙2,又从黄沙2联想到了神族。可能黄沙1也不知道研究活人血契的是什么人吧,才通过这个地址来告诉我们找出罪魁祸首的线索。这样,事件当中的人也有了。事件,人物都有了,就缺地点。这么一想,花非草就是地点。”
“这就是理由?”星野一脸糊涂,“我没听出花非草非是那个地点不可的有力证据呀!”
“听起来不像理由。黄沙1只说了三个词,就算槐花路是事件发生的地点,那花非草不是废话了吗?在明知道自己要死了没有时间的急迫情况下,黄沙1怎么会说不相关的废话呢?而且,通常情况下人们在告诉别人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事件和地点几乎同时出现,所以无论怎么想,紧挨着活人血契出现的花非草都不是一个植物的名称,而是一个地址,研究所的地址。”
兰妮说完了在大家脸上看了一圈。奇奇格目瞪口呆地看着兰妮。黑风在沉思。佳佳半信半疑。陈白尘抱着自己的肩膀,一副“这个理由成立的概率是百分之几?”的怪相挑衅地看着兰妮。这事对于星野来说太复杂,星野干脆不想了。
“土蝼,你认为呢?”
土蝼显然没想到兰妮会特意问他。他待了一待才说:“我,我觉得,花非草,比槐花路,更可能……”
“这个理由好像挺烂的。”佳佳说,“不过,兰妮决定什么事的理由一向都挺烂的。”
“同感。”奇奇格说,“不过上次兰妮可是通过一个烂理由才救回了黑风的命。”
黑风按下一个键。“木游光,找到花非草,密切注意它。”
“是。”电脑里一声回答。
“木游光一直在植物园驻守。”黑风按了中断通话键说。
“怎么才能进到那个异度空间?”星野期待地看着黑风。
“就算武力把花非草连根拔了,破坏的也只是在我们这个空间里的形体,异度空间里的研究所不会有任何损失。兰妮、陈白尘,还有你们几个,听着,这个研究所既然是绝密,X就会想尽办法保守秘密,如果有谁阻碍了他们,他们会毫不犹豫消灭掉,这件事非常危险。你们不要乱来。听到没有?”黑风这次可是认真的。
“兰妮早就提醒我们有多危险了。”佳佳低声说。
“听到了。”兰妮不高兴地答应。真是,提醒陈白尘那个爱出风头的家伙就算了,干吗还要特意提她的名字,好像她经常乱来似的。
“喂,黑风,给我准备个房间,从今天起我就要住在这里了。”陈白尘往沙发上一倒,懒洋洋地说。
“噢?”黑风说。
“噢什么!要不是你们家根号三女王想全天二十四小时监视我,谁愿意住这里呀?明天拿了寒假作业大家就要回家了,土蝼也要回家吧?我住在她眼皮底下,这样你们家女王就放心了吧?”陈白尘讽刺地说着,白了兰妮一眼。
“不愧是我们家兰妮,想得真周到。”奇奇格赞赏地看了看兰妮,又看着陈白尘,那眼神分明就是看奸细的眼神。“这个神族小子确实嫌疑最大,而且怎么看怎么像个奸细。”
陈白尘横眉立目地瞪着奇奇格,一副恨不得招出一条土龙来一口吞了他或是把他沉到地底埋他个十年二十年的表情。
这天晚上,大家还得回学校的宿舍里度过本学期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上午,洪洋老师给所有的学生留了寒假作业后,学生们拿了作业就想走,恨不得假期马上开始。兰妮、陈白尘、星野、佳佳更是心急火燎地想回到黑风摆满电脑的办公室里,去盯着屏幕上的花非草。教室里乱得像沸腾的水。
咣咣咣!洪洋老师敲了敲讲桌。教室里乱哄哄的说话声骚动声立即安静了。
“我说,我的三十六个弟子们,你们的老师还站在这儿呢,你们就这么乱,还把老师放在眼里吗?”
“没有!我们从来没把老师放在眼里!我们一向把老师放在心里!”兰妮、陈白尘等几个淘气学生大喊着说。
“啃啃!”洪洋老师轻轻咳了咳,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把老师放在心里呀,让老师很感动啊……要是全班三十六个学生都这样,老师就更高兴了……”
教室里立即有人发出嘘嘘声。陈白尘大声说:“好了好了,老师,不要贪得无厌了,快宣布放假吧。啰里巴唆的真受不了你!”
“咦?就这么想抛开老师,享受你们的假期?……安静!安静!孩儿们,把假期注意事项给我背一遍!”洪洋的大手像打拍子一样向下挥着说。
学生们立即大声地,乱七八糟地背起来:“按时完成各科作业,注意人身安全,不赌博,不参加迷信活动,不去‘三厅’!”
“好,就这样,都给我老老实实度过这两个月,尤其是几个刺儿头学生。”洪洋老师向兰妮、陈白尘、禺星野这边看了一眼,他们几个互相看看偷偷地笑。“注意人身安全,不要到危险的场合,听到没有?”
