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雄鸡”!不要为我哭泣!-银鸡泪

丽佳入狱后第三天,那位审讯她的警察便接到几位香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的问候,而且这些大人物并不包括星爷。他们甚至在问候中带着命令的口气,让“特警”直接把丽佳送到他们的度假山庄、秘密别墅和游艇上去。

由此不难推断出丽佳在床上床下都有一种征服有钱男人的魔力。

黄昏,一架白色的私人直升机停上了一艘公海上的大游艇。几名绅士模样的英俊男人将丽佳前呼后拥地送到了游艇中部的船上“豪华别墅”以便她在里面梳妆打扮,洗去了三天牢狱染上的尘埃。

半小时后,容光焕发的丽佳驾着一辆艇上单人“轿车”从小小的“别墅”车库中迎风而出,缓缓地直奔前甲板的一个红色的巨大的伞下,伞下,香港工商界某巨头正在拉扯领结,他的眼前红色的法兰西葡萄酒绽放着夜色般的清晖。

一股轻风带着这位叫阿霍的巨头的故意柔和的声音,轻轻地煽在丽佳的耳门上。

丽佳虽然不可能因为这种稍显苍老和做作而醉,却依然感到十分安慰,她想起了刚才在房间里看见的成百时装。可当她向红伞走来的时候,心中不断泛起阿润那不可抵抗的音容笑貌,特别是记起有一次,她与阿润做完爱后,阿润帮她洗头的情景,后来阿润还给他诵了一首诗,诗中说:如果人生是百年一遇的奇迹,那你就是我今生最应珍惜的秘密。

直到丽佳在业界巨头阿霍的身边,并在无言之中不断啜饮葡萄酒时。她的心中依然不断思念阿润,不知不觉地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阿霍以为丽佳是为自己的精心策划流泪,也开始动了心,但老泪包在眼眶中,迟迟不肯滴落,这也许就是文化上讲的一种成熟吧。

“丽佳,人生嘛,一切都是难免的,我希望你的爱也是如此……”他愣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不快哽了一下,“不过,你做的一切都是我的所爱!”

“谢谢!”丽佳羞红着脸,暗低了头。

丽佳想起阿华对自己的爱,眼泪也止不住往下滴,阿华成名前也是经常在他的发廊里对我表示他的爱。丽佳心里奇怪,为什么自己爱的阿润和爱自己的阿华都总是与护发、洗发甚至理发产品有关系呢?

“丽佳呀,这是法国最纯正的葡萄酒,在波尔多出产的,喝一点,就会感到精神特别‘正点’。”

“感谢霍总。”丽佳一副在情父面前甘愿下跪的样子。

他们谈了半个小时后,终于有点醉意朦胧了。

突然,阿霍问起一个问题。

“丽佳,有一个叫阿荣的人你认不认识,他说你曾经与他是恋人,我们许多‘萝卜’(指高级俱乐部的成员)都觉得很奇怪,甚至阿城认为……不过,我这样说你不要生气,阿城说,似乎所有的明星,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天皇级巨星,不仅是‘萝卜’们的朋友,也是所谓的鸭子般的男天皇巨星的情侣,是吗?丽佳?”

“阿霍,别这么说,这只是一种误解。”话虽这么说,但丽佳却感到非常被动。

阿霍想:你以为你是谁?你们这帮靠肉体外相挣钱的男女,不过就是拜倒在我们本质是纸的金钱之下性奴。奇怪,本来这些男女银鸡就是追逐外物的典范而还有更多的人追逐他门,真是可怜之极。

渐渐地,阿霍在心中形成了这样一些图型:

阿霍阿城等巨富追逐权力与金钱一一丽佳阿润阿华阿叶等又追逐本属于阿霍等人的金钱——追星族又追逐丽佳阿润等人平肉体和色相换来的虚幻偶像一追逐偶像的小青年男女也形成更为虚构的人影一一全世界正在迷恋一个由纸上用上花纹形成的钞票虚构的一个声影组成的戏剧世界一一也没法避免现实与影戏世界混合后的复杂偶像的冲击而迷惑——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以上“复杂”的世界中真正找到了一个属于真实的“自我”十分执着于“自我”(其实不存在)人们在全世界全宇宙发疯——使传统的道德规范完全丧失——人们忘记了自己作为宇宙中一种肉体的尘埃必须遵守一种我们作为人无法“直接”懂得的天道——所以现在正是圣经上说的末世或佛经上讲的末法时代——大家都可以乱来了!!!!!

