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我第一次见到大利招的这俩人。男的我倒是很满意,挺成熟也像个干事业的样,说的技术上的问题把我听的就像个门外汉,其实我和大利就是门外汉。那女子就不敢恭维了,除了长的够靓,气质还有点外,其他无论谈吐、知识面都很有限。找秘书又不是找小姐,我看大利一定是把这两件事情给搞混了,个人目的性太强。算了,用人之秋,暂时就不惹他大利不高兴了,反正今天这一见面更加坚定了我炒掉她的决心,不然早晚是个祸根。
男的姓施,我们便称他为施工,按照大利的意思暂时把他聘为我厂的总工程师,反正一切技术问题,都他说了算。
施工正经八百地从随身包里拿出准备的文件,厚厚的一打,手写的,看来确实下了不少的工夫。
大利朝我仰仰头,笑笑说:“任总,看我们施工确实有料啊,就这几天的时间已经把我安排的任务都准备出来了,呵呵!”
我知道他有显功的意思,不便打击他,便说:“好啊,让施工先把具体的想法和思路给我们介绍一下,具体的细节问题会后同毛总您商量商量,凡事总要求个细致,细致之处呢就要经得起推敲。施工,你说是不是?”
施工笑着说,“当然,当然!任总说的对,我的这些报告呢,只是个初稿,时间仓促,还没有来得及细细修改和斟酌,正需要和两位老总商讨一下才好!”
下面的两个小时基本都是施工主讲,中间夹杂着我和大利的提问,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询问。看来技术上的事情真的不是想想就能想明白的,施工凭着几十年的技术和管理经验的积累给我俩不厌其烦地解释,后来我确实也觉得大有斩获,对这个行当了解不少。
后来说到购买设备的费用时当真把我给吓了一跳,竟然需要八十多万,其中还有一些二手的。我以前想怎么也不会超过五十万,便让他再仔细算一下,在能保证产品质量的前提下尽量地多用一些便宜的设备或者二手的东西,要出去考察一下才能下结论。
最后定下来,由大利和施工就购买设备的事情在国内考察一下,找到合适的尽快下定单,不要耽误了生产。明天就准备起身,深圳的事情我来协调。我心里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能把大利的老叔给照顾好,就算是成绩了。
那姓王的女秘书整个过程只是在掏出的本本上一味地记录,也不知道她在记些什么东东。我让她把记录的本子拿来我看看,她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递了过来。随便翻翻,基本就是个提纲,倒是在最后的底页上画的一素描挺好的,说好,是因为我第一眼就看出她画的是我的脸部轮廓,还挺传神的,不由得心里有些窃喜。不会吧,难道我又要多一个崇拜者了?哈哈,来者不拒,只可惜他大利的“阴谋”就要泡汤了哈。
我看看她,她已经羞得把头快要埋到桌下了。我装作没有看到她的杰作,把本子还了她后说,“记的还不错!做个秘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哈!你这几天多到我们厂房去点儿,正在装修,顺便盯一下,我怕他们给咱们偷工减料。有时间把施工的这份报告打出来,形成电子文本,便于存档!”
她急忙点头称,“没有问题,任总你放心吧!”说毕还笑了一小笑,果然美的可以,大利这厮的眼光总是那么对我的胃口,我在心里骂道。
问问大利,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宣布散会。出了这家“咖啡语录”,握手后先让大利把施工送走,看她也要上车走,我急忙喊住,“王小姐,这几天有时间再到一些家具广场去转转,把我们以后要买的办公家私打个谱,下次给我汇报一下,OK?”顺便将握手的时间拉长了将近一分钟。
看来我又有点心猿意马了,那没有谋面时对她的种种不满的想法已经去无踪影。如果今天不是嫣然下了死命令必须回家,我还真想多跟她聊聊今后的“工作”,不过就怕大利心里不高兴,就此作罢,反正时间有的是。她的心已然被我看穿,我还怕他大利能有什么不良企图吗,我在心里差点笑出声来。
回到怡景花园的时候,厅里的大钟刚刚“咚、咚”地敲完十二响。嫣然正躺在沙发上看连续剧,见我来了,把遥控器一甩,跳到我身上来,用嘴巴狂吻我的脸,撒着娇不愿意下来。
我确实累了,感觉平时很轻的她,此刻竟沉重起来。在她的要求下,我带着她原地转了几圈,实在转不动了,绕到沙发边上便将她温柔地放在沙发上了事。
“太累了,我转不动了!”我解释说。
“不行,不行,这么点体力,就敢来看我,把我这当成疗养院了?”她故意怒斥着,两条腿不停地空蹬着,像个孩子似的没完没了。
她这一句话真的刺痛了我,难道我不应该把这当成休息的窝吗,你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准备要嫁给我,难道就想没有休止的折腾我?你和我之间除了性爱难道就不能关切一下我的身体吗?我知道我这么想也许同她的真实想法有些差距,但我心里一酸,竟然掉下泪来。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松松地陷在里面,用手捂了脸说不出话来。
本来等着我好言哄哄的她过了半晌才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便焦急地用双手掰我捂着脸的手,不停的问着,“怎么了?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我的眼泪也没有滴出多少,在手掌几次的摸擦下几乎消失殆尽。可能她的话是出于无心的吧,也许是我太在乎她了,她的话才刺痛了我,我想。
“没有啦,没有出什么事情!”我拨开她的手,认真地说,“只是感觉有些累,真的!”