“听到了!”大家一起大喊,其中包括兰妮和陈白尘。
“解散!放假!”洪洋老师像赶小鸡似的一挥手。乒哩乓啷,桌椅一阵乱响,学生们纷纷背着书包冲出教室。
“总算放假了,这下可以专心去找X了。”佳佳抱着作业边走边说,“兰妮,我昨天跟妈妈说了,说我要陪你一段时间。所以,在找到X之前,我也住在黑风的任意屋里——星野哪去了,怎么还不来?”
“他去……厕所。”土蝼说,“那么……开学见。”土蝼又说了几句话,告诉大家如果找他发电子邮件,或者是给他的QQ留言。他会定期看信箱,等等,然后才走了。
“喂,你为什么让他看着我?”陈白尘看着土蝼穿着肥大衣服的瘦小背影说,“用笨蛋小子也比他强啊,至少笨蛋小子个子高些。”
“别小看人!可能土蝼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要聪明能干呢。”兰妮瞪了陈白尘一眼。
“好好。你说的话都是圣旨,根号三女王。”陈白尘尖刻地说。
“哼,她哪里像女王啦?”夏媛媛从他们身后走上来,瞪了一眼兰妮,转脸看着陈白尘时立即满面笑容。“你真不能跟我们去冬令营吗?我爸爸都安排好了……你要跟这个瘦弱的小耗子在一起?!”夏媛媛看着兰妮,好像兰妮抢了她最好的洋娃娃不还似的。
“你说谁是瘦弱的小耗子!”兰妮气冲冲地捏紧了小拳头。
“别打别打!怎么总有女孩子为我打架呢?唉!这都是我太优秀惹的祸!”陈白尘痛心疾首地叹息一声,“媛媛,对不起啦。我要离开,根号三小野妞她就会哭的。小野妞对我一见钟情一往情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我消得人憔悴……(兰妮在陈白尘背后使劲打了一拳。谁对你一见钟情什么什么的啦?她低声说)万一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男子汉大丈夫陈白尘岂不要后悔终生?所以,媛媛,我得看着这个小傻妞……把她劝好了,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你可要说话算话……”夏媛媛恋恋不舍地说,又瞪了一眼兰妮,“禺星野不理你你又缠上陈白尘了吧?哼,怪不得禺星野丢下你一个人自己走了。”
“你说什么?”佳佳和兰妮同时问。
“禺星野!禺星野自己走了……”
夏媛媛的话还没说完,陈白尘、佳佳和兰妮就跑向厕所。一会儿,陈白尘从厕所出来。“笨蛋小子不在。”
“肯定去花非草那里了。”兰妮低声说,“我们快追。”
陈白尘没动。“如果笨蛋小子自己想走,我们现在追也来不及了……笨蛋小子上个星期就学会了风遁。”
风遁!那么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兰妮拉着陈白尘和佳佳就跑。“黑风的手下在监视花非草,星野如果去那里,马上就可以确认。”
三个人刚推开乱糟糟图书馆里密室的门,黑风就说:“正要找你们。来看看这个。”黑风指了指面前的电脑。他正忙着吃早餐。“兰妮,你的判断完全正确。十分钟前,有人进到花非草里了——在这之前木游光坚持说那只是一棵普通的植物。”电脑屏幕上,一个人背对着镜头向花非草走过去,然后忽然不见了。虽然没看到脸,也没看到他怎么进到花非草里的,可是那头毛茸茸的头发分明是星野的标志。
“顺便问一句,星野小子怎么知道进研究所的方法?”黑风说,拿着茶喝了一口。
“我们怎么知道呢!”兰妮气呼呼地说,“下次说这种事的时候语气不要这么平静,加点激动呀,惊讶呀……类似的感情好不好?!我还以为进去的那个人不是星野,而是不相关的人!还有,这个笨蛋小子怎么忽然不见了呀?”这个大笨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就自己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以为一个人去不连累人就是男子汉大英雄吗?!笨蛋笨蛋大笨蛋!兰妮气得在心里骂个没完,而且下决心下次见到星野一定要给他三拳两脚外加摔他个仰八叉……
“这个角度看不出什么。”黑风把录像退回去重复播放。“兰妮,别着急,星野小子一时不会有危险,既然知道了研究所在哪,现在的问题只剩找到进去的方法了……”黑风陷入了沉思。
“我们去把那个开关找出来。走吧,佳佳、陈白尘。”兰妮说,从电脑前转身向外走。
“开关?什么开关?”奇奇格从电脑前回过头问。
“就是把星野出卖给神族的人。”佳佳边说边走出密室,赶上兰妮和陈白尘。
陈白尘边走边说:“哎呀,小野妞,你终于明白了——可是究竟谁是那个开关。喂喂,你这是往哪儿走啊?难道那个开关在你屋里?”在陈白尘的想象里,兰妮应该气势汹汹地冲到某个地方,然后抓住一个人……可是,兰妮竟然走回了她的蓝色魔气泡里。
“我早该想到。”兰妮一进到蓝色魔气泡里就坐在地板上,“星野怎么会突然知道进研究所的方法?肯定是有人告诉他。可是,这个人是谁呢?星野又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遇到的这个人呢?”兰妮拉过大绒狗抱着陷入了沉思。
“星野和陈白尘、土蝼形影不离,如果有人告诉星野,陈白尘和土蝼不可能不知道啊。”佳佳说,顺便坐在兰妮对面。陈白尘和她们保持着一定距离抱着臂站在一边。自从被兰妮监视后,他一直这样。
“去厕所的时候。”兰妮紧紧地抱着大绒狗一动不动,好像怕被人抢走似的。佳佳却知道,这是兰妮高速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一定是那时候,以星野的性格如果早知道进研究所的方法,他肯定不会等到现在……那么在那里他会遇到谁呢……肯定不是陈白尘,陈白尘跟我们在一起——就算陈白尘有分身术,用了也会被剑灵发现。”(陈白尘气的握紧拳头在兰妮头上虚虚地比着。)
“肯定是老师和同学……难道老师和同学中间有X的人?”佳佳说。
“陈白尘,你有夏媛媛的电话吗?”兰妮忽然抬头。陈白尘忙把在兰妮头上晃着的拳头背到背后。
“当然有,对我,美眉怎么可能不主动献上电话号码?”陈白尘说,脸上的神情好像兰妮问了一个白痴都知道答案的问题似的。“干吗?难道你想参加她们的冬令营?”
