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话出口我才发现我实在是蠢,我怎么能告诉嫣然我在陪着客户洗桑拿呢,连个谎我都撒不好。现在她在等我说在哪里,她要立刻来见我,怎么办?
原来她正在发廊等着我,有了今早和她老爸发生的那一幕,非常担心我,看我走时神志都有些飘忽,实在放不下心来便直接来见我。可一等二等,总是不见我回来的踪影,不得已才拨打了我的手机。
其实纵然她是个富家女,料她也不知道洗桑拿到底是怎么回事。早上我是有些神志不太清,可她绝对不能想到我正过着销魂的一刻。这一切能怪我吗?不是你老爹如此霸道无礼,不是大利的老叔坚持要玩玩,我会到这瞎混吗?不过也不一定,我转念一想,男人嘛,况且是我这种男人,有机会不玩才不正常。
与其被动的防守,不如积极地进攻啊,越解释反而会越描越黑,就着今天早上这点闷气,我就只有佯装着给她发发脾气了。
“见我,见我,见什么见?”开口就声调提高到愤怒的边缘,“跟你说了是在陪客户,陪不好他,以前所有一切努力都泡汤……”
“好,好!你不要说了!”嫣然倒是说的很平静,“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陪客户可以,要是现在小姐在陪你,我可饶不了你,非得把你给……”
不等她说完我就把电话给挂了,下面肯定她又要阉我,我怎么就这么恨这个字眼呢。但也不得不佩服女人的感觉确实是灵,周围没有了喧嚣的声音,也许是出奇的“静”使她起了疑心吧,我心里还是有些怕。
经她这么一折腾,还真没有了“性”趣,从时间上估计老头那边的翻云覆雨肯定正酣,花这么多钱,现在就撤不合适,什么都没做也太他妈的冤大头了。索性四仰八叉着让小妹好好的松个骨吧,便向里面把她喊出来,笑着说:“解除警戒,你可以现身了哈!”
我敢肯定小妹肯定把我的“现身”误解成了“献身”,最后在我“换人”的威胁下,她才不得不尽职地给我周身敲打起来。
把单埋了兜里也仅剩车费了。我从镜子里看到老头潇洒的踱出来,脸上洋溢的是充分满足后的微笑。他倒是乐了,我怎么笑都是敷衍和伪装的。
先把老头送回家,我便在出租车里拨通了嫣然的电话,“山猫,山猫,我是田鼠,我是田鼠,现已归洞,现已归洞!”
车到发廊时,已是十点。嫣然竟然傻到没有吃饭,考虑到她的痴心浓厚,我便没有大加责怪,心疼地小训几句便死拉着她到旁边的小吃部,点了几样下饭的菜用最快的速度把她喂饱。想想飚子也在发廊,哥哥不在你就不能带她去过个饭顿吗,看来回去不把他骂死不能算完。
在发廊厅里质问飚子时,他一个劲的傻笑加抵赖,说是嫣然说她吃过了,他又不是蛔虫能钻她肚里,怎么知道真假。
考虑到飚子他们也是在店里和小妹们一起吃的,嫣然嫌弃饭菜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便不做深究了。
店里的生意真是太好了,客人们来来往往的,大把的小妹竟然没有一个闲着的。玉艳在时,她是个店柱子;她走了,竟然都成了店柱子,虽然没有特别出色如她的,但也个个落的出水芙蓉般,对付些闲骚客人足足有余了。
听飚子讲,有人打匿名电话到派出所说咱“蓝月亮”挂羊头卖狗肉,背地里干的全是卖肉的勾当,树大招风,定是些同行嫉妒得吃不消了,暗里想搞些把戏。
仔细分析过所有的客源,除了病死或逃亡的、被媳妇看牢锁住的原因能减少一些固定客户,但还是被新来的年轻哥们的加入数量大大的淹没,这个市场大的很。前天李钰还给我商量着在附近多租几套房子或者在别处开个分店,让孟姐再带多些小妹加入,我说我还想做成松骨行业的托拉斯呢。
嫣然在一旁使劲掐我的大腿。我知道她还有更深的原因,定是在催我快点回去休息了。
也没有了别的事情,我告诉小屁股明天见着李钰算个账,把这个月的开销算一算,抽空把小妹们的提成发了,咱不能光要求人家服务要到位而咱们的资金跟不上啊。再说了,为了松骨事业,要让我们的小妹们每天都以极大的热情来投入,劳务费要坚决改成一个星期发一次。
看着我和嫣然正要出门,飚子急急地追上来把我叫到一边,神秘地说,“今天魏风找到我,急需一笔钱干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就是数目太大,大概需要四五十万吧,我根本沾不上边。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看飚子的样子不像说着玩,我也早就想沾沾魏风的光,在我印象中他的后台肯定是有官场背景的人物。便说,“感啊,只要有意义,我肯定感兴趣。明天你让魏风打我电话吧!”
“怎么你又有钱了,不是想挪用开厂子的钱吧?我说的这个有意义的事情的收益会比较慢一点,应该属于打基础,你可要想清楚再决定啊!”
