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暗圣地-龙游

“去去!滚开!”莱恩没好气地驱赶着头顶一心想饱餐一顿、足有一个军团之多的蚊子,却没有任何效果。没办法,不知哪位神明让巴布朗的蚊子全都比别的地方的同类强悍很多,光嘴就有缝衣针长短,展开翅膀足有一般人的巴掌大,也许是为了生活在这满是兽人的国家里,整天要与厚实的毛皮作战所得到的一种补偿吧。

疯狂的嗡嗡声围绕着莱恩的猪头(绝对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事实如此),使他本来就

恶劣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身后的手下悄悄地拉远了与队长的距离,这种时候莱恩的危险性,大家是记忆犹新的。

终于,忍耐到了极限,火山爆发了!

“灭日破!”随着一声暴吼,莱恩右拳击出,路边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从中折断,莫名其妙地成了他泄愤的牺牲品。

那些蚊子也被拳风带着飞了出去,更有很多直接被强大的气流撕成了碎片。

没有了讨厌的嗡嗡声,心情却没有丝毫的好转。“该死的家伙,你说你早点死了多好!

跑什么跑?!还害得老子跟你一起跑!”

攻击商队时,莱恩负责的是右翼,哦,本来是的。在他发现了一整车的斯托克姆酒之后,战斗就跟他无关了。不幸的是,正好有人从他负责的地方“逃走”了,于是理所当然的,将军把追踪的任务派给了他。“不过那些酒真是不错……”不思悔改的家伙。

“报告队长!目标就在前边!”负责侦察的是迪克,犬族的天赋使得他在追踪的能力上少有对手。也是多亏了他,才能顺着那家伙留下的气味一路追踪到这里。

“那还等什么?!”莱恩怒道,就在前边还不快追?!要你们是光吃饭的?

“可是……”迪克吞吞吐吐地说,“再往前,就是禁区了!”

莱恩的怒火一下平静了下来,“禁区?”仔细一看,果然,前边不远处的土地忽然变成了黑色,不是肥沃的黑色,而是散发着腐败和死亡气息的不洁黑色,与旁边一线之隔的健康绿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荒芜之地!充满死亡的禁区!死灵的圣地!

要是给这个大陆上恐怖的地方排名,龙谷以零生还率(其实敢进去的人本来就很少)当仁不让雄居榜首,魔兽森林接近百分之五十的死亡率能排第四也是众望所归,就是巴布朗帝国的黑暗圣地和奥罗帝国的熔岩矿坑,谁应该是第二,谁又应该是第三实在是不太好说。

要纯说生还率的话,熔岩矿坑的百分之二十比黑暗圣地的百分之三十低不少,但从黑暗圣地回来的人,全都对自己的经历闭口不谈,这就给它增添了不少神秘的恐怖感。

据说五代以前的巴布朗皇帝曾经动员了整个国家的军队,想把这个盘踞在帝国正中央的毒瘤铲除掉,可数十万大军进入这片荒芜平原后就再也没有了音信,再加上特兰蒂雅趁势来攻,弄得差点亡国。不过讽刺的是,最后竟然是靠黑暗圣地的亡灵巫师、死亡骑士、不死军团的力量才能重创敌人。从那时起,奥罗帝国就默认了黑暗圣地的存在,并把这片荒芜所覆盖的土地划成了绝对的禁区。

莱恩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的猪头里本就不太丰富的脑细胞一下又壮烈了不少:追还是不追,这是个问题!如果追,想想凭自己这班人恐怕还没那能耐打破“黑暗圣地”的优良传统;不追,人头……恐怕也不会自己回来,那这辈子也不用回去了!(豹将军:不懂得夸张啊?!死了就行!我要个人头来干嘛?当宵夜?)

终于,莱恩下令,小队停止前进,分成两队,沿着荒芜之地的边缘向两边搜索,防止目标从别处逃脱。剩下的,就交给黑暗中的亡灵好了。

“头!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旁边一个战士颤声说。

其实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夹带着灰暗、死亡的气息向这里迅速逼近。

天空中出现一点惨白色的闪光,接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大。等到莱恩他们勉强回过神来时,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他们面前。

一只只有骨架构成的龙!黑暗圣地最恐怖的传说:幽灵龙!

