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脆弱的小孩-左岸天使

把Paper扶上床后,我跑到走廊里给Jamfer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现在在澳大利亚陪Paper。

“Paper怎么了?”Jamfer问我。

“Jamfer,你知道吗?丹尼死了……”我难过地说。

“丹尼死了?你别开玩笑,生日那天还好好的!”Jamfer跟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态度一样,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难以置信。

“是真的,吸毒过量,昨天晚上出事的……”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发出声音,只有Jamfer浓重而强烈的呼吸声。

“丹尼……丹尼怎么会吸毒?”许久之后,Jamfer才问道。

“Paper说丹尼回到澳大利亚之后就开始了。要知道以前丹尼是不碰这些东西的!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妈的,全都乱了套!”我忿忿地说。

“小布,不会有事的,不要难过了……”Jamfer在电话那头安慰我。

“什么不会有事?!现在人都死了,什么叫不会有事!丹尼死了,叫Paper怎么过?他们两个是那么相爱的,现在要Paper怎么办!?怎么办?!!”我越说越难过,终于哭了出来。

“你……你多陪陪Paper吧,如果有必要,把她接回上海。”

“Jamfer,你没有看到……丹尼的样子……为什么好好的人要去吸毒呢?!真的没有道理……我想不明白……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了……Jamfer……你快点回来好不好?我很怕。我一个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宝贝……我很快就回来了……你要冷静些……Paper还需要你的照顾……现在你是她惟一的支柱了。知道吗?”Jamfer温柔地说。

“嗯……我明白了……”

我挂了电话,重新回到Paper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我曾经以为这个可爱的小女人会幸福的,活得快快乐乐,什么烦恼都没有,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吸毒?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事竟然在这么骤然间就把丹尼从Paper身边夺走,这个世界还真的存在公平吗?Paper是那么善良那么温柔的女人,从来都没有跟谁红过脸发过脾气,丹尼也是,那个高个子的澳大利亚男人单纯得没有一点城府,为什么那么好的两个人会有这样的命运?!

我很累,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后来我昏昏沉沉的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再起来的时候,Paper不见了。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丹尼,请你等我……

——byPaper

小布,我最好的朋友。我可能就要离开你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坚强,你一直是这么坚强的一个人,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请原谅我的脆弱,也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疯了般地满世界找我,我只想告诉你,不必了。我要去找我的丹尼了。

丹尼走了,我的世界也随着他的消失,消失了。我的所有的梦想所有的快乐和幸福,现在都已经土崩瓦解,我没有力气再去支撑起什么,所以我选择离开。小布,不要担心,我不会难过的,丹尼是我最爱的男人,所以,无论是随着他去到哪个空间里,我都依然会是你眼里那个快乐的我。

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一切,另外,帮我问候小皮和链。虽然我第一个离开你们,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丹尼是我的世界,没有他,我就不能活。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时间里,早已把他刻成了我皮肤上的一枚烙印,这辈子都擦不掉了。

小布,我要走了,我很难过,因为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呢?你会很难过很难过的,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爱逞强的孩子,我不在了,你肯定没有办法好好保护自己,就像丹尼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一样。只是……只是我希望,小布,你能好好的过,连同我和丹尼的幸福……一起活下去。

我呆呆地拿着Paper留给我的那封信,一遍一遍地读,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我没有去擦干它们,因为它们是那么源源不断。Paper,你真的好傻……你想让死亡带走丹尼留给你的伤痛,可是你却把我们这么多人的伤痛弃于脑后,置之不理。

正像Paper说的那样,我满世界地找她,可是她,就像是空气那般消失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我给萧逸去了电话,让他替我请个长假,他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问只是一口答应我。我听到他的声音就忽然很想哭,我想到我一个人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举目无亲,一直深深被难过压着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拼命地流。

我抱着电话,语无伦次地说,“萧逸,我好怕……我真的好怕……”然后挂掉。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强打起精神,一边忙着安排丹尼的后事,一边想尽办法寻找Paper。我去所有的警局报了案,街道边的玻璃窗上经常可以看到一张寻人启事,“中国籍女子,昭安,现年二十四岁。于十二月二十七日开始下落不明……”

我总会停在这些白纸的面前,看着相片中的昭安,默默地流泪。十多天了,很多事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把丹尼的骨灰埋在了那个国家森林公园后面的空地上,葬礼那天很多人来了,但是没有Paper,丹尼的父亲是一个看上去很威严的男人,他自始至终都戴着一副墨镜,我和他握手之后,他用流利的中文对我说,“如果找到昭安了,记得叫她回家,就算丹尼不能照顾她了,我这个父亲也会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的。”我感动得点了点头,当这个高出我一个头的男人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一颗眼泪从他的脸颊滑下。我在心里说,Paper你看到了吗?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在爱着你,你一定要给我毫发无伤地回来。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那座幕碑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有时我坐在大理石的碑台旁就会想,Paper,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你的丹尼呢?