……

“哈哈哈哈……”阿霍一阵狂笑之后,远方波涛齐云,天空突然雷声大作。

丽佳感到很紧张,“你!”她惊异地注视着阿霍,仿佛他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水天之间的外星动物。

阿霍有了刚才那一番他自己评价很高的思考后,以为自己已经不是大商人了而是童年饿过饭的哲学家。

不一会儿,倾盆大雨向他们浇了下来。

丽佳神经一乱,感到几个最性感的男人使自己的性欲一下子升到了空中,她看了一眼酒杯,又瞟了一下阿霍,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反应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很想用酒瓶打死阿霍,但一想到对方在我们这个文明社会的地位,权力,特别是他拥有的被广大社会人群认为十分有用的“花纹纸”(指钞票),丽佳的心一下子就太软了几下。而且当他体内的第二个浪涛袭来时,他已经无法抗拒了。

“哼,嗯……啊,啊——霍,快给我给我!”丽佳不知羞耻地用手猛搓着自己的阴部,要求阿霍奸她。

阿霍却面带微笑了起来,平静地说:“丽佳,我今天绝对不会碰你,我要看看是你的被全民崇拜的演技厉害,还是我用金钱雇佣的春药专家厉害。”

丽佳在性欲的狂涛中挣扎着,她恨着这个世界,也同样爱着这个世界。她为自己外露的一切表情羞愧甚至忘记羞愧。

突然,她用手把自己身上名贵的纱衣剥光剥尽,在大雨扫荡的甲板上翻滚痛哭,像母狼一样的嚎叫。

“哈哈哈……”雨声中又飘荡着阿霍的狂笑声,“丽佳,没想到你就是被广大影迷所大谈论的‘皇后’呀!……今天不是我要折磨你,你说,我活在世界上,又有这么多钱,我不玩点名堂,不培养几个影星,那怎么说得过去呢?……来人,放狗!”阿霍突然提高声音大声宣布。

从前甲板的一个房间里,突然冲出来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他的目标非常明确——直扑丽佳。

不到两秒钟,这个男人已经快胀破的阴茎就已经有力地插进丽佳的阴道,并且他的全身像活塞一样运动起来。

两人在甲板上滚来滚去,几乎达到了阿霍想达到的要求。

“好!好!”阿霍轻轻地拍着手,慢慢地坐在伞下,若无其事地饮着葡萄酒。

半个小时之后雨早已停了,在清冷的月光下,丽佳和那个同样吃了药的男人依然相互“不依不侥”,他们已经无所谓是藤缠树还是树缠藤了。

终于,在双方都拚尽全力用阴部冲击对方之后,两人同时倒在汗水之中。

两分钟后,那男的拉着丽佳的手持命地向自己的肛门处拉,“刺我,丽佳,刺我!”他说着便开始一阵狂吐,表情难过得如同受了天下最大的侮辱。

丽佳心想难友也怪不容易的,反正都是药物的作用,谁让咱们是“银鸡”呢?

她正要满足对方,却发现这个男人正是阿荣,著名的天皇巨星,他的歌声连丽佳也是崇拜的。

“丽佳,是你?”

“阿荣,是你!”

两个人抱头痛哭。

突然阿荣推开丽佳,丽佳也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着十分难看。两人这时才生起羞耻之心。

丽佳猛然想想阿荣是同性恋,他演的出名的电影也主要是同性恋题材的,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痛苦和呕吐。

夜,静静的。

阿荣和丽佳都穿上了礼服,在那个豪华的艇上别墅对坐着。他们都为自己成为男女“银鸡”深感难过。当然这一切他们只能藏在心里。

“你为什么会对女人没兴趣呢?”丽佳问。

阿荣终于吐露了自己的过去。

……

“我相信,人生是一种漫长而又曲折的过程。在长长的生命旅程中,关键之处的几步路怎样走,往往是至关重要的。它直接决定着一个人终生的、至少是相当时期内的命运。同性恋,毫无疑问属于一种病态的心理和生理现象,但是。其中不少人也并非天生热衷于此,紧要关头走岔了路,也许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

也许,对某些人来说,同性恋行为也如同抽烟喝酒,甚至于吸毒,是一种瘾,一种恶习,一旦染上了,尤其在青少年时代染上了,便欲罢不能,很难改变。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不能随便开玩笑,我想,同性恋也应包括其中,那无异于是玩火自焚……”