没有了肉体的巨大骨架散发着惨白的光辉,浑然天成地结合在一起,没有一点人工雕琢的痕迹,也就是说,这是真的龙的骨架……可这么强大的生物,怎么会死在这里,还被人禁锢着灵魂?!当然莱恩是不会想到这些的,这时的他,所能做的只是呆呆地看着幽灵龙跳动着绿火的幽黑眼窝,心中充满了恐惧、绝望的念头。

不过他不愧是兽人中的高级战士,很快强行将这些念头压了下去,恢复作为一个战士应有的冷静,面对着眼前这个力量悬殊的敌人。受到他的影响,兽人战士们也渐渐恢复了理智,聚集在他们的指挥官身边。

“兽人们,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出人意料的,幽灵龙说话了。不过与其说是说话,倒不如说是一种心灵上的共鸣。而且,更奇怪的是,兽人们没有从这心灵里感觉到一点的敌意。

“我们是来追杀那个混蛋……”莱恩不由得想到。

“追杀?”

糟糕,莱恩虽然没有什么才智,却也马上知道:这堆骨头会读心术!啊,不好!又想了不该想的了!

“为什么追杀他呢?”似乎对他刚才不敬的想法根本不在乎,幽灵龙又“说”道。

“皇帝的命令,不留活口……完了!”几乎是反射般的,莱恩将所有的事实想了一遍,才发觉自己干了一件多蠢的事。

幽灵龙开始散发出强烈的杀意,“你们的皇帝还是没变嘛!宁可错杀一千,决不放过一个……”

在这种压力下,莱恩的手紧握住不知什么时候拔出的长刀,随时准备放手一搏。

不过这杀意却一放即收,“你们毕竟也只是执行命令。算了,你们可以走了。”

“至于那个人,告诉你的皇帝,圣地会按她的方式来处理。”“说”着,幽灵龙展开双翼,腾身飞起,银亮的翅膜在落日的余辉中闪着妖异的光芒。

“走吧,不过等你没有容身之地时,再回来吧!”丢下这么一句奇怪的话,幽灵龙转身飞进终年不散的乌云所笼罩的黑暗中。

莱恩就这样站在那儿,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我还活着!遇到了幽灵龙竟然还活着!这才发觉,浑身的衣物已经被汗水完全湿透了。

回头看看他的战士们,大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落日的余辉中,一队兽人战士匆匆离开,希望跑得越远越好。

任务是没法完成了,不过“圣地会按她的方式来处理”,莱恩不禁同情起那个家伙来了,谁知道这个“方式”是怎样恐怖和残酷?

终年不变的黑暗中。

“阿嚏!”非龙喷出一个响亮的喷嚏,引得牛头人和前边引路的骷髅转头看他。

“这里有点冷,是吧,阿牛?”

“我不叫‘阿牛’!”牛头人生气道。

“你又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只能叫你阿牛了。”

“不可以!”“阿牛!”“不可以!”“阿牛!”“不可以!”“阿牛!”“不可以!”“阿牛!”“不……”“阿牛!”“……”最终牛头人屈服,正式有了名字:阿牛。

因为乌云笼罩,入夜以后的黑暗圣地看不到一点星光月晕,不过却和想象的完全黑暗相差甚远,因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鬼火了。

前面这个骷髅就“善解人意”地从身体里放出不少幽暗的鬼火,为非龙和阿牛照明。不过非龙有天生的夜视能力,黑暗和白天对他来说差不了多少。至于阿牛,似乎对这阴冷的火焰也不太感冒,有意离得远远的。

“到了。”只有骨节的手指向前一指。前面似乎是一大片建筑物,不少磷火在其中飘飘荡荡。

再往前走,非龙觉得不太对劲。“叮叮”的打铁声,小贩的叫卖声,大婶们在精明地讨价还价,小孩子在四处乱跑,几个兽人聚在酒馆里聊天,还有一条狗和一只猫在街中央打架……

这就是黑暗圣地?!差太远了吧?!

旁边阿牛小声问道:“他们都是死人吗?”问的却不是非龙,而是那个一路带他们过来的骷髅。

骷髅还没说什么,非龙抢着道:“你白痴啊?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活人谁会住在这里?”“不好意思,他们确实都是活的。”骷髅淡淡地说,又加了一句,“以前我也是。”

果然,走近后两人就发现,这里的人除了皮肤白得不健康外,与外面的人实在没什么不同的。

正惊异间,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旁窜过来,“爷爷!”扑到骷髅的“怀”里。

“昨天在学校里那个讨厌的彼得老是炫耀他那只骨镖,说是用他爷爷的肋骨作的。”

二话没说,骷髅“喀”的掰下一根肋骨,“拿去!作个比他更好的!爷爷现在还有事,等会再和你玩吧。”小孩子拿着肋骨,欢叫着跑掉了。

旁边两人看得张口结舌,“这是……你的……孙子?”