萧逸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在澳大利亚首都机场了,要我去接他。我暗暗吃惊,但是也很感动。我终于可以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悲伤的担子了。

“我请了假,来陪你。我知道你会哭的,不可以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肯定会哭的。”萧逸看到我时的第一句话就把我的眼泪给逼出来了。我没有多想就扑进他的怀里放肆地大哭了一场。

“所以你不用怕,我现在来陪你了。有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小布,坚强点。”萧逸像抚摸孩子一样拍我的后背,一下一下的。

“萧逸,谢谢你。”我看着他的眼睛。

萧逸摇了摇头,说,“谁叫我们是好拍档呢!你有事,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逸,那之后的很多天里,萧逸陪着我一遍一遍地在路上找Paper的影子。每次我失望得想放弃的时候,他总会说“Nonewsisgoodnews”来鼓励我。

其实他比我还要累,有时候晚上我醒来喝水的时候总能看到他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光,萧逸的手指在手提电脑上叭叭地敲打着,我以为他是在处理公司的事务,到后来才发现他是在互联网上搜索昭安的下落。虽然很久很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但是萧逸依旧固执地寻找着,用他的话来说,“每个奇迹都是藏在努力背后的。”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萧逸惊喜地把我从床上拖起来,他说找到昭安了找到了!

我跟着他跑到电脑前,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昭安的资料,她现在在一家中级医院里住院。虽然是在医院,但是知道她仍然活着我就放心了不少。我一把抓起外套就想出门,萧逸拉住我,他说,“小姐,拜托现在是凌晨4点,你得为其他病人考虑一下……”

那天我睡了很久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到萧逸已经准备好早点坐着等我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飞快地梳洗完毕,和他一起去医院找Paper。

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我不是人!

Paper对我们的到来很吃惊,她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眼泪刷啦啦地流下来。我跑过去抱住她,边哭边骂她傻孩子。

萧逸礼貌地对Paper笑了笑,然后起身出了房间关上门。

“Paper,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急疯了!那天醒过来看到你留的纸,我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你好傻好傻好傻……”

“小布,对不起……我真的是个自私的人,像以前一样,从来都只考虑自己……让你们一直为我担心……对不起……”Paper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垂下头。

“不过现在你没事就好了,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一直在找你,没有放弃,就是因为我一直有种感觉,你还在,还活着。所以我拼了命地找你,我知道我一定可以找到你的!”我连哭带笑地说。

Paper紧紧地抱住我,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我的背被她搂得很疼,但是我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高兴。

“小布,我本来是打算死的。我跑出去的时候朝一辆的士撞过去,可惜没有死,我被人送到了这里。医生说我命大,这么撞都只是伤到了一点筋骨,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啊?”

“而且,医生说我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Paper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什么?你有丹尼的孩子了?!!”我感到不可思议,这真的是个天使,挽留Paper生命的天使。

“嗯……我决定把他生下来……所以我放弃了寻死的念头。这是我和丹尼的孩子,是丹尼送给我的礼物。”Paper轻轻摸着自己的腹部,一脸平和地笑着。

好像已经有几个世纪那么长,没有看到Paper的笑容了。我舒心地笑了起来,丹尼,这下你可以安心的走了。

“昭安,听我说。”我让她的脸靠在我额头旁,说,“丹尼已经走了,你再难过再悲哀,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地活着,把孩子养大,我想丹尼也一定希望你能这么做的。”

“嗯……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都过去了,都会好起来的……不用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那天Paper和我说了很多很多她和丹尼的事,每一件每一件地讲给我听,从他们的相遇开始。我听着听着就仿佛看到一个温暖的被阳光笼罩着的午后,年轻迷人的Paper和帅气善良的丹尼不期然的相遇,那一刻就注定了一辈子。无论解决是喜是悲,拥抱过就已经是幸福了。

Paper说她当初遇到丹尼的时候,只是想像其他女大学生那样傍个大款,假结婚,到了澳大利亚定居后再离婚,所以她和丹尼的事情,隐瞒得很好,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我和链。Paper说那时候她非常老实地告诉丹尼自己的目的,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太纯净,她不忍心伤害他,然而没想到的是丹尼知道真相后不旦没有离开Paper,反而不可阻挡地爱上了她,丹尼说Paper是个好女孩,只是好得太寂寞,于是他答应了Paper任性的要求。紧接着他们认识三个月后就举行了婚礼,惟一和开头设想的不一样的是,Paper说她在第二个月里就爱上了丹尼,单纯的爱,不带任何动机。

我问Paper为什么会动了真情呢?