春天,5月。多情而又充满变幻的季节。

阿荣走出考场,背着书包,轻轻哼着流行歌曲,向公园走去。公园里很静谧,西下的夕阳映染着河水。阿荣慢慢地踱着。再过两个月要考高中,他没放在心上。他的功课在班上可排入10名。

其实,命运对阿荣不能算太薄。至少,造物主赐给了他漂亮的容貌,高鼻梁,大眼睛,皮肤不算太白。但分明溢出了一种柔和之美。他在人前笑口常开,两边的酒窝荡澜起来,总能迷住一些人。

这些人中有班里的夏清,阿荣也很倾心于这位风风火火的女孩,他们看电影时拉过手,不过,他们还没有初吻的经历。阿荣总感觉有些什么东西阻止他那样做,他不快乐。

事物都有正反两个方面,俊美和漂亮也给阿荣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那是个周末的傍晚,阿荣走在华灯初放的皇后大道上。路过一家影院,他想等张退票,结果没等到,刚想离开,却被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的人拦住。

“小家伙,电影不好看,跟我去跳舞,怎么样?”络腮胡子的眼神里饱含期待。

“你应该去请女士跳呀!”阿荣笑着说。

“我不喜欢跟女士跳,我就喜欢你。”络腮胡子似乎被他逗乐了。

“我干吗要跟你走,我欠你什么了?”阿荣说。

“你当然没欠我,我想是我欠你!”络腮胡子怔住了,灰心丧气,没了兴致。

这样的被盯梢,阿荣不止一次碰到了。他自嘲享受了年轻女性所享受的待遇。

姐姐告诉他,那些人都是同性恋者,他点点头说:“同性恋真脏。”然而,使他好奇的是,那些人为什么都要来找他呢?他开始分析那天为什么没跟络腮胡子走,结论是,去不去倒也无所谓,只是对那人太缺乏好感,要是换个顺眼的,也不妨去开开眼界。阿荣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小朋友,一个人坐在这儿,有什么心事吗?”一个深沉的声音低缓地传来。

阿荣抬起头,见一位老者坐在草坪边的长椅上,正对着他微笑。老人面容慈祥,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披着件考究的风衣,里边是笔挺的黑西服,领带鲜红,十分耀眼。

“我怎么是小朋友,快17岁啦!”阿荣说。

“我17岁已经到美国读书了。”老人无限感慨。

两人随便聊了起来,海阔天空。两年前,唯一的儿子携全家赴美定居。老人的家境虽然富有,却是孤独和凄凉的。

“我生活在回忆中,你生活在梦想中,我们都是很寂寞的人。”老人怅然地说。“他们都叫我疯子。”

阿荣目不转睛地望着老人,心中涌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他觉得,他和这位萍水相逢的老人之间,一点距离也不存在,人与人之间这份无法言传的亲近感,他想倾诉,倾诉自己心灵深处的一切。

天色渐晚,两人依依不舍地分手。他们没有互留地址,也没有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可是,没有几天,阿荣又去公园了,又向草坪边的长椅走去。王疯安详地坐在那儿。

“我知道你会来的,小朋友,我每天都在等你。”他笑眯眯地说。

他去了王疯家。这是地处闹市的一套公寓,是早已逝去的那个时代遗留的产物。阿荣成了这儿的常客。王疯请他吃正宗的法式西餐,跟他讲旧香港的种种轶闻。一次。阿荣对老人讲起了自己,讲他朦胧的初恋,讲他的被盯梢,讲了他的家庭。阿荣有个长他10岁的姐姐,是母亲跟她前夫所生的女儿,他不喜欢母亲,却很爱姐姐。然而,小学四年级的一天,他提前放学回家,大门紧锁着,他踮起脚从窗缝里往里瞧,他看到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父亲在大床上翻滚着,姐姐在他心目中的偶像地位痛苦地倒塌了,而且,他开始仇视父亲……

“所以,你总是不能跟女孩子搞得更亲密些,是吗?”王疯问。

“也许是吧。”

“听我说,阿荣,在你身上,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你的血管里流有异常的血。”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在你面前的这个人,也跟你一样,你别紧张,我给你讲讲我的身世,好吗?”陷在沙发里的王疯一字一句,“我已经69岁了,还从来没对人讲起过。”

我出生在一个大户人家。我的父亲是白手起家,本来在作坊当学徒,后来发了点财,开了纺织厂。小时候,父亲忙着做生意,母亲忙着搓麻将,我跟他们都不亲,我只跟奶奶张妈亲。张妈很漂亮,不过命不好,连嫁两个男人都死了,那时叫扫帚星克夫的命,没人敢娶她了。