回怡景的路上,我整个被飚子说的话给套住了,和嫣然的几次答话都心不在焉的,气得她不再理我。仔细分析一下他说的确实挺中肯,怀疑我的经济能力那是他不知道我还有嫣然暂存我这里的一百多万呢,如果那事确实值得投这么多,我也会冒险一试吧,我想。
当嫣然把车停进车库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又回到了怡景这个鸟地方,想想心里实在别扭的紧。早上刚刚甩泪离去,晚上又颠颠地回来,不光有损哥哥我的光辉形象,也不符合我的一贯作风。
看我愣愣地站着不愿意进门,嫣然立刻明白我又陷于早上的悲愤情绪中没有自拔出来呢,立刻上来在背后硬推着把我拱进大厅。
自然少不了我的一番慷慨陈词和嫣然苦口婆心的劝导,但终归一句话,我又在宽大的弹簧床上保持半卧姿势抽着事后烟,她也像往常一样在洗手间里冲事后澡了。
女人啊就是厉害,你有再多的心酸和苦痛,她三言两语就能给你化解开。说是三言两语,其实她还是供出了不少的秘密。原来她前几天没有答应到我的厂子里去做财务,是她老爹执意要把一家在福田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贸易公司让她去打理,不然她所做的任何事情他都会反对,当然包括找男朋友和结婚、嫁人。
还说到她的身世也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幸福。她老妈和老爹是青梅竹马的老恋人,成年后这老伙计开始是到新加坡打工,后又辗转偷渡到了香港。也算是有点志气和运气,竟然从一文不名的大圈崽混出个大款来了,还结了婚,衣锦还乡时竟然发现老情人还在“温一半绣床,闲一半绣床”地苦苦等着他,心里非常的愧疚,一夜的欢娱便怀上了嫣然,由她在内地养着。再后来便偷偷在深圳买了这栋别墅,一人顾两家。嫣然她妈由铁定的大奶沦落到没名没份的“二奶”位置,心里满是忧郁,日久竟然成病而终。嫣然读完大学,在老爸的公司上了一年班,不想接管这家企业,便索性在家休养至今了。
我还卷入了这父女的权力换代之争了,怎么说我都是个受害者,凭什么把这份怨气转嫁到我身上,关我鸟事,你和女儿讨价还价也不能拿她的终生幸福作赌注抵押啊。我任鑫一不图财二不图名,只想和嫣然相守一生,你薄情寡义的,有什么资格讨论爱情,我越想越是觉得应该先揭他的老底后再抽他几巴掌才能解恨。
和嫣然竟然还睡不着了,疯了似的,又是对歌又是亲热的,闹腾到她睡去时,厅里的大钟正好敲满五下。这真是:挨着靠着搂着抱着,看着笑着同枕双歌,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
想想嫣然也是,这样的好事只怕天下没有几个不愿意的,富贵中人哪里能体味到这创业的艰辛和父辈的苦心呢!还是我好,万花丛里且淹留,闲袖手,贫煞也风流。
想毕,忙匆匆睡去。
大利还算挺敬业,七点钟就打我的手机报告考察的进展情况。说是如果全部订购新设备需要的资金可能会超过施工的先前预算,现在是要去一家濒临倒闭的生产厂去看看,买些二手的设备翻新一下也许会划算些。我想也是,只要设备能用、看上去又不是特别破烂,对我们来说还是比较实用的。最好是购买现成的设备,厂里的现状哪里等得及正常的购买周期。
完了叮嘱大利和人家见面时一定不要显现出非常焦急的样子,那样不利于压低价格,最好当时能把所有需要购买的设备都给我拍照片拿回来,让我参考一下再决定买不买。
嫣然显然是被我吵醒的,听完我和大利的谈话,大夸我还真有了点大老板的样子了,话说起来都比以前牛了许多。
听了夸我的话,就是感到非常的舒心,想想和她这么多的婚前磨合还算挺顺利,可最后能不能成婚还是个未知数。这取决于她老爹对我们的干涉程度到底能多大,更取决于嫣然的态度,看来有必要和她好好的讨论讨论了。
“小宝贝,如果你老爸坚决反对我们的结合,执意要‘棒打鸳鸯’,你会怎么样?”说完我盯着嫣然的眼睛,都说眼睛是窗口,我可不能放过这种重要时刻的观察机会。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让他的棒子打不着呗!”她一样看着我,“我请你一定不要怀疑我的痴心和对你的这份爱,我可以为你放弃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当然首要条件是你不能对我有任何的辜负和伤害,不然的话我真的痛心地会去死!”
我赶紧封住她的嘴,大早上的提什么死,太不吉利了。心里有些感动,真的没有想到,这些话竟然真的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难道电视长片里的经典爱情故事真会在我们身上发生?
“你觉得为了我那样去做,值得吗?”我还想接着听她说,“你到底爱的是我的什么?”