Paper一脸憧憬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说一天晚上下夜课,她读书的地方附近一带治安不好,那天恰巧老师比平时晚放学四十多分钟,当她走出学校的时候,路上已经静得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了。那时候她感到好像有人一直跟着她,然后她加快步伐,可是她一走得快了,后面那个声音也加快了速度。Paper鼓起勇气在一个街角拐弯的时候穿进一条小巷,然后不动声色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在那人转弯进巷的时候朝他头上狠狠的敲去……

“你砸到的是丹尼是吗?”我忍不住问道。

Paper笑着点点头。

“我一看,自己都快被吓死了,丹尼满脸的血,直愣愣地朝后倒去,我很内疚,就送他去了医院。后来他醒过来告诉我,是因为不放心我每次那么晚去夜校读书,怕我出事,所以才天天跟着我。我这才想起每次我晚上有课的时候,回到家时,丹尼总不在家,通常都是等我进浴室洗澡后,他才拿出钥匙开门进来。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事,我想我就要错过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了……”

Paper叹了口气。我怕她又想起不快乐的事,就连忙想转移话题。

“然后你就被他感动了,真心想嫁给他了?”

“嗯,那天我考虑了很久,作了结婚的决定。当然,事先我并没有告诉丹尼我是因为爱上他了才跟他结婚的,直到结婚后的一天,我跟丹尼说到了签证的问题,他以为我是在暗示离婚的事,然后一句话都不说,很难过地跑出去,回来之后他手里拿着一把钥匙,他说,这个房子给你,你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这个房子你就住着吧。我当时就哭了,然后抱着他,就一直一直抱着他。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提起过离婚的事。丹尼真的是个好人,可是……为什么好人却不长命呢……我们才结婚1年而已……”

“可是丹尼给你留下了最好的礼物。”我摸着Paper还没有明显隆起的肚子,轻轻地笑。“Paper,好好地振作起来,你还年轻,丹尼还没走完的路,你得替他走下去。”

Paper静静地看着我,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萧逸敲了敲门,然后露出半个脑袋。我招招手示意他进来。他手上提着一大篮水果,还有一束漂亮的百合花。

“昭安,这个是给你的,希望你快点好起来。”萧逸大方地跟Paper寒喧起来。

Paper看了看萧逸,又看了看我,然后眨了眨大眼睛朝我弩了弩嘴。我连忙介绍到,“这个是萧逸,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老板。”

“哦。你好,谢谢你们来看我。”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想开点,小布紧张得一个月都没睡好了,不要让关心你的人难过了。”萧逸拉了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下,一脸真诚地看着Paper。

“嗯。我已经想通了,让你们担心了,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想开就好,你看我也不是这么就过来了嘛……”

我看了看萧逸,他很随意地朝Paper微笑,我很开心地想似乎他心底那道美云留下的伤疤已经在不着痕迹地慢慢褪去了吧。

Paper歪着头,很迷惘的样子。

“就在十年前,我跟你一样,有过这种经历。但是时间治愈了它。很快的,你也会好起来的。”

“嗯……”Paper轻轻的应允了一声,但是我看到她眼里的坚定。我想昭安一直是个那么勇敢的孩子,她将来一定能够幸福的。

我把百合花插在花瓶里,然后替Paper梳了梳头发,萧逸去了餐厅买午饭。

“萧逸是不是喜欢你?”冷不防Paper这么问我。

“呃……没啦……”我背对着她支支吾吾的。

“我觉得是,不然没必要你一个电话他就飞来澳大利亚。”

“因为我救过他的命,他是知恩图报而已。”我死撑着不认帐,但是心里却有一点点的落寞,应该是的吧,就因为我救过他一命,所以他才会帮我的忙。

“到底是什么,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啦。我也只是猜测而已。”Paper往下躺了躺,眼盯着天花板,然后我听见她问,“Jamfer呢?该陪你来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我一震,削苹果的刀子从我的食指上划过去,并没有多少痛,但是我却哭了。

“怎么了?小布。哎呀,你手流血了。快点过来,我帮你包一下!”Paper急急地叫我。

我没有回应她,我只是在想,是啊,这么多天,在我最困难最需要人支撑我的时候,那个以前一脸温柔说爱我爱得死心蹋地的男人,Jamfer,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呢?该陪我的人应该是他,为什么会是萧逸呢?