我父亲说,吃奶像三分,张妈面容较好,喝她的奶会长好看的,我的父母长得不怎么样。其实,张妈是个颇有心计的女人,来我们家不久,就不打算再离开,要再找我们这样的好人家并不容易。但做奶妈总是有期限的,她不走,要在我们家取得地位,就必须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于是,她就千方百计地控制我。张姐控制我的方法很特别,她的绝招是在我哭的时候,无论什么人都没法使我安静下来,我母亲也不行,只有张妈行。她有一套特殊的按摩术,这成了她治我们家的法宝,也注定了我一生的命运。17岁的时候,我到美国读经济。

在美国,我待了4年,留洋学生闹自由恋爱的很多,但我没兴趣,我觉得我对女人爱不起来。回国之后依照父母之命结了婚,可夫妻关系是很冷淡的,我经常独自出外寻欢作乐。

在旧香港,一些向导社里养有男妓,俗称“屁精”,专门为相公癖者服务。当时,我在某饭店长包了一间房,有一天,茶房又来兜生意,他拿了张照片给我看。照片上的小伙子,或者叫小姐,非常的清俊,我一看就犯了痴。他来了,他的眼睛里放射着冷艳的野火,我知道我遇上了命中的同类,我们立刻好上了。他叫李玉,我简直对他如痴如醉,百依百顺,他喜欢高价的金银首饰,我就想方设法为他买。其实,我虽为客家子弟,手中的钱并不多,什么都掌握在老头子手里。而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瞒着家里的,我怎么敢开口问家里多要?!但我还是四处弄钱,去满足他的要求。偏偏在这时,我病倒了,检查出来的是肾结石,住进了医院。躺在病床上,我失魂落魄,天天盼望着他能来看我。

李玉始终也没有来。病稍好些,我立即去找他,使我震惊的是,李玉已经离开了,被一个澳门显贵带走了。

阿荣被王疯的经历打动了,他不由自主投入了老人的怀抱。他相信自己命里注定就是这样的人了。有时,他晚上就住在王疯那儿,他们一边喝咖啡,一边听旧唱片,但是他们到此为止。

王疯总说:“我老了,不中用了,只要你在我的身边,陪我说说话,我就很满足了。”在飘扬着青春气息的阿荣面前,他非常自卑。大热天,王疯都穿戴得整整齐齐,他怕自己衰老得出现了皱折的皮肤把阿荣吓跑了。

然而,一年后,阿荣还是跑了。他腻味了。世上万物,有合就必有分,同性恋世界也不例外。他告诉王疯,他以后不能常去看他了,他有了新的去处。王疯很平静地点点头,他说他早料到这天迟早会来。“假如你想到国外去,我会帮助你的。”他想再握握阿荣的手。阿荣伸出自己柔软的手掌,眼前这个人忽然使他感慨万千。

阿荣没有去国外,他去的地方是同性恋之角占无疑,是王疯引他走上这条路的,为此,他还离开了初恋的情人夏清,他觉得不那样对不起她。

……

阿荣讲到这里,声泪俱下,他心里想发誓:自己已应该珍惜眼前的荣誉。对得起给自己的支持影视歌的朋友们。

但由于他的心早已被许多魔鬼所牵引,他又很快进入了一种幻想之中,丽佳看见他睁着双眼倒在自己的身边。

恶梦是可怕的,特别是当这个恶梦陪在电影明星的身边时,这个恶梦也就成了一个完整的电影,只是观众只有阿荣一个人。

……

在梦中,他变成了一个色魔变性人。

……故事先从这里讲起二月的梦州秋高气爽,骄阳融融,清风徐徐。

这天是星期天,东站广场上人的群中,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在人群中穿行。他身穿一件浅绿带白条纹的西装,手中拿着一串钥匙。此时,火车站候车室楼顶的大钟正指向2时50分。

这男人在留言版前驻足看了几眼,又转身到候车室门旁看着梦州市警察局关于宋、白两犯逃跑的通辑令,然后在候车室一楼大厅转一圈,接着又匆匆上楼,经过南厅的台球游艺。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在暗暗窥探着来往的旅客和那些候车的人们。

突然,他眼睛一亮对面走来一位中年妇女。她长相引人注目,五官端正。身穿一件三紧夹克,里面套着红色绒衣。他盯住她不眨眼的看着,那女人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招起头瞟了他一眼。接着又低下了头,摆弄着手里的提兜,然后走了。她单身一人,似乎没有同伴,她走到一楼售票厅看列车时刻表,他随着来到列车时刻表前。看看周围没人,就低声和身边这个女人搭讪:“上哪去呀?”

