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琢磨起来挺有意思,我在去周坚那的路上思考其中两件。一件是减肥,人们辛苦奔忙首先是为了解决口腹之欲,可好不容易把嘴伺候舒服了,身材却没了,只好转过头来疯狂自虐,尤以中年女性为甚。当然,也有个把腕什么的坚持不减,号称不媚俗或者叫不迎合。比如中央电视台的某主女持人和某位重量级女歌手,我挺佩服她们这份举世皆求瘦,我独爱丰满的勇气。另外一件就是陶吧这玩意,人们把楼盖的越来越高,离泥土也越来越远,就连马路也给铺上沥青什么的把泥土盖住。可现在又开始犯贱,非要和泥巴亲近一下,于是就有了陶吧这个不伦不类的场所。应该说周坚的“出尘陶艺室”地理位置不是很理想。在一所高校的院里,挺深。更重要的,这里会有明年的大运村和四环桥,所以现在的交通状况可想而知,不过既然有低廉的房租,这些都就可以忍受了。一共两间屋,一间搁着几台拉胚机(就是一个小电机带着一光滑的铁盘子,把泥巴和好放上去,随着盘子的转动改变手里泥巴的形状,这叫拉培)和一个用来和泥的大盆。另一间干净多了,几张桌子上摆着裁纸刀,尺子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参考书和很多装在塑料口袋里的彩色橡皮泥。周坚告诉我那叫陶泥,和橡皮泥两码事。来玩的人可以照着参考书用那些彩泥拼凑成什么东西,然后塞到专门的烤箱里烘干,就算完成了一次艺术创作。周围的柜子里摆满了成型的或不成型的瓶瓶罐罐,周坚厚颜无耻的说全是丫的作品,被我当场揭穿——其中一个青瓷花瓶还是从我那抄的!最可气的是,这厮整了一平光的黑框眼镜,被进来玩泥的学生称为周老师而不脸红!我套上一条围裙坐到拉培机前,想创作一个大海碗回家喝汤,用来补偿我的花瓶。可摆弄了半天,不是厚就是薄,不是深就是浅。除了一脸一鞋的泥点,我一无所获,丝毫没感受到泥土带来的清新和情趣。天色渐暗,周坚交代了临时帮忙的一个学生几句,便和我一道来视察这所学校的小饭馆了。
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找到一个有卫生间的饭馆。正好是饭点,学生不少。因为中午没喝酒,我胃口很好。建议先来个酸辣汤和两碗米饭垫垫,但还是被周坚习惯性的否决了。冰凉的啤酒泛着沫在杯中起舞,那么美丽可人,那么亲切。在凉菜上来之前,我们哥俩已经各自干掉了一瓶。随着啤酒的下肚,准备宰一顿这孙子的念头烟消云散。我把服务员叫过来,去掉了两个偏贵的热菜。“等我陶吧的生意上了正轨,我请你三刀一府(北京89十年代较出名的几家宰人的高档饭馆,三刀指顺峰,香港美食城,另外一家我忘了。一斧指山釜。当然,那刀斧大多砍在厚实的公款上,与普通百姓无涉)。”我干了杯啤酒“歇吧,我脑子不太好用,您这愿许了多少年我不记得了,次数少说也有20回了吧。”这厮不以为忤,嬉笑着又下了一瓶。饭馆里进出的人很多。四五瓶下肚后,我们恢复了读书时的良好习惯,开始对这里的女孩子品头论足起来。我时常想,那些在饭馆就餐的姑娘们多么可爱,她们为单调重复的酒局提供了多少新鲜的谈资啊。偶尔碰上一令你惊艳的,简直就是来了瓶五粮液,回味无穷,给这个酒局增加了无尽的快乐。在周坚开始逐个打分的时候,我的目光已经定格在他身后一个留马尾巴的姑娘脸上了。她和旁边一小伙子并排坐着,明显是一对恋人。那哥们估计刚锻炼回来,满脑袋汗珠子,吃的狼吞虎咽。姑娘则一只手扒拉着碗里的勺子,一手托腮,看着她的男友吃饭,青春的脸上写满了幸福。多么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又被拽回了从前。那时,那个叫郭小雪的姑娘,不也经常这么痴痴地看着踢完球的我狼吞虎咽么?那些个被夕阳染红的黄昏,那只总在为我夹菜时被我捉住的小手,那些冬青从里羞涩的甜蜜,好象就在昨天!一看我的眼神,周坚便明戏了。他转过头看了眼“一点不象吗,你丫够操蛋的,睡着这个,想着那个,嘿嘿。”我不屑与他争辩,直接拿起半瓶啤酒,吹了进去。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不耐烦的喂了一声。那边的声音沉静如昔“你五一回老家么?”我象被击中似的失语了,我知道,全天下只有一个女孩能把我击跨。难道灵犀的传说竟是真的,在我怀念她的时候,她拨通了我的电话?这句问话我太熟系了,每当假期来临,她想让我也不回去,而留北京陪她的时候,她都会这么问我。那时的标准答案是“你陪我,我就回去。”可这次她不是要我陪她,而是邀请我参加她跟别人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