“小布,你跟Jamfer吵架了?”

“没……没事的……他去了外地做生意,我来澳大利亚的时候就给他打过电话,他要我好好陪你。”我不敢看Paper的眼睛,怕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

“小布,你好像很不快乐的样子。”

我转过身偷偷擦掉眼泪,这时候门开了,萧逸拎着两个袋袋,就这么站在我面前,他惊讶地看着我的脸,但是什么都没说,然后他放下袋袋,转身走出病房,过了一分钟,手里拿着创可贴走了进来,替我把手指头包好。

整个过程,谁都没有说话。

“好了,血已经止住了,开饭吧。”萧逸忽然间又笑了出来,麻利地把我们的午饭一份份的分好,端到我跟Paper的面前,“吃吧,冷了就得重新再买了。我可不愿意再去跟那个只会大洋洲英语的老头买东西了。”

我看看Paper,她也在看我,并对我露出一个很大的微笑,很漂亮,也很明亮。

那以后的几天,我和萧逸每天都会来医院陪Paper,给她买了很多宝宝的大头画,Paper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我跟萧逸都感到很开心,有时候都会互相彼此看着彼此,就咧出一个微笑来。

然而Jamfer的电话始终都没打来,从我第一天到澳大利亚开始,整整两个月。不过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我居然没有一点失落,甚至我开始喜欢了在澳大利亚的生活,每天每天都有很多的笑声,不会再一个人面对一个若大的屋子,在每个暴风雨的晚上难以入眠了。

“Paper,回上海去吧,我们像以前那样在一起。”一天,我心血来潮的跟Paper说。

“回上海?……”Paper轻声地说了一遍。

“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

Paper默默地考虑了半天,然后点点头。我如释重负的笑了。我想回到上海的话,Paper很多关于和丹尼在一起生活的快乐美好的回忆就会慢慢地被藏进角落里,这样对Paper的身体好,也对她肚子里的宝宝好。

离开澳大利亚的那天,我和萧逸带着Paper来到丹尼的墓前,Paper的眼圈红红的,但是她却坚强地没有哭出来,她只是用手顺着墓碑上刻着的丹尼的名字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丹尼微笑的照片上,我听见她说,“亲爱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宝宝,你在天堂,一定要看着我们,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丹尼,我是多么地爱你。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就是你。”然后她轻轻俯身亲吻了丹尼的相片,最后转身离开。

阳光暖暖地照下来,落到灰白色的大理石上,墓碑周围开出的小小的雏菊簇拥在一起,我想,这个冬天很快就会过去了。

回到上海后,我把原来租的小屋换成了二室一厅的大房子,然后Paper就顺理成章地住了进来,我每天下班都能看到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的Paper站在明亮的露台上朝我微笑。

我没事的时候就经常和Paper坐在桔黄色的宜家大沙发里想宝宝的模样,我跟Paper说,混血儿最聪明了!又漂亮又机灵!Paper总是会说我崇洋媚外,然后我会呵呵呵地傻笑。

萧逸时不时地会光顾我的房子,带很多很多婴儿用品,就像是他要做爸爸了似的。每次看到他大包小包地挤进门,我就觉得特好笑。Paper有时候会和我聊起萧逸,她说小布,我敢肯定,这个男人是喜欢你的。每到这时,我总是低下头不说话,我想喜欢和不喜欢的定义到底有什么区别呢?然后我就会想起很久很久没有找过我的Jamfer。

这是我和Jamfer除那次分手之后第二次长时间分离了,没有一个消息,也没有一个电话,我有时居然会忘记他的存在,而萧逸的样子却越来越多地盘旋在我的眼前,我偶尔会想起那个梦,我和萧逸最后结婚的梦,还恍惚记得那时的我笑得特别特别开心,那种自由自在忘乎所以的笑,是和Jamfer在一起时的快乐所不同的。

云淡风清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Paper怀孕已经快六个月了,她每天都在练孕妇的瑜珈,所以体形依旧很美,心情也显得很开朗,我经常陪她去逛婴儿商场,看到那些年轻的父母抱着还不会走路的小孩子的时候,她的眼神里会有一丝别样的渴望,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我从来不会点破,我知道这种伤口只有靠她自己才能够痊愈,别人是帮不了她的,我也一样。让我感到高兴的是Paper并没有表现出脆弱的姿态,她的坚强和韧劲在丹尼的离开之后显山露水起来,仿佛是告别了父母羽翼的小雏一样,开始像模像样地飞翔。我看着一天天恢复精神的Paper,心情也变得异常的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