“梦州,你上哪?”

“梦州。”

他边说边从西服上衣兜里掏出一沓子“大白边”,小声对那女人说:“咱俩溜达去,咋样?”“你是干啥的‘?有工作证吗?”

“有,车站前旅社呢,你跟我看看去!”

接着,两人就走出车站,来到站前广场,他从广场一侧的建筑工地推出自行车,转身说:“上车吧!”

那女人不加思索地拎着兜子,蹦坐在车货架上。

那男人顺着站前大道急蹬,蹬出去十几米远,便被一个出租汽车迎面截住,他跨下自行车,刚要和出租车司机评理。顿时,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他同时也瞥见那女人沉静的脸。

恐怖的九月如期而至。

接到报案后,警察赶到现场。那是一块玉米地里,一位三十多岁全裸的全尸,显然是被强奸后勒死。尸体检验时发现,此妇女曾被色狼残暴地蹂躏过,乳房处有抓痕,阴部阴毛被拔光…

一块高粱地里,又发现一具女尸。被害人的尸体裸露,胸、腹、外阴多处被凶器扎穿,阴毛被拔掉……

警察的案头摆放着同份卷宗。他抽出案卷来仔细查阅,在这几分“死亡档案”里,隐隐约约地连着一样线。他紧锁眉头思索着,烟一支接一支地被燃着,不一会儿,烟灰缸里已装满烟蒂了。这时,他拿起电话,布置下去。

部分侦察员、法医、现场勘查人员汇集在警察分局会议室里,共商大计。

会上,对九月份发生的5起强奸杀人案进行了详细分析,越发感到这几起重大案件事,有很多相同之处:

△案情性质相同。均系强奸、杀人;△案犯猎取目标相同。多数是30—40岁的中年妇女,又多是外地人;作案地理位置相同。而且每次作案地点相距不过三四华里;作案分子很可能是本地人。作案地点都隐蔽,而且道路找的准确;犯罪分子胆大、手黑、极其残暴。表现在性虐待、畸型性犯罪上。

正在警察机关撒开法网之际,恶狼又出洞了。10月2日,被害人王某被强奸后掐昏。听了被害人的报案,警察人员却不约而同地发现,这个作案份子正是原来的同样案件的侦友对本。这个凶残的东西竟敢在光天化日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多次连续作案,犯罪气焰何等嚣张!这是对法律的肆意挑衅,这是对警察机关警察人员的藐视!要维护国家的利益,保护人民的安全,惩办凶手,警察义不容辞。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把凶手捉拿归案。

这是一处很阴暗的小树林,位于龙沙区六屯。被害人哭诉着:“我……我是好的人,家住同民村,在买回家的火车票时,看……看见一个男人,说……能帮我……不容分说……强硬的……给我骗驮到这里就……”她述说着怎样被强奸后,又被人掐昏,等过后缓过气来,发现身上所带现金16元不翼而飞……

警察人员立即进行现场勘查。突然,一人惊奇地发现在一棵树下有三张“免费处方笺”。他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再经仔细勘查,没有发现任何人价值的遗留物。可是这三张处方笺却是非常重的线索。

经过技术处理后,在这三张处方笺上发现留有少许精斑。化验结果出来了,这是个X型——分泌型血型。

梦州火车站,人流如梭,二名便衣侦察员正在人流中搜寻着目标的踪迹。

三区界外,又增添了几十个漫不经心的来往过路人。

在重点地区进行严密监视的同时,专案组又派出刑侦处一副处工李玉等4人。查找“免费处方笺”的来源。

处方笺上印有“梦卫统61号”。卫生部分确认,处方笺系铁路部分专有。

偌大的铁路系统,从哪里查找呢?他们只有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查对。又查各个医院和卫生所,后查有关印刷厂。

三天的走访问,毫无结果。十多个医院和卫生所都没有使用此种“免费处方笺”。

“象大海里捞针一样,上哪去找啊!”有的人有些厌烦了。

李玉先生说:“这是破案的关键,也是唯一的一条线索,说啥也不能松颈!”于是,他们又继续暗暗地、一个一个地查询。

一天,他们终于在铁路分局工程一处卫生所找到了免费处方笺在现场发现的那三张上方笺一模一样。

“我们现在使用的处方笺,是1988年4月20日在站前印刷厂印刷的。”