“想想看,夏媛媛比我们还晚出教室呢,她怎么看到星野离开学校的?又是在哪儿看到的?”
兰妮话说到一半,陈白尘就利落地掏出手机——“在这里手机信号传不出去啦,用有线电话打。”佳佳说——陈白尘忙改用有线电话打了夏媛媛的电话。“媛媛吗?这么快给你打电话嘛……当然是想你了呗,”——兰妮在他背上狠狠砸了一拳。佳佳瞪了他一眼说:“快问在哪遇到的星野!”——“对了,媛媛,你在哪看到禺星野出学校了?什么,想不起来了?好女孩儿,再想想。”——兰妮和佳佳交换个会意的眼神:果然不是她看见的!“问她看到星野的时候跟谁在一起。”兰妮说——“那你看到星野的时候跟谁在一起?……噢,知道了。拜拜啦,有空打给你噢,谢谢你,好女孩。”陈白尘放下电话。“她说和齐男、凌丁丁在一起。难道你说这个开关是齐男?”
“他是不是开关我不知道。不过,很可能是他改变了夏媛媛的记忆并让她告诉我们星野走出校园的事。”兰妮更紧地抱住大绒狗。
“因为时间太短,齐男来不及编造地点和方式,所以夏媛媛才不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星野。”佳佳接着说,“不过,夏媛媛记得在被改变记忆时跟她在一起的人。”
“是这样。”
“可是,齐男为什么要这么干?”佳佳提出疑问。
“不知道……可能就是他告诉了星野进研究所的方法,也可能有人告诉星野进研究所的办法时被他发现了。如果是他发现了而又通知了我们还没什么。”兰妮沉思着把下颌顶在大绒狗的头上,亮晶晶的眼睛眨着。“万一是第一种……那么,冒牌奶油棒冰知道星野要找研究所——至少知道星野在找父母,这样,星野才会相信他,才会独自去研究所……可是他怎么知道星野在找父母而且知道禺爸爸禺妈妈在研究所里呢?原因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星野是他出卖给X的。”
“……什么?你不是说星野头发变蓝的时候齐男昏倒了……”
“而且,”兰妮接着说。佳佳立即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肯定成了兰妮的耳边风,这时候兰妮的耳朵眼睛全停止工作一起沉浸在思考里了,别人做什么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也看不见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的目标只是星野的话,那么,他只让星野自投罗网就好了嘛,干吗还利用夏媛媛告诉我们呢?——无论如何我们得去找那个冒牌奶油棒冰。”兰妮丢下大绒狗拎起大衣蹬上靴子就跑。
“你就不能文文静静地走吗?”陈白尘在她身后大声责备,“我可不要一个风风火火的女朋友……”
“谁是你女朋友啊?!”兰妮火大极了。这个多面胶大情圣,逮着个女孩子就认女朋友……而且他还当着夏媛媛喳喳鸟她们的面那么说!不久,关于她对装转小子穷追的传闻就会传遍校园吧?
“你以为我愿意让一个又丑又可怕的小野妞当女朋友吗?可是我已经当着别人的面那么说了,你也得给我点面子吧!”陈白尘说得理直气壮。
这是什么破理由……兰妮转头看向佳佳,佳佳板着脸说:“别指望我给你们拉架……早习惯你们的争吵了——我们应该先告诉黑风一声吧?”他们正路过黑风的办公室的门。
“先不用。事情没确定呢,先不告诉他吧……估计他正为怎么进研究所烦恼呢……”走到乱糟糟图书馆外面后,兰妮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个……有谁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冒牌奶油棒冰吗?”
陈白尘和佳佳面面相觑,脸上全是否定的答案。
“恰好我知道。”
随着这个声音,一只纯黑色的雪貂从树上跳下来,优雅地坐在他们前面的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