“不是因为我吧?我可没有刻意地惹你生气啊,是吧?小哥哥!嘿嘿!”她近乎讨好的语言和表情真的逗乐了我,我实在没有理由不笑出声来。
“我知道你累了,可我每次见到你实在是忍不住想折腾你一番,你知道我今天等你等的有多苦吗?”她摸着我的头发,我的头枕在她极富弹性的大腿上,鼻子贴着她的睡衣,一股淡淡的女人香把我给陶醉了。眼皮就是不听使唤,听着她温柔的絮叨我感觉我已经进入了浅浅的梦乡。
“这个家伙,你真的睡着了?真成了小猪猪了,只知道睡啊?”她不停地拨弄着我的耳唇,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既然能听到她的声音,我当然没有睡着,就这样装也要装到底吧,我幸福地想。
枕玉腿而浅睡,软香为食;听絮语而自乐,妩媚是药。享受此刻的意境,问世上又有谁能忍心抽身而退呢?至少我不能,我倒要看看她嫣然怎么对付我这头装相的猪猪。
就这样拍着,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我,最后竟然笑着哼起了儿歌,歌声婉转,犹如仙乐。我真的没有想到她唱起歌来会这么动听,伟大的母性啊,是每个女性与生俱来的天性,那种包容的大气是融化任何钢铁男儿血性的万能武器。
我何尝不想真的是她的儿子呢,就这样躺在漂亮妈妈的怀里,躲避世上的风雨。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远在X城的老母亲定是每时每刻的在挂念着我,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在这里有一个疼我爱我如她的媳妇,来代替她未执行完的母爱。见过了嫣然后的每次通话,她都在明确地提醒我尽快和她完婚,免得到手的天鹅又飞了。知儿莫过母,她早已看出我非常的喜欢嫣然,虽然我总在口头上满不在乎似的。于是母亲给我下死命令:放跑了嫣然就不要再回家,其他再好的女孩子她都不稀罕,就她了。我知道她第一次见到儿子领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认为我是前世修德才白捡了,早就对得起我了。怎么会知道她的儿子原来是非常受异性欢迎的人物,漂亮的姑娘我能大把大把给她拎回家。
听着歌声,想着想着,我真的睡着了。醒来时竟然是赤条条地躺在铺了羽绒被的地板上,身边当然是同样赤条条的嫣然紧紧抱着我,柔柔的壁灯开着,落地钟“嚓、嚓”地履行着使命,只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特别的刺耳。
我一般在夜里不会无故醒来的,这次是尿给憋的。我轻轻将嫣然的手拿开,起身到洗手间放水。
既然醒了,就很难很快的再次睡去,为了不惊醒嫣然,我索性随手披了件衣服搬了个“木鼓”来到院子里。
夜真静,静得可以听到很远处的汽车发出的低低马达声。没有月光,又是满天的星星一动不动地装着木偶。栅栏柱上的灯球发出昏黄的光,一阵风过,暗影里的那些花草们更加婆娑起来。
其实我的生性是爱静的,只是在这混浊的世道里,难得找到片刻静谧的感觉。
可想想这终日忙忙碌碌,我需要的仅仅是钱吗?当然还有女人,我自答。难道没有了钱和女人,我就不能维持这份澎湃的激情了吗?美女性爱、富贵有加难道就是我此生的最高追求?难道我已经堕落为如此低俗的人?可没有金钱、女人,在这个现实而又缺乏信仰的社会里,我无法保留我的高尚,或者我已经没有了高尚。