“不好意思,太宠他了,”骷髅无奈地摇摇头,“谁叫我就这一个孙子呢?”

“不是这个问题吧?”两人对视一眼,要不是浓重的黑暗和四处飘荡的鬼火,还有不时出现的不死生物,这里和一般的村镇真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更多了一种安详的氛围。

“圣巫在等你们呢,快一点吧。”骷髅催促道,想来是想早点完事,好回去指导孙子做骨镖吧。

一间很普通的房子前,骷髅指了指,道:“圣巫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就行了。”说着转身走了,留下非龙和阿牛站在那里。

非龙深吸一口气,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希望见到这个“圣巫”之后能得到点答案吧,另外,也希望这个“圣巫”是个正经点的不死生物……胡思乱想着,两人跨进了房门。

屋里的陈设意外地朴素,和一般的市民家里没什么不同,并没有想象中的人骨灯台、人皮灯罩什么的。还好,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骷髅,披着黑色法师袍的骷髅。

“你好,陌生人,你为什么来到这里?”声音柔和动听,再加上“它”的骨架纤细,高挑匀称,使非龙得出结论:她“生前”是个女人,说不定还是个美女!

“请回答我的问题。”

“哦?啊,我们的商队被强盗袭击,我们跑出来后又迷了路,然后就碰到那位老兄,把我们带到这来了。”这是事实,两个人一个方向感的量度单位太大,另一个更是基本上没出过什么门,不迷路才真是奇怪了呢。

“原来如此,”骷髅点点头,“我感到了你的诚实,你可以自由选择留在这里或是离开。”

“完了?”阿牛问,“也不问我们从哪里来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吗?”骷髅反问道。

非龙正想走,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知道一个亡灵巫师,叫杰鲁·刚帝士吗?”

“你认识他?”骷髅踏前一步,声音里明显地透出无比的关心,“他现在还好吗?”

“嗯……还算不错了,不过不久前被我输给特兰蒂斯骑士团的库斯达了。”非龙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天下亡灵是一家,本来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们真的认识,好像还很熟的样子。

“库斯达吗?那应该没事吧……”骷髅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抬头说道:“能不能告诉我具体的经过?”

“可以是可以,”非龙怀疑地看着眼前的骷髅,“不过可以告诉你和他的关系吗?”他和杰鲁也算朋友了,如果这是他的敌人,可就不太妙了。

骷髅看出了他的疑惑,接着,非龙似乎看到她微笑了一下!真的!虽然没法想象,但的确是,这具骷髅在笑!“抱歉,我还没自我介绍过。我是巫妖·琼兰,指引圣地守护者的人,也是杰鲁·刚帝士的黑魔法老师。”

“巫妖?你说你是巫妖?!”反应激烈的不是非龙,而是阿牛。她(既然她自己坚持,就当是“雌”性吧)忽然向后退了好几步,戒惧地看着琼兰。

非龙不解地看着她,还没问出口,阿牛先叫起来了:“你!快离她远点!”

“为什么?”

“她可是巫妖啊!使用那些阴险恐怖的黑魔法的巫妖啊!一挥手能毁灭数万大军,一天之内可以将一个国家化为焦土的怪物!”“哦?想不到外边对我的评价倒是蛮高的嘛。”琼兰的语气淡淡的,似乎这事情于她毫不相关,她转向非龙,“你可以把杰鲁的事情告诉我吗?”一提到杰鲁,她的语气就透出明显的关切。

敏锐的直觉告诉非龙,她是真的关心杰鲁,而且似乎远远超过了老师对弟子的关心。不过不管怎样,告诉她应该是没关系的,于是就把与杰鲁在魔兽森林相遇,大战凤凰,与库斯达相遇,自己被库斯达打败,将杰鲁输了出去等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已经拿到凤凰羽毛了?不简单的孩子!”琼兰的语气里不光有赞许,更多的是一种骄傲,“你帮了他不少忙。”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应该的。”说着,非龙拍拍口袋,忽然脸色大变,那些宝石不见了!一定是刚才冲出来的时候动作太大,掉了。唉,可惜那些漂亮石头了。