根据这个卫生所负责人介绍,李玉他们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站前印刷厂,钻进破旧库房,涉一尺来深的积水,详细查看处方笺还有剩余。

在走访调查中,他们进行深入地了解,一个人排除嫌疑,并掌握着这两人单位接触和使用过免费处方笺的人。

一天,一位大夫提供一个意外的线索:他的一位亲属从他那里拿过两束这样处方笺。

这是一个新线索,立即引起侦察人员的注意。于是,经过调查,25岁的梦州铁路分局水电段工人阿荣有重大的犯罪嫌疑,被列为重点怀疑象,在严密监控之中。

果不出所料,这天这条色狼终于出洞了。他哪里知道“猎人”的眼睛正在追踪着他,他的一举一动,却在我们警察们的掌握之中。因此,也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审讯室里,他垂头丧气地坐在板凳上。虽然屋内温度并不高,可他却大汗淋漓,白胖的脸的肌肉在不由自主地抖动着,汗水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姓名?”

“……”

“职业?”

“……”

“哪里发财?”

“……”

他象个哑巴。

从下午5点半审到午夜12点。

7个多少时,他仍然一言不女。这条死狗!

审讯人员给他水,他不喝;给他饭,他不吃;给他烟,他也不抽。

东方透出了晨曦,天渐渐的亮了。已是翌日的凌晨了,审讯仍在继续,可他还是一声不吭。实在问急了,他那干巴的嘴唇微微启动一下:“我要领哪个女人出去玩玩。”

来参加审讯的副局长看着这个死命顽抗者,毫不动气。他踱着步子出去,胸有成竹地对部下说:“证据在手,不怕他不张嘴。”因此已从这个人的身上,搜出一把绿把的螺丝刀,还有一条不太长的绳带,而且是两头都有早已系好的活套,这正是砸死人勒死人的凶器。更为重要的是,还搜出了半沓和那张处方笺一模一样的“免费处方笺”。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到了这人的唾液,现在正送往化验室进行技术处理。

另外,还有一部分先生已到他的单位和家中搜查。

审讯室里的审讯仍在继续……

技术室里正在进行紧张的化验……

搜查人员正在这个人的家里和单位进行着搜查……

中午。

审讯室里有些烦躁了。因为他嘴里含含糊糊还是那句话:“就是和他出去玩玩。”

突然门开了,副局长走了进来,走在他的后面还有几位侦察人员。他们把同样东西放在审讯桌。

“阿荣!别演戏了!”

副局长绷紧了面孔,大声喝着。

“看这是什么?”

他抬头一见。马上就骨软肉瘫地坐到了地上。

市警察局刑侦上副处长看了一眼阿荣,厉声说:“阿荣,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被害人章××的3000美元存折、钥匙和手镯。还有4块女式的表,这些女人的衣、戒指,怎么都跑到你的工具箱里去了呢?”

“你的唾液化验结果,说明你是X型分泌型的,而你在10月2日作案时留在那三张处方笺上的精斑。也是X型分泌型血,你身上带的这把螺丝刀子和这个带套结的绳带,就是你杀人的凶器,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阿荣,你的狐狸尾巴再也藏不住了吧?”

“其实,在1985年的那件强奸杀人案的凶手就是你,你赶快坦白交待吧……”

阿荣,这个重大强奸、杀人、抢劫妇女案的凶手在庄严的头戴国徽的警察面前,颓然跪下,开始了人生罪恶的回忆,那是五条铺着血污和白骨的路……

阿荣,曾有过一段风流史。

有一年夏天,34岁的阿荣,坐在由香港开往梦州的列车,悠然自得地持着本《少女》,那上面刺激的语言时时撩拨着他的心,他仿佛象喝了一斤老白干,脸热心跳,浑身燥热,他一会抓耳挠腮的一会周身乱抖。

不知是有意,还是碰巧,阿荣的一只手触到了同座的一位青年女子身上。

他忙道歉说:“对不起,没看见,请原谅!”

那位女子看他恭谦的样子,莞尔一笑地:“没什么,不要紧。”

“好漂亮呀,真迷人哪!”阿荣一边看着《少女》,一边乜斜旁边的那位年轻漂亮的女人。

那位女人也在不断地用她那妩媚的双眸暗送秋波。

阿荣看着《少女》,又看着身边的美人,简直是魂不附体了。他眯缝着眼睛神驰遐想,想着想着,就由自主地向她紧靠过去;并悄声问道:“先生,你上哪去?”

