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室,于薇正在给逸飞、欧阳、魏明的茶杯续水。
门外渐渐喧哗起来。于薇放下水杯,说:“我出去看看。”
一开门,于薇和正要进门的胖总碰个正着。
满脸汗水的胖总把于薇挡回去,反手关上门。
他神秘的表情、快速关门的动作惹得屋里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他。
于薇抢先开口:“王总,情况怎么样?”
“还好!人总算救下来了。”
胖总这样一说,大家都松了口气。
胖总走近逸飞,满面歉意地说:“逸飞,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把你‘凉拌'在这里了!真对不住。”
“老同学不说这些。事情解决了,你先喝口水,歇口气。”
“不忙,事情还没有完结――”
“那你快去处理吧,先别管我们。”
“逸飞——”
“你快去吧——”逸飞催促他。
胖总为难地看着逸飞:“逸飞,跳楼这个人他要见你。”
“见我?”逸飞有些诧异。
“王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于薇也很惊讶。
“丁缪是逸飞的铁杆崇拜者,听说逸飞在这里他才放弃跳楼的。”
欧阳雪盯着胖子老总不解地问:“这也太离谱了嘛!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顶楼天台上了,他怎么会知道我老师来了?”
“我们营业部的一个女职员认出了逸飞,是她告诉了丁缪。”胖总答道。
“是文丽姝?”于薇求证。
胖总道:“嗯――,她是丁缪的好朋友。”
欧阳雪恍然大悟:“难怪那女孩怪怪的盯着逸飞老师看!原来如此!”接着,她打趣逸飞:“老师,这下你可有事情了,人命关天,你想置身事外也难了。”
见欧阳雪如此打趣逸飞,胖总也乘机接过话头:“逸飞,我知道你是轻易不见所谓崇拜者的,但今天是人命关天,我已经答应了带他见你,现在你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了!逸飞,你看――”
于薇站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胖总愁容下一副赖皮的面孔令于薇忍不住想笑;欧阳雪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分明就是平时受宠贯了;魏明正襟危坐时刻待命的样子;唯有逸飞表情玄妙,他吸烟,看着胖总耍赖,微笑地沉默着。
逸飞没有言语,胖总着急了:“逸飞,你再不显身外面的人就要冲进来了!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就在这间屋子里,你――就别推脱了!”
逸飞还是不言语。
“你别这样冷血好不好!”胖总请将不成便开始激将。
“你别冤枉老师!”欧阳雪不依,“见他容易救他难!你以为只是见见这么简单吗?老师一定在想一个周全的方案!”
“呵呵――”胖总冲着欧阳雪笑道:“逸飞,你这位美女弟子看来是你肚里的蛔虫哦。连你想什么她都知道。”
欧阳狠狠瞪了胖总一眼。
于薇见二人初次见面就斗嘴,在一旁偷笑。
逸飞灭掉烟头,对胖总说:“走吧。”
胖总一听,愁眉苦脸的表情一下没了,得意地哈哈大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大厅里,众人的目光以贵宾室为聚焦点,在期盼中议论着。
胖总和于薇陪同逸飞,欧阳雪、魏明则紧跟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们来到了营业大厅。他们一出现,原本喧哗的大厅立时安静下来。
失魂落魄的丁缪,看见逸飞真的出来了,暗淡的双眼“倏”地一下亮了起来。他挣脱开文丽姝拽着的手臂,踉跄地奔到逸飞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逸飞,嘴里嘀咕着:“真的是逸飞老师?!”
逸飞看着眼前身子瘦小、两眼深得像黑洞,胡子拉茬没有一点朝气的“小老头”,料定他就是丁缪。
逸飞面无表情口气冷峻地问:“跳楼能解决什么?!死了到轻松,痛苦却留给了别人!”