如果说嫣然可以满足我对女人和富贵的追求,可我为什么又把她给我的巨款束之高阁,每见到一个甜美靓丽的女人又会从心底升起强烈的占有欲望?我对美色和物质追求的最高的度又是多少?我无法回答我自己。
欲海无边,等我释怀回首时,是否还能找到所谓真理的海岸,至少现在我就不知道放弃了这些我天天挂在心头的志向,还能不能算个“深圳人”。无法释怀,我同我所在的这个社会已经没有了信仰,有的只是对金钱的追逐,我曾经发誓此生一定要尝尝“有钱的味道”。
大丈夫居世,生当封侯,死当庙食。不然,闲居可以养志,诗书足以自娱。或轰轰烈烈,或平平淡淡,只求一个痛快。现在我想要金钱和美女,他日无欲再平淡也不迟。我好像暂时找到了灵魂的归宿,裸露的双腿几乎凉得失去了知觉,的确,这深圳的春天有些冷。
回到厅里时,嫣然依然在继续着不为我所知的梦。
看着她梦中带笑的样子,心里宽慰了许多。我累就累了,还害得她陪我睡地板,不过这样浪漫一下也无妨,松软的大床上是找不到这种感觉的。我甩衣睡倒,将她的头放在臂弯里,好暖和,实在不忍心将冰凉的身体紧贴她。
她还是有了觉察,喃喃地说了句“怎么这么冰啊!”,动了几下后便不再言语。
我在微弱的光线里欣赏着嫣然的娇微呼吸,气息打在我的脖子里,痒痒的,我的嘴唇很轻地在她的额头上“波”了一下,不久便又幸福地睡去了。
再次醒时,是缘于满屋的面包香气。厨房的门虚掩着,隐约听到嫣然在里面快乐地哼着小曲。
我轻轻将门推开,蹑手蹑脚向背着门的她袭近。果然,当我从后面贴紧她时,她惊叫着几乎把手中搅拌的鸡蛋盆抛出手,幸亏我及时抓住了她的双臂。
接着我顺从地接受她一阵狠磕,当然我的温顺最后还是战胜了她的盛怒,将她的情绪很快招安。
“下次不许这样了,不然我阉了你!”她偎依在我怀里,捏着我的鼻子恐吓我。自从慕华上次弟弟遭劫后,嫣然多次使用“阉”这个字眼,每次听到时心里非常的不爽。虽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想到总是把自己的终生性福寄托在她的“不阉”上,还是有些怕怕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呢!舍得我死吗?”我每次都坏笑着回复她,这次当然没有例外。
“切!”她猛地抓出盆里的鸡蛋回手抹在我的脸上,“给你美美容!”接着便大笑着欣赏起来。
“出乎俺的意料,不过我喜欢!哈哈!”我笑着顺势抱住她的头,将脸靠在她脸上,一阵子磨蹭,接着便堵了她的嘴,舌上沾着蛋汁在里面嚣张地到处乱窜着,她此刻便只有“呜、呜”抗议的份了。
她开始想挣脱,筋疲力尽后便不得不被动享受起我的旷世绝吻来。与其徒劳的反抗,不如迎合着享受,这大道理嫣然显然懂。
在“热吻”这个技术环节上,我较她还是技逊一筹的。我们同时偷眼看看对方,同时大笑起来,蛋青加蛋黄除了美容外,把我们搞得太像“稀屎扑面”了,很是不雅。
此时电话铃声响了,嫣然听完电话后,脸色顿时紧张起来,招呼我,“快点,我老爸要来了,已经进关了,赶紧收拾一下!”
“那我上哪跑?”我也有些惊慌失措地问。
“跑什么跑,我就是约他来看你的。全中国都解放了,你还能跑到哪里去!”说完她“嘻嘻”地笑起来。
“看来用‘深圳速度’是不行了,只有赶乘‘任鑫特快’了!”急慌中我还没有忘记嘴贫。当然动作不能停,程序更不能少,冲凉、刷牙、刮胡子,穿衣、擦鞋、搞头型,当嫣然她爹按门铃的时候,我已经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份不知道啥时候的报纸在装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