“你有什么问题吗?既然你是杰鲁的朋友,我会尽量帮你。”看到他的脸色,琼兰关心道。

“没事,没事!”丢了就丢了,后悔也没用,非龙索性不想了。

“咣当”虚掩的屋门猛的推开,一阵飓风吹了进来。随着风进来的,是那种混合着死亡气息的威压感。

“是圣龙!圣龙苏醒了!”“快来跪下!太无礼了!”“孩子她爸,快把狗剩抱来,让圣龙祝福一下肯定有出息!”……很明显,街上因为“圣龙”的出现乱成了一团。

“圣龙?苏醒了?”琼兰惊喜中又带着点疑惑,“没有大规模入侵吧?是什么将圣龙惊醒的?”走出屋子,非龙跟在后边,至于阿牛,也好奇地探头观望,却就是不愿靠近琼兰。

门外空地上,一具龙的骨架在黑暗中发着幽暗的光芒,却不是那种闪烁不定的鬼火,而是均匀柔和的冷光。

非龙震惊莫名。怎么会?!竟然有这种事?这是龙的骨架?就算在龙谷里也没有啊?龙如果没有跨过千年劫,尸体也会被同伴的龙火完全清除,根本没有骨架留下来。假的?!不像……

胡思乱想中,一只白骨之爪将他拦腰抓住,提了起来。接着,一双发着白光的巨大翅膀展开,带着圣龙和非龙离开了地面,向远处飞去。

满街的人一边抱怨动作太慢,没能受到圣龙的祝福,一边慢慢散去。

被圣龙威势所慑的阿牛才回过神来,惊叫起来。

琼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没事的,圣龙刚才告诉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阿牛回头,半信半疑地看着琼兰眼窝里跳动的绿火。

“倒是你,你中的魔法禁制十分之强,强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地步……”魔法越强,越容易被感知,禁制却完全相反,最强的禁制能让别人根本感觉不到有禁制的存在。“这几乎不是人类所能建立的禁制,不过我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开……”

“免了,我自己能解决!”充满敌意地说着,阿牛来到空地中央的喷泉旁边,坐在喷泉边沿上,望着圣龙飞走的方向。

好久没有体验在天空中飞行的感觉了。这里风的味道,和家里也没什么区别吧?除了多了一些阴冷的死亡气息,少了很多火焰的气味。

近距离观察这具巨大的骨架。没错,并不像在特兰蒂雅听到的一样:黑暗之地用人、马、牛、鸡、狗之类的骨骼拼凑成龙的形状供作驱使……眼前的,绝对是龙死后所留下的。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又被变成这样复活过来?满腹的疑问快让非龙发疯了。

“你有一颗龙之心。”忽然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

“你是谁?”非龙问道。

“你可以叫我炎鳞。”

“你是一条龙?”“以前是的。”“谁能把你弄成这样?!”“谁?是我自己吧……”

“为什么?”“承诺。”“什么承诺?”“守护这个地方,直到永远……”

没有语言,只是思想的飞快交流。每当得到一个答案,非龙就更加困惑,也有了更多的问题,不过总算不用他来提问,只要在心中一想,对方就能知道,真的很方便。

良久的寂静。终于,非龙长出了一口气,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大概是因为寂寞吧,大概有几百年没见到一个可以说话的同类了。”炎鳞的心情好像非常轻松,给人一种解脱的感觉。

“最后一个问题,你后悔吗?”

“后悔?不,如果现在让我再选择一次的话,龙的尊严还是会让我选择这条路的。”

“……好吧,我会把你的话告诉老头们的。”

“谢谢。”

为了不惊动别人,这一次的降落地点是在小镇外,接着圣龙炎鳞飞回他的沉眠之所,而非龙则一个人向镇里走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回来了!没受伤吧?”老远就传来阿牛惊喜的叫声。

非龙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抬头以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正以惊人的高速奔跑过来的牛头人。

发现这不寻常的情况,阿牛慢了下来,关心地问:“你受伤了?”

非龙不答反问:“我对你做过什么承诺吗?”

“承诺?”阿牛被这不着边际的问话弄懵了,“你说过要帮我……”

非龙好像大受打击,“好吧,算我说过,”颓然摇头,“你有什么要我干的,赶快说吧。”

“你是怎么了?忽然说起这些来?”

