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在干吗?”欧阳雪好奇地问。
“打窝――”
“打窝?你要钓鱼啊?可渔具都没带,怎么钓鱼?”
“今天先喂鱼,给鱼做个窝子,让它们先吃舒服。这些鱼吃舒服了、得了甜头就会到处通风报信引来更多的鱼。”
“为何要这样――”欧阳不解地问。
“钓鱼首要的是水中要有鱼可钓。天然河道,是非放养的水域。不放养鱼苗,不投喂饲料,无人管理,捕猎的次数多。特别是有少数不法分子非法电、毒、炸鱼,使野生鱼儿难以生存长大,只有极少的鱼儿能历经磨难侥幸生存。而这些幸存的鱼要生存,为了果腹便四处巡游寻找食物,比较分散,很少成群结队活动。一般大鱼都有被钓侥幸脱逃的惨痛经历,多次的教训之后,他们索饵也就非常小心,很难钓获。面对这种状况,我们要想在自然河道钓鱼,有两种思路选择――”
随着逸飞的阐述,欧阳雪做出冥思苦想状。
“一种思路是找鱼,但是,茫茫大海,滔滔江河,经过电打、药闹、网捕等竭泽而渔般捕杀,鱼的数量已经极少,而且它们还还四处游走,因此,想要在自然的江河中找鱼无疑于大海捞针,所以,钓鱼人常言:‘不怕无鱼钓,就怕找不到’。”
逸飞再抛了一些红薯,拍了拍手,继续说道:“第二种思路是聚鱼,不去找鱼,而是给鱼做个窝子,让鱼来找我们。鸭子河是流水,我这个位子是一个大回水沱,理论上虽然是鱼道,但是这里钓鱼的人少没有形成固定的食场,鱼会从这里经过,但一般不会在这里过多的停留,因此,我要先喂鱼,定时、定点抛下食物打窝形成固定的人工食场,以此把散居四处、四面八方到处游荡的鱼诱骗过来,聚鱼成群,到时我们就好聚而歼之,是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逸飞说得津津有味,欧阳雪在旁却听得一头的雾水。
逸飞不解地问道:“没有听懂?不会这么深奥吧,这叫科学钓鱼。”
“听懂了,你继续说,我刚才联想起了其它一些事情――”
逸飞迟疑了片刻,继续说:“根据以上的思路,我制定的鸭子河钓鱼方案,第一步就是打两个窝,时间一周左右,每日上午下午定时、定点喂鱼。”
“什么,你还要弄两个窝――”
“是,这里做红薯窝,在大约相距20米的位置再做一个谷芽窝。谷芽窝钓鲤鱼、草鱼效果也好,但是需要炮制,所以今天我就先做红薯窝。这次我主要是想钓鸭子河的野鲤鱼,也就不做钓肉食性鱼类比如鲶鱼、乌棒、黄腊丁的荤窝子了。”
“老师,我真服了你,钓鱼本来属于野趣,你却非要搞得一本正经,搞什么科学钓鱼。没钓鱼先做窝喂鱼就已经够厉害了,可窝你还要做两个,真是慎密得天下无双啊――,哎,你把智慧用在这些地方真是浪费哦――”
“呵呵,既然来钓鱼就一定要志在必得,每一步都要周密部署,这是做事的基本原则――”
欧阳雪盯着逸飞半晌不着声,忽然面向河面,变腔变调地说:“鱼儿,鱼儿,遇到这样的钓手,你们可惨了!看这样子,他不把你们祖宗三代通通钓起来决不会罢休,你们千万千万不要为贪嘴牺牲性命啊!”
逸飞笑骂:“假打(四川方言:假情假意、虚伪、作弊打假球)!”
“谁假打了?我在给鱼儿通风报信,可惜它们听不懂人话――,看来这场劫难它们是在所难逃了!”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只有电鱼、毒鱼、放水捞鱼等‘竭泽而渔’的做法才是鱼儿的灾难。而钓鱼是最温柔的捕杀行为,你想想,使用手竿垂钓,软竿细线、温文儒雅,没有暴戾之气,把鱼当作一个可敬的对手,相惜之心油然而生,不会为了输赢而不择手段,称得上是一场君子之争。那锋利纤巧的钩子,轻轻的挂在鱼的上嘴壳软骨处,那是怎样一种温柔的痛楚;大鱼上钩后,长时间的遛鱼又是如何一番的激情抗衡,这种人与鱼之间呈现出来的互动关系,难道不是一种对抗搏杀的美学展现?”
“别――别――我要晕倒!”欧阳雪夸张地喊道:“你居然如此美化自己的猎杀行为――”
“不是美化,是诗化。钓鱼不仅仅是一种技术,而且还是一种人与自然搏斗的艺术,我将它诗化,就是把这种艺术性体现出来。”
欧阳雪听得一愣一愣,她喃喃道:“我没有钓过鱼,无法体会到你说的这种艺术境界,你这些话,落到我的耳里,我怎么听也觉得你是在说坐庄的道理――”
“唉!你真不开窍。”说完逸飞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