“你觉得你不配承受我的这份爱吗?爱需要理由吗?”嫣然竟认真地反问起来。
我伪装了一下声音,深沉着说:“我觉得我不配!你这样的女子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对象,要什么有什么,而我呢?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是?所以我还是有些担心啊!”
“你还好了!给你说,再好的女子到最后都要找个人嫁了的,我当然也不例外。爱你什么呢,让我想想!”说着作仰头沉思状,“我就告诉你吧,我爱就爱你的有些邪气有点坏、有点猪猪有点乖、有点文采有点帅、有点男人气吧还有点赖、有点志气也有点勤快,简直就是我一直想像中的最理想的爱人嘛!”说完不好意思地紧趴在我的怀里,像个淘气包似的不停地一下一下哼起了鼻子。
说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哎吆哎!我的宝宝,我有这么好吗我,这嗑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当然有了!昨天你走后,我平生第一次和老爸吵了起来,如果他再用这种方法来表现对我的那份所谓的‘爱’的话,我也许会选择从这里搬走、永远的离开他。”嫣然抬起头来说着,令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佩服她的这份执着,但我真的不希望她为了我和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闹得这么僵。
我忽然发现现在的我好像理智了很多,生活当然已不像以前那样放纵,但好像又缺少了一种霸气和恣意妄为的勇气。如果以前碰着这种事,我肯定会领着她私奔,哪里会管后果如何如何呢。现在嫣然说起要为我放弃一切,我又真的不忍心,她失去的这些物质的东西,凭着我在以后还能再给予她吗,我又怀疑我没有这个实力。一个人开厂子做生意,富了当然好过,破产了流浪街头睡马路,可身边有了嫣然我就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不停地在提醒着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嫣然在厨房做饭时,我给飚子打了电话,让他把我的意思准确地给魏风传达,最好今天能见个面,具体地商讨商讨。
他果然效率挺高,没过五分钟,魏风就兴奋地打来电话跟我约时间和地点,从他的欣喜的语气里,我猜测他现在非常需要这笔钱。
吃过饭我让嫣然把我送到春风路的一家酒店门口时,看到魏风的白色宝马车已经停在那里。开着宝马还能缺这点钱,看来这些深圳的富人们富的也不像想像的那么夸张嘛。
虽然嫣然万般的不想离开我,考虑到这种事情她在场肯定不合适,还是被我哄走了。
上了二楼,偌大的一个咖啡厅就魏风一个客人,刚一露面就被他看到了。还是老样子,嬉皮笑脸地和我打招呼,满嘴的污言秽语骂的尽是家乡话,听着很亲切又有些别扭,在这样的场合,在这么多漂亮的女服务员面前,我的形象在一瞬间就被他给骂没了。
魏风便开门见山地说:“我一直贴上一个在深圳绝对绝对响当当的‘大人物’,虽然也经老乡引见吃过几次饭,就是找不到特好的机会搞定他。现在他有一个困难,当然也不能说是困难了,应该叫我们的‘一个绝对的机遇’能接近他,就是要出不少血。”
我大骂他,不要卖关子耍大刀了,有话就照实的说、有屁就向爽着放。
“你知道啦,我在教育领域混的还可以,我打听到他儿子要出国,到英国去读高中,我想帮他一次性出钱全部搞定,免得还要他出面办什么手续。成功后,以后咱们赚大钱的好机会就会源源不断地涌现,就是不知道老弟你感不感兴趣啊?”魏风一口气说完,也许他的素质使然,开始听的我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总算听明白了。
经商言利天经地义,我不管他说的是一个多大的人物,我更关心的是这样巴结他后到底能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利益。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担心和想法给魏风和盘托出。
他凑过来神秘地说,“我在关外看上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商的大盘,他们的整个小区的管道疏水、门窗栏杆等工程的项目还没有发包,如果咱们的这个老大出面,我有绝对的把握能拿下来。要么我们自己成立个公司自己做,要么炒单一转手就能挣个几百万。我当然会考虑回报的啦,要没有这些,傻×才巴结他呢,哈哈!”
“这个工程有多大,还有你怎么就能保证我们一定就能拿到呢?”看他说的怎么神乎,我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地问。
“四五千万的工程!这个开发商正在找他老人家发挥影响从银行贷款呢。你说他出面能不能拿到这个项目?”魏风的语气中有些嘲讽我的意思,不过我还是觉得他的嘲讽是有道理的,我也确实没干过如此的大事,这一切听得我像个傻狗似的。
原来这些深圳的年轻爆发户们都是这样挣钱的,怪不得呢,没有背景的我想都不敢想的事,在他们看来竟然如此的简单。我此刻竟然有些佩服起魏风来,大我一岁,竟然如此老到。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啦,我想搭这趟顺风车就要出钱,而且还是五十万,以后因为接这个工程产生的利益五五分成。我让他容我考虑一天的时间,明天如果想通了,立刻转钱给他。
他还有些不乐意了,“哎呀兄弟,这样的好事你还考虑个屁,我要不是现在资金周转有些困难,肯定也不找你了!”抽了口烟,“好吧,就等你了!明天十二点前,如果你的钱不到位,我就另找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