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看看他俩那样儿!"
"今天就来个最后的了结吧!"
"……好啊,就来个了结吧。"
"干吗?哪里来的……柳……柳赫?"
我慢慢地转过头去一看,柳赫把那三个家伙叫了过去,说道:
"你们一个个我都仔细看清楚了。任选一样吧!是愿意被我扁死呢,还是愿意退学?"
"柳……柳赫学长!"
"退学吗?"
"我们做错了!!"
三个家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求饶。柳赫毫不留情地在每人肚子上狠狠地踹了几脚。等这些家伙瘫倒在地上,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这才冷冷地对他们说道:
"后悔已经晚了!去,去跟他们道歉,无论如何要求得他们的原谅!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不管晓宇想吃什么,你们都得统统买给他。要是哪一天没有老实做好……你们就彻底完蛋了!明白了吗?好了,赶快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柳赫说完后,三个家伙好容易才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掉了。
我把还在呜咽着的晓宇一把搂在了怀里。可怜的孩子,面对那帮人的拳打脚踢毫无抗击之力,只能用哭声来表达自己的害怕和痛苦,只能无助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弟弟扯着嗓子,喊破了喉咙,希望我能听见他的呼唤……可是,这撕心裂肺的呼唤我却没能听见……
这个世界上我最最珍惜的人的呼唤,我却没能听见……
我紧紧地将晓宇搂在怀里,眼泪在无声地掉落。从来不会有人知道,这从心灵的一道道裂痕中滑落的眼泪到底有多苦。这看不到尽头的痛苦和折磨让我感到无比的绝望。
直到现在,晓宇的身体都还在颤抖。浑身都是灰土、泪水和血迹,背上有好几处都被打肿了。
我轻轻地抚摸着晓宇背上的伤痕,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如果这样能抚平晓宇身体上的创伤,哪怕我的手残废掉我都在所不惜……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哭够了没?"
我慢慢抬起头,看见柳赫站在面前,手里拿着我的吊坠。我本能地伸出手,柳赫却把手缩了回去。
"我不是说过了吗?给你这个是有条件的。"
"什么?……"
我随便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疑惑地问道。柳赫轻轻地将吊坠放进了我的口袋,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
"……和我交往吧。"
柳赫的声音就像是铅块一样拉着我的心,一直坠到湖底。我掏出吊坠,确认是自己的没错,便放回了口袋。
"晓宇,咱们走。"
"嗯,姐姐……"
晓宇拉着我的手才能勉强地站起来。看着他颤颤巍巍的模样,不由得又一阵心酸。我拉着晓宇正准备离开,却被柳赫那只大手给钳住了胳膊。
"松手!吊坠还我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和我交往。"
"我没那么多时间。"
我使劲地想甩开柳赫的手,无奈自己的力气没他大。
"又不是要你跟我结婚。"
"放手,放手!我们得赶紧去医务室。"
柳赫这才放开我,然后一声不吭地跟在我和晓宇后面。医务老师看到晓宇吓了一跳,吃惊地转过晓宇的脸说:
"晓宇,这是怎么回事……晓静啊,你怎么又成这个样子了?"
"请您先给晓宇看看吧。"
"晓静啊,你身上的伤更……"
"您先给晓宇看吧。"
在我的坚持下,医务老师拿出药,一点一点地帮晓宇涂在伤口上。
晓宇身上的伤,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晓宇的胳膊破了,我的心也跟着破了;晓宇的背肿了,我的心也跟着肿了;晓宇的伤口在流血,我的心里也跟着在流血……
"怎么伤成这样?"
"被打的。啊--"
晓宇的伤口大概被碰疼了,忍不住叫出声来。"被打的",这三个字听起来那么轻松……
何止是被打,在我不知道的某个瞬间应该也有被威胁恐吓过吧,在我还没赶到的某个时候应该也有被侮辱歧视过吧……
难道光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侮辱与歧视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让那么单纯的晓宇看到这么多肮脏的东西?就好像逆流而上的大马哈鱼,我们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可是前方仍然是一条逆流而上的河……
"怎么样?"
"什么啊?"
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晓宇那满是淤青的手臂,便走了出来,靠着墙站在走道里。柳赫也跟着我走了出来,同样的姿势站在旁边。
"你打算就这样放着你弟弟不管吗?"
"当然要管了,我会保护他的。"
"保护也不过就保护成这个样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你打算一直这样到什么时候?"
"到死为止。"
"哼……"
一阵风吹过,将柳赫那一声不屑的嘲笑传遍了走廊的每个角落。
"你想说什么?"
"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想和你交往。"
"你随便和谁都可以交往吗?"
"你随便和谁都可以吗?"
"你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再说我也没那个闲工夫。"
"交往着试试呗,就算我从你那里得不到什么,你从我这里还是可以得到点东西的。"
"什么意思?"
本来想进医务室去的我,听见柳赫这句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一阵风将柳赫额前的头发吹起又落下。我等着柳赫开口。
"……"
"……"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到。"
"我做不到的事情?"
柳赫扬起一边的嘴角,俯身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比如说……保护你弟弟之类的……"
"……"
"你用身体去阻止的,我只要一两句话就可以了。"
这倒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小时候就一直梦想,能有一双强有力的手来保护我和晓宇,有那么一个人能微笑着将在苦难中彷徨的我们带进幸福的天堂……
"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