“到梦州去。”那女人挑动一下柳叶眉,送给他一个甜蜜的笑,然后娇声地反问道:“你到哪里去?”

“我回梦州,你到梦州跑买卖,还是走亲戚?”他眼珠不转地盯着那位女人说。

“你想看看行情,什么来钱,捣腾点什么。”

“你梦州有亲戚吗?”

“没有。”

“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住吧,我还可以帮你找找门路。”

“那敢情好了!”那女人神秘地一笑。

仲夏,灼热的娇阳使人喘不过气来。

阿荣满怀喜悦地领那位女人来到了自己家。

不巧,正碰到某商店上班的爱人小B在家吃午饭。

他忙着指那位女人介绍说:“这位先生是哈局的,找我们领里办点事,一会我领她去。”

小B疑惑地上下打量一下那个女人,便放下碗筷上班去了。

小B脚蹬车子渐渐慢了下来,她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疑心。干是,便倒转车子,急速往家蹬。

“开门,快开门!”“笃、笃、笃!”门都快敲碎了——“在里边锁上门干什么?怎么半天才开门?”她急速进屋,看那女人正在系裤子……

“啊,好啊,你干出这种缺德事,你心里边还有我和孩子吗?”

“呜、呜、呜!”她伤心地捶打他哭个不停。

小B要与他离婚,并向其单位——梦铁水电段告发了他。

加上以前的流氓行为,段保卫部门把阿荣列为帮教对象。

从此,他和妻子结下了冤仇,更不和她过性生活。他们之间只有家庭这个关系维持着。

他对单位产生了忌恨心理。他心里在想我让他来无影去无踪,看你帮教谁?

从此他心中埋下了罪孽的种子。

他和警察部门开始了暗暗地较量。

10月上旬的一天,秋风瑟瑟,落叶飘零。

梦州车站广场,人流沸沸扬扬,南来北往。

人群中,有一位30岁左右的女人,在广场里徘徊着。她那枯涩的目光,呆痴地瞅着前方。

“唉,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阿荣来到那位女人跟前亲切地说。

他随手从浅绿色的西服的上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一晃说:“你看,我不骗你,这是我的工作证。”

那女人看他真诚地助人为乐的样子,便解除了怀疑,老实地告诉他,她是××省人禺知县人,叫邹××,出来跑经济让人家骗了……

阿荣说他有来钱道,能补偿她的损失。那位女人便急切地跟他走出了车站广场。他在一个胡同里推出了辆旧28型自行车,小声对那女人说:“上车吧!”

果园西侧树林内,邹氏女人神经质地叫道:“你是个骗子,让我走!”

阿荣凶神恶煞般地拿出螺丝刀子,威胁她说:“你今天不从我,我就扎死你!”一边说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捺倒在地……

在他发泄完兽欲以后,坐在地上点燃一支香烟,边抽边拿出一沓大白,对被害人说:“我有的是钱,你要多少?”

那位女人系上裤子。靠他身边坐了下来。他从她脖子上拿下花围巾、深情地说道:“这太旧了,一会上街我给你买一个纯毛的!”

正当她想入非非的时候,这条花围巾已经不知不觉地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看她已一命呜呼,便对其全身进行了搜查,抢去了仅有的10元钱,下了她手上戴的两个银戒指。

这个案子他暂时得手了,但心中总是象揣了兔子似的,白天吃不好饭。晚间睡不好觉。被警察抓获的恶梦不知做了多少。

一次,他正在吃晚饭的时候,派出所的民警到他家查对户口,他当时紧张地把饭碗摔到地下……

但是,时间已经一年了,还没有什么动静,他紧张的神经放松了,认为警察机关也是那么回事,便又开始寻机作案了。

1987年4月5日晚,春风徐徐,暮蔼沉沉,夜色渐浓。阿荣从梦州火车站把一位妇女骗走,用自行车驮到效外南侧500米处的一个洼坑里,强奸后,正欲施暴杀害时,被路过群众救出。

1987年6月9日上午10时,梦州火车站的站前广场,旅客熙来攘往。28岁妇女陈××正在广沙滩处象数人头似的目不转睛地瞅着一个个男男女女从自己眼前通过。

倏然,一个身穿绿底白道西服的男人,来到她的眼前,便说:“哎,先生,你一个人在这不间得慌吗?咱们俩溜达溜达吧!”

“溜达去?你给多少钱?”陈××用疑惑的眼神瞅着他说。

“50元?”