非龙苦笑,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是受了那个家伙的影响吧,竟然为了一个死去的人类,以未过千年之身独自面对几十万兽人大军,最后更不惜放弃龙的尊严,向黑暗之神借力量,将灵魂和肉体封印在巫妖之瓶里……只为了曾经的一句承诺……真的很傻,不是吗?不过这就是所有龙共同的信条:绝对信守诺言。

“希望我没做过这么麻烦的承诺吧。”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咕哝着,非龙下定决心,今后决不再许诺什么!至少,活过千年之前不承诺。

“吱……”尖厉的哨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本来小镇平静的气氛一瞬间被肃杀所代替。刚才还是和蔼平凡的人们也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为了一枚铜币讨价还价的大婶和小贩开始同时低诵咒文,在小镇周围召唤出一圈高大的白骨墙;打铁的大叔则不紧不慢地穿上漆黑的铠甲,跨上从地底升起来的骷髅马,难道这就是恐怖的黑骑士?!还有钟楼上飘然而下的身影,苍白的脸孔,突出唇外的獠牙,是吸血鬼。

风声传来,圣龙炎鳞巨大的白色身影再次出现在已经变成要塞的小镇上空。看到他的出现,地上的人类、兽人和亡灵都发出阵阵欢呼。

“这是怎么了?”阿牛看得莫名其妙,小声问道。

非龙摇头,“我怎么知道?”

“有人攻击,刚才是巡逻的亡魂发出的警报。”巫妖的声音传来。接着道:“从警报声判断,敌人的实力很强,留下来可能会有危险,所以现在我用一个移动咒语把你们送走。”

“为什么要走?”非龙刚想抗议,炎鳞的思想传来:“这里的战斗与你们无关,而且,就算你在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非龙正想再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道:“好,我走。快点!”

不再多说,琼兰开始念咒语:“我所信仰的黑暗之神,请赐予我破开空间的力量,将眼前之人送至远方……”随着咒语的完成,非龙和阿牛脚下浮现出一个魔法阵,周围的空间也开始轻微地扭曲。

“这个魔法会把你们送到……”琼兰还没说完,异变忽起,魔法阵周围爆起一连串五颜六色的火花,空间猛的扭在一起,接着强光闪过,四周恢复平静,阿牛和非龙也随之消失不见。

“坏了!怎么干扰这么厉害?!”琼兰不禁忧心忡忡,魔法被不知什么东西干扰,现在她也不知非龙他们被传送到哪里去了。

“来了!”有人喊起来,虽然还没看见,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压力。

炎鳞开始后悔把非龙送走了。放弃肉体之后,心灵的力量被大幅加强,但是相对的,对外界气息的感应就变弱了很多。因此,他直到现在才知道来人的身份,根本就是来找非龙的——爱蜜丽。恐怕非龙也是感到了她的气息,才迫不及待地要被送走的。不过事已至此,后悔无益,炎鳞对下边的人发出一个不要妄动的信息后,向压力传来的方向飞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爱蜜丽飞翔的巨大身影,还有两个小火球绕着她转来转去。

看到一只白骨组成的龙迎面飞来,爱蜜丽吓了一跳,急忙减速,悬停在空中。她背上的伊莎贝拉睡眼惺忪道:“怎么了?找到了吗?”

没听到回答,才探头看了看,然后自语道:“这条龙好瘦哦,常听人说瘦到只剩下骨头,没想到是真的!”接着,又倒头睡去。

那边炎鳞却震惊不已。“是妖精?在龙背上?这是怎么回事?而且是银色头发……是黑妖精?”在黑暗中,伊莎贝拉的头发不再是淡金色,而是银白色。

“你是谁?”爱蜜丽终于从震惊里回过神来,说话了。想不到传说是真的,竟然真有骨龙存在在黑暗圣地里!

“炎鳞,一个孤独的灵魂,你是爱蜜丽吧?”

“你怎么知道?”爱蜜丽警惕地问道。

“我还知道你来找那个叫非龙的小家伙,不过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爱蜜丽也已经感觉到,非龙的气息忽然消失了,“你把他怎么了?”

也许因为读了太多非龙的思想,炎鳞忽然想跟眼前这个小自己一号的“同类”开个玩笑,“吃了。”

“什么?!”爱蜜丽全身一震,接着狂怒的杀气以她为中心狂飙而出。感到她的杀气,两个小火球悬停在她身边,炎鳞这才看清,是两只浑身发出火炎的小……鸟?不过似乎身上披的不是羽毛,而是鳞片……

天地间似乎充斥着龙所特有的威势,战斗随时可能爆发!

龙和幽灵龙,谁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