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太太打过两次电话给我,她想请我帮个忙,冀先生原在深圳有一家公司,主要帮别人做房地产评估,那间公司本来是冀哥出资,他朋友做法人,自从冀哥去世后那公司一直由朋友在打理,冀太太说自己不懂经商索性让我与那个朋友一起为此公司寻找买家,也就是找人来收购此公司。
冀太太是何等精明的人,以她的聪明才智怎么会不懂冀哥一直经营的房地产,她这个决定也无非是因为中国太远,她无心来回跑。既然如此,我爽快地答应了。
冀太太给了我四家公司的资料,这些都是有意收购冀哥公司的大公司,我记下这四间公司名字的时候有点吃惊,字数不多的一页纸上竟有两家公司和我有着或远或近的关系,首先是党羽曾就事的那家曾氏公司,还有一间是张景帆的直接上属公司。
我打电话给冀哥的合伙人,他满口商场上的客套,只是有意无意地暗示我,冀先生离去后是他一直在支撑着公司,所以在公司被收购问题上他有决策权,而我只需代表冀太太签个字就可以了。挂上电话那一刻我明白他已把公司暗许给一家港资公司,具体价格如何,合伙人却不便透露。
我对于冀哥所从事的行业是一窍不通的,只是冀哥曾在我最落泊的时候帮过我,就凭这一点我也要做到尽力而为,需要做的事情已经确实,我只要把这几家公司资料调查清楚并如实的交给冀太太,让她定夺即可。
世上有很人和事都在你毫无准备之时来临,就像我联络曾冰时,他的一句“我一直在找你,想不到我们真的有缘。”
曾冰是喜欢我的,与他第一次面对面吃饭时,我便在他灼热目光的注视下感受到一个词。一见倾心。
曾冰告诉我,早在我第一次去球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我了,只是我当时的视线只追随韩风而忽视了他的存在。
“当时我们都以为你是韩风的准女友,后来你不再看他踢球了,我才知道你们是普通朋友。”曾冰很坦白地说那天他都没有想到我会帮他包扎伤口,我的热心令他一直感动的,后来他很后悔没有留下我的电话号码,却想不到我会为冀哥的事主动找上他。
我笑,看着曾冰一直在笑,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略带一点羞涩的大男孩就是征战商场的青年才俊。
“我不问也不想知道你和这家公司的关系,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和你谈商业上的事。”曾冰呷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
“那可不行,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总不能让我白来。”我马上急了,曾冰是否喜欢我是他的事,而眼前我要做的是帮冀太太做前期的调查和谈判。
“你放心吧,具体负责这件事的人我已经找好了,是我妹妹的老公,他叫党羽。”曾冰笑我太心急。
我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曾冰,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你?”曾冰发现了我的反常。
“没,没什么。”我以为随着时间的过去党羽不过已成为我生活中的一个符号。可是我错了,至少当曾冰提到这个人的名字时,牵出了我的心痛。
“可以再换个人选吗?”相见曾如不见,我试着与曾冰商量。
“你不用担心他的能力,他已是我们家中的一分子。”曾冰让我只管大胆地与党羽谈,只是不管生意谈成与否,他都追定我了,说这话时,语气无比地坚决。
当身穿制服的女秘书把我领到一间豪华的办公室时,西装革履的党羽正背对着门口打电话。
“经理,蓝星公司的代表来了。”女秘书低声提醒党羽。
“知道了,你出去吧。”党羽连头都没转过来,挥挥手让女秘书退下。
我不动声色地自己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党羽继续打电话。
我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他,他终于打完电话了,转过身来,动作很轻很轻,接着我看清他胖了,也成熟了,或者说更有风度一些。
党羽不经意的目光从我身边掠过,突然他愣了,在表情静止了几秒钟后,他有些慌乱地站起来,半跑似地去关门。
门关上后,他轻松了许多,虽然表情上看不出来,但我感觉一种悲哀,那一刻他把我当成了敌人。
“你怎么找来啦?”党羽的语气中带有几许责备。
“党经理,你可能误会了,我来是代表蓝星公司谈些公事。”我轻蔑地白了他一眼,他
太高估自己了,还以为我是找上门来纠缠不休或寻些补偿。
“什么?你就是曾冰说的那个蓝星公司的代理负责人?”这个消息对党羽的打击可能更大,我亲眼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变红,再到最后的惨白。
我想曾冰一定会后悔他安排错了人选,整个下午党羽的表现都显得语无伦次,毫无逻辑。当我实在忍不下去起身告辞时党羽马上站起身来跟在我的背后,我送你。
“你跟曾冰认识多久了?他好像有点喜欢你。”党羽一边驾车,一边与我闲聊。我就知道他要送我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是他的事。”我坐正矜持,避而不答。
“你喜欢他吗?”党羽转过头来看着我,想在我的面部表情里寻找答案。
“那是我的事。”我白了他一眼。分开了这么久,要说不恨党羽是骗人的,怎么说也是三年的感情被他一朝弃之。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在深圳不去找你的原因是怕你恨我。”党羽腾出一只手来想要握住我,我的手在他的手到达之前闪开了。
“还在老地方住?”党羽尴尬地咽了一口口水,接着岔开话题。
我没有说话,点点头算是回答,他一定以为我迟迟没有搬走的原因是舍不得那些昔日旧情。
“我在华桥城给你租套三居室的房子好吗?”
“为什么会突然想租房子给我?”华桥城的房子是深圳最贵的黄金地段,我想不通党羽突然提出要租房子给我,是想旧情再叙还是要给我些补偿。
“你不明白吗?我虽然娶了曾宁却从来没有爱过她。我的感情都被你掏空了。”党羽苦笑,望着我一脸深情。
“党经理你说笑了,我和你之间都是过去式了,大家谁也不要再提好吗?”我笑,多滑稽,说什么最爱和不爱,他最终的选择不就表明了他所要的了吗?
“听话,我明天去找房子,这几天你就搬过来,让我照顾你。”党羽忽然将车停在路边,低声征求我的意见。
“你照顾我?你算是我什么人?做你二奶吗?”我再笑,如果是以前的话,我还可以委曲求全,可以再做考虑,但现在他说得太晚了,晚到我差不多已经要忘记那段感情。
“如果你接受,我愿意。”党羽信誓旦旦地保证。
“不必了,我已经有了爱人。”我拒绝,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韩风的影子。
“我就知道你想傍上曾冰。”党羽轻蔑地笑,马上变了脸。
“我到底前世欠了你什么,非要和我争个鱼死网破?曾冰那是玩你呢,你以为他真的想娶你做老婆?”党羽冷笑着,再度给我打击。
我恍然大悟,我太天真了,党羽哪里是什么良心发现,重拾旧情,他分明是怕我嫁入曾家对他会形成一种威胁。
“党羽,你把我看得太简单了,与其做你的二奶,我还不如嫁给曾冰做曾家的少奶奶,这样不是对我更好?”我对党羽彻底失望了,金钱官场让他失去了人性,这是个自私的男人,以自己为主步步为营,我突然庆幸我们分手了,否则我会更加失望。
“我送你回去,但是我警告你,你是你,我是我,你要记住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党羽一边开车,一边加大了油门向我家方向开去。
“停车!”我大叫,车停稳后,我狠狠地甩了党羽一巴掌,“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