“不干!”

“100元怎么样?”

2人讲妥价,阿荣又用28型自行车将她驮到北局宅。他从自行车上下来,对她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借一台摩托车,让你享受享受!”

不一会,阿荣骑出一台红色摩托车,让陈××坐在后坐上,便突突突,一溜烟地把她驮到了高兴火车站附近的铁道钱东侧200米处,连续两次发泄兽欲。这时,陈××伸出右手:“你该给我钱了吧?”

“给你妈个×的钱!”阿荣气急败坏地拿出罗丝刀子就往陈××的肚子上猛扎,然后,又插在她的脖子上,掐昏以后,把地的手脚绑上并堵上嘴,用沙子把她的身体埋起来。”

下午;陈××大难不死,苏醒过来。她费尽力气除掉手脚上的绳子,一点一点地爬到了铁路边上。她用微弱的声音叫人救命。这时过来一个铲地的农民,他看一个满身血污,一丝不挂的女人趴在路旁,便脱掉自己的外衣,扔给了她,并截了一个过路马车,把她送到梦州第一医院……

这天下午时许,阿荣在梦州火车站售票厅内,以能买到香烟为由,把正在买票的广东市36岁的妇女香××骗走。他用自行车把她驮到效外用她的纱巾先后三次将她勒昏,并残忍地拔她的阴毛,狠扣她的乳房,抢走5元钱,还把她卖血的证件用火烧掉。

阿荣的这些举动,全在香××的忘记之中。待天黑下来之后一,她爬到一个老百姓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一走了之。

阿荣越干胆子越大,他紧锣密鼓,疯狂作案,达到了无所顾忌的程度,仅此一年他就用同样的手段,作案8起,杀死6人,幸存2人。一个月的时间就作案6起。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启毙。阿荣这个沾满血腥的肉体连同他那腐臭霉烂的灵魂,随着一声正义凌凌的枪声,在空虚世界上永远消失了。但他所作的案例,却给我留下了许多思考。

他从第一次作案,到被捕获,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111起,其时间跨度为4个年头。他作案手段相同,毫不隐匿避讳。几乎全是从车站将外地妇女骗出,再用自行车把她们驮到“三区”交界的僻静外,强奸之后,再将她们掐死,勒死或扎死,然后搜去她们身上的钱物,暴尸荒野。只要有人能够早些时间报案的话,此案并不难以破获。因为在这11起案件中,有5名妇女侥幸死里逃生,可她们多数都是悄悄溜走,没有向警察机关报案。这样,凶犯的气焰更为嚣张更为变本加厉。疯狂作案。喊这些脆弱的被害女人,她们不知道为何利用法律来惩办恶人保护自己。有一天,警察机关接到被害人马某的专案组,全面开展一被害者王某的报案,并在现场取三张免费处方笺,警察发人员顺膛摸瓜,仅仅用七天时间,就把跨过4年之久的,作案11起的元凶缉拿归案。

假如那位最先的被害人的女性,能及时报案,提供犯罪分子的体貌特征,阿荣怎么能会逍遥法外?怎么残忍地杀害这么多妇女?噢!这些可怜的女人!这些可悲法官!”

阿荣相貌平平,身高不足1.7米,走路内八字,人不出奇,貌不压众,更谈不上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连续取好么多女人的芳心?其一是轻信。受害女性绝大多数是已过而立之年?其一是轻信。受害女性绝大多数是已过而立之年,况且有家有业,生活的风风雨雨早已见过。她们不明白地成了受害人,一条极不本原因就是轻信他能给自己所需之物;其二是见钱眼开,受害女性几乎都是见钱而后从命的,有的被强奸后不去报社杂,而张口索钱。对不义之财的贪心,使她们遇到了祸殃。

从骇人听闻的案件中,能否为那些愚昧软弱、轻信于人、见钱眼开的女人们敲一下警钟。阿荣虽死了,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阿荣”在伺机而动。女人哪,千万提高警、吸取教训,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阿荣从梦中醒来,觉得一切都怪怪的,他明白了:别说是当天皇巨星,就是当皇帝也不过是美梦一场。

他摇醒和衣而睡的丽佳,镇静地说:丽佳,我告诉你我的成长也是很不容易的。……我明天将宣布“告别歌坛!”

丽佳冷笑着看了一眼阿荣,“你以为只有你的天下是血汗打出来的吗?我也一样有过不堪回首的日子,只是我从来不愿向人提起罢。”