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红拆被,洗被,收拾了一夜。天刚亮就把大伙喊起来。大闹和三鬼刷墙。二魔和父亲掏炕。谢天红站在炕上和风丫在糊棚。风丫只管刷糨子。谢天红拿起糊棚纸扭头见张老蔫头上蒙着毛巾,一脸黑灰,就说,看你爹像不像偷地雷的!大家都看,一齐笑起来。劳动的气氛就有些轻松。大闹说,爹呀,地雷没在炕洞子里!大家又笑起来。二魔傻乎乎地不知道是说笑话,他认真地说,爹不是掏地雷,是在掏炕洞灰。大家更笑了。
三鬼说:姥姥来了,咱就天天给姥姥说笑话。姥姥一高兴,病就没了。
谢天红说:我呀,总不相信你姥姥会像大闹说的那么严重。
三鬼说:你别听我大哥忽悠。他嘴里有酵母粉,啥事到他嘴里都得发酵变大。说不定明天姥姥一进门就说,三鬼呀?你还逃学不?你要逃学姥姥就用烟袋锅子刨你!
大家又笑了。
谢天红说:真的,因为你逃学,你姥姥可没少用烟袋锅子刨你。
三鬼说:可哪回也没刨疼。后来我还上瘾了,姥姥不用烟袋锅子刨我,头皮就刺挠。
谢天红说:明天你姥姥来了还刨你。
三鬼说:晚喽,晚喽。姥姥当初要不是烟袋举得高,落下来轻,或许就把我刨进大学里去了。现在后悔也晚了,趔趔巴巴地念个函大。
谢天红说:还说呢,难为你姥姥一个个把你们带大,一个出息的也没有。真是瞎了你姥的心。
大闹说:这回,咱们好好孝敬孝敬姥姥。
谢天红家的屋子已经焕然一新。
谢天红四下看了看,说,炕也掏了,棚也糊了,墙也刷了,被褥也拆洗过了。妥!大闹,接你姥去!
大闹来个立正:得令!走了。
谢天红说:二魔、三鬼、风丫、老蔫,把刚洗完的衣裳都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