这一问,丁缪心中所有的憋屈全都涌了上来,象打输了架,极度委屈极不甘心的孩子见到父母一样。他未曾开口,已经哽咽,自己控制了一下情绪,低声讲述起来:
“逸飞老师,我暴仓了。我本来很小心的!你的书我都认真看了,我辛苦的学了三年,苦苦等待了三个月,我看准了大豆一定会转势。我妹妹重见光明有了希望,我拿父母的棺材本投资,就是为了赚钱给妹妹治病――”
丁缪讲到这里,禁不住呜咽起来,他边哭边说:“今年大豆行情走势怪异,前段时间天天上涨,我见涨势太盛,没敢追涨做多,谁知道它竟然一路冲高、连续上涨,很多期货评论员都说不要追涨,加上我自己胆小也就没有追涨介入,只能无奈地看着它日日攀升,因此错过了这波大好的行情,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赚大钱。我想,错过了就不要再追高了,免得被套在山顶为庄家站岗放哨,我还是耐心等待机会做空吧。这一等就等了整整三个月。前几天大豆盘中走势终于开始出现回调,很多期货评论都分析说大豆头部可能已经出现,空头行情就要展开。通过细心研究,我自己的判断也是如此,怕再次错过了大的机会,我就匆忙放了空。当日它也果然以小阴线报收,账面上我也赚了点小钱。可哪想到,次日它却是跳空高开,盘中大家都分析这是大豆最后的冲高,是多头的垂死挣扎,我也就没有止损,还追加投入,摊低成本加了仓。结果,昨日它又继续跳空高开,我不信邪啊,难道它真是疯了?难道它不停地上涨就没有尽头?!任何市场的规律都是涨跌循环、阴阳互换的呀!我相信市场的‘规律',我就不信邪!于是我把自己全部的资金都杀了进去继续放空。结果它今天又是跳空高开!――”想起那三根要命的放量大阳线,丁缪难过得无法继续诉说,哭声渐渐大起来,他想强忍住哭声,身体却剧烈地抽动起来,他憋了一会,终于还是放声痛哭了起来,
丁缪悲切的哭泣中,周围有人附和起来:“空军这次死得惨,白老板三天就亏了1000多万!这大豆也真邪门,多少年来从没这样连续跳空疯涨过,幸好我及时止损认赔,否则也得暴仓去跳楼了。”
逸飞垂目站如松柏,一言不发地听着丁缪哭诉,他不插言,他让丁缪哭,让他把暴仓的痛苦以及理想的破灭全给哭出来。他听着其他人的帮腔。让大家充分的表达自己的怜悯。
哭了一小会,丁缪渐渐地平静下来,他自怨自艾地说:“前面一段时间自己胆小错失了几年不遇的多头大行情,这次以为我逮住了翻身的大好机会!它为什么不跌了,一切指标都显示背离,所有技术都标志转势的来临,我补仓,我没有错啊!呜呜、呜呜――它简直就是疯涨的没有道理呀!?我的运气为什么就这么差啊!呜呜――”
等丁缪哭着说完,众人帮腔告一段落。逸飞才回头对身后的魏明说:“你去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启动行情接收。”接着逸飞又对胖总说:“胖哥,你让机房在大屏幕上显示丁缪说的大豆行情。”随后又转身问丁缪:“你的帐户及密码是多少?”
丁缪报出了自己的帐户和密码。
逸飞对欧阳雪吩咐道:“欧阳雪,你马上去银行划30万资金过来。”说完,逸飞把头转向胖哥:“胖哥,请你安排财务部门协助,到帐后立即转入他的帐户。”
“我们隔壁就是工行营业部,欧阳我带你去,立马就可办妥。”还未等胖哥吩咐,于薇上前拉着欧阳雪出门出了。
于薇一直在留心逸飞的一举一动,逸飞站着,挺直着腰,脸上是冷漠的,没有一丝的同情,她以为逸飞要教训丁缪,却听见逸飞吩咐欧阳雪转账到丁缪的账户,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她不明白逸飞要干嘛,但是她知道逸飞一定是要出手救丁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